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炫又问了她爹娘胞兄惨死一事,傅知雪趁此机会透露她掌握到的消息,萧炫听后大为震怒,又怕吓到她,迫使自己冷静。 “朕会派人彻查此案,若娇娇父亲死于谋杀,朕定会为你的家人讨回公道!” 苦尽甘来。 傅知雪重重一叹,搂紧萧炫,“皇上的恩情,臣妾没齿难忘,这辈子恐难以报答,下辈子臣妾愿为您做牛做马。” “朕的好贵妃,下辈子的事太过遥远,你既然招惹了朕,就得陪朕在宫里慢慢到老。” 她当初处心积虑去梅林接近他,东宫遭遇杖刑咬牙忍住,从而得到他的怜悯与怜惜,正是为了想替她家人翻案。 如今得了他的宠爱,胆敢抛弃他,他定然不罢休。 要一直留在宫里陪他到老? 傅知雪犹豫不决,故意试探问道:“皇上,后宫美人何其多,您何必一直霸着臣妾不放?若臣妾以后想回乡小住呢?” “朕在这里,你哪也不准去,你若要回去,朕便与你一道。” 傅知雪算是败给萧炫,她从未料到他如此霸道无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解开她的心结,萧炫转移话题,“娇娇可愿陪朕演场戏?” 多半与傅岳氏有关。 萧炫提了,傅知雪怎能不同意,一场戏而已。 ———— “羲贵妃,你顶替越州泗水县丞之女进宫,罪证确凿,可还有话要说?” “事已至此,臣妾无法狡辩,只恨大仇未报,无脸死去见爹娘与兄嫂。” “你——好样的!仗着朕宠你疼你,你不知错,你当真以为朕不敢问罪你?!” “皇上,若说罪过,追根究底是越州知府全部人的错,更甚至是皇上的错!若非他们贪赃枉法,陷害我爹娘,我何至于隐姓埋名,顶替她人身份冒险入宫?!” “试问,臣妾何错之有?!” 紧接着是孙公公的劝说声,“皇上千万息怒,千万别与贵妃娘娘计较,娘娘自打入宫至今,从不苛待宫人,逢年过节还额外打赏我等,娘娘菩萨心肠实乃大周的福分。” “孙怀恩!把羲贵妃送回宫,自今日起禁足,未有朕的允许,不准她踏出宫门一步!” 剑拔弩张的气氛令跪在偏殿一隅的傅岳氏大气不敢出。 傅岳氏“旁听”了这场戏,惊恐万分,悔不当初,彻底歇了打秋风的心思。 早知如此,就该听从傅晋鹏的劝谏。 眼下为时已晚,“傅丫头”被关禁闭,傅晋鹏一病不起,她和大川也没好果子吃。 故此,萧炫宣招,傅岳氏二话不说磕头求饶,不敢有任何隐瞒,一股脑儿全招了。 “皇上万岁万万岁!都是民妇的错,民妇猪油蒙了心,见自家相公一病不起,家徒四壁……” 萧炫拧眉,善人老爷,还是常去相国寺进香的大善人,且有能力把傅岳氏送入宫的人,对方身份呼之欲出。 “傅岳氏,朕问你,你可看清对方的模样?” 傅岳氏战战兢兢回道:“回皇上,民妇不曾亲眼见过善人老爷,民妇胞弟大川见过……” 萧炫瞥了一眼暗处的影二,影二嗖地一下无了踪影。 藏在屏风后的傅知雪蹙眉,善人老爷会是谁,此人能与太后攀上关系……傅知雪瞬间一怔,太后胞弟阮青山! 萧炫曾与她说过阮氏一族的发家史。 阮氏族人起源于云州一代,云州有银矿,他们早年挖矿谋生,后来一路辗转壮大至京城,族人纷纷入朝为官,太后在先帝出游时,被先帝看中纳入后宫,长袖善舞独占鳌头,从一名美人爬上皇后之位。 阮青山为了避嫌,被调任至云州总督,十年前因病致仕,回京养老。 这期间阮青山倒是安分守己,闲暇之余去相国寺进香,再不然就是约三五好友下棋品茗垂钓。 不时赈济一方,京城大善人的名号不经意而走。 若当真是阮青山挟持了傅晋鹏等人,说不定此人伪善,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太后的品行摆在这里,傅知雪有理由怀疑阮青山的人品。 怕不是姐弟俩一丘之貉! 是或不是,也只是她片面的猜测,还需萧炫派人去验证。 等等,胞兄说灭门惨案线索断了,断在前刑部尚书贺瞭手上,贺瞭正是阮青山的女婿,她不妨大胆假设,苏府灭门案是否也与阮青山有关?! 阮氏发家起源于银矿,造假的交引图谋更大,父亲手里捏着证据,被人一夜灭门,栽赃仆人归到纵火案! 傅知雪越想越心惊肉跳,她屏住呼吸,仿佛摸到了冰山一角。 宝慈宫,寝殿。 太后气急攻心,一病不起,五十岁的人了不得不服老,躺在床榻上瞧着苍老了不少。 薛芙梨亲自伺疾,端着煎熬好的药,一勺又一勺递到太后嘴边。 半碗药下肚,太后再也喝不下去,她摆了摆手。 薛芙梨把药碗递给宫人,随后捏着帕子给太后擦拭嘴角。 “太后,您千万保重身体,可别与羲贵妃置气,她人小不懂事冲撞了您,回头让她给您赔罪。” “呵,哀家岂敢让她赔罪?!她巴不得吃了哀家才好!” 提及傅知雪,太后脸色越发难堪,未曾想这辈子还能被区区一个女娃给怼得差点下不了台。 薛芙梨神色尴尬,不知如何再劝。 太后撩起眼皮扫了一眼薛芙梨,尽管皇后没有大的作为,甚在听话本分,入宫至今未曾出宫岔子,比阮菀那孩子省心。 “还是皇后识大体,不枉哀家当初悉心栽培你。” 说完又忍不住破口大骂羲贵妃,声称对方是祸乱宫廷的妖女芸芸。 “此女留不得!皇帝眼下被她荼毒迷了心智,皇后定要好好规劝一番,皇后也不想元祁将来难登大宝?” 薛芙梨心里咯噔一下,傅知雪若怀的是男胎,待瓜熟蒂落,快则也要十二三年才能问事。 皇上正值康健,没病没痛再当个二十年帝王也不是不行。 皇上一日不退位,元祁一日便是太子,倘若皇上鬼迷心窍,要扶持傅知雪的孩子上位,倒是很有可能。 太后仔细旁观薛芙梨的神色,心中甚为得意,她捏住了薛芙梨的脉门,继续拾掇怂恿。 “皇后,你掌管三宫六院,切不可让来路不明的女人搅和是非,哀家老了,不中用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周皇室毁在一个民间女子手里。” “莞儿的事不提也罢,那孩子咎由自取,被羲贵妃抓住了把柄,自讨苦吃。” “可你与她不同,你恪守皇后本分,每日悉心处理宫务,操不完的心,理当安享晚年……” 薛芙梨一直在宝慈宫待到天擦黑才回了延春宫。 椅子还没坐热,大宫女春杏从外疾步而来,把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主子,乾宁殿那边传来消息,皇上审问了傅岳氏,得知羲贵妃隐瞒身份,顶替了泗水县丞之女的身份入宫,大发雷霆,看在羲贵妃怀有龙嗣的份上,把人先行关押在羲和宫,待查清再进行发落。” 薛芙梨一脸震惊,猛地起身,“你没听错?” 就冲皇上疼宠羲贵妃的那模样,恨不能把人整天拴在身边,怎会轻而易举听信了那妇人的一面之词就下了决断? 此事肯定大有文章,说不定又是皇上在与羲贵妃唱双簧。 春杏绘声绘色地描述,“奴婢没听错,据说羲贵妃被从乾宁殿撵出来时,眼尾猩红,哭哭啼啼求饶呢。” “太奇怪了,不该是这样……”薛芙梨百思不得其解。 春桃端着热好的晚膳踏进屋内,“主子,甭管对不对,明日请安时便能知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春桃的话令薛芙梨茅塞顿开,也是,也不急于一时,羲贵妃真的被禁足,庄嫔等人自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出于私心,薛芙梨希望傅知雪自此一蹶不振,被皇上彻底厌弃。 她心中始终梗着一根刺,哪有即伺候儿子又去伺候老子的女子!太后说得对,霍乱宫廷的女人要不得,怕就怕皇上与傅知雪在做戏。 各宫几乎同时收到了羲贵妃被禁足的消息,有人欢喜有人愁,也有明白的人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当事人则在羲和宫里用着迟来的午膳。 膳后,崔嬷嬷还用热帕子给傅知雪敷眼睛,“娘娘可千万别再哭了,哭多了伤眼,也不利腹中的胎儿。” 傅知雪乖乖地颔首,“听嬷嬷的。” 石榴坐在绣敦上,在与雪芝一块学纳鞋底,二人在给小皇子和小公主准备衣衫呢。 她们巴不得主子被禁足,如此便省去给皇后请安,也无需与后妃应酬,羲和宫里有大厨,崔嬷嬷与几名暗卫都会做饭,一众人等自得其乐。 无论羲贵妃的身份如何,她们都把她当成主子,打定主意这辈子跟定了她。 晚些时候,萧炫悄然来了羲和宫。 傅知雪躺靠在床榻上愁容满面,见到萧炫进来,勉强挤出一抹笑。 “朕听崔嬷嬷说,你晚膳只用了半碗粥,长夜漫漫,不吃多些,夜里会饿。” 萧炫身后跟着端着托盘的孙怀恩,傅知雪吸了吸鼻子,香气扑鼻。 萧炫令孙怀恩掀开盖子,一盘鲜美十足的野菜素馅饺子,饺子皮晶莹剔透,映出五彩纷呈的馅。 萧炫拿起筷子,亲自喂她,“娇娇无需顾虑,一切有朕。” 多愁善感可不适合她,她该是明媚骄纵,恣意盎然。 傅知雪张嘴咬了一口,味道确实鲜美,她细嚼慢咽,就着萧炫的手,一鼓作气吃了六个。 她打了一个饱嗝,便把剩下的推给了萧炫,萧炫也不嫌弃,把盘子里余下的十来个全部吃完。 之后宫人端水进来给他们漱口。 夜宵过后,傅知雪握住萧炫的手,与他在寝殿里散步消食。 “皇上可打听出什么消息了?” “朕已着人送傅岳氏出宫去寻傅晋鹏,最快明早便能有进展。” 傅知雪直言不讳,说出她的看法,叫萧炫彻查阮青山。 萧炫双眸一亮,夸她一点即通,与他想到一块去了。 “退一万步讲,阮青山不会关着人不放,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忘川酒楼点花灯,影一那边已经查到幕后之人与阮青山脱不了干系,现下还缺乏关键性证据问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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