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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礼这块还是陆源有经验，他在微信上给她发了几张上海某家古着店展示柜的照片，里面有些viltage领带可能适合送给苏知秋，苏眉打开手机翻着，两人讨论着哪几个款式颜色比较合适，苏眉突然翻到放在领带旁边的一张民国旧照片，下面写着：上海圣约翰大学游泳队合影。 「圣约翰......大学？」 「哎，对，就是现在华东政法大学，这个店主往上数三代都是这个大学毕业的，对老上海的东西都特别感兴趣，自己开了一家店，卖卖旧照片，老物件。每周末好像还会组织City Walk 去华政的老校区逛一逛......哦，对了，我认识一个做工程朋友对你的房子有点兴趣，周末一起去看一看怎么样？」 苏眉露出一个异常灿烂的微笑， 「不了，你直接去吧，我这周末要跑一趟上海。」 陆源开玩笑： 「上海？跟谁一起去，我认识吗？」 正说着，咖啡厅里又来了两个人，隔着帘子看出来是一男一女，女生笑得花枝招展，说： 「你在说什么呀，季黎明。」 陆源回头一看，笑了： 「这小子怎么回事？上周喝酒的时候还向我打听你呢，今天就约个新姑娘吃午饭，四处开花，你可得离他远一点。」 苏眉笑而不语。 午睡回来的季黎明发现办公区有点不对。 正经，太正经了，正经得不像话，以前周围几个同事都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现在各个腰背挺直，一本正经地打着键盘看着电脑，好像有风纪委员来巡视过了一样。 这几个人也不聊闲话了，只听得到细微的咔嚓咔嚓的声音，正纳闷这声是哪传来的，他的电脑椅突然转了过来。 季黎明的脑子嗡了一下。 他第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苏眉，瞳孔看着比平时还要深，还要大，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了，两只镶金边的珍珠耳钉把她的脸衬得发光，暗粉色针织衫泛着珠光，随着曲线蔓延一直深入到白色的裤腰里。 她坐在他的椅子上，用外卖一次性筷子吃他放在桌上的黄瓜味乐事薯片： 「差点以为等不到你了，中午的沙拉好吃吗？」 季黎明瞬间明白为什么今天同事都这么端着了。 苏眉站起来： 「我想约你周六的时候一起去浦东爬墙，那边开了一家不错的岩馆，我有好几个岩友都说线不错。」 她把手机递过来，上面是她的微信二维码： 「其他的微信讲。」 季黎明扫了，笑着问： 「苏老师为什么不企业微信和我说呢？」 「我怕你拒绝我，和今天中午吃饭的那个女孩儿出去玩呀。」 苏眉把一次性筷子扔进垃圾桶， 「季老师这么受欢迎，我也得主动争取一下呀。」 几个男同事大声地咳嗽了一下。中午吃饭的女孩？季黎明立刻就明白了，苏眉大概率中午也是在咖啡厅吃的饭，苏眉起身要走，季黎明叫住她： 「我怎么总觉得有阴谋呢？」 苏眉回头，摸了一下脖子上的玉环，阴谋算不上，不过是正好要去上海，顺道把他约上，确认一下是不是每次只要他出现自己就会受伤罢了。而且上次她让陆源代送情侣手表伤了季黎明的面子，这次她自己过来把面子还给季黎明，就看他领不领情了。 她身子前倾往季黎明的耳边凑过去，小声说：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就看你敢不敢跳这个火坑了。」 她声音像有人在篝火旁拨弄大提琴，季黎明的耳朵被她呼出的热气烘得酥酥麻麻。 「我一定去，微信聊。」 他笑着回答。 季黎明差点失约。 他们原本约好了周六早上九点去苏眉家楼下接她，然后开车去上海。但他前一天晚上临时被约去喝酒喝到凌晨2点，早上睁眼已经10点了。他本来有点慌，准备迎接信息轰炸，打开手机却只发现三条提醒： 两条来自苏眉：8:50打了个电话，9:00发了条微信： 「我去坐高铁了，直接岩馆见吧。」 没有指责没有疑问，好像季黎明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 一条来自昨晚一起喝酒的闻雨： 「你醒了吗？」 季黎明只给苏眉回了个信息，说自己现在就出发。 他们约的这家岩馆是上海浦东新开的一家网红店，季黎明到的时候，苏眉正挂在一楼的抱石墙上。 攀岩是一项对身体综合素质要求很高的运动，出色的攀岩选手基本都有较低的体脂+良好的肌肉爆发力+精准的发力技巧，才能灵活运用身体的各个部位。苏眉穿着一件浅绿色的工字背心，下身是一条深绿色的高腰弹力裤，季黎明进门的时候，她正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左腿抬起来，踩到左手的手点上。 然而，就她出手要摸到最上面的一个点的时候，突然鬼打墙一样，整个人猛地往后一倒直接摔了下来，好在她反应快，下降的时候及时调整了姿势在垫子上滚了几圈，才不至于摔的太狼狈。 几个岩友过来问她有没有受伤，苏眉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唯一受伤的是她右手掌心那块，因为下落的时候太过突然在岩点上蹭破了一层皮，流了点血。 「那个点是烫手吗，苏老师？」 季黎明笑着走过来。 苏眉抬起头，她的眼神是冷得像一只豹子，她问季黎明： 「你没看到吗？」 你没看到上面有黑色的火吗？
