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让她问问题,皇帝都没有开口,皇后哪有开口资格? 果真皇帝微微蹙眉看了皇后一眼,皇后收到皇帝略带责怪的眼神,心里顿时恼火不已,恨不得将大殿之中的九皇子妃乱棍打死。 这妖精实在太会蛊惑人心搅弄风云,今日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白榆则是将目光转到太子谢玉山那边。 开口问道:“我想请问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当真看清了那凶器之上的铭文篆刻的乃是启南军的纹样?” 谢玉山嘴唇微动,看着白榆的眼神清透如水,也冷然如冰。 他和皇后想得一样,这个九皇子妃本事确实了得,若不能为他所用必定要除之。 白榆等着谢玉山的回应,碍于皇帝的承诺,不得不应:“是的。” 白榆点了点头,而后对着上方的安和帝说:“启禀陛下,臣女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希望陛下能够让臣女解惑,臣女才好安心赴死,或者……交出什么莫须有的凶器和同伙。” “事到如今你竟还想狡辩!”皇后怒斥白榆。 白榆不理她,把她当空气。 只看着安和帝,像条忠诚的,只能看到安和帝一个神的信徒。 这一举动,显然很大程度地愉悦了安和帝。 所有君王全部都有这个毛病,那便是喜欢被人尊为唯一的神。 果然安和帝说道:“允。” 白榆说:“疑惑也比较好解,还要劳烦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配合一下。” “实不相瞒,臣女当时确实是看着九殿下处理伤势,也亲眼看着太医把两个凶器都取了出来。” “只是当时九皇子在危急之刻,臣女根本就无心去看那凶器到底有什么纹样,臣女不敢妄言,当时凶器之上血淋淋的,臣女连那凶器是什么形状都没有看清啊。” “因此皇后娘娘让臣女来辨认凶器,一开始就是找错了人。只可惜刚才还未等臣女说明,这几位婢女就急不可待地将臣女拉去了偏殿。” “陛下,臣女在偏殿也没有看到那凶器,只是在那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千意姑姑说去取凶器,把臣女一个人扔在殿里。” “之后又过了没有多久,有两个眼熟的婢女,就是之前伺候臣女和九殿下的婢女,跑来跟臣女说,九殿下又发了癫症,在找臣女呢,要臣女赶快去看看。” “陛下定然也知道,爱一个人,总是会关心则乱。” “臣女想着那婢女能随便开启福安宫偏殿的门,自然是得到了皇后的授意,也来不及到正殿禀报一声,就急急地跟着那个婢女出去了。” “一直到了门口,臣女被千意姑姑拦住了去路,这才发现自己貌似上了当。” “大胆!”皇后一拍桌子,指着白榆道,“满口妄言!你难不成是在指责本宫冤屈你不成!” 安和帝眉头紧锁,听到这里被这一波三折的事情也搅和得心烦。 他看着白榆,白榆依旧不理皇后,对着安和帝最后叩头道:“现在臣女正如陛下所见百口莫辩,但是臣女在死之前请陛下为臣女解最后一惑。” “请陛下着人抬来屏风笔墨。” “既然这几个婢女口口声声诅咒发誓地说看清楚了一切,还有这位千意姑姑,既然是亲自去拿凶器给我看,自然也看清楚了凶器是什么样子。” “臣女想请陛下将她们全都分别隔开,给她们笔墨让她们把她们看到的凶器原样画出来。” “因为臣女真的很好奇,凶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白榆的声音非常稳定,甚至是轻飘而放松的。 只是白榆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不仅跪在旁边一直当听众的二皇子面色变得极其难看,七皇子微微张嘴都能塞进去个鸡蛋。 就连皇后也是顷刻间容颜惨白,有点像谢玉弓说的那个吊死鬼。 太子更是转动扳指的手陡然一滑,指甲抠在了自己的手指之上。 白榆这个时候又陡然加重了语气,突然间将矛头转向了面色惨白的皇后。 “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也一同画上一画,好以解臣女之惑!” 事情到这一步,场中除了面色惨白的皇后,那四个婢女已经慌得快昏死过去了。 白榆料定皇后根本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凶器模样,如果有,她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逼迫栽赃她? 直接扯出启南军就能把事情从皇子们相互迫害,变成边关伺机谋逆。 到时候就算谢玉弓能够洗得清白,救驾之功一样付诸流水,还会在皇帝心里埋下一根钉子,段氏一族的最后一个将军,怕也留不下活不成。 皇后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把她也兜进来,很显然就是因为谢玉弓已经成功替换了凶器,甚至比白榆说出真相之前还要早。 既然如此,皇后跟她唱的就是空城计。 空城计的话……那几个婢女又是事急从权蹦出来的,她们怎么可能看过真的凶器? 