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承恩公如此,对安王也是如此,也不想着对方不管生不生病,一个渎职无能的罪名总逃不了。 天顺帝又想起一桩事,是有关太子终身大事的。 “钱相,你看太子年岁渐长,也到了大婚的年纪。依朕之见,不如让他和太子妃早日成婚,太子妃蕙质兰心,自幼受钱相教导,相信以后有太子妃在一旁规劝,太子必定有所长进。”天顺帝询问,“钱相意下如何?” 天顺帝知道自己在朝堂上势单力薄,难以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文官集团。不想将来儿子跟自己一样受制于人,所以咬牙让太子和钱相的小女儿定下婚事。只要有权倾朝野的钱相看顾,甚至愿意花心力教导一二,太子聪明的话未来未必不能掌控大局。 钱如晦沉吟了一下:“小女尚年幼,老臣舍不得她过早离家,请陛下容臣思量一二。” “哈哈,应该的,朕等钱相的好消息。”天顺帝笑呵呵地道,“顺利的话,说不定明年就能抱到小太孙了。” 钱如晦飞快地瞟了一眼天顺帝,眼里闪过一丝微光。 他已经做到了文臣的极致,想进已经到顶,如今要做的是安全抽身退步。 或许,选择和皇家结亲,并不是一件坏事。 钱府。 一名少女临窗看着屋外盛开的栀子花,手上摊开一本书,间或低头瞧上一眼。 她气质端庄秀丽,容颜清冷,眉宇间带着几分冷淡疏离之色。 听到下人通报钱相来了,方不疾不徐地放下书本,站起身来迎接。 “玉质见过父亲。”钱玉质温婉低首。 钱相对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还是相当疼爱的,让人起身,自己走到一边坐下。 钱相道:“陛下有意让你和太子殿下早日成婚,你意下如何?” 钱玉质表现得很平静,她微垂了头,脸上现出一丝羞涩,道:“玉质任凭父亲做主。” 钱相满意地颔首,闻着满屋书香,他突然问道:“你最近可曾和太子见面,相处得如何?” 钱玉质怔了怔,方回答:“太子待女儿温和有礼,温柔可亲,有君子之风。” 钱相的眉头跳了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表哥呢,我怎么恍惚听你姑母说他半年未曾归家了,你一向和你表哥亲厚,可知他去哪里,去干什么了?” 钱玉质颤了颤,略带紧张地抿了抿嘴:“表哥最爱游山玩水,不定在哪处名山大川游玩,定是安然无恙的。” 钱相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钱玉质跟在父亲身后,准备相送。 忽然,钱相停住脚步,转身摸了摸女儿的头:“玉质你一向爱读书,善于思考,这一点最像为父。今日父亲教导你一件事,如果想要抓住太子的心,要做的是在他身上下功夫,而不是去针对他身后的女人,明白吗?” 钱玉质心弦一颤,忙抬头却看钱相,以为父亲知道了什么。 钱相却只是一笑,转身离开。 钱玉质重新回到窗前拿起书坐下,这次却什么也看不进去,甚至连鼻尖飘来的花香都浓郁得让人腻味。 从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自己是太子的未婚妻,以后会是太子妃,将来更进一步就是皇后,同皇帝并肩而立成为皇朝最尊贵的人之一。 所以她严格的要求自己,什么都要做到最好的,从德容言功,到诗词歌赋,从不懈怠。 然而即使她已经这么努力了,周围人眼中最耀眼夺目的还是萧婉,他们讨好追逐她,将最美好的赞誉都堆积在她身上,即使以后自己才是皇宫的主人,而萧婉终将会成为过客。 就是太子,也对自己唯一的姐姐唯命是从,什么好东西都拿来送给萧婉,却看不到自己这个未婚妻。 她的父亲是权倾朝野的钱相,她是未来的太子妃,皇后,明明不比萧婉差什么,自己却要被萧婉压一头。 如果这些还能用萧婉将来迟早会嫁出去,以后会对自己毕恭毕敬来安慰自己,可当真假公主一事爆出来,她就再也无法忍受让萧婉继续留在宫中了。 萧婉的存在让她觉得恶心,一介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外戚之女,凭什么占据皇家‘公主’之位,甚至能牵引太子的心绪思想? 如果她乖乖去和亲就罢了,偏偏不死心地想让真公主去代替和亲,钱玉质再也无法忍受。 以前是看在她是皇家血脉,是太子亲姐姐的份上,如今萧婉从血缘上论是太子的表姐,期间关系的转变不得不让她警惕。 毕竟谁不曾梦想成为沈皇后第二,成为皇帝唯一的女人,所以她是不会容忍一个能从各方面越过自己能影响到太子的女子存在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萧婉答应和亲,离开夏朝。 她无法在京中对萧婉出手,就想来个釜底抽薪,只要真公主没了,失去了替代品,萧婉只有答应和亲一途。 只是她苦于自己没有人手,无法出京办事,就将事情吐露给了表哥。 