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依旧否认:“这位公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我们手里真没有你要找的人!” 萧让尘:“加两百两!” 转瞬之间,“货物”水涨船高多出了二百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弟弟停顿住片刻,盯紧对面骑着高头大马的俊美男子,试图打量出些什么。 萧让尘再怎么也是从无数大风大浪中走出来的,自然一派沉着冷静,叫人看不出任何的漏洞。 他料想着,既然称是“交货”,那肯定不是绑匪内部的作为,而是有人花钱雇佣。 通过宋辞的经历,萧让尘快速判断出几个幕后主使的人选。 章家,知县,侯府,或者哪家生意上的对头。 但无论是谁,为了脸面也好,怕东窗事发也罢,都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样一来,他便有了可以利用的空子。 “实不相瞒。”他脑筋一转,想出了一个对策,解释道:“你们绑的这位姑娘,是我未过门的夫人,再有几个月时日,便到了我二人的婚期。” “不凑巧,在这间隙她被一个官员的恶霸儿子看中了,试图强掳了去……” “只可惜我家从商,人微言轻,与他家争斗不过,无奈只能出此下策。” “还请两位好汉高抬贵手,若只是求财,我愿以高出二百两的价格,赎回我妻。” 绑匪两兄弟再次无声交换了一个眼神,免不得为平白增添的银两而动心。 况且,萧让尘的这套说辞有理有据,无懈可击,刚巧解了两人的疑惑。 先是说出了绑人者和他本身所谓的“身份”,将执着救人又无计可施的形象刻画的淋漓尽致。 其次,投其所好的用银两作为诱惑,引两人上钩。 弟弟果然贪念大动,不知满足的加码。 他故作为难:“啧,这让我们很难办啊……你也知道我们惯以道义立名,若真的丢了这一票,无论传出去说我们丢了货不中用,还是背信弃义另择买家,这恐怕,都不好听吧?” “那依二位的意思,该如何是好呢?”萧让尘佯装诚恳无助,问道。 弟弟一时忘了疼,拿下捂在胸口的手,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 萧让尘强忍着恶心,装出吃惊的样子:“一千两?这太多了……恐怕我耗尽家财也凑不出。” 当然,别说一千两,他连一文钱都不会给他们的,这么说只不过是以满足和自大,来消磨他们的警惕性。 最早萧让尘也不是没想过用钱来解决问题,后经细想,这个念头便被打消了。 这种祸乱百姓的匪徒,凭什么大几百两的花进去,让他们从中平白捞好处? 看似解了眼前之急,实则无疑是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将来只会将绑架的勾当愈演愈烈,令当地陷入更大的动乱危机。 不过……演戏嘛,就要演的逼真一些。不讨价还价,反而一口答应,难保不会惹得怀疑。 此时有过路的马车从远处徐徐驶来,弟弟一扬手,指挥着哥哥和萧让尘:“这里人多眼杂,走,下去说。” 跌跌撞撞从土路侧方爬下,路两侧石块凹凸不平,枯藤丛生。 弟弟身份遭到揭露,毫无顾忌的展现出丑恶嘴脸:“今天没有一千两,休想把人带走。” “我短时内凑不出一千两。”萧让尘为难:“就算变卖宅院,那也是需要时日的。” 哥哥不及弟弟那般耐心,懂得博弈周旋。他只知道不管多几百两,拿到手里,才切切实实是属于自己的银子。万一谈吹了,别说一千两,最后连五百两都没有了! “你还想不想要媳妇了?这点诚意都没有?”哥哥吼开:“反正最少不能低于八百两!你的马还把我弟弟给踢伤了呢!” 萧让尘沉思着抿了抿唇,随即开口说道:“六百两,账上所有的银子拢到一起,只有这么多了。” 弟弟本还想消磨一阵子,转头看到哥哥的神色,无奈妥协:“好,六百就六百。诶对了,你家做什么生意的?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儿?拿一些过来?” 终于,谈话总算是步入了正题,萧让尘看了看宋辞所在的方向,试探问道:“那二位,同我去取银子?” 哥哥上前一步挡在他与板车之间:“跟你走?你当我傻啊!” “不行!”弟弟也失了耐性,皱起眉:“人我们带走,你自己回去取银子!对了,你说你是做生意的,那你家中肯定有好酒吧?酒给我来上几坛!再挑几个俏丽水嫩的小丫鬟,一并送到山上!” “还有!给我记住不准带官兵来!否则……”弟弟搓手,露出猥琐的淫-笑:“我看你这未过门的夫人长得也挺不错的……” 萧让尘连连制止,演了半天,恐怕也只有这句是发自内心:“别,别!只要你们不伤害她,凡事好商量。”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们怕我耍花招,我带着真金白银的到你的地盘,心里难免也会有些没底。倘若你们临时改了主意,银子搭进去了,人也没赎回来,我又该如何是好?” 弟弟笑了:“之前总听说生意人狡诈,果然是心眼子多哈!” “要我说,咱们双方若心诚,这笔买卖也好做。”