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齐……你……” 汪沁一怔,凑近俯身去听,只听见于棉棉含含糊糊道:“思齐……你难过吗?思齐……哪里才是你的家呀?” 原来,她喜欢的是项思齐么? “你喝醉啦,棉棉。”汪沁抬手悬在于棉棉的脑袋上,片刻后,她轻轻抚上了于棉棉的脑袋。 于棉棉撅嘴道:“我没有醉,我,怎么可能醉啊……” 人都认错了,还说自己没醉。 汪沁沉默了一会儿,替于棉棉灭了房间内的烛火,轻轻走了出去,替她合上了房门。 睡到后半夜,于棉棉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窗外的月光撒进屋内,她揉揉眼睛,却发现床边的阴影里似乎坐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啊啊啊啊!!鬼啊!!!” 一阵尖利的叫声冲破屋顶。
第25章 闲散晨光 第二日早晨,于棉棉起床之后,在院子里做晨练健身操。 “早啊,虞小姐,昨夜睡得好吗?” 一个转身,项思齐出现在了身后,并且还用那种风轻云淡的方式,以向她打招呼为由!借此提起昨夜之事! 昨夜发生的那件事,属实丢人。 于棉棉感觉面上臊得慌,健身操的动作都做乱了,干脆停下来不做了,准备回房间去。 “虞小姐跑什么?”项思齐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于棉棉只想逃,短短几秒钟之内又找不到借口,只得胡乱说道:“我……我累了,回房休息。” 项思齐一用力,将她扯到了跟前,“看来虞小姐昨夜没睡好?” 于棉棉有些生气了,“我都跟你道歉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再拿这个取笑我了。” 她伸手指了指这间别院内,紧挨着的四间房间的门窗,“你看,每间房间都差不多嘛!喝醉了走错也很正常的。” 项思齐拽着于棉棉的手腕,将唇凑到她耳边,轻声笑道:“虞小姐昨夜去了我的床上,今夜……打算去谁的床上?” “你!”于棉棉又羞又恼,抬起另一只手往他胸口一锤,气呼呼道:“反正不去你那里,快放我回去休息。” 项思齐不肯松开她的手腕:“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了?” “我答应过你什么?”于棉棉嘴巴扁成鸭子的模样。 项思齐的眼中居然闪出孩子气的光亮:“陪我去吃蜜糕。” “也行……”于棉棉吞了吞口水,话说到一半,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要紧往后拉开距离:“哎不不不!我不能陪你去吃!你找别人陪你吃。” 上回这个恶狐狸说过,等吃完百果蜜糕就杀了她。 她还不想死啊! 项思齐盯着她害怕的样子,很是满意地笑道:“你有得选吗?” 她的手腕仍被他牢牢抓着不放,为了稳住重心,于棉棉蹲了下来,耍赖道:“我就是不去,去了你就会杀我。” 项思走近弯腰,将于棉棉一扯一抛一扣,稳稳地抱进了怀中。 于棉棉像条虫子在他怀里蠕动:“项思齐!快放我下来!” 少年在阳光底下垂下纤长的睫毛,注视着怀中不安分的少女:“如果我说,不想杀你了呢?” 在他怀里像条鱼一般扑腾的于棉棉,顿时停下了一切的动作,她晶莹的眸中亮起星辰般的光:“真的?” 项思齐见于棉棉不挣扎了,将她从怀里放下,拽着她的手腕的那只手依旧不松开。 他一面拉着她往前走,一面头也不回地对于棉棉说:“不听话再取你……” “娶……娶我?” “取你小命。” “……” 【叮——项思齐好感度46】 春末夏初的吴都,沿墙小喇叭似的凌霄花开了,沿途的杜鹃与月季也在微风中摇曳着,门前河水清澈,桥下有小船儿行过,将水波揉皱。 脚下是一块接着一块的青石板路,被行路人的脚打磨得光滑,石缝中长着湿润的绿色青苔。 于棉棉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好了起来。 看她现在神气的模样,谁能想到她是被项思齐拉着出来的呢?一经放风,她就像是出笼的兔子,四处蹦着跳着,探着毛茸茸的脑袋瞧着。 于棉棉拉着项思齐吃了百果蜜糕还不够,在铺子间流连忘返。 “思齐,酒酿饼也好吃,你试试。” “云片糕也带些回去!” “对了,给老夫人也带上一盒百果蜜糕,作为她招待我们的回礼。” 话全让她一个人讲了,项思齐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 “思齐,方才那根发带适合你,我们去看看!”
