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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他回家的时候也带了一张漫画小报走。 “这漫话小报如此畅销吗？”易康安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当初聚贤堂的荣掌柜找到他，说要在他茶馆里放他们的新读物，卖出十份便分给他一文钱的利润，他嫌利润低本是不肯卖的，但瞧在荣掌柜的面子上，勉强要了五百份。 要是知道这漫话小报如此畅销的话，他再拿个一千份也行啊！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漫话小报便宜，才二文钱一份，就算是街头的小贩也买的起。” 听到这话，易安 康皱起眉头来，他掀掀嘴唇，唇上胡须都透露着不屑。 “小贩，他们识字吗？” 掌柜的没反驳，但他心中未说的话是：不识字又如何，那漫话小报背面全是图画，就算不识字看画也能有七分乐趣，没准那些人还能从这漫话小报上识得一二个字呢！ 这个掌柜的从前也是穷苦人家出来的，阖家供了他一个识了字，只不过他不争气，又或者说他的家境注定他看不到那么多书籍，连个明经科都考不上。 他是要生活的人，他的家庭也再养不起一个读书人了。 少年的掌柜的进城当了一个账房，到现在成为了一个茶馆的掌柜的。 掌柜的没有说的是，漫话小报，他也悄悄买了两份。 回家可以带给儿子和侄子们看，现在他家不是只有他一个识字的人了。 掌柜的心想，百年后他家或许也能洗掉裤腿上的泥点子，成为耕读之家。 至于东家——掌柜的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易安康。 他这次或许是真的看走眼了，而东家本来也不是一个十分有生意头脑的人。 掌柜的听到东家烦躁挥手，对着身边的小厮命令道：“去，去，去瞧瞧客人都干什么去了，常来我们茶馆喝茶的那几个客人，安长史、柳司马、贺员外，都去瞧瞧！” …… 聚贤堂门口，安长史、柳司马、贺员外，三个中年男人斗的和乌鸡眼似得。 三个男人几乎是一同，把银子拍到了荣四掌柜的面前。 “把店里的漫话小报都给我！” 感谢漫话小报这便宜的定价，让俸禄不高的男人们也可以豪迈地说出这句话。 只不过这事有个豪迈的开头，结局却不如他们所想的那样顺利。 荣四掌柜的把三位老爷递过来的银子推了回去。 “三位请收好，漫话小本一人限购十份。”又看三人身后小厮抱着的厚厚一叠纸，那熟悉的颜色，是他近一个月来每日都会在工坊看到的“新闻纸”。 荣四掌柜的笑：“三位郎君看起来已经不止买了十份了吧！” 漫话小报既然定了两文钱这般低廉的价格，就没有指望过以卖报来赚回投入的成本，就算卖上一万张漫话小报，也不过二十两银子，别说成本了，印报那几个匠人的月钱都不够发的。 荣四掌柜的和梁聿还是希望以便宜的价格，让更多人能够看到漫话小报。 不过如今这般场面，还是他们整个漫画小报编辑部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原来是四大书院才子的诗登上了这新读物《漫话小报》，只要买了漫画小报的人，撕下漫画小报底脚带星的标志，就拥有了向聚贤堂门口立着的四个写着四大书院名字的木箱投票的权力。 而这三位正是其他三家书院才子的父亲，如今正在为儿子搞打投呢！ 什么都能输，在名气这方面可不能输！ 这三位还在和荣四掌柜的纠缠，一个个也是有官职、有背景的人，还想用权势压一压这书肆掌柜的，让他识相点，速速把小报卖来。 可惜荣四掌柜的不吃这一套，他后面站的是聚贤堂，难道聚贤堂就没有权势背景了吗？ 自是不会答应这三人的胡搅蛮缠的。 后来的黎平听到前面掌柜的和这三位的对话，心虚地把怀中八份报纸藏了藏，才大摇大摆走到掌柜的面前，拍下捏了许久的二十文铜板。 “掌柜的，来十份小报，家中子侄多，吵着一人要一份！” “收您二十文。”掌柜的把二十文银子投进钱匣，旁边小二哥早就麻利点出了十份小报，双手递上：“客官收好，客官慢走。” 黎平接过飞也似的跑了，要是聚贤堂知道他怀里还有八份，没准就不卖给他了！ 安、柳、贺三人见聚贤堂这边买不到，瞧着对面二位对手，不约而同冷哼了一声，又招手叫来小厮：“小报拿来，我看看除了这聚贤堂之外，还有哪处卖这漫话小报的！” 原来漫话小报上两版的间隙，还夹了粗体的宣传广告用比标题还醒目的字体写着“客云来”三字，仔细一看，第二眼才下意识读完：漫话小报创刊号“客云来”、听风阁、三友轩……（中间省略一串勾栏茶馆名字）、清风茶馆均有出售。 