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被掀开,露出萧沫娇美纯稚的面容,一双星眸像是会说话似的,她歪着头看向徐林康,笑眯眯地道:“徐大人客气,本公主错过驿站不请自来,请勿见怪。” 不知怎地徐林康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公主说话好客气好平易近人,一点不像传闻中可怕的样子。 这时韩重元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打断他:“徐大人,闲话少说,公主殿下累了,城中可有安置队伍住下的房子?” “你是,.....”徐林康看清他身上的黑色麒麟服,立即反应过来,“下官见过韩统领。这,这,下官的确准备了一处房子,可是......”那是安排给承恩公一行人的。 韩重元却打断他:“有房子住就好,公主不是挑剔之人,能容得下三百人暂住就行。” 萧沫走出车厢,伸了伸懒腰,好奇地看了眼城门,应和道:“韩统领说得对,麻烦徐大人了。” 徐林康嘴里有些苦涩,房子只有一处,该给谁不给谁? 他不得不提醒道:“禀公主,前面就是承恩公,他比你早来一步。” 你们甥舅俩个是自家人,要不先自己商量商量一下谁住? “哦,是承恩公啊!”萧沫忽然变了脸色,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声音,“本公主在此,他为何不来拜见?” 徐林康噎住了,照理来说,自然是公主地位更尊。可是承恩公不是简在帝心嘛,在权势影响上自然不是刚从乡野接回来的真公主可比,他还以为公主殿下会气虚心怯,主动去向承恩公问好呢,没想到却等着对方主动来拜见自己。 萧沫没有为难他,而是对韩重元道:“韩统领,去请承恩公来见本公主。若是他不来,本公主不介意亲自去请,只是后果自负。” 韩重元颔首,一踢马腹,径自向前面的马车跑去。 自萧沫来后,承恩公就放下车帘,默不作声地躲在了车厢里。 倒是哈尔莫的目光遥遥和站在车板上的萧沫对上,咧嘴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萧沫冷冷地回视他,眸中的冰冷似有形的寒气,让他一凛,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的危机感。 “这个公主,还真有点意思!”哈尔莫舔了舔嘴唇,按着腰上弯刀的手有点蠢蠢欲动。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科古特和他所带来的北狄骑兵,已经都死了。 韩重元靠近前方的队伍,朝着马车道:“承恩公,公主让你去见她。” 听到熟悉的声音,承恩公一把掀开了帘子,露出自己那张胖脸,愤愤不平地叫嚣道:“果然是你啊,韩统领。好大的口气,本公爷可是她舅舅,此番更是奉旨前来,难道不应该是她主动来拜见我吗?” 韩重元勾了勾唇:“本统领只是来传话的,去不去承恩公自决,不过公主有言在先,若是不去后果自负。” 承恩公的小心肝颤了颤,心里暗骂,死丫头比自己还要嚣张。 他忙喊住韩重元,拿圣旨说事:“韩统领,陛下另有旨意给你,以后你不必再听那丫头的话,有事要以保护本公爷为先,违者以抗旨论罪。” 不管怎么说,先将韩重元拉到自己身边,再添一重保护才好。 不过,那丫头应该没有撞上南逃的那些人吧,也不知道北狄人到底把人抓住了没有? 韩重元闻言似笑非笑地睇了他一眼,没有应承下来,而是道:“所以,承恩公是去,还是不去?” 承恩公的头顿时摇的像拨浪鼓:“不去,不去,没得我一个长辈反过来去见小辈的。哈,本公爷累了,还是先进城,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不知道胆小的人直觉是不是特别强,反正承恩公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心惊肉跳的,本能地不想面对萧沫。 韩重元点了点头:“行,本统领明白了。” 说着一拉缰绳,返回萧沫身边。 承恩公忙催促江泰:“快快,我们快进城!” “承恩公急什么?”清脆娇嫩的声音传来,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冲开两边禁卫,露出中间一条通道,萧沫手里捏着一根鞭子,如闲庭信步缓缓走来,“不想见见本公主吗?” 韩重元下了马,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拉紧的车门没有动静,江泰迟疑地看了看逐渐靠近的公主,又没有承恩公的命令,一时不知该不该拦下她。 终于,承恩公探出头来,讪笑着看向萧沫:“公主,外甥女,我是你舅舅,你都长这么大了,看着真像你母后!” “是吗?”萧沫淡淡地应和,“听韩统领说,你觉得该我来拜见你。” 承恩公摆了摆手:“玩笑话而已,我们甥舅,何须如此见外。外甥女你看,这天色不早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吗?” “不好。” 如此耿直直率的话让承恩公梗了一下,脸色滑稽地僵住:“嘎?” “本公主很生气。不说舅舅娶了个好妻子,如何害我?也不说你那女儿鸩占鹊巢,却妄想让本公主代替她和亲。就是舅舅你,本公主认你,客气喊你一声‘舅舅’,本公主不认,你什么也不是,哪来的颜面让我来拜见你?” “你,你......,放肆,大胆,我亲姐姐是皇后,我是皇上亲封的承恩公,本来就是你的长辈。”承恩公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下脸面羞辱过,哪怕再顾忌于她,还是气得发抖。 