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一下,地球上又有多少国家对女性的待遇比得过耀星大陆的圣女待遇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很多人就像是遭受了家暴妻子,他们希望自己的待遇能变得更好,但其实并不想和自己的“丈夫”决裂呢? 她这份或许会丢掉性命的“愤怒”,其实在更多人眼里很多余呢? 对啊…… 她只需要一个人逃走就好了,为什么要搭上性命呢? 难道她小时候每一次遭受欺负都要睚眦必报吗? 没有,不是的。 从小到大,所有人面对无法抵抗的强权,大家其实都是沉默地吃了哑巴亏,告诉自己“吃一堑长一智”罢了。 既然如此,她在干什么呢? 她只是想回家而已,为什么要搭上性命呢? 为了全体女性的未来? 不,她没有思考过这么高级的东西。 更没有考虑过牺牲自己的生命去风险那么高级的东西。 她不想如此自私,可当她真的面临死亡时,她控制不了自己。 她就是个小人。 她就是那种走在大街上遇到垃圾会随手捡起丢进垃圾桶的类型,她做不到放下一切去成为保护城市卫生的志愿者。 那些在战场上做出牺牲的先辈,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义无反顾地接受了死亡呢? 教科书上说:“先人们的付出,是为了让后辈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先人们其实都是拥有私心的普通凡人,他们之所以愿意奉献牺牲,或许是因为面对敌人的猛攻和想要守护家人的决心时走投无路的迫不得已呢? 而先人们其实希望后人铭记的,又或许是“一定要杀光我们的敌人,让他们从世界上灭绝”呢? 毕竟,仇恨永远比爱更深刻,更能让人付出生命,对吧? 如果这部分先人们在天有灵,看到自己的后辈和仇敌交往、结婚甚至共同哺育孩子,为他们的后代的文化站台,真的会开心吗? 凡人真的有这么大度吗…… 有吗…… 没有吧…… 如果她是先人,她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 然而,时代在发展,没有人能够阻止未来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这一切对于死在了那个时代的先人而言,该有多痛苦? 所以,从战场上回来的战士,看到和平的生活和日新月异的建交政策,才会在痛苦中迷失自我,无法融入社会,最终只有身体还活着,灵魂却永远留在了战场上,对吧…… 那如果,她牺牲了,一切都没有改变,该怎么办? 或许,政策会有那么一丁丁的改变。 然后,所有人都觉得很幸福,只有她死了,死在愤怒中。 最后,只剩下她的爸爸妈妈永远要活在丧女之痛里。 那么,她的愤怒,到底是为了什么? …… 玄千两的思绪越来越混乱,她甚至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下的节奏也随着她内心的扭曲而逐渐变得愈发诡秘。 直到一双大手猛地摁住了她颤抖的双手,逼迫她杂乱的节奏停了下来。 玄千两这才恍惚地抬起头,印入眼帘的是月伯那双夺目的紫眸,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眼底情绪平稳,就像深冬里晴朗之夜的月,明亮、稳定。 “别想。”月伯轻声道,“别去思考太复杂的东西。” “……”汩汩热泪瞬间从玄千两的眼眶奔涌而出。 “别想。”月伯再一次道,“思考越多,人就越容易陷入虚无主义。” “我太疼了……”玄千两呢喃着,“我太疼了……我太害怕了……我可能会死……对不对……会死……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会死掉……对不对……”
第286章 第 286 章 听玄千两这么说, 月伯思考片刻,转身将旁边的琴凳拉了过来,在玄千两身侧坐下, 然后看着泪眼婆娑的她,又想了一下道:“给你分享一些我的故事, 听吗?” 玄千两不说话,低着头。 “其实我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痛苦。”见玄千两不拒绝, 月伯用非常平静的声音道,“因为我从生下来, 就被预言了死期。” “……”换做以往听到这样的话,玄千两可能会露出惊讶的眼神,可如今她自己的性命就危在旦夕,早已无心吃瓜。 “原本我并没有生长在十都内, 而是生长在一个叫做该希亚的世界贵族当中。”月伯道,“那是一个冰天雪地中的国度,因为先辈继承了俄罗斯帝国的庞大遗产, 而后辈中又有战力雄厚的开国将军,所以当时的该希亚家族能够以绝对中立的强国姿态,横在卡蓝堡族群和苏伦族群中间安然无恙。” 听到这里, 玄千两才有了一点点反应:“你是内贵族……” “是。”月伯回应。 “我一直不知道……” “法律有规定,内贵族如果不愿意对外公布自己内贵族的身份, 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对外公布。” “为什么……”玄千两有些疲惫地抓住钢琴盖, 将盖子盖上, 然后倒头趴在上面。 她原本是想将头埋在手肘中心的,但又觉得月伯在说话, 自己这么趴不礼貌,于是还是选择侧过脑袋趴下看着月伯。 “因为这并不是一段值得回忆的过去, 毕竟是一个背叛了我的家庭。”月伯道,“我出生的那一刻,天启便预言了我的身份和死期,因为很少会有预言之子出现在《创世论》中,这个身份预言太重,教皇就直接找到了我的家族,让我的家族交出我。” “他们照做了?” “不但照做了,甚至可能因为觉得不能平白无故地交出如此重要的我,还秘密地和教皇达成了一个交易。” “交易……” “我不清楚交易内容,但我隐隐约约能够猜到那个交易的方向。”