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炫伸手把她推开,上下扫了她一圈,眼含审视,“朕竟然看走了眼,傅奉仪还会银针刺穴?本事不小。” 完了,她自保的本事被萧炫发现了。 傅知雪暗叹倒霉,萧炫与影六怎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收拾人的时候来了! 察觉到萧炫对她的防备,她厚脸皮蹭过去,赖在萧炫身上不撒手。 “皇上冤枉奴婢了,奴婢就认得这两处穴位,幼时和外祖父学的,因贪玩没能持之以恒,不然早就成了乡野名医。” 萧炫不止一次领教过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她话里水分太足,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天知地知。 然而心里怪罪少,更多的是自责,若她没自保本事,如他们再来迟一步,她今夜定要遭殃。 适才训人的母老虎架势,哪还有在乾宁殿装怪温柔小意的样子? 小狐狸忒狡猾,心思可真不少。 傅知雪悄悄瞅着萧炫的脸色,见他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不免提心吊胆。 怕她一个拿捏不到位惹他厌烦。 “皇上……” 萧炫落座到凳子上,故意晾一晾她。 傅知雪见状,忙去斟茶,“只有冷茶,皇上别嫌弃。” 萧炫接过来一鼓作气饮完。 须臾有人推窗进来,是另一名没见过的暗卫,对方递了一封信给萧炫。 傅知雪见萧炫不避讳她,当她面展开信纸,她有眼力见地静默,耐心等候一旁。 须臾,萧炫把手里的纸条放在烛火上烧完,抬头见傅知雪乖乖等在一旁,不吵不闹,也没露出丝毫不耐烦,不免高看她几眼。 小姑娘有时候听话又懂事。 他朝她伸手,“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留在这里,明日我们再好好聊一聊。” 聊什么?不言而喻。 傅知雪朝他走去,把手递给她,萧炫一个用力,她被他揽入怀。 他不在时,她独自一人待得住,也不觉得寂寥,他来了,她反而坐不住。 她深呼吸一口,他身上的茶香与檀香能抚平她的急躁。 见他换了称呼,她也跟着换,“公子,您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以色事他人,色衰爱必弛。 傅知雪得拿出看家本领,能够令帝王铭记在心,旁人等闲动不了她的本事。 温香软玉在怀,萧炫也舍不得与佳人分别,难得有此良机独处,还无顾虑。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家里老爷子腿脚不好,常年卧床,昨日下雨,府里的医者不在,他腿疼吵闹,今日恰巧来到阳县,我去哄一哄他。” 老爷子? 难道是崔嬷嬷曾经提及的萧炫亲生父亲,荣亲王?! 傅知雪也只是随口一问,未料到萧炫愿意透露此事给她。 她大为震惊,思忖一瞬,双手圈住萧炫的脖颈,主动送上香唇,“公子可是忘了我会针灸了?若皇上信得过我,我去替老爷子看一看可好?” 萧炫一愣,而后沉思,傅知雪的针灸之技确实令他刮目相看。 不妨让她试一试,反正也没有坏处。 况且,带她去见老爷子也没什么可避讳的,老爷子不管他后宫的事。 傅知雪见他蹙眉,猜测他或许不愿意,小心翼翼追问,“公子可是怕老爷子猜出你我之间的关系呀?” 萧炫回神,笑着摇头,把人搂紧,低头亲她的唇,“老爷子不管我的私事。” 言外之意,看出来也没什么。 傅知雪仔细一想,是这么个理,萧炫乃九五之尊,即便是宗室里过继登位的,也是名正言顺的天子。 荣王着实管不了。 “那公子要不要带我一块过去?近十日未见,小女舍不得离开您。” 她眼巴巴地瞅着他,眼里流露出依依不舍。 小姑娘一撒娇,萧炫心肠再冷眼也受不住,自然二话不说答应。 一刻钟后,影六送来一套夜行衣。 衣裳简单,傅知雪翻了翻便自去屏风后换上,她还顺道拆了发髻,绾成马尾辫绑在脑后。 待她打扮妥当出来时,萧炫也已换好夜行服。 之后,萧炫领着傅知雪与四名暗卫出了客栈,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路过城门口,影六亮出腰牌,守门的巡兵立即叩首行礼放行,而后顺利出了县城。 上了马车,傅知雪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萧炫见她疲乏困顿,示意她坐近些,又把马车里备着的黑袍盖在她的腰腹处,以防她着凉。 官道起初平坦,出了外城后,崎岖不平。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直接驶上山,在一处半山腰古刹停下。 紧随其后的暗卫上前敲门,很快有人从里把门打开,双方对了暗号,便把可供马车驶入的旁门开启。 山庄管家接到传书侯在此处,傅知雪下车前还在想萧炫会不会与她保持距离,没想到出乎她意料,萧炫直截了当牵住她的手。 “老爷子醒了?” 为首的老管家精明世故,见到萧炫身边陌生的女子,并未多言,以为是新晋的后妃。 老管家亲自走在前头带路,“大少爷,老爷得知您来了阳县,已经醒来了。”
