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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匠人们把情况和石管事的说了一下，石管事当机立断，先印反面的《梁祝》，正面文字排版看看少了哪几个字，现场让活字匠人刻印。 可即便如此，一个泥活字制作刻印然后再烧制定型也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根本赶不上加印的时间。 石管事听到匠人们说的这个实情之后，就算脑子再聪明再灵活也想不到应对的办法，实在没有办法就把情况如实与荣四掌柜的托出。 荣四掌柜的也是个极好的上司，不仅没有只一句简单的话就让下面的人自己处理，反而是站在工坊匠人这边的角度考虑。 他给出的时间确实也是紧了一些，没有考虑到工坊这边已经在印下一期的漫话小报，还有就是一些常用字活字不足够的问题。 主要还是因为工坊这边具体的管理都是石管事在管，他这个大掌柜的只负责统筹规划还有销售，与工坊匠人们的实际工作接触的少了，才会如此欠缺了考虑。 可他这边加印的事情也已经放话给定货的书茶馆以及勾栏瓦肆了，失言也不是一个诚信商人所为。 “从前你们若是缺少一二个字时，都是怎么处理的？”荣四掌柜的询问起石管事，试图寻找解决的办法。 漫话小报也印了这么多期了，工坊里的泥活字也不是一开始就齐全的。 “以往都没有加印这回事，若是不够的话，先等个一二日，后头赶赶工，也是来得及在发售日交付足量的。”石管事也很为难，若是从前就有应对的办法的话，他就不会来找荣四掌柜的要通融的时间了。 “缺的字我已经叫匠人去多做了。”石管事说。 原本当初说好的是一个常用字做十来个泥活字就足够了，后来随着漫话小报的发售，一日印个七八千份，后来有时追加到万份，两人一组，四五组人一起印都来不及，泥活字单字的数量也在日渐增加。 给人做活这么多年，没有那段日子是像在荣家的雕版工坊那么快活的，石管事虽然看起来严厉，实际却是个公平公正的好人，还有小梁东家，世上再没有他那么博学、温和的人了。 最初泥活字匠人还怕自己的活会越来越少，最后被东家辞退或者转卖契约，以后就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活计了。 没想到这完全就是不必要的烦恼，因为现在每日他们都有活计再做。 那边印刷漫话小报的泥活字暂时足够了，但是小梁东家的那个什么编辑部又打算出一个月刊，月刊的泥活字又是要另外做一套的，不然又要耽误了漫话小报那边的印刷进度。 这厢荣四掌柜的也想到了儿童月刊的泥活字，这两份刊物的字体规格是一致的。 “那月刊那边的泥活字有多的可以挪用到加印吗？”荣四掌柜的询问。 这个石管事当然也已经想到了。 “有多的已经挪用过来了，不过还是不够。”儿童月刊那边的泥活字初做也不过是照着初版创刊号需要的字眼先做了几套泥活字。 儿童月刊创刊号的数量已经印的够多了，石管事着人拆了一套印刷的活字，但还是凑不够几个生僻词的字眼。 毕竟儿童月刊是面向蒙学儿童的读物，其中都会尽量避免使用生僻字眼。 他们正在商量的时候，梁聿来了。 今日不是旬假，梁聿是翻墙偷跑出来拿之前与弓匠定做的复合弓的，不过路上想事情，骑着的小马不自觉就往工坊的方向来了。 自从他那日给荣曦光几个讲了西游记之后，那三人便把他当成了知交好友一般，时不时过来缠着他要“秉烛夜谈”，其实就是想听梁聿讲西游。 少年人经常玩在一起，交情也日渐深厚起来。 知道梁聿也是个常年逃课的主，荣曦光等人毫不吝啬出借他们在书院山下搭建的养马小基地。 梁聿也在里面养了一匹小马，毕竟逃课还要带着十两一起翻墙，这动静实在太大了。 梁聿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之后，荣四掌柜的和石管事都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他们竟然自然而然的认为一个十一岁的小孩能够无所不能地解决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情。 然而梁聿也不负所望，听完荣四掌柜的和石管事苦恼的事情之后，他微微一笑。 “这也不算难事。” 听闻梁聿此言，石管事欣喜若狂。 他便知道小梁东家定然有主意！ 荣四掌柜的到底是块老姜，比石管事稳重了不少，也或许是他骨子里已经了然梁聿会有办法了。 “你有何法可解燃眉之急？”荣四掌柜的问。 梁聿立即把木活字与二人一说，石管事仔细记下之后，便不再耽搁，立即找匠人去做木活字应急了。 “这等便宜便捷的活字为何不早说？”荣四掌柜的心中觉得这木活字听起来比泥活字还要方便。 “有弊有利的。”梁聿又仔细把这两样活字的区别以及优缺点都说了一遍。 木活字虽然取材便捷，加之不用似泥活字般还需烧制，制作速度也比泥活字来快，但容易受虫蛀，保存不当的话还易受到温度、湿度的影响而变形。 