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高见谈不上。”他谦逊地笑着,摇摇头,态度却不卑不亢,“有时候想要打动未来的岳父岳母,其实和打动心上人类似。都是想他们之所想,急他们之所急。” 见裴子野听得认真,他略有些动容,没忍住多说了几句:“嫁女儿不比娶亲,这几乎关系女儿后半辈子的人生。真正疼爱女儿的人家,比起高官厚禄,他们更在意女婿人品。品性高洁者,他们才放心把女儿托付给他。” “所以侯爷,想要打动心上人的父母,无非是要让他们看到,您完全符合他们心目中的女婿形象。” 裴子野若有所思,颇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过他瞎琢磨的感悟。谢过这位官员后,他仔细思索着,这一思索,就思索到回京城复命。 京城里,皇帝还苦巴巴地等着赐婚,见裴子野回来,汇报完南方状况,急忙打探他至今没见着影的婚事:“裴爱卿,你追上你心上人没有,要不,还是朕直接给你下旨吧。” 一晃快半年过去了,这裴子野的心上人是谁,皇帝都没搞清楚,也不知道这赐婚的圣旨给不给得出去。 他头一次给人当证婚人,满满的使命感,如果这第一次不成功,往后他可没有勇气再给别人赐婚。 所以才着急忙慌地试探裴子野,话里话外都在表明,他忙活这么久,也不见半点消息传来,要不干脆他来做这个主好了,免得裴子野迟迟不能抱得美人归。 今后他的月老大业,可都在裴子野身上了。 毫不意外,裴子野又一次拒绝了,解释他已经有了注意,说过不了多久,皇帝就能等到他的好消息了。 皇帝不好强人所难,只好就此作罢,姑且再相信他一次。不过离宫前,裴子野向皇帝讨了离京的谕旨,说是此次是去未来老丈人面前表衷心。 闻言,皇帝心里“哟”了一声,暗忖怪不得久久不见裴子野行动,原来他的心上人不是京城人士呀。虽然好奇是何许人也,但他还是按捺住没有询问,等着裴子野亲自为他揭开他心上人的神秘面纱。 准许了裴子野的请求,之后皇帝还是没忍住,问黄德发裴子野去了哪儿,得到“兰都”的答案,他一怔,眨眨眼睛又问道:“那不是镇北王的封地吗?” 黄德发低眉顺眼:“正是镇北王封地。”就在黄德发静候皇帝道破真相时,却听他说:“兰都除了镇北王,还有哪些人家?” “啊?”黄德发愣了,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询问,皇帝便自主为他解惑:“镇北王的女儿可是在京城,那么应该不会是她,否则裴爱卿放着心上人不顾,千里迢迢跑去兰都做甚。” “而且朕给了清和郡主自主婚姻的圣旨,只要郡主答应裴爱卿就行了,干嘛还舍近求远,跑到兰都去。” 说着,皇帝笑着摇摇头,暗道裴子野把人藏得真深。 黄德发也趁皇帝没注意,偷偷摇了摇头。怪不得私下都说先帝的几个儿子不大聪明,答案都摆在面前了,偏偏能完美越过去,确实是不大聪明的样子。 抛开了正确答案,皇帝绞尽脑汁地思考,也没思考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裴子野迷得找不着北。 等皇帝终于窥见天日,又过去了大半年。不过好在裴子野归来之际,是来实现皇帝的月老梦。 看着单膝跪在他面前,喜悦之情都快飞出眉梢了的裴子野,皇帝连连招手,把裴子野叫道跟前问:“这次圣旨能给了吧。” 裴子野挠挠后脑勺,嘿嘿一笑,本来下颌棱角越发明显,男子气概尽显无疑,可这一笑,瞬间梦回当初那个十几岁的少年。 “托陛下的福,这一次,”他低下头,不敢与皇帝打趣的目光对视,复舔了下唇瓣,磁性的嗓音也掩盖不在里面的羞赧,“的确是成了,叨扰陛下这么久,这次总算是可以来求这道圣旨了。” 喜事总是能给旁人带去欢愉,而且皇帝还勉强身临其中,听罢不可谓不高兴。更何况这份喜事还需他推一把,他仿若人间报喜鸟一般,一经出现,就是为了给人间带去福音。 “裴爱卿,你快说说,究竟是哪家的姑娘,让朕等了这么久。”皇帝看起来比裴子野还要着急,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一问完,他双眼亮得顿时像一对小太阳,烧得裴子野的脸都有了些灼烧感。 “回陛下的话,”裴子野清了清嗓子,郑重道,“是镇北王的女儿,清和郡主陆元。” “清和郡主?”皇帝笑容一敛,嘴里念叨着这四个字,眼睛眨得频率有些快,表情上却看不出什么来。 裴子野跟着收敛起喜悦,只是还未等他说话,皇帝对一旁的黄德发道:“没想到还真是镇北王家的姑娘,朕就说嘛,兰都还能有哪家人户,配得上我们裴爱卿。” 黄德发嘴上笑着附和,称赞皇帝慧眼如炬,心底却在腹诽:“您一开始可不是这样说的。” 裴子野吊起的心,这才落回原地,又喜上眉梢道:“陛下,微臣前来,除了是来求这道赐婚的圣旨,还有一事,还望陛下准许。” 皇帝月老瘾犯了,让裴子野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出来。 裴子野轻咳两声,抱拳道:“微臣请求陛下在圣旨上写明,微臣是入赘镇北王府,还望陛下成全。”说着,他又单膝跪下,态度和刚开始来求这道圣旨时一样诚恳。 其实裴子野之所以花了半年的时间,主要不在陆锋,而是陆元。正如之前那位南方官员向他建议的那般,求娶真诚最为重要,但有脑子的真诚才有效果。 当时裴子野南下兰都,上门的第一件事不是提亲,而是直接向陆锋请求入赘陆家。反正他父母都不在了,陆元还有一个父亲,刚好他入赘过去,可以和陆元一起孝敬陆锋,皆大欢喜。 