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那些叽叽歪歪的文官可不是好应付的,他们早就看自己不顺眼,平时没事还想着除掉自己,被抓到把柄还不得立即逼着皇帝杀了自己。 而最让他顾忌的就是偷走信的人走的方向,和回京的萧沫正好撞上。 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在接到北狄传来书信失窃的消息后,他亲自出京带人来拦截。 只是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想了想,他还是不放心,吩咐沈大道:“不要断了和那边的联系,你亲自盯着。一定要确定他们抓到人,撤回北狄了,再来报。” 在此之前,他还是原地不动,真要有什么变故,就立即掉头往京城跑,哪怕抱着皇帝姐夫的大腿哭,也要求得保住自己一条命。 此时承恩公一行距离萧沫等已经很近了,再有一天两人就能在半道上相遇。 承恩公不打算启程,哈尔莫却是等得不耐烦了,跑过来逼着他要立即动身。 承恩公立即打哈哈,敷衍道:“不急不急,赶路够累的,不如等休息好了再走。” 哈尔莫鄙夷地看着他:“一天的路,愣是被你拖成三天,小王就不明白了,承恩公你到底在怕什么?” 承恩公掩饰得再好,也掩盖不住眼底透露出来的惶恐不安。 承恩公羞恼不已,难免迁怒:“如果不是善英将军非要留着我的信件,又保管不利丢失,本公爷又何必患得患失。”他眨了下眼道,“大王子,这事北狄是有责任的,如果万一事有不谐,你可不能不管我。” 哈尔莫无动于衷,承恩公又不是北狄人,死了北狄又没有损失。而且北狄也不怕被人知道当日天门关真相,要知道可是承恩公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夏朝人自己内讧,关北狄什么事。 他嗤笑:“你是害怕皇帝会砍你的头?” 不,他更惧怕自己的亲外甥女。 虽然羞于提及,但是他还是含蓄地道:“非也,本公爷是怕事有泄露,被我那外甥女知道。” 哈尔莫好笑:“被她知道了又如何,难道你还怕她杀你不成?” 承恩公脸黑了黑,到底不敢彻底得罪他,开口道:“我那外甥女身上颇有些奇异诡谲之处,难道大王子不曾听闻珉王之死的传闻?” 哈尔莫觉得可笑,当即哈哈大笑:“受天罚冰封而死,你不会以为那是真的吧?” 承恩公沉默不语,外人都当是传闻,他却知道起码有七八分是真的。毕竟是顾逸亲赴齐州府调查而来的,若没有几分真凭实据,对方肯定早就将之斥为无稽之谈了,而不是一本正经地上奏给皇帝。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承恩公是知道自己干下的事有多天怒人怨的,珉王的事一出,惜命的他焉能不怕? 哈尔莫简直恨铁不成钢:“不过是愚民无知,受人蒙蔽,你还真信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何曾见过老天降下惩罚。你那外甥女何德何能,敢妄言拥有天罚之能,不过是骗人骗己罢了。你有皇帝旨意,还有五百禁军护卫,她只有区区一人,你到底怕她什么?” 他阴狠的眯起眼睛,撺掇道:“小王可知道皇帝还给了一道杀无赦的圣旨,既然这么怕她,还不如趁此机会干脆杀了她。” 这样自己可以不沾手就达成所愿,没了真公主,萧婉只能答应和亲了。 承恩公有些心动,不归念及还需要对方活着和亲,他假惺惺的推拒了:“她毕竟是本公爷的外甥女,我怎么能杀她呢,不好不好。” 哈尔莫冷哼了一声,见承恩公还是迟疑,他开口保证道:“行了,无论如何,小王都会保下承恩公的性命。谁想要承恩公的性命,除非先跨过小王的尸体,她总不会连我也敢杀吧?何况有科古特这个小子在,为了他的舅舅,也会拼命找回信件的,必不会让信落入她的手里,还是尽快赶路吧。”善英正是科古特的舅舅。 北狄崛起之势,夏朝上下的卑躬屈膝助长了哈尔莫的骄傲,他不认为天下有谁敢要自己的命。 当然,科古特也是这么想的。 哈尔莫一再催促,承恩公到底还是没拗过他,只好下令第二天一早启程。 看着队伍慢慢远去,盯着看的瘸子摸了摸怀里的刀,拖着伤腿跟了上去。 一旁李西牛将匆忙买来的馒头塞给他,默不吭声地跟在后面。 另一边,萧沫安置了莫老四等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她最敬佩保家卫国的军人,虽然时空不同,但是他们的职责是一样的。身为军人在前方浴血奋战,却被自己人在背后出卖,其中忧愤痛哭难以言喻。 在这一刻,她真想当着天顺帝和皇后的面狠狠揍他们一顿。看他们养出来的毫无人心的东西,是帝后一次次的纵容和包庇,养大了承恩公的胆子,间接害死了那些将士和边关百姓。 如果承恩公罪恶滔天,帝后二人也难逃其罪。 帐篷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萧沫喊人:“韩某,你帮我把这一切写下里送往京城,问问皇帝知不知道他那好舅子干了什么好事?是不是认为他该杀?问他这个皇帝都是怎么当的,他不是一家之人的皇帝,是天下所有百姓的皇帝,为何私心如此过重,千方百计维护一个作恶多端的人?