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康啧了一声,“案子都过去三十多年了,这两个畜生恐怕都儿女双全咯。” 赵礼辉点头,现在的刑侦技术比不上他那个年代,一旦人跑掉了,就很难再抓住,“也是可怜。” “是啊,现在老房子都被推掉了,那边要打造经济区,好多房子田地都被占了。” “这种干了坏事的人,以后早晚遭报应。” 赵礼辉骂道。 “就是,”安常康到站了,他跟赵礼辉打了声招呼便下了车。 赵礼辉闭着眼仔细回忆了一下原文中有没有关于这个案子的描写,结果到同心巷下车时,也没想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也是,这是一本年代文男女主杂七杂八吸血文,又不是什么破案的。 他去供销社看了一眼,见门关着,就往水井巷走去,路过巩家的时候,巩家大门开着,里面传来热水泡鸡的那种怪味儿。 赵礼辉扭头一看,只见巩雪蕾正蹲在院子里,面前是一个冒着热气的木桶,她正在给鸡拔毛。 看了一会儿的赵礼辉总觉得那只鸡哪里怪怪的,在巩雪蕾怯生生地看过来时,赵礼辉扬起笑,“今晚吃鸡啊?” “嗯?啊。” 巩雪蕾下意识地把鸡脑袋往木桶里压了压。 赵礼辉打了个招呼后就往前走了几步进了自己家门,他们家灶房上方炊烟袅袅,还传来叶归冬三人说话的声音,赵礼辉把院门掩住,回房放了布包后,洗了手去灶房帮忙。 “回来了,快端碗筷,准备吃饭咯。” 叶归冬往金灿灿的蛋羹上面舀了两小勺酱油上去,见赵礼辉进来便说道。 “好,”赵礼辉数好他们碗筷,抱着去堂屋。 赵大根端着一磁缸酸菜粉丝汤跟在他身后。 再后面是左手端着炒韭菜右手端着蒸蛋羹的叶归冬。 陈翠芳走在最后面,她端着一瓷盆杂粮饭,出了灶房门,她反脚将门带上,结果把点点关在里面了,听到点点哼哼唧唧的声音,陈翠芳哎呀一声,用手肘推开门,“快出来。” 点点跑了出来,陈翠芳索性不关门了,跟着到堂屋放下瓷盆坐下准备吃饭。 “巩婶子他们家的鸡今天又飞到我们家来了……” 叶归冬把刚才的事儿说给赵礼辉听。 得知他们家和卫家都跟巩婶子发生了争吵,赵礼辉端着碗笑了笑,“其实她好好说话,并且答应以后看护好家里的鸡,就不会出现后面的情况了。” “就是嘛,我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陈翠芳点头,她舀了一木勺蛋羹在碗里,嫩滑鲜美的口感让她愉悦地眯起眼。 “反正翅尖被剪掉了,以后啊,也不会乱飞咯。” 赵大根道。 “可是我回来的时候,”赵礼辉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巩雪蕾正在他们院子里拔鸡毛啊,看那只公鸡的冠上缺了两个角,一看就是常飞到咱们家的那只鸡。” “什么?” “当时还护得很呢,怎么忽然宰了?” “没听到鸡叫的声音啊。” 三人听完一愣,接着说道。 赵礼辉脑子忽然灵光一闪,他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就说哪里不对!那只鸡的脖子是没有伤口的!一点血都没有!这鸡怎么死的?” 叶归冬三人端着碗筷张着嘴,纷纷茫然地看着他。 赵礼辉抿了抿唇,想到今天下午听到的那个案子,头皮发麻,“不太对劲,我的直觉向来很准的。” “这倒是,”陈翠芳点头认同。 “搬过来两年了吧?他们从不主动和咱们这些人交谈,”叶归冬想起他们家的小女儿巩雪蕾,“巩雪蕾今年十六岁了,瞧着瘦弱得很,而且她胆子很小,小得谁都怕的样子。” “确实胆子小,我跟她娘骂架的时候,她都不敢出来说一句话。” 陈翠芳应着。 “小姑娘胆子小也正常,”赵大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而且不是说身体本来就不好吗?可能从小就没什么同伴和她玩耍,所以胆子小了些。” “我今天下午,听同事说起咱们市区三十多年前,一个轰动全城的案子,一对中年夫妇收养了两个小少年,结果半年不到,就被那两个孩子嘎了。” 赵礼辉提起这个案子。 “这事儿我们当然清楚了。” 陈翠芳叹了口气,“当时因为这个事,好些收养了孩子的人家,都把孩子退回去了,就怕自己也落得和那对夫妇一样的惨状。”
第080章 80 “是啊, 那段时间好多被领养的孩子都没了家,”赵大根脸皱成一团。 “而且影响了还不是一两年,眼看着那么多孩子没人领养,长久下去也不是事, 最后还是市长带头领养了两个孩子, 这才让那件事带来的恐惧消散了很多。” “礼辉, 你的直觉是不是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啊?” 叶归冬低声问道。 赵礼辉和陈翠芳也紧张地看着他。 