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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徐娘与梁聿不熟悉也就算了，可偏偏当初梁聿一幅《赠徐娘》早就把徐娘的心收买了，若不是梁聿年纪实在太小，徐娘估计都能学那杜十娘抱着百宝箱倒贴钱嫁给梁聿了。 如此喜爱梁聿的徐娘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精明市侩的商人算计梁聿？ 莫说这商人承诺事成给她十两金子，就算给她百两金子她也不愿意助他。 她与小画师的情谊，可是这区区十两金可以动摇的？ 这是其一原因，还有便是徐娘也隐约猜出了一点梁聿的身份。 她是个聪慧的女子，那日梁聿被王先令堵门不得不夜宿宜春楼，她就知道梁聿定然是甘泉书院的学子。 甘泉书院在扬州的地位，不必细打听徐娘也知道。 徐娘从小在青楼也是识字读书，诗词歌赋比起那一样读了数年书的书生来也不差多少，不然她也当不上花魁。 一寸光阴一寸金的道理，她懂。 她更懂的是什么都比不上名誉和地位。 小画师老老实实在甘泉书院念书，将来自会有人扶着他在这青云路上扶摇直上，何必去为了这点阿堵物浪费他的千金时光？ 梁聿提笔回信，仔细封好后交予团圆，叫他快去快回，莫让徐娘等的着急了。 送走团圆之后，梁聿就开始用他的千金时光琢磨起杂七杂八的事物。 两个漫画有了三郎的帮助如虎添翼，也足够后几期的小报发售了。 排版工作，荣四掌柜的请了荣家分支几个落魄书生，有能力，人也老实，更不用梁聿去操心了。 梁聿编辑部几个副主编总算不是光杆司令了。 印刷方面梁聿本来就没有多插手，一直都是石管事负责，只有在技术上大家都解决不了，才会找到他这里。 至于发售，他稍微点拨之后，石管事和荣四掌柜的做的比他还好。 毕竟是早就已经习惯书册梓行发售的的精英人才啊！ 收来的稿子，在书院的时候梁聿就已经和荣叔闲、九郎几个看完了，虽然现在工坊里又有了新的来稿，但后几期内容都已经定下了，这工作也能暂时往后放放。 忙碌了这么长的时间，梁聿还是头一次如此闲暇。 九郎侍奉生病祖母，姗姗来迟，一进到梁聿的办公室，就看到他坐在地上，拿着一把小刀在削筷子……不？木签子？ 被梁聿削的面目全非的东西，九郎已经认不出这到底曾经是筷子还是签子了。 “你在干什么？”他忍不住发问。 “做个好东西。”梁聿神秘一笑。 九郎在旁边看梁聿鼓捣了半炷香的时间，他也没瞧出来梁聿在做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他来工坊是来取资料的，这几日他家祖母生病，要留他在膝下尽孝，九郎连书院也不去了，不过心里念着漫话小报的工作，哄得祖母小睡，他才得了片刻功夫换了衣衫从府里溜出来。 要走之前九郎对着梁聿说道：“对了，梁聿，你帮我画一幅消灾解恶图，我想供奉在菩萨跟前，给我祖母祈福。”这是这个时代的一种习俗。 “好，我画好给你送去。” 梁聿如今和九郎成了知交好友，自然没有不应承的。 …… 这头才送走了九郎，不过前后脚的功夫，荣叔闲又满头大汗跑了进来。 “大郎，我总算体验到了你在扬州的名气。”他看着梁聿一脸哀怨。 “怎么说？”梁聿手上不知是木签子还是筷子的木头已经削好，如今正在拼装零件。 荣叔闲对梁聿手上的事情不感兴趣，梁聿这个年纪孩子，弄些小玩具再正常不过。 就算梁聿能带着他们做出漫话小报这般的读物来，他实际年龄也才不过十一岁而已，怎么能控制得住玩心？ 削个木头做些把玩的小玩意而已，无伤大雅。 荣叔闲如今一心想与梁聿说的还是那让他在如此凉爽天气冒得满头大汗的事情。 “前几日不是我阿娘寿辰吗？我阿爹在寿辰宴上当众送了我阿娘那副观世音像，好家伙，这就和捅了蜂窝一样！” 事情会变成这样，是荣家父子也没有想到的。 “最近我阿娘一出门就被人堵，她最近天宁寺礼佛都不去了，只能待在家里念念经文，就这样拜帖还一叠一叠往我家里送，我家门槛都快被踏平了。” 荣叔闲算是真正意义上理解了什么叫做门庭若市。 但这还不算完。 “若单我阿娘那边这般也就算了，让我阿娘回外祖家住个几日避避风头也是了，我阿爹那边也沦陷了，如今他都待不得聚贤堂，隔三差五就有人请他出去听书喝茶，不然就是站在店里和他闲聊……” 说到这里，荣叔闲哀怨看着梁聿，他真没想明白这小子哪来的这么大魅力，让整个扬州城的人都为他如痴如狂。 从前也没有见着这么多人痴迷佛教啊！ 看到梁聿一脸无辜，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荣叔闲更加来气了，上手就掐了掐梁聿还有些软乎乎的脸蛋。 “都是你这家伙惹出的麻烦，我刚才路上过来，还有早八百年都没有联系过的亲戚过来和我攀关系，话里话外全是在打听你的！” 这也是导致荣叔闲在这凉爽日子里满头大汗的原因。 从聚贤堂到工坊不过短短一炷香时间的路程，他艰难走了快两个时辰，顶着秋日阳光不停与人重复寒暄，最后他悟了，装作腹痛，拔腿就跑，这才有机会找梁聿这罪魁祸首“问罪”。 