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惑回头,见文姣姣站在院门处要进不进的,一脸纠结。 她没动,也没说话,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等她先说。 “阿如。”文姣姣嗫嚅着,又叫了她一声,然后咬着唇,不肯上前来。 荧惑虽然耐心不足,但她向来对漂亮小姑娘没什么敌意,便走上前问她:“你找我有事吗?” 文姣姣听她语气生硬,叹气道:“你还在生气?” 荧惑心想这都哪儿跟哪儿? 她道:“不生气了,之前不就是一点小矛盾吗?” 文姣姣又没话说了,她几乎从没服软认错过,不知道该怎么求和。 看着对方那张熟悉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的陌生的神态,文姣姣伤心极了,但她又没学过直白地表达自己的伤心,只能用一种带着怒意的眼神示弱。 当然了,她这些九曲十八弯的心思,荧惑是感觉不到的。 她也没兴趣跟个清正宗的小姑娘兜圈子。 见对方又是生气又纠结,荧惑很好心地说:“这边蚊子多,你要是没事就早些回房吧,小心被咬。” 说完,她转身要回房间去。 文姣姣又喊她:“阿如!” 这一声很急切,像是再也维持不住平和假象了一样。 荧惑只好又转过身:“怎么了?我建议你一口气说完。” 她毫不掩盖自己的不耐烦:“我耐心很少。” “你可不可以……”文姣姣似是难以启齿,犹豫了一瞬,才下定决心般,“可不可以不要和阿云成婚,你明明不喜欢他的。” 荧惑挑起眉毛,觉得对方简直傻出边了。 于是她也不再废话,微微一笑,清晰地说:“不可能,我喜欢。”
第40章 反水 =文姣姣看着她,脸色一分一分地变得苍白起来。 文姣姣:“你说什么……你以前不会这样……” 她不敢相信好友真会这样拒绝自己,这么不留情面,甚至有些戏谑。 这样的表情让她几乎无地自容,片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只想立刻转身离开。 但在走之前,文姣姣还有话要问。 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通红的脸颊和含着泪水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 但荧惑看着对方,没什么想法。 先前她看栾如的日录时曾经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那口令似乎是两人落下的。 仔细想想,应该就是栾如和文姣姣。 她们应该是不错的闺中密友,只不过因为栾如与岁云岐婚约这件事闹出了不愉快。 然而更奇怪的是栾如的态度,她这种性格,居然会交到文姣姣这款好友。 真是稀奇。 而且看对方的态度,想必栾如曾经对她不错。 相当不错。 荧惑想,恐怕这文姣姣就是又想让好友解除婚约,又不想让她们之间有什么罅隙,至于栾如果真如对方所想,闹着与岁云岐说了退婚这件事的动机,有几分是为了自己的朋友,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不会少,可见栾如是真的很看重她。 但栾如现在已经身死,荧惑可不会惯着这个明显没经过什么风浪的小姑娘。 她看着对方,问:“你还要说什么?” 文姣姣低垂着眼,片刻后抬起:“我们还能当好朋友吗?” 荧惑笑了,把问题又推了回去:“如果我与阿云成婚,你还愿意和我当朋友吗?” 这话一出,文姣姣的眼眶中又盈满了泪水。 她摇头:“我不想……我不想……” “那就不行了,”荧惑耸耸肩,露出遗憾的表情,“我是肯定要和他成婚的。” 她没什么和小孩子纠缠的想法,只慢悠悠地说:“文姣姣,你还是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我的照拂、特殊对待你想要,不与岁云岐成婚的承诺也想要,如果可以的话,岁云岐的另眼相待你也想要,这怎么可能?” 文姣姣看着她,震惊又有些害怕。 说完这话,荧惑没再理她,转身回房,并关上门。 站在门外的文姣姣,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这一夜,有些人伤心,有些人失眠。 但荧惑睡得非常好。 第二天一早,她爬起来简单梳妆打扮,去往地牢。 岁云岐在地牢外等她,荧惑笑眯眯地对他挥手:“这么早?” 少年道:“方家主起先不同意。” 荧惑一点也不意外,那老东西能同意才怪了呢。 “那该怎么办?”她好奇地问。 岁云岐道:“不管他。” 荧惑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当初满脑子只有守规矩的无俱剑主可算是被自己带坏了。 她道:“如果方家主怪罪下来——” 岁云岐淡淡道:“我的问题。” “无俱剑主真是好气度,”荧惑半真半假地夸道,“怎么办?我只想以身相许。” 岁云岐:“……” 荧惑欣赏着对方欲言又止的神色,笑眯眯地又添了把火:“别害羞嘛。” “栾姑娘,”少年看她,“这件事,我们回岁家再说。” 对方这个反应倒是让荧惑感到意外,这小子看来是不打算逃避了,她开始期待,看看对方能怎么和自己说“正事”。 地牢内幽深阴冷,四下寂静,两人并肩走着,岁云岐忽然皱眉。 荧惑问:“怎么了?” 岁云岐道:“不对劲。” 她感觉不到任何异常,只抓住对方的手臂:“我们去里面看看。” 