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熙抬眼看他:“因为是我送来的,所以你就很嫌弃?” 陆时砚并没有这么想,他只是想不明白陈熙到底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想不明不白接收别人的好处,接受可以,但他得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后才好还别人的人情。 他不想欠任何人,包括陈熙。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弄不清楚,比杀了他还难受。 见他不说话,陈熙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 算了,这本也是意料之中的,穿过来那天不就知道陆时砚厌恶自己么,现在不过是把话挑明了而已,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她不就是为了避免陆时砚知道是自己送过来的东西不愿接受,才偷偷摸摸,做贼一样么,这会儿知道了真相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只要陆时砚活着,不让剧情给她带来恶性影响,让陈家脱离掉原本剧情的辐射,她的目的就达成了,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刚刚可能是爬几次墙都没成功,摔出了火,陆时砚又刚好撞上来,还一副瞧她笑话的样子,让她浑身的刺一下就竖了起来。 本来就是她一厢情愿,她给陆时砚送东西花钱寻医问药……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没道理别人不愿接受,她还要霸道地强迫人接受,更别说这个人还很讨厌自己,换了自己,可能比陆时砚反应还大,怕是会直接把东西都扔出去。 想明白,陈熙面色稍缓,再看向陆时砚的眼神,也柔和许多:“你身子弱,还生着病,留着披吧,再出门也能挡挡风,不至于吹个风就晕倒,病拖得久了,亏了根本,以后就难好了。” 明确感知到她语气变化的陆时砚:“?” 他看着她,满眼不解。 她以前有这么反复无常? 虽然对她记忆不多,但他也记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但退婚当天,她倒是也有过这种反复无常的时候,他还以为她在羞辱自己,气的吐了血。 “天越来越冷了,”陈熙又道:“你自己更该注意。” 陆时砚没说话,只是打量陈熙。 她确实很不对劲。 陈熙说完,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陆时砚自己能不知道注意身体? “你赶紧回屋吧。”陈熙四下看了看,她等下还得翻墙,总不能当着陆时砚的面翻人家墙,不太礼貌,也有点不好意思。 陆时砚没动,只是盯着她:“你是在可怜我吗?” 陈熙:“………………” 陈熙深吸一口气。 她很想跟他说,是,她不止是在可怜他,还是在可怜同样身为炮灰对照组的自己。 但她不能。 陆时砚这样受不得折辱的性子,真这么说,他怕是当场把身上的棉袍都脱下来扔给她,让她滚,就像上次一样,说不定还会吐血。 “谈不上,”陈熙道:“我觉得,我也没资格可怜谁。” 陆时砚盯着她:“那你这么做,是为何?” 这个问题,困扰他太久了,今日,他必须要问清楚,否则,心绪难安。 陈熙有点服气陆时砚的固执。 非要问这么清楚干什么,难得糊涂懂不懂啊? 说他是个倔驴,一点儿都不亏! 不止倔,还轴,还聪明。 一头又倔又轴的聪明驴。 让人抓狂! “不为何。”陈熙道:“我乐意。” 陆时砚眉头蹙起,在黑暗中深深地盯着她,这种鬼话,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陈熙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 但真实原因她又没办法说,难道要告诉陆时砚,因为他们俩都是对照组,他死了,她也可能会被剧情波及? 陆时砚可能会把她当成怪物。 “都退婚了,”想不明白,不如直接问出来,陆时砚只沉吟片刻,便开了口:“你当日亲口说的,从此以后,你和我,我家和我家,再无任何关系,你又何必送披风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陈熙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还以为陆时砚今天不会问出口呢。 陈熙看了他片刻,一脸不自在地道:“到底都是乡里乡亲的,总不能太冷血,互帮互助么,我们只是退了婚,都还是一个村的,出来进去,抬头不见低头见,关心关心乡亲,很正常。” 陆时砚才不信她这话。 退婚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说的,那会儿都快把他当杀父仇人了,否则他也不至于因为退婚动那么大的肝火。 婚约也好,成婚对象也好,他本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娶谁都是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母亲说娶陈熙,他们都为他考虑好了,又不会害他,他便点了头,只一门心思扑在读书上。 