捏了一把梁聿的小脸蛋，荣叔闲就当自己已经复仇了。 他能捏这小子的脸估计也就这几年了，这小子精瘦，最近伙食好起来了，身上才长了些肉，过个几年脸上奶膘消下去了，估计想捏都只剩下一层骨头和皮了。 “我的错，我的错。”梁聿倒也好脾气，任揉任搓，还讨好给荣叔闲斟茶。 他也明白，那些人都是想要找他求画的人。 当初他给盛家老夫人寿辰画了一幅大尺幅的观音像之后就没有动过笔了，满扬州城的人都在找哪个画观音像的画师，这隔了数月，他才又给荣四掌柜的家娘子画了一幅。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饥饿营销”了这么久，可不就是供不应求，这几个月的时间全部都累积在一起爆发了吗？ 就是可怜了荣四掌柜的家人，连累他们应付了。 “要不你叫他们来找我吧。”事情居然发展成这样，梁聿也有些过意不去，干脆与荣叔闲提议道。 也不用瞒着他了，让那些人都过来找他，还荣四掌柜的家人一个清净。 “这可不行。”荣叔闲听到他这个建议反而眉毛立起了，他义正辞严道：“梁主编，你不会忘记接下来你得有多忙了吧！我们的儿童月刊马上就要排版了，这可不是漫话小报，都是做熟手了的，什么都要你亲自把关，你哪有空应付这些？” 有人来找他们问画师的事情，他们躲躲就是了。 阿娘可以回娘家，聚贤堂可以请个临时的帮工，阿爹隐在后面做事就是了，他可以在书院，在工坊少出门。 这可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梁聿就算有心想要拨乱反正，让荣家人烦恼转移，荣叔闲也不肯，只能让梁聿落个清闲了。 荣叔闲本来过来也只是抱怨抱怨，说完话，听到梁聿表态之后，他心里什么气也没有了。 二人说话间，梁聿手上的“小玩具”也做好了。 此时他才把目光放到梁聿才做好的“小玩具”身上。 “这是什么？”他仔细认了一下，心里有几分猜出，但又不敢确认。
第96章 钦差来了 “要试试吗？”梁聿把手上刚组装好的小玩意放到了荣叔闲的手中。 “这个要怎么用？”对上这种小孩的玩具, 荣叔闲意外的笨手笨脚，“我不会把他弄断吧？”他有点担心自己玩坏小孩的玩具。 “放心吧！我的自信之作，我觉得他还是挺结实的。”看来梁聿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 在梁聿的帮助下, 荣叔闲手上的小玩意被拉开搭上了一根削得尖尖的木签子。 ——所以这个是弓？还是弩？ 荣叔闲还在探究梁聿做的这个儿童玩具到底是什么, 耳畔便传来梁聿的声音。 “瞄准外面的芭蕉叶。” “那么远, 射不到吧？”荣叔闲下意识觉得不行, 他们在书院里用的四斗弓也要好手才能射中六十步开外的靶子，初学者练习的都还只有三十步的靶子。 虽然外面的芭蕉叶距离他们现在站的位置也不过十来步开外，但他手上这个也只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吧？ 荣叔闲怎么都不觉得自己能用这把玩具弓或者弩，射到十来步开外的芭蕉叶。 虽然不相信, 但是梁聿就站在旁边, 他半信半疑拉开这玩具弓的弓弦, 随着梁聿一声“射”, 荣叔闲放开了手中弓弦。 “这是我刚刚射出来的？”荣叔闲觉得眼前的一幕如梦似幻。 芭蕉树就在窗外, 他连正门都不走了, 直接翻窗跑了过去, 一点都不想绕路。 他从芭蕉树树干上拔出自己刚才发射的木签子，还有毛刺的木签子, 是梁聿制作出来的粗糙成品没错了。 荣叔闲摸着芭蕉树树干上的孔洞, 比量着手上木签子射进去的深度，不可置信。 “这都快扎进去三分之一了吧！还是这么远的距离, 带出去狩猎也能猎到野兔子吧！” 荣叔闲还在震惊, 紧随他身后也一同翻窗过来的梁聿却拿起自己做的那把小玩意，还有带着些毛刺的木签子，若有所思道：“精度还差一些啊……” 荣叔闲扭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梁聿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做把复合弓罢了。” “复合弓？”这果然是弓吗？ 荣叔闲看着梁聿手上威力巨大的小玩意, 心中震撼，他还从未见过这般弓箭。 “对了, 荣兄你知道哪里有专业做弓的匠人吗？” 荣叔闲：…… 怎么，你还打算把你这小玩意真的做出来？ 儿童版漫画月刊在扬州城发售的时候，扬州的天已经渐渐冷了下来，没过几日，阿娘给梁聿几个做的冬衣也可以上身了。 上一旬的漫话小报供不应求，工坊不得不临时追印当期小报。 荣四掌柜的那边决定下来通知到工坊的时候，工坊这边已经在印下一期的漫话小报了，听到如此要求，又不可能把当期的活字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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