月伯看向玄千两,轻声道,“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我们此刻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可以告诉你。” “……” “我的家人通过我的存在,得知了正教——也就是真理党的存在。”月伯道,“真理党是一个神秘的世界性组织,他们起源于最早的耀星教正教,外部形象有些相似于你们地球的光/明/会或者共/济/会一类,他们自称是世界的操控者,掌握着世界本源,只允许他们看重的人加入,即使是世界贵族的掌权人也不一定会被他们看重,因为他们觉得以他们的实力,秒杀一个靠世袭制上位的平庸政治家轻而易举…… 我的家族自祖父一辈开始,家族中优秀的成员便会在50岁左右消失,说是死掉了,但偏偏都是那些非常优秀的个体。 并且即使这些人死去,该希亚依旧能够屹立在强势的苏伦族群和卡蓝堡族群中屹立不倒,这背后的缘由,我的家族只说是圣母大人庇佑,却极少有人思考背后的原因,又或者是真正的掌权者根本就不许我们思考。” “他们没死,而是加入了真理党吗……”玄千两问。 “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月伯有些累了,他就将一只胳膊搭在钢琴盖上,用手掌支撑着头的一侧,静静地看着玄千两道,“只有他们没死并且加入了真理党,该希亚家族即使没有强大的实力也能一直不需要夹缝中求生的逻辑才合理。” “可是,你不是说他们是你的祖辈吗……”玄千两道,“50岁加入的话,最多能够管控家族30年吧……” “没错,这就是真理党不可小觑的地方。”月伯道,“真理党拥有延续普通人生命的力量,而且靠的不是科技,是普通人难以理解的东西。” “圣洁……吗?” “是。”月伯应道,“目前来看,确实靠的是圣洁。” 听到这里,玄千两挪开了视线,目光有些放空道:“圣洁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它能够延续他人的生命,却会要我的命……” “其实我也很难理解圣洁是什么。”月伯同样垂眼道,“如果非要从科学的角度解释,它可能是一种外星生物带来的一种类似于磁场的东西,之所以将它解释为磁场,是因为理论上来说只有能够扭曲时间流速的东西或许才能够解释它之所以能够留住某些人生命的原因。 但是它其实并非磁场,因为它需要载体才能一直存在,而脱离载体后,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最终弱化、消散。 从宗教的角度来讲,圣洁是‘神识’一样的存在,被认为是圣母大人的意识,即使圣母大人早已死亡,但她的意识依旧留在世上,并逐渐消散中。” “……” “如果你不理解,可以这么想。”月伯道,“在你们中国的鬼故事里常说,穿红衣死去的人皆为厉鬼,厉鬼的怨念最凶,即使死者已经火化,但这个人残存于世的怨念依旧能够杀人,比如说——你住他住过的房子、用他的用过的东西、摸他生前的遗物,也都可能被他的怨念缠上。 这种可以脱离本体并独立存在于世的意念,也会随着时间而消散,当它来自于圣母大人的时候,就被叫做圣洁。” “你的举例好怪。”玄千两道,“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信仰和厉鬼作比较……” 此刻的玄千两和月伯离得很近,两人说话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轻微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脸上。 月伯口中是清新的薄荷味,他很喜欢在工作的时候吃超冰的薄荷糖,身上总是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而玄千两则不同了,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太平间里才有的药水味,连口腔中也不例外。 两人随着说话时的一些动作,身体偶尔会凑在一起,但是,也许是身体过度透支导致下/身的功能暂时罢工,也许是天天都能看到帅哥导致审美阈值提高,或者是朝夕相处带来的新鲜感缺失,又也许是其他原因,此刻的玄千两面对眼前的月伯,已经没有了当初那样的冲动。 她还是挺喜欢月伯的,光是看到他那张脸就会觉得很美,但是少了曾经那种想要和他“深入交流”的冲动。 大概就像是那些曾经被她亲手导尿吓哭了的年轻男患者一样,有些大学生来科室之前有的还问她要微信号来着,但自从有过那样的“亲密”接触后,这些家伙面对她大都恭敬礼貌,聊起天来一个比一个正人君子。 再怎么下/半/身思考的人,看来也有大脑占据上风的时候。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面对月伯,居然已经如此理智了。 “曾经她是我的信仰,但后来不是了。”月伯道,“一开始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我的所有家人都在为我即将被教皇接走抚养而欢呼,他们说,预言之子大多都是圣夫的转世,也就是圣母大人的丈夫,而能够出现在《创世论》中的圣夫,一般都是地位非常高的圣夫,甚至可能是……” “皇后?”玄千两接话。 “嗯,差不多就是这种身份。”月伯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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