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坠在最后的阮夫人两眼汪汪,轻轻唤着阮临浦‘老爷’,阮临浦未抬头,依旧跪在原地。 阮辰安、阮吴氏无颜面对阮临浦,二人低垂着脑袋,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傅知雪随萧炫向太后行礼,而后落座到萧炫身侧。 王贵妃等人纷纷侧目,皇上偏心到家了,羲贵妃挨着皇上坐,恰好与皇后位置平齐。 瞧着不像有外伤的样子,脸色倒是挺红润有光泽的。 薛芙梨权当看不见,也无暇顾及这些。 阮菀转身见到太后,飞快奔至近前跪下哭道:“皇祖母,莞儿冤枉,莞儿岂敢设计陷害羲贵妃?都是那夏良娣栽赃陷害莞儿!” 朱将军替皇上传话,羲贵妃被猛虎抓伤,醒来后一口咬定夏秉良是受她指使,夏秉良已死,她成了活靶子。 傅知雪太狠了,压根不给她到皇上面前辩解的机会,直接定了她的罪,还分别关押了她与阮家人。 萧元祁不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太子妃冷静,是否有人故意陷害栽赃你,哀家自会替你问个明白,断然不会令你受委屈!” 亲眼目睹阮菀凄惨的状况,太后脸色非常不好看,忍着怒火又宣阮临浦进殿。 阮氏父女真有意思,阮临浦负荆请罪,阮菀嘴硬不承认,搁这唱双簧呢。 萧炫还未发话,傅知雪抬起帕子擦拭眼角,故意拔高嗓音唉声叹气。 “阮尚书爱女心切,本宫深有感触,若是本宫父亲得知本宫差点被猛虎咬死在大帽山,还差点被歹人□□,想必也会憎恨幕后凶手。” 言外之意,谁的闺女不是闺女! 娴妃瞥向傅知雪,抛去一个赞赏敬佩的眼神。 其余人到抽一口冷气,羲贵妃可真敢说啊! 萧炫绷着面皮,心里高兴不已,他的小狐狸说话能噎死人。 太后横眉冷对傅知雪,见不得傅知雪这副惺惺作态模样,怒气冲冲道:“羲贵妃,再怎么说阮大人也是长辈,他替太子妃求情无可厚非!” “你和哀家仔细说说,那夏秉良是如何一回事?” 傅知雪咳嗽一声,细细向众人道来。 娴妃等人听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不是皇上来得及时,羲贵妃多半凶多吉少。 太后听完不以为然,“定是那夏秉良栽赃陷害!羲贵妃,你眼下好好活着,阮大人既然请辞,不如你与菀儿各退一步,看在皇太孙的份上,此事到此为止。” “太后——” 萧炫正要反驳,太后立即截住话茬,“当然,太子妃行为不端,哀家准许皇帝褫夺她的太子妃头衔,降为奉仪,皇帝,你意下如何?” 这是要强行和稀泥,护着阮莞了。 傅知雪无声落泪,摆明了就是对太后的做法不满。 装可怜博同情谁不会? 萧炫见不得傅知雪落泪,猛地拍了拍案几,“太后,羲贵妃福大命大,虽然无碍,但委实吓得不轻,这几日频频恶梦,未能安歇好。” “哀家请相国寺主持大师进宫给羲贵妃念经祈福,佛经能使人安宁,兴许管用。” “太后,虞衡司薛长青可上殿作证!阮氏视人命如草芥,不堪为太子妃,倘若不是羲贵妃力挽狂澜,当日在猎场的女眷岂能轻易而退?” “朕原本就要褫夺阮氏的太子妃头衔,朕不接受她被降为奉仪,谋害贵妃实乃重罪,此等十恶不赦之人该斩立决,以儆效尤!” 太后被驳了面子,霎时涨红了脸,气得直哆嗦,“皇帝!” “皇祖母!”阮菀一听要被斩立决,吓得立马朝太后爬去,“皇祖母,莞儿不想死,凌儿不能没有娘亲啊——” 凌儿是皇太孙的乳名。 阮菀拿皇太孙要挟,太后更是急得怒火攻心,“皇帝,你今日胆敢判了莞儿斩立决,哀家就一头撞死在这!倒要令天下人耻笑你!” “太后息怒——皇上息怒——” 薛芙梨等人忙不迭上前劝和。 萧炫眸光陡变,脸色晦暗不明,太后以死相逼无疑踩中他的痛脚,提醒他当初如何登上皇帝宝座。 被阮氏一族欺压近二十载,萧炫忍辱负重至今,而今还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太子妃再次屈服,他—— “皇上,既如此,臣妾不妨退让一步。” 傅知雪冷不丁地打断太后与萧炫的争执,萧炫回神,猛地握住傅知雪的手,无声瞅着她,不愿意她让步。 众人一怔,等着她的下一句,就听她云淡风轻道:“且把此事交给三司会审,慢慢审吧。” 胞兄右脚骨折,需要卧床养伤,这伤一日未好,大理寺重案当然得往后顺延。 太后差点两眼一翻,气晕了过去! 三司会审明面上听着比斩立决好太多,实际上一旦入了大牢,那还得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羲贵妃实在可恶! 阮菀哭得伤心欲绝,“皇祖母,莞儿不想死,不想坐牢,呜呜……” 阮夫人趁机跟着哭诉哀求,“羲贵妃,民妇给您磕头认错,您要杀要剐冲着民妇来,恳请您看着皇太孙还小的份上,放过莞儿一马……” 傅知雪哂笑,放过阮菀,那谁能放过上辈子在冷宫死去的她呢? “启禀太后,启禀皇上,东宫薛良娣有事请奏!” 殿外,薛良娣抱着小郡主忽然现身,打断殿内的哭闹。 傅知雪勾唇一笑,终于来了。 阮莞骤然转首,见到殿门口的薛良娣,她惊得瞳孔一缩,脸色霎时雪白。 跪在一旁的阮夫人及阮辰安夫妇更是吓得半死。 众人不明所以,东宫薛良娣还未出月子,这节骨眼上抱着小郡主来宝慈宫所谓何事。 萧炫脸色铁青,眸光在薛良娣与阮菀之间扫了一遍,而后讥笑,示意薛良娣进来回话。 太后气不打一处来,脸色不善地瞪着薛良娣,“薛良娣,你不好生待在东宫歇息,为何抱着小郡主跑来宝慈宫?” 薛良娣抱着小郡主径直走向殿内,倏地跪下叩首,“启禀太后,启禀皇上,妾身薛环状告太子妃阮莞,太子妃找人暗中偷换了小郡主,妾身怀里抱着的不是妾身与太子殿下的女儿!” 满殿哗然。 换子?! 女孩替换女孩?! 众人匪夷所思,惊得哑口无言。 薛芙梨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站起来,“薛良娣,你此言当真?!你又如何笃定你怀中的孩子不是小郡主?!”