泥活字虽然也易损，制作的时间还长，但至少不用担心虫蛀和保存的问题。 其实梁聿心中最理想的活字材料还是金属，但金属活字成本太高，还不是如今的梁聿能够承担的起的。 荣四掌柜的听完梁聿说的优缺点之后，了然点头。 “这倒也是，木材确实容易受虫蛀，若是变形的话，印出来的字也会形状走样。”点评过后，他才继续道：“但现下应个急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梁聿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悠闲的时光也仅剩这片刻了，才和荣四掌柜的说完解决的办法，就看到荣四掌柜的扫向他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森冷。 “大郎，我记得今日不是旬假吧？” 梁聿一抖，干笑道：“有些事，和夫子告假半日。” “大郎，梁先生可是不日就要归来了。”荣四掌柜的也不问梁聿是有什么要事，只是语气凉凉，与梁聿提醒了这么一句。 在荣四掌柜的时不时扫向他屁股和腿肚子的目光中，梁聿手脚都酸软了，他哀怨看着荣四掌柜的。 这老狐狸不厚道，把他当工具人，用完就丢，还威胁他屁屁的安全！ 工具人梁聿在工坊待不下去了，去自己办公室收拾了新送过来的稿子，立即就溜之大吉。 等以后工坊建到书院山下庄子，他就从住校生变走读生，看荣四掌柜的还怎么威胁他！ 去弓匠处取定制的两把复合弓的时候，梁聿还从路人处听了一耳朵消息——扬州来了钦差。 钦差？ 做什么来的？ 不过不管来做什么，梁聿自觉都和他这个小人物毫无关系，听过就抛之脑后。 拿到两把复合弓的他，就仿佛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 在弓匠处试了弓后，确定威力和射程都让他十分满意之后，骑上马就往书院赶。 他速度快些，还能赶上下午的骑射课，正好试试弓，亮亮相！
第97章 箭箭透靶 不过这试弓和亮相都不是给他, 而是给二郎和三郎。 下午梁聿所在的丙舍也没有骑射课，为了给二郎、三郎送个复合弓，不仅上午的课要翘了, 下午的课他也要翘了。 下午校场上射课的是甲舍, 马场上骑课的则是乙舍。 梁聿一手一把弓过来的时候, 二郎和三郎还是和之前一样, 被甲舍的学子孤立着。 不过今日荣叔闲没有请假，看起来倒没有那么冷清。 二郎和三郎到底年纪小，虽然之前在梁聿的指导下，已经可以拉开弓, 射出去的箭也可以上靶子了, 但是气力实在不足, 即便只是四斗弓拉开也是吃力, 射几箭便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阿兄？”“大郎？” 看到梁聿的时候, 三人还有些诧异。 “这是？”荣叔闲是第一眼看到梁聿手上拿着的怪异弓箭的, 想到前段时间自己在梁聿处试玩的那把小玩意, 心中惊诧。 “你真把这东西做出来了？”虽然弓匠确实是荣叔闲介绍给梁聿的，但是他也没想到梁聿会真的去把这孩子的玩意放大做出来, 还真做成功了。 “力道如何？”那日见过那玩具弓的实力, 如今荣叔闲也有些手痒。 “你试试。”梁聿废话也不多说，直接递了一把给荣叔闲。 直接让二郎和三郎试弓他还有些不放心, 正好荣叔闲也在这里, 还是他和荣叔闲一人一把先试试这弓实战如何。 荣叔闲之前也是用过的，这次梁聿还给配上了撒放器，两个撒放器的制作成本比这两张复合弓的价格还要高。 梁聿当初在宜春楼挣的那点银子全投了进去, 才将将做出这两把复合弓和两只撒放器。 教荣叔闲怎么用撒放器的时候，荣叔闲问了一句, 这弓的拉力有多少。 梁聿随口回答：“不到一石吧。” 这两张复合弓是他做给二郎和三郎用的，如果是他自己用，他就会把拉力做地更大些了。 “不到一石是多少？”七斗？八斗？ 荣叔闲在心中猜测，然后便听梁聿语气淡淡：“九斗多吧，还没到一石，我手上这张大概六斗。” 荣叔闲听闻这话手都软了软，他至今最多不过拉开七斗弓，让他拉一石弓？ 明日他这手怕是连笔都提不起来。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荣叔闲试着拉那弓弦的时候，仿佛比他拉平时的七斗弓还要省力一些。 这真的是快一石的弓吗？ 不会是梁聿这小子记错了，把六斗弓给了他，自己手上的拿的才是快一石的弓吧？ 荣叔闲拉弓的时候，梁聿也搭上了箭，拉弓，撒放，仿佛连瞄准都不需要，前方三十步远的靶子就已经被射穿了。 荣叔闲也拉满弓，撒放，正中红心。 二郎和三郎跑过去看了一下。 “阿兄，荣兄，你们俩的箭都把靶子射穿了。”他们吃力拔出射在靶子上的羽箭。 “好厉害啊！”两人称赞。 荣叔闲有些不敢置信，这是自己射出来的？ “你是不是拿错弓了？”他又询问梁聿，把自己的想法和梁聿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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