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雪扫了一眼四周,孙怀恩会意,立即领着一众宫人出了偏殿。 萧炫见傅知雪神色严肃,也跟着敛起笑意,落座到她旁边的圈椅上,等着她主动告知。 四下无旁人,傅知雪直接开门见山问道:“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臣妾不以为然,反而觉得皇上心胸开阔,愿意替旁人养孩子。” 一句话使得萧炫俊眉微蹙,浮想联翩,又见她从庆阳宫而来,转瞬弄清楚一件事。 “娴妃主动告诉娇娇了?” 傅知雪一怔,哟,她只是来诈一诈他,他竟然不藏不遮,主动承认了。 萧炫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顿觉她调皮胆大,都敢来套他的话了。 他轻声一笑,伸手去握她的手,见她手心温热,悄悄松了口气,生怕她贪凉感染风寒。 随后稍加使力,便把人抱坐到腿上。 “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朕也未料到元媛胆大包天夜不归宿,这孩子被娴妃与孟老将军宠坏了,越来越无法无天。” “皇上可愿和臣妾说一说来龙去脉?” “事情并不复杂,当年朕纳娴妃进宫,娴妃便与朕坦诚,说她腹中已有情郎的骨肉,一月有余,情郎战死沙场,她想生下遗腹子,朕纳妃也只是为了与太后斗法,便成全了娴妃的心愿,故意宠幸她半月,让她名正言顺怀有身孕。” “孟老将军为何不换个女儿送进宫?” “老将军只娶了一位夫人,共有两子一女,朕为了坐稳皇位,当年与老将军置换了一些筹码。” 原来如此。 娴妃心上人已死,左右嫁给谁都一样,赌一把告诉萧炫,未料正中下怀,二人合谋欺骗太后与一众人等。 怪不得四公主常年待在外祖家,原来是萧炫的纵容。 怀中人儿馨香扑鼻,萧炫抬起她的下巴,察觉她养得圆润了些,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 亲了一嘴的牛乳甜香。 萧炫瞥了一眼盘子里被她咬了半块的糕点,顺手够来丢到嘴里,不算甜腻,尚算可口。 “娇娇如何得知此事的?” 提及正事,傅知雪忙不迭把崔玲儿看到的事说了出来。 萧炫差点噎住,傅知雪见状,不厚道地咯咯笑,忙端来茶盏递给他饮。 萧炫一饮而尽杯中茶水,缓了片刻才道:“娴妃的二位兄长驻守边关,今岁未曾回京,此人身份存疑,还需娴妃亲自出宫确认。” “若那人真是四公主生父,皇上如何处理此事?” “朕尊重娴妃的意愿,她若愿意出宫,朕便有法子。” 傅知雪揪了揪萧炫的耳垂,无非是假死一遭。 “皇上,您不妨再说一说,五公主萧元漪可是你亲生闺女?” 早在去年五公主生辰那晚,众人去听戏,她便注意到萧炫对子女并不过分宠溺。 萧炫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娇娇火眼金睛,实不相瞒,元漪的确不是朕与皇后所生,她是已逝秦王之女。” 傅知雪随口一问,还被她真的猜准了! 嚯,萧炫不愧是受老百姓拥戴的明君,专爱养别人的闺女! 她就说萧炫与皇后相敬如宾,为何生了太子又生了公主。 晌午时分,暗卫把四公主逮了回来。 娴妃被叫到了乾宁殿,其余人全部被撇在殿外,如妃见羲贵妃也被拦在外面,顿时不也计较了。 众人各回各宫,反正最迟明日也能知晓皇上的处罚。 傅知雪回了羲和宫,晚膳时分,乾宁殿那边传来消息,四公主顽劣不堪,不守宫规,目无尊长,被罚去边关历练一年再回京。 将军府的两位舅舅也在边关,众妃对皇上的决定倒是没有多加置喙。 看似贬低驱逐,实则还是维护四公主,不用守宫里的规矩,天高任鸟飞。 娴妃那边照旧待在庆阳宫。 萧炫透露,这十年来娴妃当那人早死了,在宫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还习惯出宫生活。 不如放四公主与生父去边疆生活一年,他们二人也没再见的必要。 ———— 三日后的清晨,傅岳氏、岳大川及傅晋鹏三人一路顺利摸到了京城。 傅岳氏为了省银子,沿途多方打听,叫岳大川去租赁了京郊相国寺边上的一处民宅。 宅子简陋,拢共一进院子,还与人合租。 傅岳氏三人租了最宽敞的东侧两间厢房,月租要价五两,已是最便宜的一处居所。 坐北朝南的堂屋住着一户行商,行商不在,好像出了远门,只余他年轻的婆娘与小闺女。 西侧一间厢房住着一位读书人,白日在相国寺打杂赚取花销,晚上才回来住,另一间是众人共用的厨房。 京畿之地,衣食住行皆要银子。 相国寺每日免费提供一顿素斋饭,傅岳氏该省省该花花,再未找到傅知雪时,她便与岳大川去相国寺蹭斋饭。 院子里无水井,日间用水不甚方便,需要额外花钱叫人送水,一担水的价格倒也不贵,少则三文,多则十文。 热水收取三十文,冷水十文。 傅岳氏买热水的银钱还是有的,她来之前,把私底下攒的几十贯银钱都带上了,庆幸的是眼下不是冬日,只需买几桶冷水回来自己烧。 