第26章 没脸见人 看到于棉棉的那瞬间,名为砚书的少年眼睛都明亮了起来。 “祖母,不用你托人帮我寻了。” 老夫人笑笑,一脸的不信:“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少年的目光落到于棉棉的脸上,他对老夫人说:“不是,我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老夫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立在桌旁的于棉棉。 于棉棉向前走近两步,笑得眉眼弯弯:“好巧啊,老夫人,这位小公子竟是令孙,方才我还在集市之上遇见了他呢。” 老夫人这下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孙儿托她满城捞的那个姑娘,居然就是她请来的江湖客人。 于棉棉倒是心下坦然得很,他拉过项砚书,一一带他认识他们:“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隐山阁的弟子,他叫宋景然,这是宋哥哥的师妹,汪沁姐姐!还有这一位,他叫项思齐,和你一个姓呢,很有缘吧!” 于棉棉热情地向项砚书介绍了三位之后,老夫人催他去别厅用膳,别扰了客人清净。 宋景然温吞笑着道:“小公子留下一同用午膳吧,多一个人也热闹些。” 话毕,只觉得脚背一重,一双穿着黑靴的脚压了上来。 宋景然略有些尴尬地笑笑,然而话已说出,自是收不回来的,项思齐再踩他也没用。 汪沁瞥了一眼旁边的两个人,心下觉得好笑,也将目光转向老夫人,她微笑道:“一起吃罢,老夫人待客热情,这么丰盛的菜,我们也吃不完。” 项砚书跑到老夫人跟前,抱着她的手臂不肯松,拿出撒娇似的语气道:“祖母……” 老夫人只得宠溺地拍拍他的脑袋:“行了,都多大的人了,既然如此,你就在这儿用餐吧。” 几人围坐在一块吃着饭,皆是自觉,并未聊起任何关于老夫人梦境之事。 倒是在于棉棉的带领下,聊起了吴州城的风俗和美食。 比如“六月六,狗淴浴”,据说可治蚤癞。寺庙在这天晒经,各户也在这天晒书籍图画,晒衣被,可以不生蠹虫。 又比如二月十二日花神生日这天,吴州城的人们会早早赶到庙里去庆贺,供上三牲干果,焚香点地入夜,众人手提花灯,抬了花神,在街市游行,往往要"闹"到天亮才尽兴而归。 这一方水土,滋育着一方风土人情。 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汪沁倒是有些好奇了,按理说于棉棉是尚京的闺秀,为何会对江南的吴州如此了解?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汪沁也不是没有仔细观察过于棉棉,她看起来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女模样,样貌青涩娇俏,性子却是张扬的,她总是有很多奇思妙想,也有很多出人意料的举动,逗得宋景然咯咯笑。 于棉棉和汪沁一贯印象中的贵族小姐形象,实在是太不同了。 别说是宋景然了,就连她的目光,也常常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于棉棉身上。 想了想,汪沁觉得有趣,便笑着向于棉棉问出了口:“棉棉你不是尚京人么,为何对吴州这么了解?” 这不带任何恶意,只是出于疑惑与好奇的一问,还真把于棉棉问得愣住了几秒。 她酌了些小酒,讲得滔滔不绝得意忘形,这不,都把自己的身份给忘了! 她是虞棉!尚京城内的虞小姐!养在深闺中的女子! 不过她于棉棉可不是小呆子,只愣了几秒缓冲一下,小脑袋瓜子轻轻一转,便嘻嘻笑着张口就来:“我呀~我尚京的乳母祖上是吴州人,我常听她说起她的家乡,便也知晓了一二,让各位见笑啦!” 只要不被发现她穿书人的身份就行。 反正也不会有人那么闲,跑去尚京的虞府,验证一下是否真有位从吴州来的乳母。 老夫人有些讶异地笑道:“棉棉姑娘竟是尚京人?无怪性子这样爽快利索。” 于棉棉捧着手中的杯子笑了笑,还未发话,一旁的项思齐竟罕见地主动开口了:“虞小姐乃尚京名门之后,若不是逃了婚,现在身份恐怕更尊贵了。” 话毕,他将目光转向于棉棉。 哪壶不开提哪壶! 哪壶不开提哪壶! 项思齐满脸明朗无辜,但是于棉棉就算没长眼睛,也能看出他笑里挑事儿的意味! 说点儿什么不好呢,非提她逃婚之事,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她有过婚约? 要不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她宁可嫁给高家那傻子,做个皇城底下的富贵夫人。傻又怎么了?癫又怎么了?她自是有办法糊弄他,尔后过自己美滋滋的生活。 说不定……还能偷偷找些个小白脸儿呢…… 于棉棉恨得牙痒痒,几乎要把手中的筷子捏断。等她把项思齐骗到手,非得好好折腾他不可! 于棉棉努了努嘴,压下心中的不爽,旋即让笑容爬上脸,她捏起酒杯,起身对在座各位道:“每个女子都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嘛,我不逃婚,就不会在这里遇到你们了,多可惜!过去的事嘛,就让它过去,我敬各位一杯。” 于棉棉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重新替自己斟满,她高举小酒杯道:“也敬我的过去一杯。” 又是一个仰头,喝光了青瓷杯中的酒。 她脸颊泛起红霞,笑得像枝头绽放的新芽:“过去被我送走啦。” “棉棉,少喝些。”宋景然温声劝道。 “好……我再敬未来一杯,就不喝了。”于棉棉嘟囔着去摸就手边的酒坛,却摸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低头一看,一旁的项思齐竟然将手搭在了酒坛子上。 她两只手一同去掰他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动,有些急了,“思齐,把手拿开嘛。” 他坐在桌前,饶有兴致地抬眸看着她,这个角度看起来,他的眼神格外暧昧:“你昨夜醉酒后跑来我床上睡觉的事,忘记了?今夜是还想来么?” “噗!咳咳!”对面的项砚书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于棉棉尴尬地笑了笑,一时竟然不知如何辩解,只是道:“吃菜吃菜,大家都吃菜啊。” 她拉过凳子坐下,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拧了一把项思齐的大腿。 项思齐闷哼一声,一把将她的手禁锢住,半眯着眼道:“虞小姐的手往哪儿放呢?这么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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