第32章 不想放手 萧炫嗯了一声, 并未与老管家多寒暄,牵着傅知雪跟上去。 这座掩在夜幕下的古刹空旷得厉害,空中还残留着白日里的香火, 周围亮着微弱的烛火,夜风吹拂, 摇曳不定。 穿过左侧狭长的登山廊道,过了月亮门, 老管家推开厚重的榉木大门, 视野豁然开朗起来。 红色游笼在山间点亮, 勾勒出三进院落。 原来古刹只是幌子,后面是庄子。 傅知雪缄默,乖乖跟在萧炫身边, 侧目悄悄瞥了一眼萧炫,他俊眉微蹙,似在沉思。 仿佛感应到她的打量, 萧炫偏头向她看来, 见她面露胆怯,不动声色与她换了位置, 把她让到了老管家身后, 靠墙的一侧。 傅知雪心间一烫,捉紧了他的手。 约莫一刻钟后,一行人来到一处宽敞的院落。 未等傅知雪细细打量, 鱼尾拍打着池水声,吓了她一跳,惊呼出声惹来众人侧目, 她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 萧炫觑了她一眼,那一眼使傅知雪越发难堪, 分明在打趣她智斗采花贼时胆大包天,怎么一到他身边就成了胆小鬼。 傅知雪哀怨地瞅着他,表达她的抗议。 老管家捕捉到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不免收起先前对傅知雪的漠视,能让大少爷如此纵容的后妃还未曾有过。 一位身穿绛紫色夹袄的嬷嬷从右侧偏厅厢房内迎出来,对方一见到萧炫便泪眼婆娑,上前就要跪地行礼,“老奴给皇上——” “刘嬷嬷快请起。”萧炫近前搀扶起对方,“此地又不是皇宫,无需多礼。” 刘嬷嬷是昔日荣王府的老人,也曾当过萧炫的奶嬷嬷,更是自幼陪在荣王妃身边,萧炫向来尊敬她。 傅知雪眸光一闪,能得萧炫如此看中的人不多,大抵能够猜到眼前之人的身份。 多年未见萧炫,刘嬷嬷有一肚子话要说,一想到卧床的老王爷,又忧心忡忡地领着人进屋。 “老爷得知您来了阳县,激动地一宿未睡。” “有劳嬷嬷费心了。” 谈话之间,傅知雪跟随他们踏进屋内。 厢房不算宽敞,四四方方的格局,一屋子的书卷堆放在靠墙的书架上,也没有多余的花瓶摆设。 陈年药味扑鼻而来,荣王年约古稀,头发花白,依稀能辨出年轻时的风采,他披着靛蓝袍子靠坐在床头,身边还有一老仆在照料,正在给他喂水喝。 一行人进屋,荣王撩起眼皮子扫来,见到萧炫,并未显得多高兴,视线还在傅知雪的脸上绕了一圈又收了回去。 眼神并不迫人,也算不上慈眉善目。 傅知雪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不过也不敢掉以轻心。 萧炫见怪不怪,径直踱步到床沿坐下,“父王若是不愿见到孩儿,孩儿也不多待,此处南下办差路过阳县,来看您一眼便可。” 荣王挥手示意喂水的老仆下去,冷哼一声,“老朽行将就木,用不着你来看我。” 傅知雪讶异,敢情这对父子关系不好? 刘嬷嬷见不得老王爷与萧炫闹别扭,忙上前充当和事佬,“皇上千万别听老爷的气话,老小老小,他得知您来高兴还来不及呢!” 荣王见身边的人偏帮萧炫,更是心情不佳。 萧炫轻声一笑,未把荣王的狠话放在心上,他们父子之间不见面相安无事,一见面冷嘲热讽那是家常便饭。 “您老也不小了,不该讳疾忌医,这会儿腿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请了擅长针灸的傅姑娘,请她帮您看一看。” 刘嬷嬷这才注意到傅知雪,原以为是萧炫身边伺候的宫人,不成想竟然擅长针灸,再仔细一瞧,乖乖,这姑娘貌美惊人,容颜不输年轻时的荣王妃。 刘嬷嬷心里既欢喜又愁,这节骨眼上不好多说,回头找机会再打听一下。 老管家顾不上多想,忙转身去取柜子里常备的烧酒银针。 傅知雪机灵地上前行礼,“奴婢傅知雪,幼时曾与外祖父习过针灸之术,您若信得过奴婢,奴婢替您瞧瞧可好?” 近距离之下,傅知雪注意到荣王容长脸,精神看起来不太好,身子骨瞧着也瘦弱,一双眼睛有神犀利。 他先瞪了一眼萧炫,之后把目光投向她,审视研判。 傅知雪也不急,任由荣王打量。 久到萧炫失去了耐心,打算帮衬一二,荣王徐徐开口,“那就试试吧。” 自打他腿脚不良于行,卧床近十年,十年间延请天下名医,诊治过后大多只能缓解他的疼痛,仅此而已。 孩子的一片孝心,荣王自当要成全。 众人松了一口气,萧炫把位置让出来,还主动挽起荣王的裤腿。 傅知雪走过去,接过刘嬷嬷递来的热帕子先净手,之后把老管家递来的银针放置一旁,先伸手沿着荣王的脚脖子向上,一直到膝盖位置,来回细细摸索。 众人起初不当回事,只见下一秒,她手势复杂,五指成爪,似乎在点穴? 傅知雪周身的气场抖变,妖娆可人是她,落落大方是她,可爱撒娇是她,狠揍歹人是她…… 萧炫原也没指望傅知雪能行,带她过来试一试纯粹是宽一宽老爷子的心。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嚯,小骗子,竟敢声称她认识二处穴位?就冲她适才的手法,可远不止一两处穴位。 怪不得那倒霉的采花贼轻易着了她的道。 荣王冷眼觑着故作名医姿态的小丫头,正打算不给萧炫面子嘲讽她几句,下一瞬只觉得冰冷的右腿忽然冒起一股热流,从脚趾窜到他的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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