第16章 展信 04 怀施鬼影 手破了就不能爬了，苏眉去洗了个手，又向前台的小姑娘借了一支碘伏和创可贴，叫了个麦当劳的外卖在岩馆吧台上开始吃午饭。等季黎明爬完下离开休息的时候，苏眉刚好吃完饭正从储物柜里往外拿包和羽绒外套。 季黎明问： 「你要走了吗？」 苏眉说： 「反正今天也不能爬了，我订了一个圣约翰大学旧址的citywalk，下午去溜达一圈。」 「那你怎么回杭州？」 「我订了酒店，住一晚明天逛一逛再回去。」 季黎明的笑容变冷了，她根本就没有和他一起回去的打算，他并不是她这次出行的唯一目的。 但转而他又开始觉得有意思起来，一个东西如果太容易就到手，他一向是会很快失去兴趣的。 苏眉又借了几只碘伏棉签，拎包走了，季黎明发现她那条深绿色健身裤选得是真好，衬得她的腰臀比极为惊艳。 转头他打开手机给闻雨回了个信息：「我在上海爬墙。」 ----- 圣约翰大学的旧址，华东政法大学的老校区，在苏州河畔的万渡航路上，参加 city walk 的人在大学门口集合，活动组织者+讲解员古着店店主，35岁左右，穿一身老式的粗花呢子西装，戴一个灰色的贝雷帽，盯着苏眉看了很久。 苏眉被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了，微笑着问他，有什么事吗？ 店主打了个哈哈，说没事儿没事儿，我们现在走吧。 目前华东政法大学里保留了 27 个从前曾经属于圣约翰大学的保护建筑，店主带着他们一个一个逛过去，苏眉整体听下来，感觉圣约翰大学就两个最大的特点： 一个是学费特别的贵，一个就是特别爱捶打学生的身体素质。 他们甚至还参观了一个「体育文化博物馆」，苏眉在博物馆里陈列的老旧照片中，努力找寻印象里那个叫自己「姐姐」的男人的时候，店主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上海人吗？ 苏眉摇了摇头。 店主又问： 「那你祖籍是上海的吗？」 苏眉又摇了摇头。 看了看苏眉胸口的玉环，店主欲言又止。 整个旅行的最后他们来到怀施堂。 怀施堂是他们今天看到的最古老的建筑，也是过去圣约翰大学的教学主楼，落成于1895年，清水砖墙，中西合璧，屋顶是中式的飞檐翘起，整个建筑又是欧美校园的那种四周合院的布局，中间有个大院子，院子中间有个半身像。 「这个楼啊，195几年的时候为了纪念邹韬奋改名叫做韬奋楼了，你们看中间还放了一个邹韬奋塑像......」 怀施堂一共两层，店主带他们上二楼，让他们在高处看楼下的院子，参加活动的一共15个人，苏眉走在队尾，店主的表现有点奇怪，她不愿意离店主太近。走到回廊转角处，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几个男孩的笑声，其中一个喊着： 「Come on Edward！」 苏眉回过头，在转角处看到一只飞奔而去的小腿，腿上穿着白色的长运动袜和运动鞋。苏眉跟过去，一个男孩跑进了道路尽头的一间屋子，关上了门，她过去推了推门，推不开。 苏眉对店主大喊： 「这是什么地方呀？可以进去看看嘛？」 店主走过来看了一眼： 「这里 2 楼以前是学生宿舍，现在是教室，这间上锁的应该是放了一些杂物吧。」 透过窗户往里看，里面好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杂物室，几个老旧的架子上面堆了很多书，木柜上嵌着玻璃，里面看着像是杂乱地放了一些卷子。 「你有钥匙能打开吗？」 苏眉问。 店主笑着摇摇头，整个旅程的最后，他们华东政法大学的门口告别。店主专门递给苏眉一张名片，上面有他古着店的地址，说有机会可以过来看一看。 苏眉把名片收到怀里，借口自己还想逛一逛走回了怀施堂。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突然开始阴了，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整个院子空无一人，显得有一点点阴森。苏眉走上二楼，从怀里掏出两个黑色的一字型发卡，掰直了，开始撬锁。 门是最老最老的那种锁，苏眉小时候亲眼见过老家堂哥用两根铁丝撬开了这种锁，但看着简单做着难，她鼓捣了半天都没弄开，又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试图看清锁芯到底是什么构造。 一只手在身后伸出拍了一下苏眉的肩，苏眉吓了一跳，一回头，是季黎明。 「你想偷东西吗，苏老师？」 「你会撬锁吗？」 苏眉问。 季黎明说他爬了一会儿也累了，苏眉又不回微信，索性开车来政法大学找她，和她吃个晚饭再走。 苏眉充耳不闻，问： 「你会撬锁吗？」 季黎明接过苏眉手上的铁丝，俯下身对着锁芯开始鼓捣，苏眉被他熟练的操作手段程度震惊了。 「你还有这项技能？」 季黎明不紧不慢地说： 「初中班上有几个小混混专找我要零花钱，零花钱要完了就逼我给他们偷卷子，我只能撬办公室的锁帮他们偷答案。被发现之后，我爸被叫到办公室当着所有老师的面把我骂了一顿，后来我就转学了......」 苏眉皱起了眉，季黎明突然开始谈自己的人生故事，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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