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最近新来了个叫锦绣的姑娘,犹抱琵琶半遮面,靡靡之音入耳,仿若在仙境云游了一番,没想到一时听得入迷,竟被大雨劫了路,倒叫两位久等了。” “还真是好雅致,送你的礼物,子瑜亲手写的字画,正适合你这个风流韵雅之人。” 阮凝香拿过画,递给了赵景然。 “姑爷画的画,那我可得好好欣赏一番。”赵景然将画展开,赞赏道,“笔法瘦劲,灵动自然,充满了从容娴雅之感,确实是好字!” “此画的妙处可不在字体,在字意。” 阮凝香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赵景然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挺着的背瞬间弯了下来。 赵景然气色很差,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 阮凝香察觉道:“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赵景然又缓缓挺直背,“男人一时贪了欢而已,你一个姑娘家不懂。” 阮凝香才不信他的鬼说辞。 她道:“年纪轻轻就纵欲成这样,看来你这身子不行啊,正好子瑜是医药世家出身,让他给你把把脉,诊一诊。” 言子瑜盯着与赵景然并肩而立的阮凝香,挽了挽自己的衣袖,眼神微暗,“肾虚是病,确实得治。” “没那么严重,就不用麻烦姑爷了。” 赵景然僵笑着避开言子瑜伸过来的手。 却不想,言子瑜不按套路出牌,直接上手朝着赵景然的小腹部处用力按了一下,疼得赵景然差点叫出声来。 “你这可不是肾虚啊。” 言子瑜瞧着自己的指尖沾染的鲜红血迹,揪起赵景然还算干净的衣襟,擦了擦染血的手指, “是快肾穿了吧,刀伤还是剑伤?” “皮外伤。”赵景然嬉皮笑脸道。 刚刚经过言子瑜那么一按,赵景然腹部那里,衣服颜色明显变得潮湿,还透着一股子血腥气。 “皮外伤能出这么多血?”阮凝香脸色黑了下来,“把衣服脱了!” 这……赵景然露出为难之色。 言子瑜眼里闪过不快,阴森森道:“夫人确定要杵在这儿,看着他脱光衣服?” 阮凝香看了眼二人,临出屋前,又叮嘱言子瑜,“那就麻烦相公,帮他好好检查一下。” “夫人放心,定然检查得仔仔细细。”言子瑜嘭地将房门关上,阻隔了阮凝香的视线。 赵景然的上衣褪下,堆积在腰腹间,露出腹部的伤。 伤口简单处理过,只是又扯动伤口,血液早就湿透了包扎着的棉布。 言子瑜眼睛打了个转,赵景然身材劲瘦,腰腹有力,“六当家的也是习武之人?” “我乃风流……韵雅之人……” 说话间,言子瑜伸出手指往他狰狞的伤口上戳了戳,一句风流的话,硬生生断成了两截。 赵景然痛得咬紧牙关,怀疑新姑爷到底会不会看病,哪有人戳着伤口看的。 他疼得冷汗直流,实在是忍不住了,出声道:“姑爷,轻点啊。”
第24章 带她离开 “剑伤,有些深,但未伤到肾腑,外敷些金创药就行。”言子瑜道,“金创药有么?” “有。”赵景然扶着侧腰,在小药盒里,翻出金创药和棉布。 “天气闷热,伤口易感染,最好先清理伤口,有酒么?”言子瑜又问道。 酒来了。 言子瑜动作简单粗暴,直接用浸泡酒的棉布把伤口和伤口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疼得赵景然差点没晕过去。 姑爷看病比挨了那一剑还疼,赵景然硬生生咬牙挺着,才没卸了男人的气势。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新姑爷给他看病。 言子瑜帮赵景然把伤口上了药包扎好,洗净了手,才喊阮凝香进来。 “皮外伤,休养几天就好了。”言子瑜用帕子擦着手指,不等阮凝香问先开口。 阮凝香刚经历了屠三的暗杀,又知道了洛清漓的被欺辱,面对赵景然的受伤,她并没有轻松多少。 她问道:“是不是屠三做的?” “我和三当家的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伤我?” 赵景然换了身干爽的暗红衣服,拿着折扇,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其实我不想说,是因为有点丢人,昨晚在烟雨楼,因为锦绣姑娘,和别人起了点冲突,没想到那人那么阴,在背后对我动刀子。” 阮凝香不信,赵景然又道:“不过,那人更惨,被我带去的护卫,丢到了云溪江喂鱼去了。” 赵景然不愿意交代,阮凝香也没在多问,让他好好休养,便拉着言子瑜回了凌云峰。 路上,言子瑜问:“六当家没习过武?” “小时候好像赵伯父逼着他学过一段时间,不过他不是学武的料,后来赵伯父便放弃了。”阮凝香听出弦外音,“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好奇,六当家的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你们俩又是一起长大,当初为何没选择嫁给他?” “嫁他?”阮凝香道,“你别看他现在人模人样的,你是不知道,他小时候又胖又窝囊,常常被我按在地上揍,他就只会抱头,都不敢还手。” 言子瑜微微皱眉,又道:“那宋霁呢?狼犽寨大当家的,武功高强,嫁给他,也比我这个连个刀剑都不会用,又什么也都没有的外地人要更实际一些吧。” “相公,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嫁人,是因为喜欢,我喜欢你,而不是喜欢一个人的身份,而且,我要是想离开云渡山,不一定非得嫁人才能离开吧。遇上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阮凝香笑意盈盈的贴着他耳根,语气轻柔的说, “不过,相公你这么问,是不是因为你吃醋了啊?”