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硕!”她惊喜地跳下床,趿拉着鞋匆匆披上一件外罩就跑了出去。一眼就瞧见了晒黑了也瘦了许多的阿硕,正咧着一口白牙扔下包裹朝着她跑了过来。在她身旁,还有长高了个子眼眶通红的许招娣。 三个人激动地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 沈慈恩嘴角含笑地跟在后面,也收到了阿硕一个大大的拥抱,听到许招娣说了句,“姑娘好像瘦了许多,脸色如何这般憔悴?” 阿硕听到她的话也跑过去上下打量起陆南星来,看得她裹紧外罩,将巴掌大的小脸遮挡了大半,“我哪有憔悴,这是一大早你们沈姐姐唤我起床,还未来得及盥洗,仪容不整罢了。” “不对。”阿硕一把将她抱起,大喊着,“明明轻了许多,姑娘难道是在月港吃不惯才回来的么?”她没好意思问贺云的近况。 陆南星捏了捏她紧实有致的脸,“连你都知晓瘦了好看,我为何就不能少吃些。咱们阿硕瘦下来后,身上的女侠味儿越来越重了,我都看不够。”又将许招娣拉过来,抱了抱,“还有咱们的小招娣,几月未见,行为举止越发沉稳,大姑娘了。” 萧祈安见她脸上洋溢着许久未见开怀地笑意,竟舍不得打破这美好的气氛。 还是阿硕发现了樊青,大大方方地唤了声,“樊二哥。”见他身侧站着一位崖岸高峻的男人,身着令人眼熟的玄色衣袍,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凛然之气,被他嘴角漾起的笑意冲淡了些许。 樊青欢喜又感怀地朝着她摆了摆手,见自家大哥没动地方,也不敢自己上前去。 阿硕觉得樊青的表情过于奇怪,悄声问着身旁的沈慈恩,“二爷身旁的男人是他随从?” 沈慈恩被她问的一愣,看了看樊青身旁除了大帅再无旁人,想起阿硕并未见过大帅摘下面具后的真容,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却被陆南星接过话,无奈地介绍,“阿硕,招娣,见过大帅。” “大……帅?”阿硕与许招娣面面相觑,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朝着萧祈安福了福身,“奴婢们失礼。” 萧祈安抬手,“不知者无罪。久别重逢,我也为你们感到欢喜。”他见陆南星衣着单薄,院中还有樊青,缓步走至她面前,温声道:“她们姐妹长途跋涉才刚回家,你且让她们先安置盥洗。随后让二哥安排厨房为她们接风,这里风大,你身子才好些,还是先回屋罢。我也有话要说。” 阿硕此刻看到的信息有些多,脑中的疑问更多,听到那句:“你身子才好……”有些担心。见到萧祈安如此关心自家姑娘的身体,更加想知晓她二人之间的关系。 陆南星不得已,后退两步裹紧了身上的外罩,垂眸应道:“属下失礼了。大帅日理万机,想必今日也要回大营处理公务。还请大帅给属下一个时辰,待属下待收拾齐整,自会去大营向大帅汇报。” “不必麻烦,我与樊二哥在府上转转,你自去准备便是。”萧祈安不等她再开口,转身抬了抬手,示意樊青跟着,二人走出了院门。 “姑娘,你如何得病了?”阿硕和许招娣蜂拥而上,簇拥着陆南星回了屋。 沈慈恩接到她示意的目光,只得简要将月港经历的事全部道出,也刻意隐瞒了大帅取血不提,听得阿硕和许招娣二人连连惊呼。 “我这不是吉人有天相嘛,都过去了。”陆南星边说边拿出樊青之前寄去月港的信笺交给阿硕,“这是樊二哥给你写的信,全部未拆封。他如今娶了新妇。”又将樊青主动为萧祈安解围之事说了。 阿硕笑笑接过,“既然是樊二哥自愿娶妇,我与招娣也要想想准备贺礼送过去。” 陆南星见她表情如常,处事也比之前稳重许多,不禁欣慰至极,“你们先去把这身灰尘清理干净,咱们在围炉夜话,好生给我们讲讲你们两个这些时日的经历。” 阿硕应喏后看了许招娣一眼,替她问道:“姑娘,不知小山子可在应天当差?” 陆南星也看向许招娣,笑眯眯地说道:“刚好前两日,大帅与徐海对战,小山子奉命率军包抄,如今帮忙清点俘虏和缴获的军备,尚未回宁州。招娣,你收拾齐整后,我唤人带着你去见见他。” 许招娣脸红地福了福身,“我去烧水。”害羞地一溜烟跑了出去。 沈慈恩见阿硕频频看向她,遂起身道:“陆姐姐,我带阿硕姑娘去瞧瞧院子里各处,顺便带着她瞧瞧安置的房间,片刻就回。” 陆南星道了声也好,将外罩脱下坐在妆镜前梳发。 阿硕走出屋外便迫不及待地感叹,“沈姐姐,我不是在做梦罢。萧祈安竟然如此长相……” 沈慈恩打趣道:“你所谓的‘如此’,是好是坏?” “当然是好!我瞧着他眼里只有姑娘,未有旁人。”阿硕拉着她低声问,“那姑娘?” 沈慈恩摇摇头,“陆姐姐不愿因男女之情束缚了自由,尤其,此人是万人之上的那个人。” 阿硕叹了口气,兴奋地表情换做沮丧,“你这样一说,还是姑娘目光长远。日后有颜的男子何其多,也不差这一个。” 沈慈恩是见过萧祈安如何奋不顾身地将人千里带回,如何衣不解带陪伴在侧,又如何割血救命。她无法随声附和,只破有心事地推开了庑房的门,将话题引到安置上。 陆南星则犯愁地想着,过会子如何说通萧祈安允她离开。 这些时日养病,日常以女装示人。此刻看着镜中自己的面容,她果断给自己梳了个男子发髻,盥洗后脂粉未施,径直更换了件天青色罩袍,腰束蹀躞带,脚蹬乌皮靴。 穿戴整齐后刚好看到厨房的侍女前来送餐食。 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被逐一端上桌,又见侍女将两小坛酒放在桌下,并说道:“姑娘,大帅说这是府上自己酿造的果子酒,虽没有度数,却口感上佳,还有活血化瘀的功效。让姑娘用膳后去银安殿面见。”
