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破空声不断, 自寨门上射下, 又被盾牌挡下。 “咻——” 与之相对, 无数箭矢自下而上,精铁铸就的箭穿喉而过,匪徒当场毙命于寨楼上,草草聚起的穷凶极恶之辈如何同训练有素的兵卒相比。 刘照挥剑上前,斩断数根箭矢,这些箭矢轻飘飘的,后力不足,根本不能挡他步伐,寨楼上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而底下的人却未见如何折损。 力量过于悬殊,若是再继续下去,便要被刘照攻破寨门,闯进来了。 “噌——” 一股危机感袭来,王横立刻偏头,他瞳孔紧缩,这箭尖锋芒如此之近,几乎擦着他的脸飞过,削下他鬓边一丝头发,像是一瞬间,又像是漫长的一辈子,这箭咻然而过。 赵在洹放下弓,没想到竟被他躲过去,看来他还得勤加训练。 王横转头,一眼便看见出挑的赵在洹,赵在洹挑挑眉,竟还对他露出个笑来,而后他拔出剑来,跟随在刘照后,身姿矫健,毫不留情地一剑挥下,于顷刻间迸出一道血色,溅落于他素色的衣袍上。 王横目眦欲裂:“黄口小儿!” 他擦了把脸,手上有些许血线,这才惊觉脸上已有一道细细血痕,他重重喘息,断喝道:“弟兄们!随我杀出门去——” 霎时寨门大开,数百人自内拿出,手持棍棒刀剑,皆是凶神恶煞,冲向刘照等人。 “来得好!” 刘照打了个手势,弓箭手收起弓,改换佩剑,两波人正式碰在了一起,刀剑相交,不死不休。 “砰——!” 刘照一马当先,横扫一片,他下手果决,大开大合,身形强健,却不粗苯,粗中有细,将暗中的偷袭尽数挡下,围攻他的匪徒竟是奈何不得他,反倒挨了几剑,鲜血直流,更有人尸首分离,轰然倒地。 此情此景实在叫人惊恐,刘照大笑着向前走来,怡然不惧,他脸上血迹斑斑,手中长剑淌血,状若疯癫,有人双手颤抖,险些握不住刀,见他走来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孬种!” 刘照呸了声,一剑斩下,将人立劈开来,他比这些匪徒更像歹人,凶气十足,杀气腾腾。 “竖子猖狂!” 王横向他杀来,大刀当头劈下。 “铛——” 刘照横剑格挡,露出个狞笑来:“格老子的。” 他身形一转,反手错开剑来,一剑当胸刺出,打得王横连连后退,而后长剑劈头盖脸地不断挥下,刘照步步紧逼,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要将他斩于剑下,不给任何活路。 “喝——!” 王横用力握住刀,一刻不敢松懈,那剑震得他虎口发麻,却仍勉力抵挡,他的心已然沉入谷底,此人太强了!他绝对不是漳州那帮子酒囊饭袋! 他心里叫苦,额上冷汗流下。 这边打得激烈,赵在洹也没闲着,他人瘦削,胜在轻巧,虽不如刘照那般如山岳横亘于前,但他仗着灵活,穿梭于刀光剑影中,冷剑直刺要害,多为腹部膝弯,相比起首级心脏,下盘的防守要薄弱些。 非争首级,而是生死。 他面色沉着,眼若寒星,游走于战局中,逐渐撕开巨大的伤口,不知不觉中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没有刘照那般显眼,却也难以忽视。 “毛都没长齐的毛孩,可敢接你爷爷一刀!” 一人大喝着向他打来,更有数人齐攻而至,赵在洹挪动脚步,一转身躲开交错的数把刀剑,他趁势转至侧边,在这后力未至之机一剑重重挥去,卸下一人臂膀。 “只会躲闪的阴沟老鼠!” 二当家王许破口大骂,想要借此刺激赵在洹,但赵在洹将他置之不理,更不上这当,王许提刀便向他追杀而去,绝不放过。 赵在洹同他交手,一边还逮着空隙冷不丁斩下一二匪徒,此举更激怒了王许,他不管不顾地出剑,打得剑身震颤不已。 赵在洹瞥了眼刘照那般,只见王横已是披头散发,节节败退,想必不久便要被斩杀,匪徒也少了许多,此战,已然要胜利了。 于是他不再牵制着王许,他眼神一变,一步迎了上去,剑锋重重碰撞在一处,蒙上粘稠血液的剑上隐隐可见他森然面庞,瞳仁漆黑,剑光凛然。 “噌——!” 他剑招变化迅速,由轻巧变为攻击性极强的剑法,招招毙命,刹那间攻守逆转,疾风骤雨般的剑芒不绝,如电闪流星,划出无数伤痕。 王许心惊,他竟被一毛头孩子逼到如此地步! 赵在洹一语不发,紧紧地盯着他,那是冷漠地如看猎物的眼神,令人发毛,王许硬着头皮接下,每每他出招却被赵在洹轻易化解,而后趁势袭来,实在防不胜防。 “刺啦——” 轻微的布帛撕裂声响起,一柄剑穿胸而过,刺鼻的血腥味萦绕于鼻间,淹没所有感知,王许愣愣地低头看去,看见一只沾满鲜血的手,和一张冰冷的脸。 “你们不该动我母亲。” 他高壮的身影轰然倒地,从胸膛处漫出的血迹流向四周,浸上他黑色的靴子,赵在洹甩甩剑,转头看向战局,与他对视之人忙不迭移开视线,不敢看他。 这也是个杀神。 非常具有欺骗性的杀胚。 赵在洹深呼吸几次,他喉间微动,举剑迈步,旁人四散开来,已露惧意。 “饶命——!” “我投降——!” “投降——!” “……” 有人丢下刀斧,跪地求饶,他们往日也不过是平头百姓,哪里见过这等血肉横飞的场面,宛若壮烈战场,没有丝毫余地。 “求各位好汉饶命——” “手下留情啊——” “……” 求饶声、刀剑声、尖叫嘶吼声充斥于耳,红色的血、白色的刃混杂一处,头顶是清朗碧空,脚下却是鲜血淋漓,人命如草芥。 “噌——” 刘照一剑砍下王横首级,鲜血喷溅,落了他一身,刘照抹了把脸,大喝道:“匪首已死!缴械投降!” 此言一出,无数人看向那颗头颅。 “大当家死了!” “大当家!” “……” 惊怒过后便是茫然惶恐,投降的人更多了,更有人扔下兵器,仓皇逃跑,什么也顾不得了,可是山下更有人驻守。 战局平息,寨子里的人再没了战意,兵卒们警惕地进入,将人一一捆起,拉往寨外以做清点。 赵在洹得空擦了把脸,刘照瞧了瞧他,没说什么。 一箱箱珠宝财物被抬出,更有数十妇人小姐被救出,一并被送往山下,刘照主持大局,统计伤亡,此战死伤一百一十四,多为漳州驻兵。 半日功夫后,一切清点完毕,赵在洹在寨中转了转,这寨子明间暗房不少,更有议事堂、粮草房等布局,他转至后头,更瞧见了马厩,只是并无马匹粮草。 赵在洹眉头紧皱,看着马厩许久。 “咚咚——” 收兵声响起,他返回队中,随便拉住一人,问道:“可会骑马?” “小人不会。” 得到回答后他眼神沉了沉,再没说话。 天色渐晚,日头下移,加之大家经过一场战斗都已消耗不小,刘照下令就地修整一夜,此地平整,洪水退去,露出开阔土地,远处更有坍塌的房屋茅舍,正是下塘村。 刘照同赵在洹对视一眼,他心下了然。 夜色浓重,赵在洹于周边巡视,他悄无声息进入村中,按着信上所说,找寻着井水痕迹。 凿井不易,一村大多一口井,并不难找,不过片刻他便看见了一口井,只是打水的木桶已然不见踪影,粗壮的木桩也被冲走,唯有这黑黢黢的井口。 月色朦胧,他打量片刻,拔出一把匕首,又拿出准备好的绳索,正是白日里捆绑俘虏的结实麻绳,他四下巡视一圈,绑于一颗尚存的大树上,而后跳入这口井中。 “噗通——” “若有可能,探寻尸身,尽力而为。” 井水冰寒,他呵出一口气,一刀刻入井壁以作支撑,不时向下潜去寻摸着,只是这水太深,夜色又黑,实在难办。 水流不绝,自他身边流淌而过,角落处隐隐有点点光亮漂浮,像是月光,又是像水波清辉,他凑近了伸手一捞,有一物入手。 一把长命锁。 他顿了顿,沉入水下,伸手一摸,骸骨数具堆叠。 一时竟不知是这深深井水刺骨,还是重重尸骨更为冰寒。 作者有话说: 折腾打印机两个小时才开始赶更新,我不是很会写,写得不是很好。 我的思想:已经结束了。 我的手速:写了五百字了,歇歇。 我的进度:蜗牛拉车。 无论如何,这个月我非得写完不可。 ————- 感谢在2022-12-31 14:39:48~2023-01-01 22:04: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M学校了吗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鸠占鹊巢◎ 在他们回营途中, 常青安她们也在搜集着证据。 “四小姐在吗?” 长静垂首答道:“还请殿下稍等,奴婢这便去通报。” “好。” 常青安合上册子,春兰将之归还放好, 赵渝整理好厚厚的一摞纸:“母亲,尽数在此了。” “辛苦你了。” “夫人,四小姐。” 赵渝瞧去, 面露疑惑。 长静:“三殿下和六殿下来了。” 常青安收好那堆记录, 笑道:“那便走吧,事情办得也差不多了,总不好让两位殿下久等。” 赵渝理了理仪容,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拜见两位殿下。” “无须多礼。” 谢津温声道:“那日见四小姐不辞辛劳亲力亲为, 着实叫本殿惭愧,不知现下可否请夫人和四小姐一同饮茶, 以表感激。” “殿下多礼,我等所为也是为了百姓,听闻殿下夙兴夜寐, 很是辛劳,还望多多保重。” 常青安接过话头,客套着。 谢淮什么也没说,难得安静地站着, 赵渝偷偷看了他好几眼,但只见他目色沉沉,双眼看着谢津,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也没看她一眼。 赵渝嘀咕两句:“木头。” 一行人走到棚子里, 下人奉上热茶, 谢津率先举起杯盏:“请。” “请。” 谢津:“那日匪徒已被处决, 惊扰夫人,是本殿疏忽了。” 他面容俊朗,嗓音温润,说起这话也是和气十足,充满关切,但其中饱含的漠然与高高在上,实在令常青安无法忽视。 她看着谢津,也笑道:“这岂是殿下之错,三殿下实在自谦,臣妇谢过殿下好意。”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60 首页 上一页 29 30 31 32 33 3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