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在泽:“不妨事。” “赵大人好事将近,更得仔细着了。” 有人打趣道:“不知我等可能得赵大人相邀,讨一杯喜酒。” 提到这事,赵在泽眉眼更显冷峻,但是耳尖却已是通红。 日前赵府已同王府定下亲事,互换庚帖,由常青安亲手操办他同王少虞的婚事,两家门当户对,儿女也性情相和,大家都很满意,京中也是人人称羡。 这么好的郎君,前途可期,又是圣上跟前的红人,早早地被人定下了,更有无数帖子送到常青安手里,愿嫁自家女儿为妾,门户小些的,竟不论嫡庶,只为攀上赵府。 此等行径,常青安瞧也不瞧,一并推了。 那日归府后,她最后问起赵在泽的心意。 “容我想一想。” 出乎意料的,这次他没有一口回绝,只是面露思索,当夜他于窗前沉思,手中落叶翻折,一点点剖析自己的心意。 他本也不大擅长情爱之事,读书之道也是由母亲点醒,从前听曲,不过打发时间,贪欢寻乐,靡靡之音浅薄烦乱,缘何那日一听便有所感。 说到底,不平之人,是他自己。 赵在泽眉头皱起,许是一口气憋闷太久,郁燥难言,才会有此言论,王小姐比他更为磊落,她的琴声未做遮掩。 母亲于他,而他于王小姐,眼下王小姐于他又如何呢? 他倏尔觉得,若是王少虞,成婚也未有不可。 没有当场回绝,便已是应了。 赵在泽收起那片落叶,夹于书册中,正是论语八佾篇。 日子不紧不慢,马车悠悠踏上归程,不知何时抵京。 “二公子!” 长谨匆匆来报:“平州的粮食被人劫了!” “什么?” 赵在凌一下没反应过来,他啪地一声合上折扇,指着那块烫金牌匾:“仁义之家也敢抢?!” 他委实不敢相信,圣上亲赐牌匾,竟还有人如此猖狂,目无法纪,实在大胆。 “那些人是当地镖局的人,不由分说地劫了咱家的钱粮货物,火气冲天,似有旧怨。” “旧怨?” 赵在凌狐疑道:“莫非当地掌柜不义,糊弄本公子?” “这便不可知了。” 赵在凌当即起身,掸了掸袖子。 “立刻备车出城,本公子倒要去亲自去瞧瞧究竟是哪些狂徒。” “是,二公子。” “驾——” 长谨办事利落,当天便驾车跟随赵在凌出了京,赶往平州,临行前赵在凌回府简明扼要地向常青安说明了情况。 常青安颔首:“去吧。” “是,母亲。” “望母亲多保重。” 而远在百里外的平州,镖局内乱作一团。 “人呢?!” “没瞧见啊——” “天杀的黑风堂,让爷白等一场。” 一大汉神色不耐,恶声恶气地问着左右:“不是说他们在这里等候多日,劫了不少弟兄,造成巨大损失了吗?” 一人面色犯难,嘀咕道:“是啊,日前我亲眼瞧见他们出动了。” “你个糊涂东西!到底劫没劫啊?” “二当家的,呸,不是,二掌柜,他们可是压了一车车货回去呢。” 王胜瞪大眼:“确定是咱们的货?” “……” “说话!” 陈年支支吾吾:“这,不大确定。” “啪——!” 王胜重重拍了拍他,扯着嗓子喊了声:“还蹲什么蹲,都给我回去。” 一行人纷纷起身,从树林里钻出,皆是灰头土脸,一脸郁闷,他们拍去身上的落叶草木,有些不满:“白跑一趟。” 陈年摸了摸鼻子,有些悻悻然:“二掌柜,不是我们的货,那是哪家的?” “边儿去。” 王胜:“我怎么知道是哪个倒霉蛋。” 黑风堂向来和他们瓦林堂不大对付,你抢我生意,我抢你货物,你押镖我劫镖,忒不是个东西,都这么多年了,不说蒙着脸,便是烧成灰他们都认得出来。 两家摩擦不断,近日来更是爆发一场大矛盾,因着漳州缺粮,两家都盯上了这桩生意,亲自安排了人组成商队买粮送粮卖粮,但人心不足,各家财力有限,黑风堂脑门一拍,趁着夜黑风高来偷粮。 可是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一来二去梁子便结大了,见了粮,先抢再说,瓦林堂有心无力,蹲点数日,也没钓出来,实在晦气。 倒霉蛋赵在凌日夜不停,赶到平州,几日奔波,再好的马车也颠人地紧,他面色发白,长谨担忧地扶着他。 “二公子。” 赵在凌勉力支撑:“既已到此,且先歇下。” “是。” 两人走入客栈,正是他名下的一铺子,他迈入上房,喝了口水,这才缓过劲来,看来三弟说得不错,得勤加锻炼身体。 “如何,可有信传来?” 长谨附耳低语:“当地地头蛇不大好对付,铺子都紧缩起来,不敢露头。” “竟有此事,知府县令何在?” “江湖势力,并未牵扯平头百姓,不好插手。” 赵在凌挑眉:“本公子也是平头百姓。” “……” “江湖人便不遵律法了不成?” 长谨有些为难:“此地势力颇多,若是得罪了当地人,恐多有不便。” 这是说江湖事江湖了,动用官府很小家子气,叫人看不起,日后不大好混,哪怕是叫几个人蹲在门口,也影响生意,还不好抓。 赵在凌皱眉,心下思量。 