陈家要退婚,好好说,他不会不答应。 偏偏她说出那样的话来,让他无论如何都压不住火。 他都决定了,与陈家从此再无任何瓜葛。 谁知陈熙又做出这样一些事来,让他甚是费解。 她不矛盾吗? “我不需要。”他道:“你以后不用再这么做了。” 既然都断了,那就断干净,拉拉扯扯,徒惹烦忧。 陈熙没反驳,只淡淡嗯了一声:“知道了。” 有了今儿这一次,她长记性了,以后才不会再自己来陆家,她会想办法让十八娘或者夏二哥转交,看他还怎么抓她。 她平平淡淡的一声‘知道了’,陆时砚莫名心头一颤,一股诡异的不舒服从心底蔓延。 没等他分辨清楚是怎么回事,陈熙便道:“太晚了,夜里也冷,你快回屋吧,我要回家了。” 陆时砚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才了然,陈熙是让不想让自己看到她翻墙。 他没动,想到什么,问道:“我上次问你,我身上的棉袍……” 陈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跳脚:“棉袍我不知道谁送的,我今天就是看你上山吹了风晕倒,村里人议论纷纷,我觉得这披风你需要就送来了。” 陆时砚止住话音,不再问棉袍。 他大致摸到了点陈熙现在的脾气,不抓现行,她绝不会承认。 哪怕是刚刚都抓了现行,她一开始都还打算狡辩否认。 陆时砚不是很能理解,她为什么不承认,不想让人知道和他还有牵扯? 也是,退了婚还有牵扯,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围墙很高,刚下过雨,地上泥巴又滑,他沉默片刻:“你等下,我给你开门。” 翻墙不成功摔了几次还被人撞个正着心里正觉丢人的陈熙:“?” 咦,陆时砚不是很讨厌自己的么?刚刚一直冷着脸,说话也寒飕飕的,现在居然愿意帮她? 但很快,看着陆时砚面无表情的脸,陈熙便冷静下来。 他不是帮她,只是不想看她翻他家围墙吧,怪不礼貌的,当着面翻,还有点侮辱人的意思。 跟着陆时砚往大门的方向走,快到门口时,陆时砚突然转身。 陈熙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走到了陆时砚面前,眼看着就要撞上,她猛地停下,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唔,他可真高,比自己高了一个头。 他们不是年纪差不多的么? 长得还挺好看,不都说病了会变丑么,怎么陆时砚一张脸还清清峻峻,只是略显苍白虚弱而已,不仅不丑,还添了几分清冷风姿。 莫名其妙的念头从脑海滑过,陈熙看着陆时砚,眨了眨眼。 陆时砚:“前几天,我家院子里多了一床新被褥,还有一双新鞋子,从院墙外扔进来的,是你吧?” 陈熙一个没防备差点被套路到直接点头承认。 还好,她反应快,忍住了摇头的冲动,一脸不解:“什么被子鞋子?” 话落她又道:“不能你家多了什么,都是我送来的,我平时忙得很。” 陆时砚挑眉,就知道不当场抓住,她是不会承认的,果然让他猜中了,他不过随口问问。 “嗯。”陆时砚不在意地应了一声:“披风多少钱?” 陈熙被他突然转开的话题问得一愣:“不要钱,天上掉的。” 在陆时砚准备再开口时,陈熙又道:“你不要这么婆婆妈妈,就当不知道是我送来的,可不可以?” 别人不求回报对你好,还不成么?问这么清楚干什么啊! 第一次被人嫌弃婆婆妈妈的陆时砚:“……” 他冷默片刻:“我已经知道,无法再当做不知道。” 自欺欺人,他做不到。 陈熙不说话了。 倔驴死倔死倔的,见她不肯把披风拿走,就想问清楚多少钱,回头还她钱?他病都还没好呢!一只脚都还在鬼门关,不好好养身子,天天盘算着挣钱还钱,他这是在找死吧? 她就不说,看他能怎么样。 这般想着,她揣起手,缩着脖子,开始当鹌鹑。 夜里凉的紧,陈熙缩着脖子缩着脖子,就觉得越来越冷。 抬眼见她还盯着自己,等自己的回答,一副她不说,他就不开门的架势。 冷风直往衣襟里钻,她健健康康,能扛,陆时砚这个病歪歪呢? 陈熙算是怕了他了。 白天刚请了许老先生扎了针,总不能大半夜还得跑去把人从睡梦中叫醒来扎针。 “一万两。”她抬头对上陆时砚深沉的双眼:“你要给我钱么?” 陆时砚:“……”她嘴里怎么没一句实话? 陈熙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问了,我答了,还要我怎样?” 话落,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脖子又缩了缩。 陆时砚眉心动了动。 片刻后,他道:“好,我现在没有,以后会还你。” 说完,他不再同她僵持,转身去开门。 严阵以待,装鹌鹑,等着他继续追问的陈熙:“?” 这就不纠缠了?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还她一万两? 她没听错吧? 咔哒一声,锁开了。 吱…… 大门打开,冷风直接朝着两人扑面而来,陈熙被冷的打了个寒颤。 “我走了,”她赶紧出门:“你赶紧回屋吧,病好之前别再乱跑了,一万两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用当真。” 陆时砚没忍住:“你何必这么关心我?” 陈熙:“我刚刚说了,邻里乡亲的,没……” “你没说实话。”陆时砚脸色淡淡,语气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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