两人快步走入地牢中,只见关押尤惊的牢门大开着,少女面朝下趴在地上,声息全无。 岁云岐神情凛然:“我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了。” 说完,他打算走上前,荧惑却拉住他:“先探魂!” 这是一种比较保险的做法,若是此时尤惊趴在地上诈死,就等人靠近时再暴起袭击,那岁云岐可就落入被动的下风了——当然,荧惑并不觉得对方会怕这种场面,但还是谨慎为好。 探魂是一种调查尸体的办法,人若是刚死,三魂七魄还没溃散,便能探到虚实。 岁云岐身上有符咒,他抽出一张于指间燃烧,地面一道紫色阵法浮现。 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丝丝缕缕的魂霭。 这是人死之后的正常现象,证明她已经身死,魂魄正在消失。 探魂一法,就算是魔尊想避也得费一番功夫,旁人更没有躲开的可能。 那么这个尤惊,她应该是死透了。 “真死了?”荧惑虽然经常嘲笑这魔修脑子不好使,但她还是很能打的,怎么说死就死了? 想到这里,她走上前,动手翻过对方的尸体。 尤惊的眼睛睁得非常大,神色惊恐,身上并无什么明显的外伤,只有脖子上有一点血迹。 岁云岐同样也注意到了这里,伸手一探,眉头更是紧皱:“那人将她一招毙命了。” 荧惑看着尤惊死不瞑目的眼睛,心中泛起诡异的感觉:“谁能把她一招毙命?” 在禁地中与尤惊缠斗,哪怕是岁云岐也费了一番功夫。 “不知道,”岁云岐摇了摇头,“是我没见过的招式。” 他抬眼,神情也略有茫然:“两域中从未见过。” 荧惑想,哪怕是还活着的自己,想杀这个小姑娘也得用上几招,这一招毙命…… 她道:“看表情,也许是她熟人。” 说到这里,她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如果是尤惊的熟人,那只能是魔修了。 可如果那么大个魔修跑进三宗府来,又怎么可能不为人知? 哪怕是妙风那样擅长隐匿身形的,也只能在一个地方隐蔽躲着,绝不敢四处溜达。 若是真有魔修入侵,那对方恐怕是先越过前山,然后御剑飞过重重看守,最后到地牢来杀人。 哪有这么容易? “先和其他人说,”荧惑道,“然后看看他们的反应吧。” 她心情也很不好,本来以为能单独和尤惊说上几句话,弄清她的来意。 没成想这人直接就死了,死就死了吧,偏偏还是岁云岐将他自己担保出去之后死了的。 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他添麻烦。 若是因为这魔修的死耽误了她的大计划,那不管幕后黑手是谁,她一定要追到天涯海角,把这狗东西的皮扒了。 尤惊死了,文家主一来就发现荧惑脸色不好,便让她回去休息。 却不知她不是吓得,是气得。 荧惑摇摇头:“尸体是我发现的,我再看看还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 文家主道:“你不是最讨厌这些了吗?” 荧惑心想那是栾如不是我,对方爱干净到几乎有些变态,自己可不。 “说不定我能回想起什么,”她道,“守卫弟子呢?还有在前山守夜的弟子,都问问他们可曾见过可疑人。” 荧惑有八九成的把握不是她邪异门的自己人干的,这伤口她根本就没见过,也不觉得自己的手下能使出这么精妙的杀招,唯一的可能就是:是她同伙怕被问出什么,所以来灭口。 那么这问题就很大了,同伙,什么是同伙? 荧惑心思烦乱地想,那日在禁地匆匆一瞥,那个像极了虚花的人,是不是她的同伙?而现在虚花又在哪里? 如果已经走了那便当做无事发生,但要是妙风一直探查不到虚花的下落呢? ……是不是有一定可能,虚花还在三宗府内? 想到这个可能性,荧惑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也许是毛骨悚然吧?她很多年没有这种感受了。 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魔尊,荧惑几乎忘了自己还会有害怕这种情绪。 她感觉到自己呼吸有些急,便闭了闭眼,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问题不大,就算是虚花那又怎么样?等她拿到了身体,自然有办法把这个不孝子打得跪下喊老大。 大概看着她脸色实在是差,岁云岐在处理过尸体后走过来,担忧道:“真的不回房休息?” 荧惑摇摇头,仰起头,把手塞进对方的手里。 她的手冰冷,岁云岐一怔,随后他停顿片刻,还是握住了。 “你不舒服?”他问。 荧惑仍然是摇头:“怎么处理尤惊?” 岁云岐道:“尸体也许会保存一段时间,等到魂魄都散了。” 如果杀招过于强大,那么魂魄便很难保证完整形态离体。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人死了就是死了,而有些人死了还能夺舍。 荧惑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少年带着几分忧心忡忡的眉眼,认真提醒道:“岁云岐,如果守卫弟子们都没遇到奇怪的事,那只能证明,杀了尤惊的人就在三宗府里。” 岁云岐也隐约有这个考虑,他点头,用手上的温度焐热对方的手。 “我来查吧,”他道,“你该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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