他还有何颜面端坐皇宫之中,享受百姓的供奉,不觉得羞耻惭愧吗?” 上位者一个微小的决定,影响的可能就是数以万计的百姓,特别是皇权至上的时代,那些被承恩公害死的人何其无辜啊! 甚至,直到死亡来临那一刻,他们都不会知道真相,又何其悲哀! 萧沫到底是年纪尚小,对这样惨烈荒唐的事接受无能,周边的气息出现隐隐浮动。 韩重元见了脸色大变,忙安抚地将她抱进怀里轻拍。 他知道萧沫很强大,然而却偏偏对那些弱小无助之人怀着深切的同情悲悯之情。 她不因为自己强大,目光只会看向高处,而是会低头注视那些荏弱如蚂蚁般的存在,怜悯理解他们的不易。 明明那么强悍,却拥有一颗柔软的心。 他轻柔地在少女耳边道:“你好好的,我什么都听你的,哪怕是要造反都在所不惜。但是,你要是为了其他不相干的人损毁自己的身体,.....”男人眸子里染了戾气,“我管他们去死。” 韩重元认为世道无趣,按部就班地做着锦衣卫统领这份工作,也懒得去害人。但是如果萧沫出事,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萧沫鼓了鼓嘴,《天霜心经》就是麻烦,稍微不注意就容易走火入魔,也不是她愿意的。 萧沫讨好地将脑袋埋在他颈间挨挨蹭蹭,特别好说话的样子:“听你的韩某,你可不要干坏事哦。那我们赶快赶路吧,我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见一见承恩公这个人。” 想挖出他的心看看,是不是真的是黑的? “好!”韩重元低低答应一声。 萧沫和承恩公的双向奔赴开始,用不了一天就能见上面。 坐在车里的承恩公打了个喷嚏,全身冒寒意。 怎么回事?明明都六月了,竟然还会觉得冷。 傍晚时,两只队伍抵达了同一座城池。
第105章 日落西山,夕阳无限好。 遥远的天际挂起了红霞,给宁德这座城池似披上了一层金光,显得更雄伟壮观。 作为连接南来北往交通要道的重要城池,宁德承商业发达,城池繁华,被县令徐林康治理得百姓安居乐业,百业发达。 今日下了衙之后,徐林康带着人早早等候在了城门口,只为迎接即将到来的钦差承恩公沈俞鸿。 本来城外三十里处就有驿站,但是承恩公骄奢享受惯了,怎么会看得上简陋寒酸人来人往的驿站,一早就提前派人通知宁德县令,今晚要入住县城。 徐林康走得是文官清流路线,自然不屑于讨好奉承承恩公这个外戚,但是谁让官高一级压死人,何况其中还有一个北狄大王子在,暗自骂了声承恩公多事,还是不得不费心准备妥当。 他没有等太久,五百禁军就簇拥着承恩公的车架朝城门口赶来。 车辆停下,马车帘子掀开露出承恩公不耐的脸,他问道:“可是到了?” 哈尔莫则在一旁骑着马,倨傲地打量眼前的城池。 徐林康上前拜见:“下官徐林康见过承恩公,见过北狄王子。自接到承恩公的吩咐,下官就收拾出了一所宅子,请承恩公和王子先入城歇息。” 承恩公满意地颔首:“辛苦徐大人了。” 徐林康面上笑嘻嘻,肚子里腹谤不止:废话,你以为在城中找个能安置五百禁军的宅子很容易吗?也不知道承恩公是什么毛病,非要将所有禁军都带在身边。 他正待侧身让马车进城,忽然城门口跑来一个守城士兵通报:“大人,后面又有队伍来了,看着是公主的仪仗。” 什么?徐林康吃了一惊。 他没有得到消息说,公主会朝这里来啊。 承恩公本来等着进城,见马车没有动静,不得不重新掀开帘子质问:“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进城?” 这次回答他的是哈尔莫,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后方,甩了甩马鞭道:“若小王没有听错,承恩公,你那好外甥女来了。” “怎么来得这么快?”承恩公脱口而出,上次不是还说在松阳镇这个地方吗? 他都派了人去传信,让她呆在原地不要赶路了,因为沈皇后要萧沫当着褚家的牌位磕头谢罪,甚至披麻戴孝,那还不得原路返回杨柳镇啊! 当然为了防止激怒萧沫,他都没敢提及沈皇后那些要命的惩罚,而是想到时看情况再哄劝人回去。 如果真公主不好对付,那就将沈皇后的命令置之不理,反正什么也没自己的小命重要。 他都还没有做好和萧沫见面的准备,不想却在宁德城外碰上了。 这时承恩公已经听到车马的动静,他在车中坐不住了,忙对江泰使眼色,让他带人护在马车周围,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徐林康顾不得多想,告了声罪,忙匆匆上前迎接这位近日声名远播的嫡公主。 “下官宁德县令徐林康见过公主殿下,不知公主驾临,请公主恕罪。”他毕恭毕敬地行礼。 不敢不敬啊,这位公主貌似看起来可怜,却一路走来一路死人,从珉王到褚家人,无一好下场。 更可怕的是,栽在她手里的官员更多,从侍郎到县令,连军中守备都难以幸免,杀的是人头滚滚,令人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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