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脸红红地抬头出来,说话很小声很小声:“我没有不满意啊……”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澄澈的星空,干净得能照清楚人影,教容凛觉得自己的一切心思都在这片星空的照射下无所遁形。 投来的眼神坦然又直白。 容凛隐隐觉得,自己白日里在席间饮下的那杯酒,醉意竟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令他在望进女孩子的眼里时,都忍不住有种熏熏然、昏沉沉的心悸。 再然后,在容凛含笑的默认中,他便依了心爱的小姑娘高高兴兴地任性而为,任她含羞地将自己按倒在床上,试探着扒了他外裳,又笨拙地扑上他的腿,想一出是一出地亲亲他的脸…… “算了。”中途容凛还是没忍住按住了爱妃微微发热的肩膀,深吸一口气,“还是孤自己来吧,爱妃——” *(以下略过数千字)(自行脑补)* “呼——” 情热过后,陈淼呼吸犹有些不稳,她将酡红未褪的侧脸贴在他胸膛,听他扑通扑通稳定的心跳。 “陛下,你心跳得好……好快啊。” 头顶容凛开始闷笑,带动得贴耳过去的陈淼也被震得难受。 小姑娘嫌弃地抬头,皱眉。 “淼淼,”容凛不禁觉得好笑,“人心,怎么会不跳?” 陈淼撅了嘴瞪他一眼。 容凛只好顺势重新倒回去,闷笑。 有的时候,他自己都禁不住纳罕:为什么她可以这样有趣,又这样可爱? 有时候听她说说话,仿佛莫名其妙就让他心生欢喜,不知不觉间笑意就已经沁在眼里,漾在心里。 容凛私心觉得,这必然不是小姑娘长得太过漂亮的缘故。 半晌,陈淼又重新抬起头,双眼亮闪闪的,像藏了两颗小太阳在里面:“陛下现在的心跳比平时快哦!” “嗯?” “就是说,你平时的心跳会比我慢啊。”陈淼认真地说着,她可是有趴在陛下怀里仔细听过的,“我之前有一阵还担心过呢。” 所以,就忍不住去问了太医,就忍不住怀疑陛下是不是,咳,有心无力…… 听了半天,又联想起她往日里的所作所为,容凛终于觉得似乎哪里不大对劲。 后知后觉的容某人:“……”
第31章 容凛半夜醒了过来。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要知道,在他身体大好以后,就鲜少再经历这种半夜惊醒的感觉。 可今日,深更半夜,他偏又无缘无故醒了。 秋夜已添了些许寒凉,隔着重重帐帘,内殿的蜡烛燃得微亮,容凛侧头望了一眼身侧熟睡的美人,蓦然就有种心安之感。 容凛看着看着,继而心中又升腾起一股陌生的感觉:大概,从此他和淼淼,他们两个人,便真正组成一个小家。 等来日时机合宜,他自会立了小姑娘为皇后,移居椒房殿,到那时,殿内——在这个家里——说不定还会多出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小家伙……唔,这孩子八成长得很好看。 如果是皇子,操作即位的过程要容易得多;但,哪怕未来淼淼膝下只养个公主,若是精心培养,也未必不能做个女皇——倒是母后那里可能有些难说,但再磨的久些,估计她老人家也别无他法…… 容凛难得有些出神地想:哪怕淼淼真像传言散布中的情况,两人无后,他也仔细料算过了,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盖因说不上是天生还是后养,容凛大概就这样养成了一种平静疏淡的性子。他生得异常早慧,按理说想得很多的人大都心思细腻,容易心肠郁结,但他却又奇异地能看得很开。 毕竟当今这个世道是偏爱男人的,尤其容凛还是天底下最大世家、皇家的继承人,当朝太子。 人和人之间是不同的。 而在生死之间,却好像又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在死之前,人与人到底有所不同。 这个道理,容凛早在八岁那年,就隐隐约约地懂得了。 那时候他被后妃陷害,几近生命垂危,容凛躺在病床上,周身围了许多人。 他看见母后微红着双眼,正难得失态地推开所有人;父皇被人搀扶着匆匆赶来,一边踱步一边单手按着额头,似乎是伤心焦躁,似乎又暗藏无奈;宫殿角落里,有眼生抑或眼熟的后妃在好奇、在后怕、在得意、在偷笑…… 而与此同时,在殿外,应该还跪着许多人…… 容凛听见了,他们也在哭。 明明隔的挺远。 父皇的心里,说不好他心里最重要的是谁——父皇会由着自己的兴趣载歌载舞,也看重并欣然从谏过中宫芈后,既大肆夸奖过大皇兄和二皇兄,也高兴地举起他过头顶。 至于母后?她倒是经常抱着他,但容凛也分明切身体会过她亲热外表下的疏远。他曾不小心听到过皇后身边人向主子提议,是否要考虑对一个低阶嫔妃去母留子。 容凛心里清楚,当时母后也犹豫了。 算下来,哭得最真心不过的,说不定还真就属跪在殿外的那些人了。 