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元一出到厅里,看得就更清楚了,这一群人是穿的一个比一个喜庆好看,什么红的都有。 偏偏细节做工上又不一样,各有各的特点,温元拉了拉自己身上嫩黄色的衣裙,实打实地馋了。 ----
第57章 借粮之法破困境 ======= 徐京华过来扶着温元,笑呵呵把人带到桌前,桌上摆满了各种早点,就是素了些,一点荤腥不见。 温元抬头正想问,就看到了沐春和悬曜从门口进来,这下满桌不见荤腥的缘由不用问了。 她是彻底忘了自己现在也是一个碰不得荤腥的病人。 要说刚才满屋子的红,只有温元一个穿嫩黄色的衣裙,格格不入就算了。 哪知道今天悬曜师徒外头披的也是红底金黄线交错的袈裟,搞得温元就像是误入了红灯笼精聚会的异类一样。 她恨不得面前马上能凭空出现一个红染缸,她跳下去滚一滚,就不会显眼到像走错地方一样了。 齐人,落座之后,总算可以开动了。 温元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吃什么都觉得美味。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大家都好爱给她夹菜,一人几筷的让她吃到最后肚子都圆。 席散了人也都不走,一个个的都像很久没见她了一样,就这么盯着她看,像温老夫人和爹娘更是看着看着眼眶就泛了红,搞的温元是一头雾水。 “走,阿娘带你进去梳头换衣服。” 徐京华领着温元回屋子,也换上了一件红色春衫,绣的是蝙蝠云纹,喜庆的跟刚才厅里所有人一样,于是温元又开心了起来。 收拾妥当之后,众人一起向大门口走去,走在最前面的是悬曜师徒。们要回寺里了,温元突然想起,她还没跟悬曜大师道谢呢。 她还记得自己昨日昏昏沉沉间,在梦里隐约听到了悬曜大师的声音,那声音先是助她摆脱了一直挣脱不开的泥沼,又带她甩掉了紧跟不舍在后面的一群奇奇怪怪的东西。后面更是直接一把把她拉回了现世,昨天醒过来的时候好她像也在人群中看到了悬曜大师的身影,只是那时候不太清醒不敢确定。 今天再见到时,她才多少确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悬曜大师估计就是他们请来的救星了。于是温元手挣开徐京华的手,跑到悬曜师徒身边,认真地说了好几声谢谢。 要是温元跑的慢一点,或是中途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她的手从徐京华手里脱开时,徐京华眼底瞬间漫上来的悲伤。 温元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自己跟后面那一群人一样,只是出来为悬曜师徒送行。阵仗之所以会这么大,是因为府里众人心里实在是对救命之恩感激。 直到她看到谢霄时骑上了领头马,薛星穗领人搬了几个箱子到马车后面。他们走动间没关好的箱门开开合合,里头摆放的分明是她平日里穿用的东西,这才感到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人间最好四月天,偏偏有些人之间就要作别了。 很快马车已经走过半路程,坐在里面的温元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现实。 明明她只是生了场病醒来,在家和大家开开心心地吃了顿饭,怎么突然就变成自己和星穗两人要跟着悬曜师徒到城外的浮山寺,而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家人则都留在温府里了呢? 马车厢里静悄悄的,悬曜师徒坐在一边闭着眼睛,捻佛珠的手却是没停过,还诡异的同步,不愧是师徒俩。 而靠着温元坐的薛星穗,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包袱,头也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离完全入睡已经不差什么时间了,想是刚才上下打理把人累坏了,温元把自己放在一旁的披风扯了过来,给她稍稍盖了一下,免得一会让风有了可趁之机。 等做完这些,温元靠着马车独自发起了呆。这几天她睡的够多了,多到都快把脑子睡成一团浆糊了,这会是怎么都没法再闭上眼的了。 这呆发着发着,她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今天早上在府门口自己被稀里糊涂的带上了马车之后的场面。 温元当时撩开马车帘子的动作很急,想跳下去问个究竟。但是她一出马车车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底下一双双红了的眼睛,和她们手里不断被拿起擦拭脸庞的帕子。 就连向来伟岸的父亲,也三番四次转头抬袖。 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却又好像在无言中说了很多,至少温元觉得那时的风还没有猛烈到可以吹红所有人的眼睛。 那排除了风的问题,肯定就是有伤心事了. 比如说不得已要跟谁告别,舍不得。温元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没来得及跳下马车的脚,和他们含着眼泪看的方向,他们要告别的对象也很明显了。 她只是想不明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要闹到现在这个样子,而自己这个当事人还一无所知。 温元张了张口想问,却没有声音发出来,她自己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况,没有办法逮着谁问个清楚。 