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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周雁本就不是碎嘴之人，曲笑不说，她自然也不会详问。 周雁感慨她的独立、努力，有心帮她一把，何况这毛衣质量的确上乘，她便应下了此事。 天色渐晚，也到了饭点了，周雁要请她吃饭，曲笑却只是指了指一直在不远处等着她的赵珍珠，与周雁道别后，便向着自行车小跑了去。 她困狠了，便坐在后座上，用事先准备好的麻绳把自己与骑车的赵珍珠绑在了一起，靠着她的背沉沉地睡了过去。 若不是回去的路有尽头，她觉得自己都能睡到天荒地老。 毕竟是住在一起，所以她之前费精力染线织毛衣，孙萍萍都是知道的，说实话，她也看上了那毛衣，看上了曲笑的手艺，只可惜，那衣服不是给她的。 孙萍萍只以为，曲笑是想用毛衣“贿赂”那个周副厂长，想进厂，心里一直在笑她异想天开。 毕竟，厂里的“铁饭碗”哪是会落到一般人手上的。 若是一件毛衣就能搞定，她早就奉上十件了。 出于八卦又有些酸的心里，孙萍萍时不时地就问曲笑，厂里回应了没。 知道她想岔了，最初的时候，曲笑还解释了句，但是见孙萍萍不信，兀自活在自己的想象中，越飞越远，曲笑索性也不再解释，让她彻底放逐自我。 都已经过去两天了，也没音信，孙萍萍觉得是没戏了，便开始以长辈教导晚辈的姿态，句句苦口婆心，一副她吃过的S比别人吃过的米都，不是，她吃过的盐比别人走过的路都多的口气。 赵珍珠都听不下去了，解释道：“孙姨，都和你说了，周副厂长家里有事，这两天没去厂里，再者说了，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笑笑精明着呢，你就别操心了。” 怼的比较直，孙萍萍微哂，随后又觉得自己年龄带来的“经验”优势被无视了，反倒是把话题转向了赵珍珠，一阵炮轰。 反正是自己家人，想咋轰咋轰。 曲笑知道孙萍萍嘴碎，之前被说的时候，她正把纸铺在腿上设计幸子衫的花样，没空理会她，眼下见她借题发挥，牵连无辜，正想和她切磋切磋嘴仗，就看到，院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陌生女人。 中年女人戴着一副金属边眼镜，看上去知性优雅，像教书的，又像个企业家。 孙萍萍不认得她，见她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口，率先问道：“你找谁？” “请问曲笑是住在这里吗？” 几分钟之后，通过女人的自我介绍，曲笑知道了这人叫李丹，是国营服装厂技术科车间主任，同时也是周桃桃的干妈。 李丹人很和气，被请进堂屋之后，立刻对着曲笑解释：“桃桃生日那天，许是凉的吃多了，吃坏了肚子，雁姐这两天一直忙着照顾她，没腾出空来带我见你，我这才按照她说的大概地址，一路问了过来，这有一封她给你写的信，你先看看。” 这其实就是一封佐证李丹并非骗子的信。 信纸用的纺织厂的专用信纸，而且周雁在信里还提及了她之前曾对曲笑说过的话，以此证明写此信的也是她本人。 虽然这封信没必要，毕竟，曲笑现在又不是啥风云人物，谁吃饱了撑的会闲的来骗她，可是透过现象看本质，曲笑看到的是周雁对她的上心。 收了信，她亦真诚地问桃桃的近况，得知她没大事，才微微安心。 孙萍萍自从刚才听了李丹的头衔之后，才惊醒了她这个梦中人，只感慨曲笑是真的时来运转了，抱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心态，这会子对李丹更热切，端茶倒水递瓜子，还不忘客套：“你说你来就来了，还买两个大西瓜干啥，太见外了。” 她这语气倒是不见外。 她杵在堂屋不走，李丹一张嘴只能用来回应她的寒暄废言，频频转头看向曲笑，却没法空出嘴与其说话。 赵珍珠都看不下去了。 我的502胶水呢？ 她直接把人给拽了出去。
第24章 ：谁是捡破烂的 “我刚才看到，你好像是在画啥设计图？”李丹问曲笑。 曲笑便把画好的花样给她看，纸上不仅有花样，还有用针以及编织密度的详细数据。 一看就是个懂行的。 “你之前做过裁缝？” 感觉她的技术不比厂里的那些老员工逊色。 “没有，可能是，天赋吧。” “……” 应该说她，太实诚？ “你给桃桃做的那衣服我看了，那款式你是怎么想到的？” 曲笑如实道：“前几日看了个电影，里面的演员穿的就是那种类似的款，感觉挺好看的，应该会火。” “你还挺有眼光，不错，这种幸子衫最初在京都很流行，然后一路南下，燎原似的，火了很多城市。现在厂里也决定跟上潮流，赶制一批出来，但是这款式比较新颖，厂里暂时没有会的，我正着急呢，可巧了，遇到你了。” 李丹直接抛出了橄榄枝，不是，这分明就是橄榄树了。 因为，曲笑原本想着，周雁给她介绍的能是以人为单位的就很好了。 毕竟是曾经身家过亿的，曲总倒也没忘乎其形，较平静地问道：“您想让我做什么呢？” 李丹笑了笑，不答反问：“你的幸子衫是怎么编织的？” 怎么编织的？ 周桃桃穿的那件她不是都看过了吗？没看出来？ 