而表哥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表示愿意替她办事,出京解决掉真公主。 钱玉质明白,表哥固然是因为兴疼自己这个表妹,但其中未必不是为了利益。 毕竟将来她若成了皇后,姑父家也自动成为外戚。外戚地位也有高低之分,他们未尝不想将沈皇后的承恩公府压下去,将来取而代之。 只是没想到表哥的计划失败了,而后真公主又闹出有‘天罚之能’之事,表哥不管是出于畏惧还是迷信,信誓旦旦的表示真公主绝对不会答应和亲,不用他们出手萧婉也会落得被赶出皇宫的下场。 想到真公主,钱玉质皱了皱眉头,从前她从未将这位公主放在眼里,没想到对方闹出的事一桩比一桩大,堪称胆大包天,无所畏忌。 真公主不知道自己曾对她出过手还好,若是知道了,那将是给自己制造了一位强敌,想到此,钱玉质有些后悔自己以前太过莽撞冲动了。 不行,她得写信让表哥快点回来,商量下有没有疏漏善后没有处理干净的,务必不留隐患。 而在彬州城,经过几天的忙碌后,山洪冲刷的洪水终于褪去,彬州城的人们继续为了生存而挣扎。 这时,韩重元给她送上了一份礼物——一个男人。
第137章 韩重元带着人找到萧沫的时候,她正挥舞着鞭子充当冷酷无情的监工,监督胡知府等一干犯事官员亲手清理被山洪肆虐过的断壁残垣。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胡知府等彬州官员大都从山洪爆发中安然存活下来。 但是活下来不代表先前的罪行一笔勾销,鉴于水灾过后粮食困难,萧沫表示彬州城内不养闲人。胡知府等人想坐牢什么也不干,等着被人投喂那是痴心妄想。 彬州城内粮食珍贵着呢,一口都没有多余的,不想饿肚子,就先行接受劳动改造,跟灾民们一起干苦力活换取粮食。 不干,不干就饿死拉倒。 与其将粮食给这些贪官污吏,分给百姓们多吃上一口不香吗? 于是胡知府等人的噩梦来了,众人拖着养尊处优的娇贵身躯干着以往被他们不屑鄙视的脏活,挖泥土,担沙子,搬石块,但凡偷懒想喘口气,萧沫一鞭子就抽上来了,简直比地主恶霸还可恶,让他们生不如死欲哭无泪。 短短几天他们变得蓬头垢面,胡子拉渣,形销骨立,形象比灾民还灾民。 不止是胡知府他们,已经病入膏肓的安王也好不到哪里去,干脆被丢到临时搭建起来安置病弱灾民的棚户里,和一帮得了重病无药可治的病人躺在一起,每日只用一口汤水吊着气,生死由命。 至于药,那是没有的。 城里的药铺都进了水被侵坏了,即使有也是百姓优先,安王这个罪人排在最后。 如今安王碎掉的膝盖已经红肿化脓,眼看腿就要废掉了。他整日发着高烧,不时咳嗽吐血,那凄惨可怕的样子,即使躺在一起的病人都不愿跟他挨着,就怕第二天醒来对上一个死人。 护卫安王的三千兵马有许多在洪水中安然无恙存活下来聚集到一起,尽管畏惧萧沫,但还是想着法来救安王。 萧沫干脆大发雌威狠狠教训了其中的出头鸟,吓得他们魂飞魄散肝胆俱裂,再也不敢偷摸着来救人。 考虑到彬州城外情况不明,不知郊外村乡下的百姓有没有受到山洪波及被困,于是干脆将那三千人组织起来充当救援队,奔赴城外救灾。 士兵本来从百姓中来,与其为一个草菅人命的王爷卖命,还不如伸出援手救助灾民为先。 整个彬州城都在积极自救,他们在高地搭建临时住所,以防洪水再次爆发;紧急修建城墙,重新竖起被毁坏的城门;抢救一切能抢救的东西,无论大人小孩每个人力所能及的打扫被破坏殆尽的城池,努力重建家园。 萧沫一边将剩下的粮食物资收拢到一起,每个人按需分配,争取让大家都能活下来;一边让莫老四等拉上银两去周边城池收购粮食运回来。 如今在彬州百姓心中,展现了‘神迹’的萧沫像是一道明灯,给予他们希望和信心,因此前所未有地配合她的命令。 正因为这种高效率的统筹安排,彬州城才不至于陷入混乱,爆发民乱。 每个地方都不乏能人,没了胡知府等官员,彬州城不会就无法运转。 挑出几个人管理彬州重建的事务,萧沫自己把控大方向,只要不再来一次洪水,百姓生命力是很顽强的,给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终会挺过去。 萧沫忙,韩重元也忙着带领锦衣卫维持秩序,日夜巡逻,防止有人从中生乱。 因此大白天见到韩重元,萧沫还是很开心的,将鞭子丢给柳青,自己朝着人家跑了过去。 “韩某,你怎么来了?”她快乐地问。 韩重元心疼地看着少女白皙脸上的灰尘,她一定也亲自上手干活了。 他当下放软了声气道:“公主不是想知道当日在横溪县买通李茹娘的奶娘,诱导她对公主下手的幕后指使者是谁吗?还有在天河镇山道上推下巨石想压死公主的凶手,公主不想报仇吗?” 萧沫心头一跳,抬眼看去:“你抓到凶手了?” 她怎么会忘记呢?正是因为他对原主的恶意,害死了张沫娘,才有自己的到来。 李茹娘也好,山匪们也好,都只能算是间接的凶手,真正的凶手是那一直隐藏在幕后兴风作浪针对原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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