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 “儿臣,岂敢怨?” 秦王耶律仁满面的冷寂与哀愁,统历帝瞧在眼中,然后,悠悠然回了一句,道:“不敢怨嘛,这般讲来,还是心底藏怨。” 听得统历帝的话,秦王握紧了手中统筹出来的书面记录。他的手指节,是捏得发白,他道:“父皇,是来为皇弟讨个公道吗?” “罢了,罢了,父皇慧眼辨明一切。全部的罪孽,皆是儿臣心中生怨恨而起。这身,这命,全是父皇给的。此时此刻,儿臣自不必狡辩,任由父皇处置便是。” 光脚还怕穿鞋吗? 秦王耶律仁早是破罐子破摔了。 “啪”的一声,重重的一记耳光,由统历帝恶狠狠的甩在了长子的脸上。 秦王耶律仁是被这一重击,闪得整个头生晕,满目金花。那挨了一巴掌的右脸颊,完全失去了知觉。 “朕就佛儿一个继承人,孽子,孽子……” 统历帝像是被激怒的雄兽,双眼之中,是凶狠至极的森冷目光。他全身上下,无尽的戾气,在噌噌的熊熊燃烧着。 统历帝是天子,他自然在意了百年之后,谁继承了他的江山社稷。 当年,太宗继后给统历帝这个亲儿子下药,才让统历帝有了秦王、唐王两个子嗣。同时,也是那一回,彻底伤了统历帝的命根子。 至少,对佳丽美人,统历帝无能到底了。 这些年来,除了权利,除了美酒,除了男颜小倌,统历帝再无其它的爱好。 秦王耶律仁双腿断了,成为废人,这在大齐朝的法统上,已经注定与皇位无缘。而如今,唐王被太医院的太医们,下了死亡通知书。统历帝面临的境遇,是宗室宿老和贵族重臣们,会要求天子从宗室子弟中,过继了嗣子。以便统历帝之后,有储君承继大宝之位。 统历十一年三月十三日,晚。 唐王,逝。 统历帝一子残,一子丧,大齐朝要缺了一位储君。这等大消息,自然是风言风语中,暗里传得甚快。 然而,出乎众人意外之外的。是三月十五日,朔望朝。 辰末,诸重臣静待圣音时。统历帝扔下了一个重磅消息。 秦王耶律仁有一庶长子,今年十月将满五周岁。这位皇孙,被统历帝抱进宫来抚养,准备于四月初一,册封为皇太孙。 至于皇太孙的亲爹,秦王耶律仁却是被统历帝给圈禁于王府了。 围绕了皇位继承人这个位置,统历十一年的三月、四月,是一波接着一波的大戏上演啊。 待这一年,过了炎炎夏季,便是入秋了。 秋狩,明珠未曾参加。 整个魏国公府,在这一年,也是低调了下来。 待来年,至统历十二年,明珠满十四周岁时。她的二姐萧珍珠,是正式与成国公府的世子元子玉,过了订亲礼。 四月,桃李花开,芳菲争艳。 明珠生辰那日,表哥耶律肃专门邀请她,去了白马寺。 流水宴,曲有顾。 落花飘洒之间,那白马寺的杏花林,美得如仙境。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在那名叫凤凰亭的地方,庄王耶律肃静坐抚琴,身旁正燃了一炉的熏香,袅袅升起香烟…… 而歌声,却是从阴柔俊秀的十一岁小少年贤哥嘴里温柔唱起。 曲终,歌停。 庄王耶律肃望着静立在凤凰亭外的明珠,他起身后,是拿起了石桌之上的一方锦盒。接着,他走到了明珠的近前,打开了锦盒。 那盒中,是一对玉珏。 那玉珏之上,镶有黄金打造的如意同心扣。 “赠与你,可愿收下?” 明珠望着表哥耶律肃,这一刻,不肖多少言语。明珠已经知晓了,这性子冷清如菊,君子淡若水的肃表哥,人生头一回的表白吧? 她,应当接受吗? 风,夹着杏花雨,在这时吹起。 那些花瓣儿在轻舞飞扬,有调皮划过了明珠鼻间的,也有调皮划过了肃表哥眉眼的。
第17章 片刻后,明珠合上了锦盒的盖子。 瞧着明珠的动作,耶律肃眼眸子里的神色微微黯淡。 明珠眼眸子一动,开口说道:“前唐时,骆宾王作诗《代女道士王灵妃赠道士李荣》,表哥可曾听过?” 耶律肃不知道明珠话中之意,他想了想,对前唐大诗人骆宾王的这首诗,实无印象。于是,他摇头,回道:“许是耳闻过,只是时间太久,全忘记了。” “原文我亦同样记不全。不过,我颇爱其中一句。”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明珠念着诗时,一字一字咬得特别的清楚。说完后,明珠更是觉得耳垂微热,她伸手拂了耳畔的青丝,以掩尴尬的情绪。 “一生一代一双人?”这后面的七字,耶律肃自然听清楚了。所以,他重复了一回。 “我就是这样的女子,心眼儿小,揉不得半点沙子。”表白接受与否,明珠搁了一边。她先提了条件,道:“表哥,你的玉珏,若要我收了?那么,你便得许了我。” “弱水三千,你只取我这一瓢饮。繁花万朵,你只对我这一朵欢喜。” 话落后,明珠的身形,稍退了一步。 二人静静的站着,在杏花雨中,四目相对。 “好啊。” “弱水三千,我只取你这一瓢饮。繁花万朵,我只对你这一朵欢喜。”