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急,晕的不住趔趄,好在陈熙早有准备,愣是拽住了他,这才没摔倒。 “嘿嘿,”陈耀冲妹妹咧着嘴笑得灿烂:“还真让妹妹说中了,怪晕的。” 陈熙烦乱的情绪被哥哥这么一笑,冲散了些:“先进屋。” 她弯腰去捡被陆时砚扔在地上的补品。 陈家也不是多富裕的人家,这些东西平日里陈父陈母也不舍得买,是为了补偿陆时砚特意买的,贵着呢。 “你别动,我来。”陈父赶忙上前,一把拦住女儿,迅速把东西捡起来就催着人赶紧进屋:“快还躺着去,不让你出来,你非不听话,再冻着了怎好?” 陈熙一边被推着往屋里走,一边解释自己真的没事。 等一家人进了屋,补品被轻轻放在桌子上后,陈父陈母齐齐叹了一口气。 叹完才反应过来女儿在跟前呢,还正盯着桌子上被退回的补品拧眉不安,陈母忙又说道:“陆小子是一时还没缓过来,等过两日,我带着东西再去他家看看。” 陈父也怕女儿想太多影响身体恢复,跟着点头道:“对,过两日我跟你娘一块再过去一趟,你别担心,也不用管了,不会有事的。” 陈熙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会有事? 怎么可能! 这事大了。 她要真不管,以后陈家在坪山村肯定举步艰难。 陈父陈母心里只顾着她,他们去见陆时砚,来来去去还是那些话,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把矛盾再次激化。 因为站在陈父陈母的角度出发,他们为了自家女儿的终生幸福,退婚并没有错。 只是时机选的不对,道义上让人指摘。 所以他们尽力去弥补陆时砚,还花重金买了这么多保养身子的补品。 但,时机不对,补偿什么都是无用。 想到这里,陈熙面色严肃起来。 握手言和前,不能让他们再去见陆时砚了。 万一因为心疼自家女儿,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把病歪歪的陆时砚给气死了,那才真是地狱难度。 思及此,她当机立断道:“爹,娘,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不用管了。” 陈父陈母愣了一下,紧跟着陈父便道:“傻孩子,你在胡说什么,这种事,你一个女孩家怎么处理?放心好了,我和你娘心里有数,你就在家好好养病,我和你娘一定把事办妥。” 陈熙怕的就是这个。 她想解释,但转念一想,陈父陈母疼爱女儿,解释的话他们怕是听不进去,她话锋一转,就挽着陈母的胳膊撒娇道:“娘,女儿已经长大了,能自己处理事情了,你们还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么?” 陈母皱着眉头道:“不是不相信你,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陈熙马上辩解:“可陆家伯父伯母已经离世,现在只剩陆时砚自己,爹娘到底是长辈,去见陆时砚难免会让他觉得咱们家是在欺他陆家无人,我和他是平辈,再加上又是我俩的婚事,我过去跟他解释,跟他说,他才不会那么抵触,你们说是不是?” 陈父陈母对视一眼,女儿说的倒也在理。 他们老两口去跟一个小辈说退婚,确实有些不合适。 但…… 见陈父陈母已经松动,陈熙马上又道:“而且刚刚我已经当着全村人的面,承认都是我一个人的错,那我自己去给陆时砚道歉也合情合理,爹和娘把我养这么大,已经很辛苦了,就不要再出面了,我自己可以的。” 见女儿如此贴心乖巧,偏偏遇上这样的婚事,现在又被人那样嚼舌根,陈母眼睛立马就红了:“傻孩子,说什么呢,你是我们的女儿,养你疼你不是应该的!” 陈熙贴在她肩膀上撒娇:“我当然知道爹和娘疼我,我也想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啊,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自己解决,爹娘就答应我嘛?” 女儿这么明事理,刚刚面对全村人,也没有慌,陈父陈母心中既欣慰又心疼,互相对视了一眼后,最后点头答应。 “哎,那就依你,我们暂时先不管了,你自己去跟陆时砚说,但是有一点,若是你处理不了,一定要及时跟我和你爹说,不能自己一个人硬撑着。” 陈熙伸手抱住陈母:“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陈耀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爹娘和妹妹说话太快他没听太懂,但妹妹这句他听懂了,他上前,也伸出胳膊抱住妹妹:“我也疼妹妹!” 想到刚刚哥哥和自己一起鞠躬道歉,虽然他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还是本能地护着她,这种爱护更是可贵。 陈熙冲他笑了笑:“谢谢哥哥。” 陈耀笑得灿烂:“妹妹不用跟我客气。” 忙了一天,一家人都还没顾上吃午饭,这会儿都半下午了,陈父陈母怕饿着俩孩子,赶忙去厨房做饭。 等吃了饭,陈父陈母要去地里收菜——退这门亲,家里钱花了个差不多,得赶紧干活挣回来。 再加上这几日操心筹备退亲的事,田里的活都耽搁了。 原本陈父陈母要把陈耀留下来照顾妹妹,被陈熙用已经好了,田里的收成更重要给拒绝了。 陈耀虽然智力在五六岁,但到底是个十五六岁的身板,可以帮着做不少事。 拗不过她,陈父陈母只得叮嘱独自在家的她好好休息,不舒服就大声喊人,他们就在屋子后面的田里,能听见。 等陈熙答应了,他们这才带着农具离开。 陈熙在床上坐躺着,思绪一直转个不停,有些话,还是尽早跟陆时砚解释清楚比较好。 