温元就这么站在车辕处站了很久,直到脸都快被风吹僵了,才被薛星穗从马车里伸出来暖热的手扶了进去。 一进马车里还没坐稳当,就听到了外头有鞭子甩在马身上的声音,于是她坐着的马车也缓缓动了起来。 这一刻温元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张,她又一次拉起马车帘,对着外面喊:“阿爹,阿娘,祖母,是不是圆圆做错了什么,你们不要圆圆了吗?” 马车跑的快,带起的风一下子灌进她的喉管,让本该有力的质问变得颤抖。脸上刚流出来的泪水也一瞬间被风吹散了,只有她不断试图再往马车窗外伸的头表明了她想留下的心。 徐京华看到她这样,刚才还能保持表面体面现在怎么都忍不住了,跟着马车跑了起来,嘴里还在喊着“我的圆圆”、心肝呀”什么的,经过风的稀释,能进到温元耳朵里的已经不多了。 只有车厢里悬曜大师的那句:“阿弥陀佛。”格外清晰。 直到马车外的一道道身影一再变小,直至再也看不到,直到温元自己的声音都喊到嘶哑,肚子里也吃了一肚子的风,她才终于停止了。 温元在把马车窗帘子放下之前,她看到了骑马走在最前头的谢霄时。想到平时谢霄时是最宠她的了,不知道如果现在叫他停下,她还会不会向以前一样被满足,还是风会把她的声音隔绝,让它到不了谢霄时的耳边。 她想试一试,掀开马车帘子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城外。路上很多人,单衣无鞋,双眼无神,看到有马车也不避,已经不惧死了,或者说他们的心已经死了。 难民的事还没解决,她的任务还没完成,病了一场起来她居然都忘了,光顾在这里伤心。在难民生死问题之前,她居然只沉浸在个人情绪里,她不由地觉得羞愧。 温元即时把个人情绪抛到一边,闭眼假寐,她现在需要迫切知道当下情况,然后想想相应办法。 一行人很快到了浮山寺,温元被安排在后门藏经阁旁边一个叫洒金院的小院里,院里种着一颗亭亭如盖的银杏树,满目青绿。 可惜她无心欣赏,在悬曜师徒和薛星穗出去之后,拉住了也想走的谢霄时,“霄时哥哥,刚才路上怎么还有难民,朝廷没有下令安置吗?” “难民太多,现在户部钱粮告急,又遇战事,他们有心无力。”谢霄时虽不知道温元为什么问起这个,但只要温元想知道的,他有问必答。 “战事?什么战事?”温元从醒来到浮山寺,一路匆匆,根本不知道战事的事。 “湖州灾情,国家动荡。关外狼狗闻着味就来了,他们已经连破两城,到了云边。”谢霄时想起昨夜看到的战报,上面血红的死亡人数,让他拳头死死握着。 “怪不得难民问题迟迟没有解决,原来是有更大祸事来了。”温元自言自语。 她即使不是专业的,也知道打战要烧钱和粮。湖州本就是大启粮仓,去年受灾颗粒无收不说,国库还拨了不少钱粮出去,现在遇到战事,肯定吃紧。 现在别说花钱粮安置难民了,战需能不能凑出来都难说。如果凑不出来,敌军打进来,就是国破的大事了。 “霄时哥哥,现在朝廷可有解决办法?”温元庆幸谢霄时跟着来了,不然这么大的事她还不知道,等后面再知道就晚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一个深闺小姐,就算平日里爱看杂书,在小事上有些什么新奇想法也正常。可国家大事上,她要是也能出主意,那就要令人起疑了,所以有些事她只能也只敢对谢霄时说。 “户部与其他人还在想办法。”谢霄时昨日回家,已经从父亲口里知道了朝中众臣的焦头烂额。 “那就是还没有办法了。”温元把谢霄时拉进书房,把门紧锁。“我有些想法,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温元没有废话,现在大军将发,时间耽搁不起。 她从薛星穗还没来得及打开归置整齐的书箱里拿出纸墨,还有一张粗制的大启舆图。 “霄时哥哥你看。”温元手从舆图上连画出一条线,是大军从圆月到云边会经过的地方。“云边正好与发生灾情的湖州在反方向,湖州水灾让湖州颗粒无收,却并没有殃及其他地方,从圆月到云边这一路上,不少州郡地方皆是仓禀足,你们可以沿路借粮。” “朝中也有人如此上奏,只是湖州灾情刚过,现在又遇外敌来侵,人心本就不稳,此举只怕会加剧动荡,得不偿失。”谢霄时不忍打击温元,话是经过润色之后才说的。 “你们怕百姓惊慌,人心不稳,是因为没有分清强征和借的区别。”温元继续道:“强征当然会引起百姓抗拒,但是借不一样,借是有还的,甚至还能有利息。这样的话,总有人心动。” “如何借?”谢霄时心跳变得快速起来,他有预感,困扰朝中诸君之事,马上就要有解决之法了。 “由朝廷出面,给官府或者商户开借据,言明所借之粮,秋收后如数归还,另减免一成出借粮官府所在地方赋税一年,减免出借粮商户税收一年或者给与其他便利。只要朝廷肯让利,不愁钱粮。”温元说完,谢霄时的眼睛一下亮了。 ----
第58章 再出良计救灾民 ======= 温元说完正事之后,将要离别情绪迟缓地上来了,她突然整个人扑到谢霄时怀里,两只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像溺水之人抱住浮木。 谢霄时下意识回抱住温元,甜糕已经偷偷在他怀里掉起珍珠,他用手轻轻摸着温元的头,无言给她撑出了一片可以自由发泄的天地。 谢霄时真想一直这么护着她,但他知道现在不行,很快这个山脚下就会有无数人跟他一样的人,需要背井离乡拿起刀枪,才能护住想护住的东西。 男女有别,谢霄时心意还没过明路,他就算再贪恋温元对他的依赖,也不得不考虑这件事。他松开回抱着温元的手,又去把自己腰上属于温元的手解开,想与她好好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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