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颈,言子瑜眉头微皱,长腿一夹马肚,本来慢腾腾走着的马,突然跑了起来。 阮凝香扶着言子瑜腰身的手,猛地将他抱紧,才能防止自己不被超快的速度颠簸下去。 某人又生气了。 而此刻某人的嘴角却漾着一抹几不可查的愉悦。 阮凝香既然已经和屠三撕破了脸,也不怕再得罪他了。 回去后,便安排人将洛清漓院子里的护院全换了一遍,又将那些人,踢出了云渡山。 最近又对云渡山防守上的漏洞,做了详细的安排,严令禁止一切明火。 以及哪些是屠三的人,哪些是自己的人,什么人可靠,什么人可疑,都通通的亲自了解了一遍。 又刻苦练习刀法,没人的地方,还得偷偷学习骑马。 她的马认主人,学起来倒也不算费事,只是她还不敢真正策马奔腾。 最近都没有见到屠三,先收到了宋霁的书信。 宋霁信里说,屠三也遭遇了一次暗杀,具体的信里没写,只是说屠三受了些轻伤,人没事,至于半梦,进展不大。 阮凝香想到了赵景然。 只是,赵景然为什么会暗杀屠三? 难不成和她母亲有关? 如今刺杀没成功,那是不是已经打草惊蛇了。 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的阮凝香,突然开始后怕,屠三知道暗杀后,又会怎么做? 阮凝香一得到消息就去了浸云峰大当家的那里。 屋子里常年飘着一股子的药味,阮凝香看到赵景然也在,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见到她来都止住了话题。 阮凝香进屋叫了声娘,便拉着赵景然问:“你伤好些了?居然也跑这来了。” “怎么阿然受伤了?”阮雅君一副错愕的神情看过来。 赵景然挠了挠脑袋,难为情地扯皮笑道:“在山下和人起了点小冲突,受了点皮外伤。” “没事就好。”阮雅君道。 “娘,我听说,前两天屠三在山下也遭到了暗杀。”阮凝香审视着赵景然,“阿然哥,你说巧不巧,刚好和你出事是同一天。” 赵景然脸上的笑容僵了几分。 “娘,你们别瞒着我了。”阮凝香态度坚定,“我不仅是你女儿,还是二当家的,我有权知道真相。” 阮凝香不想太被动,最少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到时她也有个解决的对策。 阮雅君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温柔地说:“阿香,你过来。” 阮凝香走上前,忽然感觉后颈一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景然一掌敲晕了过去。 刚刚他们就在讨论屠三之事,事情已经露出败迹,就不得不安排后路。 而阮凝香必须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是他俩商量的结果。 赵景然怀里架着晕倒的阮凝香,将人放在塌上,便去安排剩下的事宜。 阮雅君浑浊的眼里漫出些湿意,写了封信。 这次一别,今后可能就是阴阳相隔。 言子瑜被叫了过来,之前已经托过孤,阮雅君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 言子瑜眸子微沉,由他挑起的事端,是为了坐收渔翁之利,而不是让阮凝香全身而退的。 这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言子瑜面上还是点头应着。 阮雅君自然不知道言子瑜心中所想,阮雅君又派了阿珂、阿玥、秀儿贴身保护照顾。 云渡桥,夜半被悄悄打开,阮凝香在昏迷之中,被送出云渡山,出了云溪城。
第25章 耳朵红了 鼻息间萦绕着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阮凝香缓缓睁开眼帘。 入目的便是一张放大的如在漫画中走出来的俊美侧颜,脖颈白净修长,凸起的喉结缓缓滑动。 “还真能睡。” 言子瑜推开靠了他一路肩头的阮凝香,将小瓶子又收了起来。 阮凝香一动,后颈传来一阵疼痛,头闷闷的,空白了一瞬的大脑又涌现了记忆。 熟悉的人,熟悉的嘲讽声。 还以为回到了自己原本世界的阮凝香,有着几分失落。 她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发现坐在马车里,身旁还有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秀儿。 阮凝香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跟姑爷回京城。”秀儿哭得眼睛都肿了,见小姐醒了,也并没有几分高兴,“这是夫人给小姐你留的信。” 阮凝香拿过那封信,信里是一些安抚和劝慰她的话,叫她收敛一些脾气,和姑爷离开,好好活下去。 只字没有提她母亲会怎样,云渡山会怎样。 有一道强烈的不受她控制的情感猛烈攀升,心里沉闷闷的,堵得厉害。 内心深处仿佛还有另一道人魂在撕扯着她。 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那个温婉的洛姐姐,一生都活在屠三的凌辱中? 你舍得你那个病危的母亲对你的疼爱,对你谋划,却连最后的时日都不得善终么? 还有那个玩世不恭的赵景然,他是大当家的人,这事被屠三知道后,又会怎么处置他? 一道道的质疑声,化作一道道的枷锁,强行禁锢住了她想要逃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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