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于长公主具体会怎么做,他却毫无思路。如果说,想要陆元永远留在京城,一劳永逸的办法,便是让新帝下旨,给陆元赐一门婚事。 一旦这么做,那么此次相邀,就没有必要。唯一能够解释的是,长公主不想和他这个镇北王撕破脸皮。赐婚可以有,但单看陆元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其实陆锋之前就有料到,这次进京,可能会面临类似的问题。只是先帝驾崩,陆元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爬也要爬到京城来。 隆安帝是够体恤他们这些臣子,不过帝王该有的颜面,还是一样不能少。不管是为了陆锋自己,还是陆元,他们这趟京城是来定了。 比起回去后,莫名其妙下一道圣旨,眼下长公主抛出的试探,或许对于他们来说,会是一个突破口。 一次他们和皇家的互相让步,用他们能够承受的牺牲,换取更大的自主权。 虽然说不好,但陆锋还是宽慰陆元道:“事已至此,你且放心去吧。既然他们愿意先踏出这一步,那我们可能就有更多余地,和他们谈判,事情也许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遭。” 听着陆锋细致地为她分析,陆元也渐渐明白。 长公主不似先帝,做事往往仅凭感觉出发。确如陆锋所说,如果她真心想把陆元永远困在京城,下旨赐婚是最省事的办法。 更有甚者,还可以像前世那样,学习先帝,让她嫁给在任的皇帝。只要不给她怀孕的机会,任凭陆锋在外如何威风凛凛,只要他被扼住软肋,做事就得瞻前顾后。 但凡他有续弦再诞麟子的念头,朝廷就会给出相应的反应和计划,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思绪逐渐清晰,陆元心底安稳不少。 她记下陆锋的叮嘱,只待明日去往长公主府后,见机行事。 ---- 不会虐的,虐谁都不会虐陆小满的
第20章 第二十章 接到长公主的邀请后,当日陆元起了个大早。 如今还在先帝的丧期,就算要去赴宴,也不便打扮得过于艳丽,但是去长公主府上,太过朴素也不礼貌。 好在昨晚春桃和夏荔忙活了许久,在带来的行李中挑挑拣拣,总算找出合适的衣服。 湖蓝色衣裙穿在陆元身上,既清新典雅,又不至于隆重,刚好衬得她如空谷幽兰,将她自许静姝身上继承来的脱俗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切准备就绪,陆元坐上前往长公主府的马车。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哒哒作响。到了地方,陆元下车,抬眼望着这恢弘的府邸。 长公主府是距离皇宫最近的府邸,全京城除了皇宫,最华丽的建筑就是这儿了。陆元迈进大门,在管家的引领下,向后花园走去。 花园占地面积很大,沿路各种花朵争奇斗艳。有陆元叫得出名字的,但更多是她前所未见的。 光是一处后花园,就奢华无比,很难想象,长公主隐居多年,过得是怎样的生活。 接近花园中央时,阵阵丝竹声飘来,乐声优美悦耳。也就是长公主了,这要是换成其他人,先帝丧期还未过去,家中就响起音乐,第二天折子就能漫天飞舞。 不说折子的事,估计这当头,除了长公主,就没人敢顶风作案。 陆元心底不由地产生一丝敬佩,做人潇洒到如此地步,不枉人世走这一遭。 越过漫漫花海,丝竹声越来越大,久不闻乐声的陆元,眼下还真如听仙乐耳暂明,感觉通体舒畅,脚步都轻快不少。 临近花园中央,陆元赶紧垂首,待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对座上的长公主一边行礼,一边道:“臣女陆元,拜见公主,望公主金安。” 音乐暂停,不久上面传来一道女声:“起来吧,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声音清冽中不失威严,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近。 陆元闻声,谢过长公主后,听话地抬起头。她们二人四目相对,长公主瞧见了陆元的长相,陆元也看到了座上的情况。 她恍惚地数过去,抛开侧卧在软榻上的长公主,上座还有六个人,长相各有千秋,但无一不是英俊的男子。 这些人以长公主为中心,四下散开。揉肩的揉肩,捏脚的捏脚,各司其职。然而,他们全部身着透明薄纱,底下是白色亵裤。 不管他们是正对着陆元,还是背对着她,她都能一览他们衣服底下的些许风光。 陆元脑海里蹦出一个词——燕瘦环肥。随即陆元意识到,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此刻若是换个身份,她岂不是窥见了长公主后院的春色。 陆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要是放到宫里,属于外臣窥视皇帝后妃,是□□后宫之罪,严重者,是要被砍头的。 换成长公主,不知要被安个什么样的罪名。 越想越害怕,陆元急忙低下头,脑门上的汗都急出来了。 心想长公主的杀招莫不就是这个,想以此为借口要挟她,将她困于京城。不过这样的招数,会不会太简单粗暴了。 不等陆元厘清思路,一阵泠泠的笑声打断了她。 很快长公主又道:“还是小姑娘脸皮子薄,见到这样就受不了了。