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迎面吹拂,月亮这会羞涩的躲进了云层里,星光依旧璀璨。 陶家屋里的灯早就熄灭了,薛宛儿轻手轻脚的摸黑回去,刚进房间就被人从身后给抱住了,她吓了一跳,就听见那抹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吹热气:“宛儿,是我。” “陶哲,你怎么回来了?”这离月休还有几天呢,再说两人也没有这么亲密过,隔着黑暗,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红。 陶哲是晚饭回来的,还以为她回娘家了,在屋里将孩子哄睡后,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是请假回来的,因为担心薛宛儿,怕她被家里人为难。 这一刻直到抱住了她,才有了真实感。 “我担心你,你去哪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感觉薛宛儿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力,成了他生活中不可缺失的一份。 “你,你先放开我。”薛宛儿神色不自然的从他怀中挣脱:“我刚去了李家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关于那工头的?”陶哲立马就猜到了,想到他这些天在镇上打听到的消息不由的冷笑:“这个工头,还真是出了名的无恶不作,不仅打骂工人,还喜欢逛青楼,就凭借是富户家的亲戚,在码头胡作非为,很多人都敢怒不敢言。” “陶哲,看来你的消息比我的灵通。那么,接下来你可有对策?”薛宛儿暗自叫绝,两人还挺有默契的,居然想到了一块。 而且看情况,陶哲这边的进展比她还快呢?还以为他专心读书,根本不管这事,没想到…… “这个工头比较出名,只要在镇上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这么明显的假证据,县衙大人当没看见,这很明显的是卖富户一个面子。”陶哲神色比较凝重,当父母官都不能为百姓做主了,那这个功名有何用处? 这话虽然难听,但也是反映了残酷的现实,若是陶哲真的要走仕途这条路,以后遇到的事,比这不公平的多了去了。 “就怕有人故意犯糊涂。没事,这事情有了起色,接下来就好办许多,你就专心读书。”薛宛儿还打算明个去学堂给他扎针,这会人回来了,也就不用特意去扎这一趟。 让陶哲平躺在床上,扎了针后,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这针灸的效果挺不错的,能看到那些萎缩的肌肉渐渐复苏起来,就连那原本模糊的血管也逐渐清晰。 陶哲的腿原本就能治,是因为钱的事,给拖的时间久了,而那个贵公子的腿就不同了,靠轮椅度日的,可见这厉害程度。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明个送陶哲去学堂的时,想个办法检查下。 次日,天气晴朗,薛宛儿一大早就以送陶哲去学堂的名义去镇上。 她带了一袋做好的络子,蒋氏以为她去卖货,特意喊了李凤梅:“大媳妇,你去帮忙。”
第42章 画中意境 “不用了。”薛宛儿刚拒绝,就听见俞桂香在那含沙射影的笑:“三弟妹,婆婆这是不放心你,才让大嫂去盯着,你欠的债可是要在一个月内还清,这得先预算下,剩下不够的得去借。” 看她也没有跟娘家求饶的意思,那就她来扛吧。 “说什么呢,你少说一句。”陶浪看了自家媳妇一眼,天天唯恐天下不乱呢。 “那我也一起去,帮帮忙,这多一份人手多一份力量。”见相公瞪眼,俞桂香换了口气,一脸勤快道。 她都这么说了,薛宛儿若不让她去那可不是心里有鬼,行,反正她是要去推销络子的,去就去吧。 陶哲将两位嫂子的心思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他是心疼薛宛儿被排挤,但在家里的地位必须得靠她强大起来,才会受人尊重。 他只能保证媳妇不受委屈,其他的还要带动她成长。 很快,陶家喊的那辆牛车已经过来了。 “陶家媳妇,你又去镇上啊,可真是个能干的。”村里赶车的邱大爷对薛宛儿赞赏道,看她常往镇上跑,不是在摆摊,就是去学堂,是个勤快的,不像传闻那样。 “弟妹,你去镇上都是包牛车的?”俞桂香别有深意的问,心想着这个败家娘们,不会过日子。 “偶尔。”薛宛儿打哈哈道。 “是的,陶家媳妇包的次数不多,若是以后长期跑镇上的话,给你车费便宜些。”邱大爷难得好说话些。 村里有牛车的就那么几个人,看着她对薛宛儿毕恭毕敬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看不习惯。 直到陶哲被扶着上牛车时,众人恍然大悟,村民对薛宛儿客气,还不是看在陶哲的面子上。 这么一想,众人心里便好受多了。 牛车缓缓行驶,路上邱大爷十分关心陶哲,询问着他在学堂里的事,一个时辰后,牛车停在了汇京学堂门口。 薛宛儿扶着陶哲下车,却将东西留在牛车上。 俞桂香不解:“三弟妹,怎么你不跟我们一块去摆摊?去学堂做什么?” “我去学堂自然是有要紧事,两位嫂子不是说要帮忙,这头一回来镇上,是该练练手的。”薛宛儿眨了眨眼。 “你,你就这样不管了?” “二嫂,这些络子编绳的价钱你很清楚,你跟着二哥走街串巷过,必然是有经验的,我相信你一定会大卖的。”