看着她面上那抹深意的笑，想到她刚才所言，蓦地，曲笑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便详细道：“桃桃穿的那件，正身的地方，我是用细的棒针起的头，50针……然后加针织袖子……” 她几乎详尽到了毛衣的每一行，数据准确，思路又极为清晰，李丹又看了看她在纸上画出的花样，新颖、缜密，就算是菜鸟也能按部就班地织出来，更何况还是厂里的那些老员工。 曲笑会编织是好事，如果能教会别人那更是锦上添花，但是，教会和会教又不一样，眼下，曲笑给她的分明是后面一种的意外之喜。 她当下就下了决定：“你能去厂里教我们的同事编织这种衣服吗？” 虽然这与曲笑的初衷不太一样，但是同样能赚钱，再者…… 曲笑的眸光深了深，不出意外的话，那厂里似是还有一个人等着她开闸放血呢！ 她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李丹比较急，当下就要带曲笑前去服装厂，孙萍萍见她还真有要跃龙门的趋势，立刻热情地想留下李丹吃午饭，却被婉拒了。 赵珍珠要把李丹拎来的两个大西瓜还回去，也被拒绝了。 就算是今日曲笑不能帮她什么，送出去的东西，拎回去她还嫌重呢，更何况，眼下她看着曲笑都像是在看着RMB，区区两个西瓜又算的了啥。 半个小时后。 李丹一副曲笑一定会留下的架势，先带她大概参观了下服装厂，又带她去员工食堂吃了午饭。 打了个宽粉炖肉、一个馏大肠、一个水煮丸子、还有个烧茄子。 虽然是大锅菜，味道还不错，并非只有想象中的咸味，尤其是馏大肠，添加了黄瓜片翻炒，解馋的同时又不会觉得太油腻。 这厨师得加鸡腿的。 肚饱之后，李丹带着曲笑去了技术科。 刚进门，曲笑就听到各种机器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久违的熟悉声啊…… 李丹只以为她不会用机器，正欲给她介绍，一道有些尖细的声音已经传来。 “李主任，你说的会织幸子衫的，不会就是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吧？” 这声音…… 曲笑顿时转头望了过去，那张细眉尖瘦的刻薄脸，真是烧成了灰她都认得出来啊。 那中年女人正是她前世的婆婆，倪晨的亲妈，同时也是坨因为不喜欢自己儿媳妇，就主动往自家儿子身边塞三儿四儿的奇葩。 曲笑一直怀疑，大Q都亡了，她这种大Q时期的封建代表咋就没跟着入土呢！ 听听她刚才说的那话，是该对“第一次”见面之人所说的话吗？ 更何况她还是被请来的援军。 其实李丹在去见曲笑之前，并未把这件事情公开，只是先去请示了厂长，却被孔媛媛偷听了墙角，转头就把这个消息传遍了车间。 至于原因，她一个副的，惯会添油加醋，见缝插针地试图转正。 也不知道她之前嚼舌了什么，那些原本就在打量着曲笑的目光，因见她太过“稚嫩”，面上深深的怀疑之色愈发的明显。 李丹看着孔媛媛面上的轻蔑，眉头微蹙，正欲替曲笑解释，就听到，旁边那人已经开口道：“恕我孤陋寡闻，厂里上班的时候，捡破烂的都能随便进入车间吗？” “……” 捡破烂？ 谁是捡破烂的？ 孔媛媛瞪着曲笑，下巴微抬，神色倨傲：“我可是这车间的副主任。” 曲笑故作恍然：“哦，不是捡破烂的啊，那你身上的垃圾味，原来是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 “……” 这丫头什么来路？ 敢杠她？ 孔媛媛震怒，伸出手指指向曲笑：“你这丫头胡说什么，你……” “好了，”李丹打断了她的话，暗搓搓地从曲笑身上收回了目光，这妮子，看着文静，内里却不是个瓤茬，瞧孔媛媛那吹胡子瞪眼的样，要是以后每天都这样气不顺，真是想想她每天都能多吃下一碗饭，不行，得想法子把这根翘“垃圾”的杆给留下来。 咳咳，眼下还是先稳住，别把她给吓跑了才好。 李丹顿时拿出“正宫”的威严来：“这是厂长答应了要请过来的人，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法，想想就好，有什么意见，保留就行，都先去忙吧。” 孔媛媛何时吃过这种哑巴亏，但是对方把厂长都给抬出来了，又不能不顾忌，想了想，忽然挑眉道：“是骡子是马，不要先拉出来遛遛？主任，你说她会，那就让她当着大伙儿的面编织试试，也好让大家服气。” 李丹扫视了一圈，见很多人好似都这么想的，便看向曲笑。 这不是小case？ 曲笑点头。 然而，孔媛媛见李丹拿过了一把针织棒，顿时嘲笑出声：“主任，你可不要告诉我，她打算用这个教大家伙？教一个成年人怎么吸奶瓶，你是在开玩笑？”
第25章 ：请你住大房子 曲笑闻言，斜了她一眼。 这么会抬杠的嘴，真想扯着她的嘴巴就给她一个过肩摔呢！ 一旁的李丹更是没忍住：“孔媛媛，你是不是胖头鱼吃多了，智商都像胖头鱼了？” 会传统手艺难道不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再者说了，谁是生下来就会用机器的？就她孔媛媛当初学习时，还比别人多耗时了两倍呢。 眼下哪来的脸充大的？ 最重要的是，曲笑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工人们会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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