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出来的?” 赵礼辉好奇地追问。 他把东西收好,坐在叶归冬身旁。 “你可能没有发现自己有个小习惯,”叶归冬笑盈盈地伸出手点了点他的脸颊,“你特别安静的时候,心里就一定装着事。” “是吗?” 赵礼辉有些意外,想了想自己有事瞒着叶归冬的时候,好像的确有点安静,比如他第一次在外面接私活儿赚外快的时候。 “你观察很细致,”赵礼辉对她竖起大拇指,我的确有事跟你说,而且还是大事。” “你说。” 叶归冬闻言立马把书收好,正襟危坐,示意他快说。 赵礼辉便把今天和老大和廖国光一起干饭的事儿说了,包括廖国光的身份,以及隔壁巩先阳夫妇一家的身份。 听得叶归冬目瞪口呆。 “怕吗?” 赵礼辉握住她的手,发现她手有些凉后,便索性挪动凳子坐在她身旁,将人揽入怀中。 “……有点,毕竟他们是那种身份的人,不过我更觉得惊讶的是,”叶归冬抬起头盯着赵礼辉看了看,“你的直觉太准了!” 昨天赵礼辉虽然否认了自觉和当年那个案子有关,但叶归冬总觉得他没说实话,今天这事儿一出,她就更家肯定自己没猜错了。 赵礼辉微微一笑,“大概是我的……金手指?” “就你之前说的那种小说主角的设定?” 叶归冬挑眉。 “嗯哼,”赵礼辉亲了她一口,“关于廖哥的身份我们倒是不用瞒着爹娘,但是隔壁人的身份得瞒一瞒。” “我明白,”叶归冬点头,重新趴在他怀里,“今早娘还说呢,说昨晚梦到当年那件事闹大后,有人来回查找人,可见她当年也被吓住了。” “都是平凡的老百姓,哪里见过那么凶的案子,”赵礼辉轻拍着她的背,“只希望廖哥他们早点找到有用的证据,把他们抓去伏法!” “对,”叶归冬使劲儿点头。 等家里看电视的邻居走完后,赵礼辉去把院门闩上,然后等一家人洗漱好进堂屋时,他又把堂屋门闩上,“爹,娘,我有事跟你们说。” 刚准备回房睡觉的陈翠芳夫妇闻言坐下来。 “什么事儿?” “是工作上的事还是别的?” 赵礼辉把他和廖国光商量好的话说给陈翠芳二人听。 “我们部门老大的外甥,是个警员,他因为离婚没地方住,加上要查一个案子,所以想在咱们家租住一些日子,爹,娘,他的身份你们一定要保密,除了咱们四个,不能让别人知道。” 陈翠芳和赵大根对视一眼。 “查的是我们水井巷的人吗?” “是、是隔壁巩先阳夫妇吗?” “是,至于他们犯了什么案子,我不知道,廖哥的意思是我们知道得越少,对我们来说越安全。” 赵礼辉点头。 “说什么租住的话,直接过来住就是了!” 陈翠芳手一挥,很是豪气道,“我们能帮上忙,早点把人抓住,我们心里也高兴啊!” “说得有道理,不过,”赵大根犹犹豫豫地看了看赵礼辉,问出和叶归冬一样的话来,“那什么,你昨天的直觉,和三十几年前那个案子有关系吗?” “没有吧,我觉得没有,”赵礼辉面不改色,“当年那是两个同胞兄弟,这隔壁是一对夫妇啊,这怎么可能是那两个凶手呢。” 他昨天就这么说过,但赵大根好像忘记了。 “也是,”赵大根后怕地拍了拍胸口,“那两个人简直不能叫人,就是畜生啊!你们年纪小不知道,他们不是简单的杀人,而是虐杀!” “你跟孩子们说这些干什么?吓着他们了怎么办!” 陈翠芳不悦地看向赵大根。 “娘,没事的,”叶归冬抿了抿唇,“我们也想听听,以后对着陌生人,也有警惕之心。” “是啊娘,”赵礼辉见叶归冬不怕,便顺着她的话点头,“那个案子我也是刚听人提起,这么多年来,还真没听别人说过。” “就是因为太可怕了,所以才没人提起,”赵大根见陈翠芳没阻止自己,便低声说起当年那个案子有多可怕,“那对夫妇被活生生捏断了脖子,屎尿失禁不说,还被开肠破肚了,据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那对夫妻的心。” 叶归冬只觉得浑身发凉。 赵礼辉轻轻拥住她。 “有人猜测他们把心吃掉了,不然怎么会找不到呢?” “他们被收养的时候那么小,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赵礼辉觉得奇怪。 “据说他们在孤儿院的时候,力气就非常大,和别的小朋友打架,轻轻松松就把人胳膊打断了,”赵大根摇头,“有这么一把好力气,长大了多好找活儿做啊,那日子不得越过越好?真是想不开。” 叶归冬被他这话听得忽然觉得不是那么可怕了,“是啊,这么好的力气,真是没走对路。” “那对夫妇……有虐待过他们吗?” 赵礼辉好奇地问了一句。 “当年查的时候也有人这么想过,可住在他们附近的邻居说,没有听到过打骂孩子的声音,”陈翠芳摇头,“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事,能让十岁出头的孩子,对两个成年人下手。” 还挖走了心。 赵礼辉想到巩雪蕾拔毛的那只公鸡,没有见血,鸡极可能是被拧断了脖子而死的。 “我们家有什么远房亲戚吗?很多年没见的那种,和廖哥年纪差不多。” 赵礼辉又问。 “倒是有这么一个人比较适合,”赵大根和陈翠芳对视一眼,“你们有一个表叔,要是还活着,今年刚好四十三岁,他从小身体就不好,还带有喘病,命也苦呢。” “是啊,还不到十岁,父母就离开了人世,他是被他舅舅接走的,他舅舅长住在北方,所以就跟着去那边了,”赵大根叹了口气,“前几年我收到信,你们表叔已经去世了,他无儿无女,还是他临终前请他舅舅的女儿写信过来告诉我的。” “我们的关系一直不错,他小时候常跟在我屁股后面跑呢,”赵大根想到那个人,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假扮他的话,绝对不会有人怀疑的。” “表叔叫什么名字?” “易长生。” 赵礼辉和叶归冬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有些难过,可见那位表叔的家人,是多想让表叔和名字一样,长寿安康啊。 “礼辉啊,那位廖同志,他既然是咱们市的人,那要是有人认出他来怎么办?” 陈翠芳有点担心这个。 “廖哥说他们是暗警,时常修面掩容,而且几乎没在同一个地方长住过,所以让我们不用担心。” 这还是廖国光为了让赵礼辉安心,自己说的。 “那就好,”赵大根夫妇闻言确实安心了不少。 他们倒不是怕事,只是担心廖同志被认出来,那就不好抓人了。 睡觉的时候,叶归冬缩在赵礼辉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吓到了?” 赵礼辉将人抱紧。 “有一点,你说,那两颗心被他们藏到哪里去了?难不成真的吃了?” 叶归冬咬了咬唇。 “真要是吃掉了或者是藏起来了,那我觉得他们身边肯定跟着那对夫妇的鬼魂,”赵礼辉轻拍着她的后背,“有些禁书上不是写过吗?这人死后身体残缺不全,他们就不会去投胎。” “谁害得他们身体不全,就会一直跟着对方,一直到他们交出那些东西,才会放过他们,你说他们躲藏了那么多年,要是身边真跟着那对夫妇,我们和他们还都看不见……” 叶归冬眨了眨眼,“可这心里有鬼的人,应该有所感觉吧?” “不能再说了,再说就犯了现在的禁约条令咯,”赵礼辉抱着她,“睡吧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好。” 叶归冬在他怀里蹭了蹭。 第二天早上赵大根出门上班时满脸是笑,看起来很是高兴的样子。 有人就问了,“大根,你今天捡到钱了?这么高兴。” 孙记文提着包,正在家门口摆弄自己的自行车,又没气了,得打气,听到这话后,微微侧耳。 “我表弟长生今天回来!多年不见了,我当然高兴!” “长生?易长生?” “对啊!你说多少年了,他这家伙总算想着回来看看了,”赵大根很是欣慰的样子,眼眶都发红了,“多少年了啊。” “那的确有些年头了,他成家了吗?他家老宅当年跟着他舅舅走的时候就卖了吧?回来住你们家?” “当然住我们家了,”赵大根点头,“还没成家呢,你也知道他的身体。” “也是,不过只要人好好的,那就是大好事!”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等他们骑着自行车出了巷子,孙记文才从脑子里扒拉出那个模糊瘦弱的小男孩,“易长生?我还以为他死了呢。” “谁死了?” 胡二娘拿来给自行车打气的工具,听他说什么死的,便问了一句, “易长生,赵大根的表弟,一出生身体就不好,”孙记文轻哼一声,“小时候经常来这边住着,说是赵大根的命格旺他的身体。” “易长生?没听你提过。” “一个病秧子,他父母去世后就跟着他舅舅去北方住着了,好些年了,我还以为他死了,结果还在呢,说今天到这边。” 孙记文把气打好,骑上自行车便走了。 胡二娘拿着工具进院子。 同样到供销社的叶归冬,在客人来得多的时候,也主动跟林姐提起易长生今天到他们家来,“出发的时候就跟我们拍了电报,估摸着今天傍晚能到。” “这么多年没见的表叔,那这一见面,你公公不得哭啊?” 林姐说。 “很有可能,听我公公说他们的感情很好,这么多年没见,肯定会想对方。” 蒋婆婆听到里面二人的话后,扭头对坐在自己一旁的老姐妹道,“易长生啊,那孩子我记得,小时候瘦巴巴的,说话还大喘气。” “我也记得,身体那么差的孩子,名字又叫长生的,我就记得这么一个,回来好啊,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回来看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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