傅岳氏打发岳大川出去打听太子府的位置,她则替傅晋鹏去抓药煎药,傅晋鹏可不能死,他若死了,她家大川的前程也没了,她后半辈子还指望着大川养老呢。 岳大川一直到天擦黑才摸了回来,京城太大,差点迷路回不来。 “姐,我打听了一圈,太子府所在的那条路被围了起来,等闲人不让进,都说太子府去年失火,还在重新修建呢。” 傅岳氏大为失望,忽又拍着饭桌道:“太子府进不去,咱们就去叩宫门!太子肯定带着傅丫头住进了皇宫!” “不准去——” 睡醒的傅晋鹏听到傅岳氏拾掇岳大川要去闯皇宫,急得要爬起来,奈何傅晋鹏躺了近一月,身无多余力气,啪地一下又躺了回去。 傅岳氏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傅晋鹏,继续与岳大川商量如何摸去皇宫。 岳大川抬手指了指对门的读书人,“姐,不如我去求许书生,他在相国寺替人写佛经,见多识广,定然知道皇宫怎么走。” “也行,不过你千万别说我们是去找太子殿下的妾氏,只说有人托我们给宫里当差的公公送些家乡吃食。” 傅岳氏打量四周,家徒四壁,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相送,咬牙端起桌上剩余的半碗素馅包子,示意岳大川拿给许书生。 岳大川一去就是半柱香,回来时眼里含着笑,说许书生愿意帮忙领路,不过这几日他抽不开身,得到月底。 相国寺香火旺盛,听说过俩日还会有贵人老爷来上香。 反正都来了京城,找傅丫头也不差这一时,傅岳氏遂同意月底请许书生带路去皇宫。 许是晚膳吃撑了,半夜闹肚子,傅岳氏趁着月色摸出了厢房,去东南角如厕。 须臾,有细微的推门声响起,接着就是猫一样的脚步声,若是屋里的睡熟还真难发现。 傅岳氏直觉不对,以为院子里进了贼,正要大叫,忽又听到女人的一声娇哼,她屏气凝神,竖起耳朵耐心倾听。 有人在厨房偷人! 绝壁不是外人,傅岳氏耳聪目明,凭脚步声,她可以勉强判断出来,其中一人是许书生。 行商出远门,行商闺女才七八岁,岳大川在隔壁屋里呼呼大睡,偷情的二人几乎不用言明。 呸!还说她们乡下地方乱,她看京城里的人也不遑多让,简直颠覆她的三观! 眼下不宜打草惊蛇,且忍一忍。 傅岳氏猜测许书生中看不中用,一刻钟不到,厨房的动静便没了。 她又等了片刻,迅速提起裤子,踮起脚尖,像猫一样,无声无息返回厢房。 窸窸窣窣一阵动静后,傅晋鹏嘟囔的声音响起,“你起夜了?” 傅岳氏的心情非常复杂,复杂到让她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索性傅晋鹏也没等她回答,翻过身又沉沉睡去。 天一亮,傅岳氏先醒来,她惦记昨夜的事,三俩下穿好衣衫。 走出里屋,她就看见许书生衣着整齐地坐在院子里喝茶,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在读。 道貌岸然。 许书生见到傅岳氏,主动问早,“傅大娘,今日可需在下帮忙?” 傅岳氏与对方虚与委蛇几句,顾不上洗漱,径直去了隔壁喊岳大川起来。 见岳大川还懒在被窝里,傅岳氏一把扯住岳大川的耳朵,拽他起来,“大川,快醒醒,我有话和你说。” 男女偷情这事,傅岳氏管不着,她只是担心为这事招来杀身之祸。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许书生趁着行商出远门就敢与对方的婆娘乱搞,那他的人品就得重新考虑。 岳大川早饭都没能混上一口,就被傅岳氏撵出了院子,傅岳氏交代他今日务必重新找一处居所,哪怕月租贵一些也无妨。 她自己还没赚得便宜,可不想被人先占了便宜。 ———— 许是初夏犯困,傅知雪整日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宫内事务全部交给崔嬷嬷与石榴等人操持,无需她太过费心。 午膳时,乾宁殿大厨亲自送来了一道桂花糖醋鱼,特地挑选了刺少的海鱼,为保鱼肉鲜美,选择蒸煮烹饪。 傅知雪尝了一块鱼肉,腥味直冲嗓子眼。 她顿觉恶心想吐,倏地起身奔向一旁,雪芝眼疾手快捧着痰盂过去。 石榴放下夹菜的筷子,连忙奔过去,“主子,您没事吧?” 雪芝与石榴未生过孩子,不知道状况,单纯以为傅知雪吃坏了肚子,再不然就是鱼不新鲜。 在外间刺绣的红杏眸光微动,她伺候过皇后,皇后当年有身孕时也如羲贵妃这样。 十有八九害喜了。 红杏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跨过门槛近前道:“贵妃娘娘,您这月的月事可有来?” 傅知雪饮了两杯温茶漱了口,红杏的话令她一怔,她下意识低头瞧着平坦的腹部。 有了? 石榴与雪芝面面相觑,紧接着喜笑颜开。 石榴负责记着此事,“主子月事不准,时常四十几日来一次,五十几日来一次,自上回月事至今……已过了四十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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