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关怀备至、轻声细语的阿正突然对她恶语相向,似有深仇大恨。 胸口急剧起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阿正,若有来世永不相见。 星星点点的雪沫从狭小的窗外飘了进来,冰冷刺骨的雪落在凌乱的凤冠霞帔之上,真好,生在立冬,死在立冬。 外面铺天而来盖地雪掩盖了她来时的所有痕迹。
第2章 天下大乱 “他奶奶的,这冻死人的鬼天,凭什么就让我们俩出来干这晦气的活。”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小点声,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不要命了?”低沉沙哑的警告声。 “怕什么,今日可是皇上大婚,举国同庆,大赦天下,这里连个鬼都没有,哪还会有其他人。” “你是不知道贵人的手段,做好贵人交代的事,以防万一,赶紧走。” 另一个人听着同伴如此也,也不再抱怨,认命的沉默下来。 两人蹑手蹑脚来到最里间没上锁的牢房,看着地上了无声息之人,哎,可怜哦,也就碧玉年华,就香消玉殒了,看这一身的嫁衣已被鲜血染成深色,不多吉利。 话多那人上前伸手探着地上之人鼻息,随后又侧手探脖,皱着眉,“大哥,死了,他奶奶的,这娘们,真是瘆人得很,她好像看着什么在笑。” 被叫大哥之人顺着死人的视线看向窗牖外,什么也没看出来,默了默终是狠下心来“抬走吧”。 两人拾起地上的钗鬟、珍珠,搬弄着尸体,走过牢门时发出“刺啦”一声。 “狗子,什么声音。” “大哥,没事,好像是刮着我的裤腿了。” 两人抬着尸体走出了这连衙差都没有的地牢。 然而他们谁都没看到地牢角落里站着的一个人,哦,应该不是人,人哪会有这般仙气环绕。 *** 天上乌云密布,月亮若隐若现,越往南走越见不到雪,反而更是冰冷刺骨。 一身着黑衣、头戴斗笠之人,歪歪斜斜伏在一匹黑马背上,在官道上疾驰。 只见此人紧紧的抓住马缰,手上的血不住往下流,要是白天像这样在陈国城中街道上疾驰,肯定会被神安军抓走。 马蹄声在武安侯府门前停下,此人翻身下马,跌落在地,艰难爬起,踉跄着敲上威严的大门。 庆幸开门之人来得很之快,似是还未歇下。 “为蜃,你怎么会在这?秋伊呢?”冯林开门之后惊讶的发现,门外之人此刻该是在五百里之外。 “冯林,来不及了,快带我去见你家侯爷。”为蜃一把抓住冯林的手臂跨过大门。 “侯爷这几日心情一直不好,你这是出什么事了,你家小姐不是前日出嫁吗?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还这么狼狈。” 冯林一边问,一边再次向他身后看去,确认后面确实没有其他人了,搀着为蜃快步往里走,手中摸到湿漉漉的,一看才发现为蜃后背有箭头。 “你中箭了?” 为蜃不语,固执地往书房方向走,冯林没办法,只得继续扶着他。 终于到了书房门口,见灯还亮着,冯林赶紧松开为蜃,双手和一、附身弯腰、十分恭敬朝屋内大声禀道“侯爷,为蜃来了。” 周围一时更寂静了,久久无声,仿佛又如片刻,只听屋内传来低沉的嗓音“何事?” “我家小姐不见了,请侯爷出手相......”为蜃语速极快,话还未说完,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武安侯一身玄衣立于门内,腰间佩戴的月白色锦囊格外显眼,脊背挺得笔直,迎面给人一种利剑出鞘的凛冽感。 “进来说,冯林,叫冯森将齐国皇帝和皇......褚子兰所有情报立马送来,让冯木准备,一刻钟之后出发去齐国新国都,平城。” 为蜃颤颤巍巍跟着冯晏安进了正厅,跪下道“前日本是小姐和齐国皇帝齐正大婚的日子,早上送小姐出门之后,小人一干人等全被诓骗到一间屋子,发现不对时,所有人都无故倒下了。 小人醒来时身在乱葬岗,他们都中毒而亡,唯有秋伊不仅中毒,还身重数刀。 小人是从小被试药,侥幸逃过一劫,一看情形不对,赶紧回去找小姐,结果城门戒严,不准出、不准进,一时联系不到其他人,离侯爷最近,所以抢了匹马赶紧来找您,侯爷,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她肯定出事了。”为蜃急得只想将事情全盘脱出,语无伦次的讲完,就紧紧的望着冯晏安,生怕他一脸嫌弃,不想惹麻烦。 冯晏安背对着为蜃仰着头,似在看墙上挂着的那副字“海清河晏,国泰民安”,久久不语,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拳,似乎刚才所说跟他毫无关系,就在为蜃以为白来一趟,准备放弃的时候,冯森进来了。 “爷,昨日线报,前日寅时齐国皇帝不在宫中,卯时初着便服回宫。巳时二刻迎亲队伍遇见不知从哪出现的一群流民,队伍发生骚乱,片刻城防军控制住了局面,一切照常进行,当时确认新娘在鸾驾中,还有君国凤安公主在齐国。”冯森说完,小心的抬头看了看冯晏安。 “启动所有在平城的暗哨,不惜一切代价查迎亲队伍中出现的流民和那疯子凤安近几日所有行踪及身边人动向,冯林留守,冯森重新调集人马到齐国边界等我命令,冯木跟我去平城,带上留多。” 沉寂多日的侯府仿佛又活过来似的,火光衬着书桌上的绿色叶子更亮了。 “怎么就出不去?也没什么挡着?”褚子兰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挥舞着手,在空中摸来摸去。 从她突然醒来就一直在这牢里,怎么也踏不出没关门的牢房。 奇怪的是身上的伤全好了,一点儿也不疼,身上的嫁衣换成了她最爱的那套浅蓝色锦缎流纱裙。 “不会是齐正良心发现?给我治伤,又送我新裙子?那也不对,什么灵丹妙药吃了马上就好?应该先把我带出去。” “不对不对,外面还下着雪,我怎么一点也不冷,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还在这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群急促的脚步声。 “爷,就在最里面这间,据查到的信息,那群流民散了之后有五、六个同样装扮的人来过这座地牢,没多久就从这里出去,现在牢里什么也没有。” 这不是冯木的声音的吗?爷?冯晏安?那冷面杀神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褚子兰使劲张望着声音的来源之处,果然看见那冷面杀神,一身玄衣,头发以玉簪束起,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紧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狂的身材,宽肩窄腰,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他不是在蔺城做闲散侯爷吗?来这做什么? “冯晏安,你怎么来平城了?陈国破了吗?你那位皇帝舅舅的新宠妃美吗?喂,回答我” 看着冯晏安一行人越走越近,听不见她说话的样子,褚子兰急得伸开双臂挡在牢房门口。 眼睁睁的看着冯晏安径直穿过她的身体走进牢房,其他人却屏气凝神的站在外面。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杀神?晏美人?冯晏安?大獒?”她焦急的跟在冯晏安后面,伸手去拉他,可是依然没有碰到,抓不到任何东西。 “冯木,你能看见我吗?冯木”她又转头去找冯木,可大家好像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她。 “我真的死了吗?”褚子兰像泄了气的孔明灯,一下没了生机,独自蹲在角落里,喃喃自语。 冯晏安从踏入一眼看尽的牢房便一言不发,眼光四处搜寻,片刻后走到牢房门口附身捡起挂在门勾上的布条。 “带留多去找,找到立即报来。” 说着便踏出了牢房准备离开,转身之际像是感应到什么望向褚子兰所蹲的角落,又一无所获,抬手着地牢窗外“把它带走”。 冯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着那快要濒临死亡的君子兰道“是”。 一行人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似乎不曾出现过。 褚子兰慢慢的平静下来,劝慰着自己,都伤成那样,怎么可能还活着,难道就一直被困在这里吗? 不行,一定要出去,我要先去天堂见阿爹、阿娘、阿弟、大獒,去见那些疼爱、宠爱自己的族人,去求他们原谅,再去齐正梦里,让他夜夜不得安宁,再去地狱赎罪。 一定要出去,不能放弃,她又燃气希望重新站起来,四处摸寻看看有没有能出去的法门,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吸了出去,之后整个人就晕晕乎乎,好像置身于一片迷雾中,耳边时不时的有各种声音传来。 “爷,找到了,在乱葬岗......面目全非......为蜃认过,是她家小姐。” “爷,爷,快叫百里神医。” “听说侯府来了个怪人,天天用血喂养侯爷桌上那两盆君子兰。” “侯爷竟去攻打齐国,说是和齐国国君有杀妻之仇,咱侯爷什么时候成亲了......谁知道呢。” “你们听说了吗?君国亡了,凤安公主弑父,带着君国向齐国提亲,又有人说凤安公主早就是齐国王后了。” “你们听说了吗?武安侯又屠城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一路杀进齐国国都平城,齐国皇帝和皇后都不见了,后来又人在死人堆里找到了皇后,说是遭受过非人虐待,全身无一点好肉,惨不忍睹啊。” “快逃命吧,自从陈国武安侯自戕后这天下就大乱了。”
第3章 重生被救 谁啊?别晃我,快吐了。 褚子兰此刻全身乏力,头昏脑胀,发不出一点声音,强行睁开眼睛,虚着眼看着眼前景象,她惊呆了,离她眼最近的是一个红红的耳朵,最边上还有冻疮,已经结痂了,漆黑如墨的头发随意用木枝束在头顶,长长的发尾搭在她的右手臂上。 看着自己右手上的衣物,她瞬间如被雷击中,用只能动的眼珠死死的盯住它,这不是十二岁那年阿娘给我做的留珠裙吗? 阿娘不想我长大之后去太远的地方,我就是她的珍珠,希望我能永远在她身边,所以叫留珠裙。 留珠裙是用最好的织金锦和红色的玛瑙做成,还搭配一个红色的包可斜挎在肩上,可以装很多东西。 衣袖前端白白嫩嫩的手,食指中节处有一个心形印记,是六岁玩火烧灵翅草时所伤。 这确实是我自己的身体,可这小小的手又不是现在的自己,杂乱无章的思绪慢慢开窍,这是回到了十二岁,成开十年,这年的冬天特别冷。 难道是仑虚山神带我回来的? 小时候常听村子的殷婆婆说不听话的小孩会被仑虚山神抓走。 背着我的是谁?十五、六岁的样子,有点像冯晏安,那时候还不知道他叫冯晏安。 他叫陈楚河和齐正一起出来打猎,结果被猎物带迷路了,在这大山里和其他朋友、随从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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