其中“客云来”三字格外突出，其他字体都是普通的小字，颜色也比“客云来”三个字暗淡了不少，所以显得两个版面中间的这行字，第一眼让人看到的便是这“客云来”这三个字。 这是在完美不过的广告了。 客云来是个书茶馆，但自三年前老掌柜的去世，作为他儿子的刘云来接手了这个书茶馆之后，这生意便一日不如一日了。 今天听到茶馆里客人一声又一声“小二添茶”，刘云来嘴都要裂到后脑勺了。 没想到自己两个大胆的决策竟让快要倒闭的茶馆又重新焕发了活力，客云来也终于真的做到了和他的名字一般，客云来。 “东家，顾家郎君来了，咱这桌子实在不够，我临时加了张桌子，他说您不忙的话，就过去与他说会儿话。” 客云来的掌柜的是刘云来后来从外边请来的，他父亲生前是本地豪商，最希望的就是儿子能够好好读书改换门庭。 只不过在老刘掌柜的去世了之后，刘云来无心读书，也不会经营父亲留下的这些产业，只能渐渐看着父亲生前最爱的这家书茶馆没落下来，从扬州城一等一的书茶馆变到无人问津的模样。 不过今日，客云来又在他手里焕发了光彩，仿佛父亲还在世一般模样。 “我就去，这边就拜托你照顾了。”刘云来在茶馆也插不上什么手，现在茶馆里最忙的就是小二，他堂堂一个东家，一个读书人总不能换上小二的衣服去端茶送水的跑堂吧！ 更何况，他朋友还来了。 “你这生意可真忙啊！”顾书生见到容光焕发的好友也从内心为他感到高兴。 “我一进来就看到你家门口在卖什么漫话小报，这不做书茶馆，改书肆了？”顾书生冲着好友扬了扬手上的小报，“两文钱一张，还怪便宜的，我也买了一张。” “你废这个钱做甚？”刘云来对朋友向来大方，“你要拿去就是了，还给什么钱！” “一码归一码。”顾书生笑笑。 二人又把话题回到漫话小报上。 “不过是一个搭头罢了。”刘云来点了点小报中间的广告位置，“你看到这三个字了吗？” “客云来？”顾书生顺着好友手指瞧去，确实第一眼就看到了醒目的三字。 “我就是为了这三字。”刘云来神秘一笑，又让好友看如今的满堂客，“我这客云来，也是归功于这三个字。” 他一语双关。 “咦？我今早起来，就发现如今这城中到处都是卖这小报的，你给了这后头人多少银子，他才让你家这三字印上他的小报？”顾书生也好奇了起来。 刘云来对着好友摆了摆手：“一文钱都未花，这聚贤堂还要倒过来给我钱。”
第68章 天大馅饼 “还要倒过来给你钱？” 顾书生眼神里写满了“聚贤堂这是有钱多了没处花？”“天下居然还真有掉馅饼的好事？” 总之主打一个不相信, 但他又深知好友品性，知道他说出的话必然是有的放矢的。 刘云来维持着那副神秘的表情，吊足了好友的胃口之后, 才缓缓道。 “这处人多耳杂, 你随我去后头清幽的地。” 二人拎着茶壶就进了客云来的后院, 不少关注着这客云来东家说话的人全部都心痒难耐, 恨不得跟着二人一同进去，可惜没法啊！ 其中就有清风茶馆东家易康安派来的人。 他已经查清楚了原来日常在他家茶馆喝茶听书的三位贵客，原来是因为漫话小报上四大书院才子的诗词投票而离开了清风茶馆，只因为他们家五百份漫话小报一早就卖完了。 后来又打听到曾经那个门可罗雀的书茶馆客云来竟然宾客满堂, 这其中必有乍, 什么都不用说, 先派几个眼神的小厮换身衣裳, 先去打探打探这客云来使了什么诡计, 让他清风茶馆的客人都跑到他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去了！ 没一个时辰的时间, 易康安派过去的人就先回来了一个。 “怎么样？”易康安急切想要知道内情, 他如今就坐在客云来对面的饭馆二楼雅间，瞧见客云来门口立了个彩画的旗子, 上面写着“漫话小报两文一份, 内有销售！”，他也立即打发人去聚贤堂问, 怎么客云来有这旗子, 他家为何没有。 聚贤堂荣四掌柜的只说：“这是分销两千份以上就会赠送的宣传立牌。” 易康安才不懂什么宣传立牌还是其他什么，现在是只要客云来有的，他都要！ “两千就两千, 那个旗子也给我家清风茶馆送去！”易康安当即就拍案又定了两千份漫话小报走。 想当初，荣四掌柜的用梁聿教的办法, 推算出清风茶馆是扬州罗城内客流量最大的书茶馆之一。 他带着未正式出刊的漫话小报上门去，本欲说合作，清风茶馆的老掌柜的倒是很感兴趣，只不过他没有权力全权决定清风茶馆的经营事宜，就向荣四掌柜的引荐了清风茶馆的易东家。 不过这位东家看起来对漫话小报兴趣缺缺，看在他这个荣姓的份上，勉强定了五百份。 合作事宜也不用谈了，荣四掌柜的是真没想到，漫话小报创刊号发售的第一天，这位当初表现的毫无兴趣的易东家，还会回过头来找他要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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