他也不是仗势欺人的公子哥,这事是有些不好办,江湖人,到底是怎么个做法? “你且仔细说来。” “平州多山林,道路狭窄崎岖,多以采药往来为生,世代团结,形成几大势力,一是平州大家张氏,颇通文略,二是从京里来的老爷们,这个不大好打探,三是民间两大镖局,黑风堂和瓦林堂。” “更有传言,昔日林中有人占山为王,劫富济贫,口称义王,只是天下太平,大卫安定,这寨子便悄无声息了,也不见人影,不知真假。” “……” 赵在凌若有所思:“黑风堂。” 他得先打探清楚了再行事,不能贸贸然拜访,希望能好生交谈,双方和平地解决此事。 “丫头,二叔回来了。” 王胜哈哈大笑,回到堂内,大堂宽敞明净,十把椅子分放两旁,堂后大院开阔,十八般武器列起,一人正挥舞大刀,凛然生风。 另有一人于石椅上翻看账簿,清点损失,石榴衣裙,配饰琳琅,杏眼圆睁,眉间隐有煞气:“二叔,你抓到他们没有?” 王胜搓搓手,笑容尴尬:“那些个崽子不露面。” “呼——” 宽刀划过,斩于地面,划下深深一道痕迹,齐恒粗声粗气道:“孬种。” “丫头还在呢。” 齐雪竹冷哼一声:“爹说得没错,黑风堂尽是些窝囊东西。” 王胜连忙上前,撇开丫鬟,一屁股坐下,喝着茶水。 “真是二叔的小姑奶奶,明儿二叔定然把他们抓来。” “你前日也是这么说的。” “哈哈——” “那什么人有失手——” 齐雪竹站起,一巴掌拍在石桌上:“下次我亲自出马。” “好!” 齐恒大喝一声:“丫头就是不同凡响!” 作者有话说: 写一半了,理一理感情线平缓过渡水一水,再写个大故事章节就可以完结了,加油加油。感谢在2023-01-05 21:27:57~2023-01-06 16:57: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浪的飞起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堂内当家◎ “公子请看。” 长谨这几日都在外搜集资料, 打探两家底细,尤其是黑风堂,劫了二公子的货, 绑了商队,倒是没下手闹出人命。 “走一单便需五十两?” “丢单只退十分之一,这生意做得比本公子还厉害。” 赵在凌连连摇头, 店大欺客, 绑匪是他,镖师是他,里里外外全是自家人,做得就是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偏偏平州已被这两家垄断,实在憋屈。 他算是信了这地方从前有反贼一说了, 不然断不会如此彪悍。 “瓦林堂。” 他嘀咕着看了起来,相比起来,瓦林堂的底细要清楚不少, 人员简单,做的生意也简单,一单八十两,丢单全退, 算是有保障地多。 最大不同便是也接一些零散小单,起步价仅为十两,但对数目有要求, 寻常百姓凑一凑倒也能一年寄个一回。 “算个正经人。” 赵在凌合上册子,心下盘算着怎么捞人。 黑风堂无外乎是要钱, 使些银两也能赎人, 但那些货物吃进去了恐怕不会吐出来, 若是逼急了直接撕票也未可知,但他可不想因着一个小小的堂口就放弃这边的生意。 好歹也是堂堂赵二公子,江湖人么,那就先说说理,谈谈合作,他也不是不允许旁人喝口汤,若是说不通,赵在凌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那也只能彻底掀了这堂子。 “长谨,备礼。” “是。” 备什么礼,自然是钱。 次日一大早,长谨提着两箱平州药材,里面放了厚厚的一沓银票,赵在凌穿金戴银,气度不凡,迈步前来。 大门前有两个护院,一身蓝衣,额上还扎了方头巾,眼神直直看着赵在凌,目露精光,见他上前便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他问得是毫不客气,肆无忌惮。 “唰——” 赵在凌风度翩翩地打开折扇,自顾自地扇了扇风,瞧也没瞧一眼,端的是一派高傲不屑,他是许久没见这种人了,便是在京城,也没人胆敢对他这么吆五喝六的。 他遥望远方,发丝轻扬,太久没做出这般纨绔模样,一时竟还有些怀念。 “那是哪家公子?” 青禾探头端详片刻:“小姐,约莫不是平州人士。” “外地来的公子哥,真是亮地脸都看不清了。” 齐雪竹扭过头去,往回走着。 “冤大头来了,倒也不必本小姐出手捞人了。” 青禾捂嘴笑道:“小姐仗义。” “那是自然。” 两人悄无声息地走了,长谨似有所觉地瞥了一眼,暂时按下了。他大步上前,挡在赵在凌前,比这两个护院更不客气。 “放肆!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得罪贵人!” “你!” “哪来的小子!如此猖狂!” 他们说着便拿出长长的棍子来,一副要动手的架势,长谨冷哼一声,就这两个杂路数,根基不牢,下盘不稳,他轻易便可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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