萧沫轻蔑地斜了他一眼:“本公主堂堂皇室血脉,亲爹是皇帝,亲娘是皇后,除了太子,本公主就是最尊贵的。本公主要你跪下就得给我乖乖跪,要你爬你就不能站着,给你脸就给我好好接着。敢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这一派嚣张跋扈的豪门纨绔姿态,一向是承恩公对地位不如他的人使出来的派头,只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被人看不起鄙视的是自己了。 “你,你,......,放肆!”承恩公抖着手指指着她。 萧沫眉头不悦地拧起眉头:“看来,承恩公你真是不知尊卑啊,当本公主没脾气吗?” 话音刚落,她手中摆弄的鞭子像是灵蛇扭曲着套住承恩公的脖子,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将人从车里拖出来,重重掼在地上。 “啊,公主住手!”江泰惊出了一声冷汗。 太快了,他根本抢救不及。 萧沫却没有理他,劈头盖脸对着承恩公就是一顿抽打,鞭鞭入肉。 承恩公的惨叫声在城门口响起。
第106章 当着数百人的面,萧沫将鞭子抽出了花样,右抽左抽,换着手抽,鞭子变化了花样无情鞭打在承恩公的身上。 她的脸上甚至是带着笑的,然而挥舞鞭子的手臂很稳,眼睛是冷的,明明是乖巧娇俏的模样,看上去却更像是个混世的小恶魔。 让人胆颤。 听着承恩公的哀嚎她根本无动于衷,只要想到被他害死的无辜百姓,那千千万万被他出卖惨遭北狄屠戮的边关军民,纵使将之千刀万剐,又怎能抵消得一丝半毫他们的怨气仇恨? 她甚至故意专往人脸上抽,人面兽心的家伙,留着这脸皮还有何用? “啊啊啊啊,......,好痛啊,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承恩公捂着脸在地上打滚,血水不断渗出来,恐惧得大叫,“救命啊,江泰,江泰,快救我!” “住手!” 江泰又惊又怒,伸手就要去拔刀,嫡公主怎敢真的动手? 没有人能想到萧沫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上来就武力攻击,竟然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拔刀的手却被韩重元按住。 江泰怒视他:“韩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坐视承恩公被虐打不理,抗旨不成?” 韩重元挑了下眉,不阴不阳地道:“江千户何出此言,阎王打架小鬼遭殃,这是上头两位贵人之间的事,你我何必插手?” 江泰急怒:“不插手能行吗?陛下有圣旨要禁卫护承恩公周全,任何人都不能伤他分毫,打了承恩公能是小事吗?” 不说有天顺帝的旨意,就是江泰自己可是投靠承恩公,将前途和他绑在了一起,哪怕没有这道旨意,他也不可能光看着承恩公挨打。 韩重元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怎么能叫打,不过是公主殿下年纪小喜欢玩闹,跟承恩公亲近一下闹着玩而已,何必小题大做。” 江泰眼睛瞪得铜铃一样,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平素和韩重元没有交集,光知道他手段酷厉,阴险毒辣,但不知道他还擅长睁眼说瞎话:承恩公都叫得这样惨了,那是玩闹吗? 他警惕地退开几步,拔出刀和韩重元针锋相对:“韩统领若是再阻我,休怪我不客气!” 手下的禁卫见状也拔刀严阵以待。 锦衣卫自然也不甘示弱,苗千户等人立即面朝禁卫将手按在绣春刀上,丝毫不惧地扛上了。 眨眼间,场上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一触即发。 徐林康擦了把冷汗,腿肚子有点抖,他眼里还带着一丝茫然,不明白这状况是怎么发生的? 眼看承恩公声息渐低,变得奄奄一息起来,原本袖手旁观的哈尔莫动了。 他本来打算看夏朝人自己狗咬狗的,但是看萧沫没有停手的打算,就当看在对方是萧婉亲生父亲的份上,也不能真叫人打死了,他怕到时萧婉会怪责自己。 哈尔莫一提缰绳,驱马冲了过去,手里马鞭试图去缠住萧沫的。 然而他低估了萧沫马鞭的威力,几乎是一被缠住,就觉手上一股大力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跌下马来,重重摔在了地上。 摔了一个屁股蹲,哈尔莫还有些懵,像是在做梦似的。他可是北狄能征善战的勇士,从小就长在马上,即使对上夏朝最厉害的将士犹怡然不惧,还能轻而易举地反杀对方,他是怎么从马背上掉下来的? “大王子!”北狄人立即着急地冲上来欲扶起他。 萧沫也趁机收起了鞭子,不能让承恩公轻易死了,否则就太便宜他了,留着慢慢算账。 不顾承恩公的□□,萧沫不高兴地蹙起眉头,像是个被打搅了玩兴的孩子,瞪着哈尔莫:“真是扫兴,你干嘛冲过来?” 哈尔莫忍着屁股疼,背疼,一跃而起,推开围上来的北狄手下,阴阴地看着萧沫:“公主好大的手劲,只是你们夏朝不是最讲究礼教伦理吗,怎么可以以下犯上鞭打自己舅舅,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萧沫背着手,姿态惬意自在,摇了摇头:“一点也不啊,我可是公主,不论伦理上下,只论尊卑。这里没有什么舅舅,只有一条狗,我教训自家的狗跟你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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