长清,你还不快下去服侍我们的郡主,让她别害羞,多经历几次就习惯了。” 陆元下意识抬头,看见里面长相最为清俊的男子应了声“是”,就缓缓起身,准备向她走来。 眼睛装下这一切,都够把眼珠子给剜出来了。要是亲身感受,怕不是身体哪儿碰到了这个长清,就要削去哪儿吧。 “多谢长公主,”陆元如临深渊,赶紧拒绝道,“臣女身份低微,配不上此等殊荣。” 长公主叫回长清,随后好奇地打量陆元。 要不是陆元进来后,见到座上此等情景,眼里有惊讶,有害怕,独独没有嫌恶,她都要怀疑,这个清和郡主是不是瞧不上她的做派。 既然不是,那么她在害怕什么?难道真是闺阁女子死守那破名节,不敢玷污半点? 许静姝和陆锋的女儿,当真这么迂腐古板? 长公主直觉不是,她给陆元赐了坐,又宽慰几句,然后细细地端详她的脸,冷不丁慨叹一句:“你长得还真是像你娘亲,就是这张脸,感觉你爹没怎么参与呀。” 陆元一怔,既吃惊于长公主见过她母亲,又感慨于她说话直接。只是听到她这样说,陆元也只能硬生生地接下去:“殿下见过家母?” “何止见过,”长公主施施然起身,坐好后对陆元说,“你娘才气满天下,当年在京城,可是舌战群儒,也不曾落过下风。” 语气里尽是敬佩,可陆元记忆里的母亲,说话一直带着江南女子的吴侬软语,别说和人争辩了,她母亲似乎从未对谁红过脸,而且她母亲不是江南人士吗,何时来过京城。 长公主见陆元慢慢睁大的眼睛,便猜到她还不知道许静姝这段往事,于是好心地替她解惑:“许家静姝,在嫁给你爹之前,曾于京城定国侯旁系子孙有过婚配。” 陆元双眼不自觉放大,像是快把眼珠子鼓出来。她不可思地望向长公主,嘴巴下意识微张,良久都没从诧异中回过神。 她是知道她父母成亲晚,生育晚,但没想到原因竟是这个。不说这一世,前世她活到二十八,也不知道还有这事存在。 重活一世,难道就是为了让她挖掘父母天下尽知,偏偏只有她不知的秘密。 长公主见状,暗道有趣,接着说:“本来他们二人郎才女貌,婚后举案齐眉,可是多年未曾育有子嗣。许静姝当时的婆母,就悄悄给儿子养了一房外室。” 陆元先是眉头一皱,为母亲之前的遭遇感到气愤。但一听到养外室,又不禁一怔,心想这是什么操作。 就算生了儿子,外室子也属于非婚子,以后连子带父,在京城都抬不起头。况且律法和主家承不承认,都得两说。 搞这么一出,还不如和离另娶。可是一眨眼的功夫,陆元顿时发觉不对。 虽然她不知道她母亲还有这段往事,但是她偶尔听府里有人说过,她父母成亲第二年,就有了她。 只是很快,她又听到长公主说:“那位婆母做得并不高明,不久就被许静姝发现了端倪。你肯定很奇怪,为何那家人不和离再娶,亦或者纳一方小妾。” 闻言,陆元点点头,其实小妾一开始她倒是没想到。 毕竟她父母,包括早逝没见过面的外祖父母,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能她家人心里就没种下小妾这颗种子,否则她最初的反应,也不会是和离。 长公主并不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解释道:“你外祖家虽不让子孙出仕,但教出不少学生,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那家人能娶到许静姝,算是他们高攀了。” “当初你外祖家对于女婿,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不能纳妾。所以他们才只敢偷偷摸摸地养外室。” “许静姝知道后,要求和离,可她婆母却仗着她父母相继去世,许家无人可继,倒打一耙,把过错全推到许静姝身上,要强行休了她。” 陆元越听,越是气不过,想不明白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眉头紧锁,脸颊微微鼓气,这段时间养出来的一点肉,此刻倒是清晰可见。 长公主被她逗笑了,赶紧宽慰她,免得镇北王的宝贝女儿在她这儿气出病:“你也先别急着生气,许静姝可不是你看见的那般柔弱。有时候,柔可是能克刚的。” 眼见陆元放松下来,长公主继续说:“不久,许静姝告进了宫里。当时在御书房,她和一群老顽固们辩论。尽管她只有一个人,却始终不落下风。” “咱们先帝呢,一向是觉得谁有理,就听谁的。当初他本来是哪方说话,他就偏向哪方。可最后在给此事定论的时候,他却觉得许静姝只身一人,能和一群人打个平手,要更厉害些。” 陆元对于先帝的认知,还停留在前世,谈不上记恨他,也说不上爱戴。只是觉得他如果成为一名闲散贵族,或许更适合他。 如今突闻这段往事,她没想到其中还有先帝的身影,而且他还做出了超乎她想象的举动。也难怪先帝在位时,大周还能维持繁荣这么久。 这固然离不开隆安帝留下的班底,不过当权的要是不听劝,下面的工作也不好做。但先帝就是太听劝了,所以总是做些出人意料的事。 “许静姝赢了这场辩论,和离成功,拿回所有嫁妆。”长公主靠回软榻的靠背上,边回忆,边说,“后来的事估计你也知道,就是她与你父亲成亲,好像第二年就有了你。” 大周律法规定,被夫家休弃的女子,只能拿回一半嫁妆。运气不好的,可能一分也拿不到。 报官不一定有用,前夫家一句女方嫁过来后,把嫁妆花得七七八八,当官的也拿他们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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