容凛已经认出了其中一人的哭声,是一个负责外殿洒扫的年轻宫女,她前几天刚收到了来自宫外的家信,说阿娘的病已经好了,也与心上人约好了会等她离宫嫁人。 想到这里,床上的小孩子就睁起那双波澜不惊的大眼睛望着他身份无比尊贵的父母:“父皇,母后,”他说,“到时候,就将这殿内外的无辜之人放出宫去吧。” 小容凛想着:他短短活一世,倒也不必多造杀孽。 殿内静了一息。 片刻后,芈后率先红了眼眶向他保证:“吾儿,只要你好起来,母后什么都听你的!” ……罢了。 …… 后来证明,那天所谓的生命垂危,只不过是容凛作为小孩子病重下难免夸大了的臆想——太医很快就想出了抑制的办法。 此后经年,容凛心安理得地坐稳了太子之位,然后又心安理得地当起了皇帝。 他的确会觉得做皇帝无聊——有时候,容凛会忍不住倦怠地扶额,这世上怎就有这许多人,欲壑难填,争斗不休? 但容凛也不会就此以为,所谓他凭一己之身赴欲海红尘,以拯救黎民劳苦功高自居——啧,这话听起来就脸大破天,跟付出了多大牺牲似的。 唔,太常果然人老成精,就是会给别人戴高帽,说得容凛险些接不住话。 “做世间人皇,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望着陈淼绝美的面孔,容凛轻笑一声——他果真就是个俗人。 所以…… “护着你,本就是孤作为一个皇帝应该的啊,傻淼淼。” 容凛抬手摸了一下她睡得昏天黑地人事不知的小脸,心知她是累惨了,便笑:“这样吧,没有孩子刚好,省得我们做父母的操心。但若是只生出个女儿,便教她做女皇好了。” 陈淼在睡梦中撅了一下嘴巴。 * 天色沉黑,月华铺地,京城的一处豪华庭院内,凉风起时,有秋鸟清寥地鸣叫起来,偶尔,还要伴着簌簌振叶声,飞向远处的高墙。 “你们倒是自由自在!” 苏苑慧忿忿将手里被摧折得七零八落的花枝丢出去。 话音刚落,她身后就走出一个上了年纪、穿金戴银的贵夫人,余后还跟着两个婢女。 远远地,贵妇就用无奈的声音轻唤:“慧娘,这都半夜了,你怎么还不去睡?”她叹气说,“就算睡不着,你也不晓得叫丫鬟给你打个灯笼?” 等郝氏走近,又不由惊呼出声:“你这孩子,竟被蚊虫叮出这么多包来!” 苏苑慧垂头不语。 郝氏半是无奈半是生气:“说了多少次了,慧娘,走到哪里都得记得带上你身边的丫鬟,不然为娘得有多操心?” 她也不知道这个女儿是不是常年被人围着照顾逆反了,清醒之后,反倒非要时不时喊上两句“不想被监视,要自由,要私人空间!” 郝氏只能当她小女孩家年纪大了,有了心事,所以才想做些什么,又不想被丫鬟上报给她这个母亲。 被亲妈关心了,苏苑慧顿时觉得一腔委屈有人诉:“阿娘!” “哎哎哎~”郝氏连忙应声,一时间,只觉得头疼又心疼。 “我……”苏苑慧模仿着原主的语气,执着地问,“阿娘,我很笨吗?” 郝氏立马就红了眼眶,忙哄她说:“哪有?我家慧娘最聪明了。你看你想的那些个点子,这阵子帮家里赚了多少钱?” 苏苑慧又一字一顿地追问:“那我很坏吗?” 郝氏一路领着固执的闺女回了屋,屋内灯火通明,所有下人都已经穿好了衣服等待服侍主子:“慧娘啊,是不是……外头有人欺负你了?” “有!——常宁她们!就连苏宛华才十几岁大,都不愿意正眼看我。不就是看不起我吗?”苏苑慧眼里噙着泪,嚷嚷着,“苏宛华长得美又能怎样,她出身还不如我,就是一个从良妓-女的女儿——” “慧娘住口!”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都从哪儿学得这些浑话!”郝氏舍不得瞪女儿,于是狠狠瞪向了周围的下人,又将她们挥退,才苦口婆心地说道,“那杜秋娘出身再不堪,但她得了你大伯的宠,所以连带着她生的女儿,也得你大伯看重。” 郝氏手指重重地抵了一下苏苑慧额头,恨声道:“你这笨丫头,当着许多人说道他女儿——就这你还想蹭你大伯的光,去结交贵人?” 苏苑慧猛一扭头,赌气地说:“我也用不着他!我靠我自己就够了!” “你知道什么?”郝氏没好气道,“你啊,净使些小聪明。你以为你那些小心思,别人就没看在眼里?” 郝氏曾经骄傲于自己女儿才清醒过来,就凭着聪明才气被贵人们都看得起,但现在一想到她这性格——志大才疏,眼高手低——相处久了,又怎能不叫人敬而远之? 苏苑慧却觉得自己被小瞧了,满脸不服气:“凭什么我不行!大伯不也想着养好苏宛华这个漂亮女儿,将来好送进宫里去吗?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 年轻貌美的少女野心勃勃:“只要我展现出足够的价值,还比不上一个土著……我是说,我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花瓶?” 她熟知剧情穿书而来,怎么就不能取代那个短命的陈淼,成为未来的一国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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