薛宛儿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赶车的邱大爷道:“这个摆摊的位置在哪我知道,我带你们过去。” 这下,刚才还等着看薛宛儿笑话的两位大嫂,再也笑不出来了。 “陶哲,我们进去吧。”薛宛儿小心的扶着陶哲进去,面上是不放心这个相公,心里则是打着给某人看病的小算盘。 再则也算是给两位嫂子摆了一道,谁让她们总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陶哲没说话,看着她的眸光除了幽深,便多了一抹宠溺。 他原本还担心小媳妇在家会吃亏,看来这担心是多余的。 学堂很大,来过一回的薛宛儿这会可是轻车熟路。 这会已经开课,有郎朗的读书声传来,薛宛儿算了算时间,还有小半个时辰就下课了。 陶哲进去的时候跟夫子打了声招呼,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就快速的投入了学习中。 薛宛儿噙着嘴角笑笑,慢慢的退开了。 她在这四周转悠了一会,都没有看到那个高冷公子,寻思着他会在哪里呢? 沿着青石台阶往上,路过一条幽静的小道,路的尽头有个凉亭,里面有人影闪动,看着这背影挺拔如松,那洒落在肩的墨发,随风飘扬。 男子提笔在宣纸上画画,那双手飞快,似在纸上跳舞。 薛宛儿觉得这背影挺眼熟,凑近一看,才发现是凌东宇在提笔画画,再看这纸上几座高山十分苍凉,亦如他的心境给人很是沧桑。 薛宛儿屏住呼吸,不敢再上前一步,生怕惊扰了他的旷世之作,抛开这幅画的意境,他画的确实挺逼真的。 凌东宇沉寂在画作世界里,在群山下画上了湖泊,湖泊中出现了一艘扁舟,几只飞鸟掠过湖面。 这画中表达了作画之人的内心孤寂以及空虚的心理。 不知怎么的,她就想起了一首诗:“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虽然不是很应景,但也很贴切了。 凌东宇见是她,讶异了下:“你会作诗?” 薛宛儿不敢拿古人的诗词来卖弄,只道:“看到这幅画的意境,有感而发而已。”不得不说他画的很好,能把内心展示出来。 他看着高傲的不可一世,总是给人一副生人勿进的气息,其实内心是因为双腿残缺的自备而伪装的面具,其实他内心是柔软的,渴望与人交流。 越是骄傲的人,越是接受不了自己的不完美,尤其是后天导致的残疾。 凌东宇瞅着她灵动的眼神,多了几分好奇:“都说陶哲娶了一个普通的山野村妇,却不想你深藏不露。” 陶哲还真是个活字招牌,薛宛儿笑着解释:“嗯,多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经常听陶哲读书,自然也耳濡目染了……公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随从呢?” 这公子年纪轻轻的,心境却如此苍凉,真让人唏嘘。 若是没有一个健康的体魄,就算是贵为名门又能如何?而世人总是为了世银二两,而疲于奔波,不屑生命,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大约是她能读懂画里的意境,凌东宇没有立刻赶她走,而是颇有耐心道:“他去给我端茶去了。” 薛宛儿点点头,开始琢磨着怎么下手,才能不露痕迹,更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另有企图。 凌东宇看她一身素淡的裙,身形纤细,虽不是倾城之色,但细看这眉眼跟五官,却是暗藏着美丽。 这样的女子,乍然一看平淡无奇,看多几眼,发现挺耐看的,可见她的美丽还没有完全长开,正在蜕变之中。 “你是来找陶哲的吧。” “是的。”薛宛儿顺着梯子下。
第43章 阴阳怪气 凌东宇露出难得的笑意:“我跟陶哲经常切磋文才,你说,我跟陶哲的文才,谁会更上一筹。” 他问的很尖锐,看起来很寻常的问,其实也挺想听听薛宛儿的想法。 “这个,我没有亲眼目睹,自然是不好猜测。别的我不知道,但是论作画,你肯定是天赋异禀。” 凌东宇笑了笑,这个村妇还挺会说话的,陶哲的媳妇有意思,看着不简单呢。 这会小七端着茶盏过来,看见自家公子久违的笑容,就跟雷雨天见到艳阳天一般,着实惊喜。 “公子,需要再添一盏茶吗?”小七说完后,才惊讶发现,这个客人竟是上回毛毛躁躁撞了他们的女子。 “不,不用了。”薛宛儿连忙摆手,就听见凌东宇说:“小七,见过陶家娘子。” 小七很守规矩的给薛宛儿行礼,语气恭敬:“原来是陶家娘子,小七有礼了。” 这样的礼数,完全是将薛宛儿当做贵客来对待,半点藐视都没有。 薛宛儿摆手示意他无需多礼,衣袖挥开时,加大了幅度,正好挥到了凌东宇跟前的那盏茶上。 茶水被打翻了,溅了凌东宇一身,薛宛儿忙拿出手帕佯装给他擦衣袍,手却下意识的加大了力道按他的腿。 若有痛觉的话,那就证明还有救,隐约中,她是听见了闷哼一声,心中一喜,就被一股力道给推开了。 “公子,你没事吧。”小七忙给凌东宇检查了下衣袍,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那神色分明从惊诧变成了鄙夷。 似乎在说薛宛儿不知检点,勾引他家公子。 薛宛儿被误会了也不伤心,时间会解释一切的。 这回总算弄清楚了凌东宇这腿还能治,一想到诊金有一百两银子,瞬间觉得春暖花开,所有的美好都奔她而来。 目的达到后,薛宛儿赶紧行礼道歉:“对不起,凌公子,我刚才是不小心的,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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