耶律肃冷清的面容上,难得的带上了笑容。那笑容很浅,却是清新如春风拂柳,带着浓浓情意。 一边说了话,耶律肃再一次打开了锦盒的盖子。他将玉珏,递到了明珠的面前。 一对玉珏,镶着的如意同心扣,就是一对少男少女的白首盟约。 情至浓时,时间总是份外的长。 前一世,学业要紧,明珠未曾恋爱。 这一世,甜甜蜜蜜的初恋,带着一种羞涩的朦胧,掩映在无数的美好之中,接踵而来。 夏,六月。 午时,皇家学堂。 明珠未曾与闺蜜聚了堆儿,相反,她是偷偷的去了学堂的荷花池,在那里与表哥耶律肃见一面,一起游湖赏景。 一条小木船,一对男女。 在赶走了小厮和奴婢后,耶律肃和明珠二人,是自己动手,划动了船篙。 水,清澈澄净。 鱼儿,在莲叶间嬉戏。 直到水中央,小木船是掩饰在了莲花丛中。此时此刻,船篷顶遮了阳光,四周全是荷花的香。在来时,明珠顺手摘了几支莲花,搁在了船仓里。 这会儿,明珠手里拿着莲花,笑颜比花娇。她道:“暑气降了,天就凉快了。今年秋狩,肃表哥,会去吗?” “姑父喜欢虎皮,姑姑喜欢纯白色狐狸皮。今年秋狩,我自然要给两位长辈献了厚礼。”讨好岳父岳母那点子事情,耶律肃自然是懂得的。 “得肃表哥的礼物,父亲母亲必然高兴。”明珠夸了一句后,从荷包中拿出了一页纸,递给了耶律肃。明珠说道:“听说入夏后,贤哥食欲不佳。这是我新寻到的一道开胃小吃食,肃表哥,待王府的厨房做出来后,你让贤哥试吃一回看看效果如何?” “贤哥有你这般好的嫂嫂,是他福气。”耶律肃接过了明珠给的食谱方子,心里头感动。 “不费什么功夫,我就想着,加入扣口君羊把八三凌企其呜三六贤哥是肃表哥的亲弟弟。他好着,你就心宽。” 说来,明珠对着亲弟萧演文的关心,都没有在贤哥身上花得多。道理也简单着,一方面是弟弟萧演文,不缺了过份关心的人。另一方面,明珠是爱屋及乌,若说,她原来待贤哥是七分好,现在是十分好了。 统历十二年,秋狩归来。 庄王耶律肃带了厚礼,到魏国公府拜访。 亲侄子上门,燕国公主这个亲姑姑自然是热情招待了。申时,魏国公府举行小宴,算是庆贺了庄王耶律肃这位来府中的稀客。 至酉时三刻,小宴结束。 庄王耶律肃顺着姑姑燕国公主的邀请,留了魏国公府的客院歇息。 只不过,在歇息前,耶律肃是寻了姑父萧温良,以求聆听一二长辈的训诫。 魏国公府,前庭明正堂的书房中。 萧温良在丫鬟上了茶后,挥退了屋内仆人。二人独处时,萧温良依然长辈风彩十足,是态度和蔼的关心了庄王耶律肃府中近况。 闲聊一翻后,就是大半刻钟过去。 然后,还是庄王耶律肃的定力不足,先把话题引到了正处。 “侄儿有一事,望姑父成全。”耶律肃给萧温良行了晚辈的大礼。 “太多礼了。”萧温良感叹一句后,就是亲自扶起了耶律肃,笑道:“自家亲戚,你这孩子真有什么事情,做姑父的能帮忙,必不推辞。” 潜台词,就是帮不上忙的,请勿开口,免得大家都为难了。 “明珠表妹,丽质天生,性子纯真,是肃心中爱慕之人。”耶律肃脸色带了一抹红晕,求了话,道:“肃,想求姑父成全肃的一翻心意,把明珠表妹下嫁到庄王府。” “若姑父同意了,肃,明日就请官媒登门提亲……” 耶律肃的话,说得够明白了。 他啊,就是想跟亲姑父萧温良先通通气。免得真是走官媒了,姑父这边有什么误会,让事情坐蜡了。 “这……” 魏国公萧温良沉吟了片刻后,回道:“婚姻大事,关乎儿女一辈子,不可不慎重。” “我与你姑姑商量一下。” 萧温良见耶律肃还是想再开口说什么,他摆手,打断了庄王耶律肃的话,道:“放心,近两日必复结果予你。” 话到这份上,长辈都给明确答案了,庄王耶律肃身为晚辈,自然不好再强求了话。 次日,关于耶律肃与明珠婚事是否可行一事? 魏国公萧温良没有独断,他将嫡妻侄儿的话,复述了一回给燕国公主听听。 “那驸马是何意?” “是同意?” “还是否决?” 燕国公主反问道。 魏国公萧温良叹息一声,他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颇是意兴阑珊的说道:“本是一桩好亲事,奈何庄王的身份,过于敏感了。” “殿下,你也是知晓,圣上秋狩前,才将侍卫军统领一职,让我复领。”萧温良轻饮一口茶,又道:“更何况,去年三月,我查出了一事。未曾告知殿下……” “庄王与秦王曾经接触颇深。” 这最后一句话,魏国公说得意味深长。 “京城贵族世家众多,明珠姐儿若要结亲,哪会愁了婆家?”燕国公主坦然说道:“既然庄王府不成,另择他家就是。” “如此,还请殿下措辞一下,婉拒了庄王对明珠的美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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