不过欢喜的只有他一人,陆锋本来做好了对付裴子野提亲的准备,还连夜翻看兵书,方案都设计了好几套,结果裴子野不按套路出牌,打得他措手不及。 虽然那个时候有些发懵,但陆锋还是及时反应过来,先把裴子野轰出去,一是想先平复激动的情绪,二也是为了考验裴子野的决心。 好在裴子野意志坚定,陆锋看似艰难地点了下头,说只要陆元答应,他就不会反对。 这次临近许静姝的祭日,刚好陆元也在。 只是在陆锋那儿还算顺利的入赘请求,到陆元那儿反倒不好使了。原因是陆元得知陆锋和裴子野瞒着她,悄悄给安钰下了前世安钰给她下的那个毒。 尽管安钰身体比她强健,该毒对他并不致命,顶多让他往后余生都处在一个虚弱的状态,并且她知道他们是在为她报仇,怕她心软,想要放过安钰。 可不和她商量就实施了这个计划,陆元还是忍不住生气,她虽然是万事不爱过心,但同样不喜欢以为她好之名,隐瞒她私下做了与她有关的事情。 如果好好和她说,她也不会阻止他们。毕竟安钰也是重生回来的,她和安钰之间隔着她的性命,杀人偿命,本就天经地义,她不会认为这么做不对。 于是裴子野差不多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取的了陆元的首肯,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完成最后锦上添花。 皇帝从入赘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再三强调裴子野是否确定,得到肯定后,便大手一挥,应下了他的要求。 他走到裴子野面前,托起他的手臂,笑吟吟道:“那朕这次就等着喝爱卿的喜酒了,婚姻乃终身大事,朕就提前祝爱卿和清和郡主白头到老,恩爱不疑。” ---- 皇帝OS:这快一年了,裴爱卿还没提亲成功,干脆朕直接给他赐婚算了 陆锋OS:入赘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裴子野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第42章 番外二(修) 裴子野凯旋回京,收下一堆奇珍异宝的同时,还把兵权还给了皇帝。不过陆元和他大婚后,南方偶尔还会出点状况。 念着现在南下是去处理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危险或许还没有去看场马球,在席上被马球打到的可能性大,裴子野便由此请命,带上陆元一起南下游玩,顺带还能震慑那群捣乱的南蛮人。 裴子野记得陆元有一个愿望,就是走遍大周的大江南北,如今南方安定下来,正好可以去看看这有别于北方的自然风光,体验不同的风土人情。 自裴子野上交兵权后,皇帝对裴子野是一万个放心,对于他携妻南下,二话不说,直接放行。 又想到陆元从娘胎里带出的体弱,还贴心地给随行人员中配上一个经验丰富,还身强力壮的太医,以备不时之需。 在南方待了大半年,陆元看了大半南方的景色,转头就被陆锋叫回兰都,又被陆锋带着去北境走了一圈。 就他们父女俩,没捎上裴子野。 等裴子野向皇帝复完命,回府上一看,媳妇屁已经颠颠地跟着老丈人回娘家了,连话都没来得及给他留一句。 另一边,北境,傍晚时分,陆元远眺落日余晖,不禁感叹道:“还真是那什么直,什么圆啊,诗文诚不欺我也。” 虽然对陆元的文化水平从来没抱过什么希望,但听到她这句不知所以然的有感而发,陆锋不由眉头紧蹙,想着还是回去翻翻诗词歌赋吧。 当场问出来,要是陆元答不上,他可能会忍不住翻脸呵斥她。 这好不容易撇开裴子野,单独把陆元带出来,万一吵起来,又把人吵走了,下次再找到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上加难了。 回去后,陆锋叫人搬来诗书,查了一晚上,才查出来诗句极可能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陆锋倒是知道这句诗文,当年许静姝刚嫁给他不久,他也有带她游过北境,类似的场景,许静姝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不仅是许静姝,但凡学过这首诗的人,在见到北境黄昏时,都不由自主地念过这句诗。陆锋在北境这么多年,光是听别人说,都足够倒背如流了。 可就是太简单,太普遍,他才不敢相信陆元居然会记不住,所以他才会回来翻看诗书,寄希望于这是一首冷门生僻的诗词,并不是陆元不学无术的缘故。 陆锋唤人进来把诗书收拾好抬走,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的残月:“抬下去,短时间别让我看见这些。” 夫妻俩一个德行,要是以后有了孩子,孩子有样学样,那可怎么办? 孩子现在连个影都没有,陆锋就忧心不已,仿佛看见未来有一个说着“什么直,什么圆”的小豆丁,挺着个罗汉肚,仰着一张和陆元相似的小脸,眼神透着孺慕,求他夸奖。 陆元他还能教训两句,可陆元的孩子他可能就开不了口了。 眼下这个家已经有三个文化不高的大人了,不能再出一个了。于是陆锋抓紧时间,在孩子还没生出来前,赶紧物色老师,争取从娃娃开始,就把教育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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