皇后就算是得到了一个真的凶器,也不可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一群婢女看。 但凡撒谎就一定会有漏洞,白榆可是撒谎的行家,皇后的这个谎言看似天衣无缝,白榆若是妄图自证,就会陷入谎言的旋涡当中难以自拔最终被淹没。 但是白榆让他们自己来证明。 只看他们如何“无中生有”罢。 白榆陡然提高声音把皇后唬了一个哆嗦。 而后又对皇帝道:“陛下,若是待会这些人画不出真正凶器的模样,那么臣女是否能够理所应当地认为,是皇后看臣女不顺眼,伙同婢女……甚至是勾连当朝储君给臣女做局,妄图置臣女于死地。” 白榆每说一个字,皇帝的面色便沉一分,皇后的面色便白一分。 “而且陛下,臣女一介蒲柳之身,浮萍之命,何须劳动皇后和太子殿下如此费尽心机地坑害?还要牵扯上什么边关大将?” “若是让那些风餐露宿,饮敌军鲜血聊以取暖,舍身捍卫家国的将士们听说了,该是何种诛心滋味啊……” 皇上陡然转移视线,看向了面色变幻的皇后。 皇后上前一步,颤声道:“陛下!万万不能听信此女的妖言,她出身微贱,诡计多端,怎能由得她……” “住口!”安和帝的声音陡然一厉,低沉厚重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大殿之中。 竟然还吼出了那么一点低磁性感的感觉。 白榆的耳边像是有一股滋滋拉拉的电流转过一样,现在终于知道谢玉弓到底有哪里像安和帝了,他那一副犯规的嗓子原来是遗传。 安和帝雷霆一怒,皇后被吓得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面。 安和帝对着殿外吩咐道:“来人!搬几扇屏风,准备笔墨!” 皇后强撑着自己才没瘫坐在椅子上,求助一般看向谢玉山。 谢玉山这个时候也不能辩解什么,他垂目朝着下面跪着的白榆望去,眼中终于不再是一片清澈,而是生出了些许的晦暗和莫测。 很快屏风就搬过来,几个婢女是被人给架到屏风做出来的隔间里面,好像一群被迫上考场的举子一样,一脸的死到临头。 就连千意也频频看向皇后,到如今真的是想不出任何的办法了。 就算她愿意把肚腹刨开替主子尽忠解难,可皇帝如今怕是也容不得她血洒大殿了。 很快笔墨拿到了皇后和太子的旁边,在皇帝阴沉的注视之下,太子和皇后也只能接过笔墨。 皇后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反倒是谢玉山还算镇定,如今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他们只能乖乖认错。 虽然因为君王震怒需要短暂蛰伏,但是皇后的母族,太子在朝中经营多年的势力,如同沉在海底的未曾露出水面的巨石山。 又岂是一艘小船撞上来就能撼动的? 果然皇后也明白这个道理,还未等画,便“扑通”跪地,对皇上说:“陛下,臣妾知错!” “是臣妾……是臣妾因为看不惯九皇子妃为人傲慢,对臣妾不敬不恭。才会出此下策……太子,太子并不知情,是生怕陛下责罚臣妾,才会帮着臣妾说话的!” “陛下不知,这九皇子妃私下有多恶劣,其他的几位皇子妃全都深受其苦,告到臣妾这里想要让臣妾做主……臣妾疼惜几个孩子,只是一时糊涂……” 皇帝面沉如水,看着皇后简直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皇后多年来从无错处,一直都和太子一样尽善尽美,未曾想第一次出错,竟犯下如此愚蠢的令他颜面无光的事情。 皇帝嘴唇几动,最后竟是不知要如何斥责她。 平日里总是犯错的人,偶尔乖一次会被无数人夸奖,但是平日里从来不犯错误的人,如果突然间犯了一次错误,所有人都会觉得此人过分。 “你身为皇后之尊……竟然!” 皇帝被气到抚住自己的心口。 “陛下!陛下臣妾知错,陛下千万要保重身体!” 太子也从座位之上起身跪在地上,对皇上低声说:“父皇,母后已经知错了。所幸如今还未酿成大错,请父皇一定保重龙体。” 白榆跪累了,正在画画的婢女昏过去了两个,有一个察觉死到临头,已经吓得失禁了。 而她们画出来的东西,简直千奇百怪,包括千意姑姑虽然听说九皇子中的是短箭,也根本就画不出能够藏在琴里的特制短箭的样子。 到如今皇后的谎言已经成了真实的闹剧。 一时间整个大殿之中热闹非凡,因此就没有听到门外有人在闯福安宫的声音。 谢玉弓紧赶慢赶地过来,结果被门口的一众侍卫给拦住了。 皇后的宫殿门口平时是没有这么多侍卫的,因为皇帝刚刚“遭受行刺”,所以禁卫军围拢在这里里三层外三层。 再加上皇后之前有意交代,若是九皇子来了要尽力拦住。 所以谢玉弓第一时间,根本没能进得来。 在门口的方向听不到大殿之中发生了什么,谢玉弓急得满头大汗,亮出了九皇子的令牌,如今已经顾不得装什么心智不全。 因为他在来的途中想到了白榆之前在……私会太子的那一夜,抱着他说的那些话。 她要为了他的封号,告发太子“逼奸”。 太子毕竟是储君,而且在朝堂内外,甚至在民间的声望都是很高的。 就连皇帝也不可能不顾太子的脸面。 如果九皇子妃是在万寿宴的当天,当着各国的使臣满朝文武揭发太子,那皇帝就没有办法捂住“家丑”自然要秉公处置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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