眼看着天黑下来,她眼皮突然开始跳个不停。 陆时砚气性那么大,家里又只剩了他自个,他别现在自己在家给气死了啊! 这么一想,陈熙就坐不住了。 不行,她得去看看。 就算今日没机会跟陆时砚解释清楚,她也要去看看陆时砚的情况,可别死了。 书里面,陆时砚实在退婚后没多久就死了,这个没多久具体是多久,陈熙也不清楚。 但反正就是很快。 时间紧迫,陈熙没多耽搁,立马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要出去时,看到桌子上的补品,当机立断找了个布兜子装起来,就带着出了门。 若是今日陆时砚给她机会把话说清楚,她就顺便把补品也奉上,把礼做足了。 而且,他那病歪歪的样子,现在正是需要这些的时候。 山村的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一黑,村子就安静得很。 这个点正是吃晚饭的时间,也没什么人在村里走动,倒也给陈熙提供了方便。 坪山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规模是周边最大的村子,有个二三百户人家,陈熙家在村东,陆时砚家在村西边。 因为是依山而建,两家离得不算近。 陈熙躲着人,凭着记忆寻到陆时砚家。 陆家建在一处矮坡上,因为四周都是石头,没什么人家,打眼看去,一座孤院在夜色里冷清清,让陈熙想起了下午独自出现在她家的陆时砚。 许是为了附和人设,连居住环境都这么形单影只的。 陈熙在心里唏嘘了声,她没敢直接去大门处,而是绕到房子后面。 她仔细听了会儿,院子里面安静得很,不像是有别人。 但没亲眼看到,她也不是很确定——万一里面的人,正沉默相对,不说话呢? 她轻手轻脚寻了块石头垫在脚下,刚小心翼翼扒着墙头站稳,屏住的一口气还没喘匀,抬头就和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陆时砚,目光对个正着。 陈熙:“……”
第3章 怒极 陈熙扒着墙头愣在那儿,久久没有回神。 实在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今夜是个下玄月,月亮要到后半夜才出来,这才刚入夜,黑沉沉的天幕,只有点点星子。 两个隔着墙头,静静对峙。 陈熙是懵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陆时砚却异常冷静。 不仅冷静,还很冷漠。 陆父陆母是开春时出的事,尚在热孝期的陆时砚,穿着一身素色长衫,披着一身冷意,青竹苍柏般显得越发清冷。 看向她的眼神尤其冷。 见她趴在墙头,看笑话一般,直勾勾盯着自己,陆时砚眉心蓦然蹙起,眼底蕴着翻涌的怒火:“你在干什么?” 嗓音沙哑冷硬,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字字透着嫌恶。 陈熙被问的一怔。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看我死没死?”陆时砚打断她的话,冷着脸道:“让你失望了。” 陈熙心道,这短命才子说出来的话可真噎人。 为了嘲讽她,居然还带诅咒自己的,真是一点儿都不忌讳。 “不是的,”陈熙沉默片刻,语气中带着讨好地解释道:“我只是来看看,你不是还……” 话还未说完,陆时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病的真的很重。 隔着这么远,陈熙都能清楚地看到他咳起来时,浑身都在抖。 咳到后面,更是连腰都直不起来,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陈熙光听着都觉得脏腑在疼,更别说正在受着的陆时砚。 眼看他咳得腰越来越弯,最后还扶住了膝盖,莫说开口说话,连正常呼吸都不能。 陈熙一下紧张起来:“你、你没事吧?” 天啊,可别这一下咳出什么事来。 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那么落后,单单这样咳也是会死人的啊! 陆时砚咳得撕心裂肺,五脏六腑疼不说,太阳穴、耳朵、眼睛,也都在这阵撕咳中,针扎似的疼。 他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 确切的说,他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感觉:疼。 见他不回应,只是拄着膝盖,咳地要死要活,陈熙吓坏了,也顾不上再跟他解释,忙扶着墙要下来。 因为着急,她重心没稳住,脚下垫着的石头一歪,整个人摔倒在地。 四周都是碎石,这一摔,直把她摔得龇牙咧嘴,疼得不住吸气。 她也顾不上疼,匆匆爬起来就一瘸一拐从屋后绕出来,三两步冲进院子。 陆时砚咳得快背过气去,那一声声提不上力气的咳,像是刀剑一般剐着陈熙,她上前扶住他,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一边询问:“你没事吧?是我刚刚气着你了?你别生气啊,身体是你自己的,气坏了不值当啊……” 劝诫也好,拍背顺气也好,都没起到作用,陆时砚还是咳的呼吸困难,整个人都痉挛成一团,要不是陈熙这会儿死命扶着,他早一头扎地上去了。 好不容易扶着他慢慢缓过来。 陈熙刚要询问他要不要紧,她去给他请马湾村的许半仙儿来看看,就看到陆时砚终于能直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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