他对哥哥挥了挥手指:“把他一起绑了。” 哥哥疑惑:“为什么?” “咱们不交货了!把他们两个都绑上山!让他给家中写信,凑齐一千两银子赎人,否则……撕票!” 说完,弟弟奸笑着拍了拍萧让尘:“你不是不放心我们嘛!这回把你们俩关在一起,让你亲眼看着你媳妇,总该能放心了吧?” 哥哥脑子还转不过弯:“不是八百两吗?” “这回有的是时间留给他们家筹钱,能当的当,能卖的就卖……一千两,我觉得不多。”他转脸问萧让尘:“你说呢?” 萧让尘不语,面色黑漆深沉,看似是妥协,实则将计就计。 兄弟二人兴高采烈哼着小曲,带萧让尘和宋辞走在归返老巢的路上。 荒无人烟的深山,被冬日染的枯寂萧条,山路崎岖颠簸,拖着沉重板车的荼雪亦是步步难行。 萧让尘透过蒙眼黑布,隐隐约约窥得前方两人的轮廓,凝重的思忖。 他在等候一个绝佳的时机…… 人越少越好对付,这是毫无疑问的。他必须要赶在只有兄弟二人的时候逃脱,一旦人多起来,即便身手再厉害也难以招架。 来之前是最好的时机,无奈他无法救人打架双管齐下,当时两兄弟中的哥哥还提着胡刀严阵以待。他倒是能做到自保,怕只怕稍有不慎,手起刀落,宋辞轻则缺胳膊少腿,重则当场一命归西…… 结果周旋着周旋着,就来到眼下。 绑匪兄弟满脑子都被一千两充斥,又低估了萧让尘的能力,不禁飘飘然起来。 二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畅想着将来,萧让尘则偷偷解开手腕上的绳索,扯下蒙眼布,暗自取出藏着的峨嵋刺,不动声色调整好位置。 他一点一点将宋辞往自己身边拖拽,等她与他们拉开安全距离的时候,他借着一个拐弯的颠簸,矫健的翻下板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向绑匪持刀的手臂。 哥哥吃痛大叫,手中的刀也随之失去控制,脱落在了地上。 待他反应过来,捂着汩汩冒血的伤口弯腰去捡的时候,被眼疾脚快的萧让尘稳稳踩在刀片上,半分都撬动不起。 刚巧,他弯腰的动作不偏不倚将脖颈送到了萧让尘面前。 面对此类下下等的渣滓,萧让尘自然不会客气,持峨嵋刺不深不浅,恰到好处地划破对方的喉管,绑匪哥哥当场热血喷散,一击毙命。 弟弟正想跑过来帮忙,见哥哥被杀,自私与胆小促使,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回山上报信。 萧让尘微微压下身子捡起胡刀,扬起手臂奋力一砍,拴在荼雪与板车之间的绳子应声而断。 可怜了荼雪,如此高傲尊贵,却被两个乡野山匪用来拉车。此刻终于恢复自由,不满地抖了抖身上雪白中夹杂几丝灰土的毛发。 萧让尘四下观望一番…… 今日刚下过雨,山上略显的有些湿润泥泞,外加折腾了一天,很快便会夜幕低垂。 为防止逃走的那个叫来帮手,也避免天黑路滑难以行进,他加紧动作将宋辞从麻袋中放出来,送上马背。 刚想上马之际,意识到那对峨嵋刺可能会伤到她,于是卸下收好,又提上胡刀防身,这才上马从她身后握紧缰绳,也牢牢抓着她。 荼雪再次奔袭开来,往山下跑去。 只可惜,来时他的眼睛被蒙住,外加上现在天色已晚,扰的他无法识别出下山的道路,任荼雪胡乱绕了好几圈,始终在原地不远处打转。 耳中有嘈乱的声音由远传至近处,好像是那群匪徒寻了过来。 萧让尘看了看紧闭双眼的宋辞,心下没有把握能带着她,在众多人手里全身而退。 急躁慌乱之中,他发现一个被枯枝掩盖的山洞,翻身下马,清理开洞口,牵上驮着宋辞的荼雪,走入其中。 试探着行进在山洞里,周遭黑漆阴冷,又十分潮湿。 刚走出不远,他发现这是个四通八达的山洞,前后侧方有好几个洞口。这对两人来说有利也有弊,既容易引得山匪闯入,同时也容易在另一侧逃离,主要还得看怎么利用地形。 萧让尘找了个妥当的地方,将自己的氅衣脱下,铺在地上,轻手轻脚放置好宋辞,自己则去进入的地方,将枯藤茅草等重新堵在洞门口,营造出一种无人来过的假象。 等一切布置好,他重新回到她身边。 宋辞安静躺靠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萧让尘则倚在她咫尺之间,用手拄着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 说实话,这丫头的皮囊生得甚是美艳,柔中带着不自知的魅,魅里透着不谙世事的单纯,近乎将诱欲与无辜结合到了极致,且毫不显得刻意造作。 可若仅仅只是相貌,或许能吸引到一群好色之徒,却无法独得萧让尘的青睐。 真正能够让他记挂在心里,称之为喜爱的,一个是她倔强的风骨,另一个,则是厨艺上不容拒绝的心动。 男人的心态,总归是矛盾又古怪的。 既喜爱小鸟依人的弱女子,激起自己的保护欲。同时又向往自强不息,不让须眉的巾帼。 以萧让尘的性子,自是无法与一位彻头彻尾的强势女子融合。两者都强势到了极致,互不相让,到最后唯有碰撞的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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