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爷拿命来——” 赵在凌心口一跳,再顾不得许多,急急爬上山,无数人影战至一块,他竭力辨认也无从看清。 “哐当——” 刀光雪亮,拳脚相加。 长谨护卫于侧:“二公子,先下山吧。” “齐姑娘——” “齐雪竹——” 赵在凌试探着喊了两声,却没人应答,而后那火光倏然熄灭,再看不清旁的,他下意识后退开来:“回去吧。” “嘭——” 一声闷响传来,长谨一脚踹飞这袭来的人,神色狠厉,空手夺过打来的棍子,反手横扫而出,只听得痛呼声连连,赵在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不敢声张。 他就不应该跟着上山,那群人跑地也忒快了,但是不跟来又恐事情有变,斩草除根,做了就要做彻底。 为今之计也只有先下去等一宿了,委实无奈。 所幸他还坚持跑步,尚有几分气力,只是走着走着,人影摇晃,他皱着眉喊了喊:“长谨?” 他原地不动,四下张望,竟一个人影也没瞧见了! 赵在凌揉了揉眼睛,却摸到一脸湿漉漉,这山里什么时候起了雾? 现下又是什么时辰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呼唤着:“长谨——” 仍是无人回应。 赵在凌沉下心去,压下惊慌,他摸索着左右,寻找能暂时藏身的地方,他对平州不熟,对山林更不熟悉,若是胡乱走动,只会白白消耗。 待到白日里,长谨自会带着人来寻他。 于是他走到一处坡道下,勉强有个小洞,他抱着膝盖缩了进去,睁大眼等着人来寻他,夜里太凉,不可睡着以免受了风寒,他又脱下外袍,自个给自个盖上了。 长谨击飞数人后,陡然惊觉再没听见公子的声响了。 他立刻回头看去,哪还有赵在凌的身影?他再顾不得许多,只四下查找一番,凡是向他出手的人皆被他一棍子重重打晕,可是还是没发现赵在凌的踪迹。 “公子——” 他焦急地喊了喊,也没听见动静,这混乱的场面下,谁还分得清谁是谁。找寻半晌无果后,他当机立断往前走去,瓦林堂和黑风堂的交战也已入尾声,一人正被五花大绑,地上是成堆的箱子银子,散落一地。 “齐姑娘,可瞧见我家公子了?” 长谨先问齐雪竹,因着多少算个熟面孔。 齐雪竹惊讶道:“他不是在黑风堂里吗?” 而后她反应过来,当即变了脸色:“赵在凌不见了?” 齐雪竹立刻跑到齐恒跟前,扯着他的衣领附耳低语,齐恒眉头一挑,点了数十好手:“现在就去找。” 他们暂时没有声张,只留下齐雪竹和王胜留在山上,其余人先押着黑风堂的人下山,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齐雪竹燃起火把,指着一头说:“二叔,我去这头,你去那头。” “得嘞。” “赵在凌——” “赵在凌——” 齐雪竹一行人散落开来,一片片地搜索着,倒还抓了几个黑风堂的漏网之鱼,当场被押下山去,她不住寻找着,连窄小的沟都要瞧上一瞧,上至树杈,下至猎洞,统统被她翻了一遍。 “赵在凌——” 在这晨光微熹之刻,他仿佛听见什么声音,赵在凌耳尖微动,迟钝地反应过来,原来是呼唤的声音,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艰难道:“在这!” 声音嘶哑无比,他自觉已经是大声呼喊了,却仍是低微细弱,有气无力,活像个破风箱。 “赵在凌——” 齐雪竹快步赶来,远远瞧见一团人影,她眼睛一亮,扔开火把,也挤入这窄小山洞:“在这!” 赵在凌眨眨眼,她脸上布满灰尘,有些憔悴,但这眼睛还是这么动人,他费力地动了动身骨,推了推她。 齐雪竹退开来,扯下他盖着的外袍,晨风中带着些许清新的雾气,随着他轻飘飘的衣袍一并扬起,沁入他眼中,而后衣袍落下,露出她风尘仆仆的身形。 齐雪竹一把把他拽了出来。 “原来是个小白脸。” 赵在凌黑了脸,低哑道:“我是没动弹。” “我力气大,我背你下山吧。” 她这么说着,顺手给他披上外袍,真的矮下身形来,作势要背他,赵在凌脸色更黑,他唤道:“长谨。” “公子。” 长谨跟着齐雪竹寻来,见了他便当场跪下:“奴保护不力,请公子责罚。” 赵在凌摆摆手:“先回去再说。” “是。” 长谨上前扶住他,他这才一瘸一拐地下了山。 “真不要我背你?” “不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09 15:21:26~2023-01-10 13:55: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月 3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爱憎于我◎ 见他平安归来, 瓦林堂上上下下才松了口气,若是赵在凌有个什么事,实在叫他们过意不去, 毕竟这事也是他们疏忽,把人给忘后头了。 赵在凌回到客栈后,大夫第一时间赶来, 给他仔细查看一番, 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和寒气,倒不算要紧事,大夫提笔写下调养的方子,又叮嘱道:“这几日好生将养, 以免病情反复。” 