第一百一十四章 陆南星看着地上的两坛果酒, 嘁了一声。这是再让她面见之前酒壮怂人胆么? 却被手挽手进来的沈慈恩和阿硕瞧见,心照不宣地互相对视后,“陆姐姐早些吃饭后, 还要服药。” 陆南星刚坐下拿起竹筷, 听到喝药,瞬间就觉得 眼前的美味都被记忆中的腥苦味遮盖了,她索性放下筷, 满腔心事地喝干面前的一碗粥, 利落地漱口后起身拍了拍身侧阿硕的肩,“我还要去找大帅谈事, 回来再喝, 你们好好吃。”又指了指地上的酒坛, “大帅为你们接风的美意,莫要辜负。”说罢走至书房将舆图卷起, 拿着写好的折子深吸了一口气, 告诉自己快速解决应天的问题, 刚好带着阿硕和招娣回趟月港。 心念一定, 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萧祈安在银安殿内刚沐浴完,正在更衣便听到亲卫在外头禀报。他拿着尚未来得及系的束带快步走出偏殿,侧首看过去正与站在正殿门口的陆南星对视, “进来。” 陆南星见他少见地穿了一身荼白墨染长袍, 细腰未束,衣襟微敞露出一小片精壮地胸膛, 行走间飘逸如风, 与平日里庄重沉闷的样子大相径庭。 她不自知地舔了舔唇, 当着殿外禁卫军的面微微拱了拱手,撩袍迈入殿内, “大帅,属下有事汇报。”先声夺人,将舆图径直挂在图架上,并且指着标记处说道:“急递铺的铺兵平日里可从事耕垦,驯养马儿;若接到紧急军情,则刻不容缓以十二时辰三百里的速度将急件送至下一个急递铺,以此类推。此次,属下想亲自将舆图上标记的位置亲自勘察一遍,待大帅与北部义军合营后,再将此法推行至北方。”又将袖中的折子拿出放在就近的桌上,“折内有详细的说明,还望大帅空闲时瞧瞧。” 萧祈安见她目光低垂,往前走了几步,“我的确做好了与北部义军合营的准备,并将精力放在如何抵御朝廷军,徐吴二部做了严密的防御部署,目前的军报传递速度并不需要提高,便能满足需求。更何况,你身体还未痊愈,也不适合长途跋涉。” “我身体无恙。”陆南星抬头看向他,“大帅消息灵通,也知晓我手里有元夫人相赠的药方,可永葆无虞。至于你说目前不急,在我看来,此刻有条不紊地安排,战场瞬息万变,说不定就能用上。” 萧祈安再往前走了一步,垂眸看向她,“没有其他理由,就是不想你去。” “你。”陆南星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耍赖,口气也变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理亏词穷之人就要服从,这是道儿上的规矩。”她视线直达之处刚好是他结实的胸膛,如此近距离地瞧见令她不得不转头看向别处,“属下禀报完毕,大帅保重。”匆匆行礼后,绕过他往门外走去。 “站住。” 陆南星的手臂千钧一发之际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握住,她诧异地转身想要挣扎却是徒劳无功,听他带着几分怒气的口吻说道:“陆南星,即便没有月港建造的船舰和驿站加急军报安排,亦丝毫不影响我推翻朝廷政权的进度。相比之下,我更在意你的身体。” 萧祈安强行将她挣扎的身子掰正,“你这女人!若真想做些事,这些计划你提出,我会安排妥当的人去完成它,又何须你亲自带病长途跋涉?你若再出些变故,叫我如何安心在前方带兵作战?” “我的身体我自己负责……”陆南星挣扎间,瞧见了他广袖之下伤痕累累的小臂,有的疮口明显是新伤,如今并未有战事,且以他的武功又怎会被伤到…… 萧祈安见她放弃挣扎,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急忙松开钳制她的双手,下意识往后一背。方才沐浴后,尚未来得及上药包扎,刚巧未穿剑袖,被她瞧了去。 陆南星后退了两步,思绪千回百转间,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是朝廷暗桩伤的?” 萧祈安见她目光中透露着关怀,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令他下意识要否认,转念一想,示弱地皱了皱眉颔首,“这些时日昼夜思虑如何制衡徐吴二部,累及睡死过去遭到了暗算。我并未下令大肆搜索,担心军中人心不稳。” 陆南星见他说着漏洞百出的借口,双手抱胸看着他演,“大帅这番说辞,都不如直接说你喜欢自虐来的真实。鸡头他们将你周围布置的像个水桶那般牢固暂且不提,以你的功夫能让人往你手臂上划那么多刀?” “那你还问。”萧祈安见示弱失败嘞,挑眉不满地说道:“竟然还对我用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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