赵礼辉微微一笑, “那倒没有, 毕竟那个案子里是两个小少年,这隔壁是一对夫妇,他们的两个儿子也对不上年纪啊, 但这家人我们还是远着点好,这就是我的直觉。” “有道理, ”赵大根点头, “远着点好,翠芳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 把院门关好。” “我晓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们放心吧,”陈翠芳本来就和巩婶子的关系一般, 今天又吵了一架, 那肯定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巩叔下班回来, 就看到晚饭有炖鸡, 他问,“怎么把鸡宰了?” “不听话, 老去隔壁两家拉屎,今天她们上门找我理论, 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把它宰了。” 巩婶子给两个儿子夹鸡肉,“就是没放血,可能味道不是那么好,将就着吃吧,我也是太生气了,所以忘记放血。” “以后少跟人发生争吵,甭管是谁的错,咱们都让一步,”巩叔看着巩婶子提醒着。 巩婶子心里不快,“那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也不管?” “没有到那一步,这巷子里的人还是挺和气的,”巩叔再次叮嘱,“别惹事。” 巩雪蕾埋头扒饭,一筷子鸡肉都没夹,她两个哥哥想给她夹菜,却在接触到巩婶子的眼神后,纷纷收回了筷子。 吃过晚饭收拾好以后,赵礼辉提起炉子上的热水去洗了澡,进房间时头顶着毛巾在那擦,“我刚才仔细想了想,归冬,你有没有觉得,隔壁巩家五口人,只有巩叔两口子像一家,他们那三个孩子更像是……怎么说呢。” “更像是凑在一起过日子的,”叶归冬接他的话,“巩雪风和巩雪雨兄弟每天只知道出门接杂活,就算没活儿做,也在家里做这个,干那个,巩雪蕾年纪最小,但瞧着是家里过得最不好的那个。” “要说虐待吧,”赵礼辉坐在她身旁,“没听到隔壁打骂过儿女,但也没听到他们欢声笑语过,这一家子都很安静。” “安静过头了。” 叶归冬指了指他们隔壁另一户人家,“和咱们家一样,有说有笑的,那婆婆和婶子还会吵嘴,和别人一样,天气好的时候,都喜欢搬一根凳子放在院门口坐着,和两边的邻居谈笑。” “但是隔壁巩家却从来没有这么干过,”赵礼辉眯起眼,“不对劲,越想越不对劲儿,这家人太怪异了,归冬,咱们得留个心眼。” “这样,”叶归冬想了想,“把点点放在家里跟着娘,我那边现在多了一位男同事,加上现在天气暖和起来了,供销社门口谈笑的老人也多,不会有什么大事。” “暂时只能这样了,毕竟今天的事算不上愉快,”赵礼辉握住她的手,“但愿是我想多了。” 可第二天早上他出门准备去上班的时候,看到隔壁巩婶子挑水回来,他们家没有水井,所以得天天去公用的水井处挑水回家用。 赵礼辉仔细打量了一下巩婶子,发现巩婶子长得挺高,同时身板也有点壮实,不是妇人那种壮,而是一种……从背影上看,如果忽略对方的头发,瞧着就和男人的骨骼背影似的。 想到巩婶子的声音也略有些粗犷,看过不少刑侦剧的赵礼辉眯起眼:这巩婶子不会是男扮女装吧? 他上了班车后还在那思索,如果是男扮女装,可他曾经路过巩家院门口的时候,也瞅到过巩婶子洗头,那头发的确是真的。 “在想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声也没听到。” 安常康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礼辉回过神,往旁边移了移,“坐。” 安常康疑惑地坐下,“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不是,”赵礼辉双手环臂,“你说一个男人,留头发留多少年,才会和女人一样长?就是到屁股那个位置的长度。” 听到这个问题的安常康脸色略有几分怪异。 “你要留长发啊?” “不是,我就是这么想,所以就这么问了。” “那得留好几年吧,”安常康摸了摸自己的脑瓜子,“反正我一个月不剃头,就长得快要遮住我眼睛了,但我弟弟三个月不剃头,他也才冒出一茬,所以这也跟人的体质有关系吧。” “也是,”赵礼辉嘿嘿一笑,“我师傅四十多了吧?头发茂盛得很,可老张师傅就不行了,他和我师傅一样的年纪,却已经秃顶咯。” “你以为你师傅没秃顶啊?他每天早上都洗头,就是为了让头发瞧着多一点,这要是腻了,那就显得头发很少,他秃顶的秘密就保不住咯!” 安常康啧啧两声,跟赵礼辉爆了个猛料。 坐在他们后面,错开两个位置的容师傅和老张师傅露出狞笑。 “真的假的?” “真的!我和他有一次去省城比赛,住了三天,我每天都看见他洗头的。” 安常康保证自己说的是实话。 “咿,”赵礼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我应该不会吧。” “你秃不秃头,就看你爹秃不,如果你爹不秃,你多半就不会,反之,你就要注意咯,”安常康给他传授经验,“就比如老张师傅的爹,就是一个大秃头。” 老张师傅嘎吱嘎吱地磨牙。 “我师傅的爹,我倒是没有认真观察过他的脑袋,”赵礼辉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值得参考的,“到站了,走,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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