齐雪竹:“好。” 她掏了银子,又把大夫送走, 这才回到床榻上,瞧着躺着的赵在凌,赵在凌被她瞧得不大自在, 于是转过头去“姑娘慢走。” 长谨走上前来,俨然一副送客的架势。 “且慢!” 齐雪竹撑在床榻边沿,一只手放在赵在凌右手上,触感温软, 赵在凌脸色通红,就要坐起身来,但她却一把扯下他常佩戴的那枚玉扳指。 “便以此为谢礼吧。” 她笑吟吟补充道:“算作定情信物也无妨。” 齐雪竹抛了抛这枚扳指, 其上仍带着些许余热,她套了套, 发觉有些大, 便径直塞入荷包里, 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赵在凌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思绪烦杂,索性又躺下了,顾及着房里还有个长谨,他又拉了拉被子,兜头蒙住脸,自欺欺人般躲了起来。 黑风堂是彻底垮了,家底都被人抄了,连大当家佘风在内,尽数被押入大牢,按律处置,或服苦役,若是罪恶滔天的,当处斩。 佘风兀自喊道:“让我见一面张原大人——” 王胜掏掏耳朵,嗤笑道:“你跑得这么快,还能不知道?” “他啊,机灵得很,比老鼠都跑得快。” “……” 佘风咬牙道:“没了我黑风堂,你瓦林堂还能讨到什么好不成?” 他算是看明白了,张家和官府一处,达官显贵没一个好东西,惯会见风使舵的,翻脸无情,他只恨他跑得还不够早,也没能杀了那弃他于不顾的张原。 “你那点心思谁还不知道?少攀扯我瓦林堂。” 王胜正色道:“瓦林堂可不是你黑风堂能比的。” “都是匪徒,你还清高上了。” 佘风大骂道:“你瓦林堂更十恶不赦,到时老子定去给你收尸。” “……” 几人喋喋不休吵了几个来回,待到官府前来这才作罢,知府这才赶来处理此事,他早已得了张家吩咐,并未包庇,肃然定罪。 黑风堂手底下的人都跑了个一干二净,瓦林堂连着几日带队走镖顺便清扫,按下那些个蠢蠢欲动,这平州从此再只有一个瓦林堂。 三日后,赵在凌已然大好,有信鸽从京城飞回。 他打开卷起的信纸,正是常青安亲笔回信:“可入书院,亦可亲至。” “平州民风不同,不可一味从文,善德百道,不必强求,主文从武,大有裨益,瓦林堂义气深厚,但不可不防,可聘张家为夫子,一同协理。” “……” 另有要则附上,他一一看过,细细思量片刻后,决定依常青安的提议,兴办一个与漳州不同的学堂来,但是生意运输一事,常青安没有多言,只让他自己思考完善。 事不宜迟,他先行去往张家一趟。 听闻常青安应下了,张原笑容满面,愈发和气:“便由我张家子弟护送二公子回京罢。” “有劳。” 赵在凌:“不知张老可有意出任夫子一职?” “既是公子所托,自然答允。” “大人客气。” 赵在凌取出学堂细则,递给张原。 这册子是漳州长春学堂所定下的,他印了多份,如今也给一份张家,凡是他母亲名下的学堂,皆须遵守此则,不可仗着学识而眼高于顶,这样的人不是学堂所需要的。 第一条便是女子入学,所学涵盖四书五经,另有女夫子教授琴棋书画,但并不强制,也不计入考校范围,男女同视。 由于平州习武风俗,再添武夫子,由平州自定考校。 另有种种条例,合共十页,张原一条条看去,心下更是感慨,他说:“夫人可是致力于天下女子进学?” 赵在凌挑眉:“不可?” “非也。” 张原:“夫人魄力非常人,便是男子也难比拟。” 这册子他也差人送了一份给瓦林堂,瓦林堂则表示愿意加入学堂成为武夫子,甚至跃跃欲试,齐雪竹期待道:“我也去当夫子。” 王胜哈哈大笑:“丫头你还是当学子。” “还得老身前去。” 老妪发话后,场中这才安静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互使眼色,却没人敢吭声。 等赵在凌商议好平州学堂一事后,天色竟已黑了,他只得先回客栈,次日再同瓦林堂共商生意一事,趁着今天晚上,他要敲定几条线路出来。 次日一早,赵在凌马不停蹄去往瓦林堂。 还是熟悉的大堂,还是熟悉的面孔,他摊开平州地图,指了指画出的几条道:“诸位意下如何?” 几人一起凑上前来,你言我语地。 “这条路不错。” “这条路下雨易滑,泥泞地很。” “这里还有一条小路,可抄近路。” “……” 赵在凌拿出炭笔又作着修改,不时同他们讨论着:“此路宽大,当可行车二三,如此也便捷。” “此处临近万州,安全无虞,也可稍作休整。” “……” 好不容易商榷好路线,而后便是人手,瓦林堂另有小分堂散落各处,以平州为中心,四方延伸,互为呼应,齐雪竹拍板:“便由我先行一月。” “还是二叔前来。” “合该四姨来。” “让我来。” “……” 一群人吵吵嚷嚷挣扎起来,忽闻一声钝向,三太奶奶敲了敲拐杖,目光沉沉:“让老四家的先去,大男人咋咋呼呼,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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