第58章 破绽 兹事体大, 薛良娣这节骨眼上冒出来,多半冲着阮莞而来。 倘若阮莞真的十恶不赦替换了薛良娣的女儿,缘由又是什么?是否…… 薛芙梨竟不敢往下深想, 一时拿不定主意。 众人愣住,对啊, 未满月的孩子若无明显特征,仅凭相貌判断, 委实辨别不出与爹娘是否相似。 薛环掰开怀中孩子的右手, 凑前几步给众人瞧。 “启禀太后, 启禀皇上,妾记得非常清楚,小郡主手心有颗痣, 几日前忽然发现这孩子手心没了痣,妾很慌,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询问身边伺候的婢女芽儿, 芽儿也记得小郡主出生时手心有痣。” 一同跟进来的芽儿跪在一旁附和点头,“奴婢的确注意到小郡主手心是有颗不起眼的黑痣。” 薛环接着说道:“都说母女连心, 妾对这孩子生不出半点喜爱之情, 恳请皇上下令彻查。” 本就因生女大出血,月子里又察觉小郡主被掉包,薛环至今未能歇息好, 气血不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且还有些喘。 娴妃、如妃等人瞧着丝毫未养好的薛环,顿觉心生不忍。 女人未坐好月子, 后半辈子老遭罪了。 太后闻言嗤笑,“荒谬!光凭手心痣就能断定小郡主被换?薛良娣, 你且知道你所生的是女娃,何人会替换了你的女娃?” 言外之意又不是生了男娃被替换。 薛环噎住,憋不住红了眼眶,她把孩子搁至一旁的地上,毅然决然道:“回禀太后,妾有身孕子时,太子妃便威胁妾,声称要想令妾平安生产,便联合虞奉仪对付傅奉仪——” “薛环!你胡诌什么?!”阮菀惊恐万状,不管不顾爬起来奔向薛坏,要去撕扯她的头发。 众人目瞪口呆,不约而同瞥向端坐在萧炫身侧的傅知雪。 羲贵妃原是东宫太子殿下的奉仪本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如今遮羞布被薛良娣公然陡然,打的何止是太子殿下的脸。 傅知雪眼观鼻、鼻观心,冷眼觑着堂下的闹剧。 萧炫震怒,猛拍掌,立即有宫人上前按压住阮菀,重新缚紧阮菀手中的绳子。 “薛良娣,朕允你继续说下去。” 造孽啊! 太后捂着搅和成一团的心跌坐在椅子上,恨恨地瞪了一眼不中用的阮菀。 阮菀被太后冷不丁的一瞪吓得缩成一团,发疯似的嘀咕着她没有,薛良娣趁机落井下石芸芸。 萧炫嫌弃阮菀聒噪,叫人拿帕子堵住阮菀的嘴,不让她插话。 薛环见状,狠狠松了口气,赶紧又说道:“妾若不肯,太子妃还拿妾的家人威胁,妾迫不得已只能与虞奉仪一块陷害傅奉仪……” “自羲贵妃入宫,虞奉仪被太子殿下杖毙,妾便猜到早晚有一日要遭到报应,”若不是太子妃暗中叫人替换了小郡主,拿小郡主威胁妾,又能是谁?!” “混账!”太后再也听不下去,气得袖子一挥,砸碎了摆在案几上的茶壶,“你空口无凭、信口雌黄诬蔑太子妃!来人——” 茶壶的碎片四散,正巧蹦到了被搁在地上的‘小郡主’额头上,下一瞬,‘小郡主’被吓醒,嘴一张呜呜呜大哭。 婴儿的啼哭响彻整座大殿,跪坐一旁的阮菀双眼死死盯着地面,忍着不去碰那孩子。 阮夫人更是心如刀割,恨不能破罐子破摔坦白真相,却陡遭阮临浦暗中一瞥,顿时偃旗息鼓。 傅知雪打断太后的话茬,吩咐她身后的崔嬷嬷,“崔嬷嬷,先把孩子抱起来,不管真相如何,稚子年幼无辜。” 太后一怔,崔嬷嬷疾步上前抱起哭个不停的‘小郡主’,抱到角落里去哄。 萧炫拨动戴在手腕上的佛珠,厉眸盯着薛环,“薛良娣,暂且抛开傅奉仪一事不说,阮氏生的是男娃,退一万步讲,她若生了女娃,你若生了男娃,掉包且有可能。” “第二种设想,阮氏生了小郡主,掉包你的小郡主,不久将来你会突然暴毙,你的孩子养在阮氏名下,阮氏还得了善名,可你想过没有,你二人的孩子前后相差一个月,足月与不足月的婴儿很容易区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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