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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你什么事啊，下次见到我，就最好当没看见好了。” 话说完，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郑月娥一脸惊愕，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话，以前的郑月乔，最多就是不理她，说话哪会这么呛人的？ 不过想想，她都成了寡妇了，可能是精神受到打击，性情就有所改变，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死了男人跟天塌了差不多，她上辈子就觉得天塌了，所以郑月乔也好不到哪里去。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个寡妇。” 郑月乔不想搭理人，大步朝着山下走去，很快就回到家里，郑有福和郑银宝，已经砍了不少竹子回来放在院子里，这会儿正在剔去枝丫将竹子破开成竹蔑备用。 郑银宝听到身后动静，转头一看，顿时眼睛瞪得溜圆：“姐，这些都是你打到的？” 昨儿吃了肉，听阿娘说是他姐从山里打到的野物，他还有些不信，但现在亲眼见她提了猎物回来，才算是真信了。 “那当然是我打到的，不然还能从天上掉下来？” “阿娘呢？” “在菜园子里拔草呢！”郑银宝眼睛盯着猎物不挪眼，嘴里随口说道。 郑月乔扔下猎物，走出院门外喊了一声：“阿娘，菜地里的草明儿我再拔，你先回来。” 朱氏一听女儿喊她，便也不拔草了，菜地里其实收拾得挺好，只是这时节草也长得快，才拔过几天，就又能长出来。 抱着几棵菜回到院子里，便一眼就见到那几只野物。 “没伤着吧？”她抬眼上下打量女儿。 “就这点东西，哪能伤着，我就在山外面转了转，都没进山里去，要不然收获会更多。” 说完，她也不免暗自感叹，这山里的猎物是真的多啊，所谓的物产富饶，大抵就是如此。 郑银宝围在她们身边打转：“阿姐，你现在可真厉害，连打猎都会了，哪儿学来的啊？” 是啊，这孩子哪里学来的啊？ 朱氏也不免觉得疑惑，她女儿从小养得并不娇气，但也没到能进山打猎的地步。 见问起原由，郑月乔想也不想就回道：“你那死鬼姐夫教我的啊，他是读书人，脑子聪明，看过一本叫武功秘笈的书，就把里面的东西教给我了，我学会之后力气大，就能打猎了啊！” 朱氏和郑银宝两人，听得惊叹连连，只觉得读书人可真是了不得。 十来岁的男孩子，正是好动的时候，也很崇拜强者，这会儿支支吾吾半天，道：“阿姐，能不能也教教我啊！” “那当然可以，你是我亲弟弟，我不教你教谁？”银宝这孩子是该学点东西了。 得了这话，郑银宝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 “阿姐，以后你这边有什么活，放着让我来干。” 看他这高兴劲儿，郑月乔也不免觉得好笑：“行，那我把活儿都给你留着。”
第16章 讲道理 一家四口都是干活利索的人，用了半天时间，就将鸡圈、鸭圈给搭好了。 母女俩进厨房做晚饭，郑银宝也跟着去帮忙，拔了毛的野鸡，这会儿已经洗唰干净放进锅里炖汤，剥了皮的兔子，整整两只，并排放到案板上，郑银宝袖子一挽，自告奋勇的表示要跺兔子肉。 跺肉是个力气活，他是男孩子，干这活儿倒是正好，朱氏只提醒了一句：“小心别跺到手。” 就由着他去了，他们夫妻都觉孩子应该多干活，不能养成懒惰的性子，不然好吃懒做的，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当然，也不是什么活都让孩子来，那些重活、力气活，还是他们夫妻做。 郑银宝跺完肉，就凑到郑月乔身边去了。 “阿姐，姐夫还教过你什么啊？” 这是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啊，郑月乔挑了挑眉，道：“还教我读书识字来着，你要不要学？” “读书识字啊，太难了，我还是不学了吧！” 读书人的地位高，读书这个事也变得很神圣，从没有接触过书本的人，本能就觉得读书识字太难了，脑子不够聪明都学不会。 “阿姐，你就教我打猎就好，这本事学好了，就不缺肉吃，读书识字对于我来说，学了好像也没什么用，下地种庄稼，用不着读书识字的本事。” 郑月乔就摇了摇头：“话不能这么说，你看大伯就是小时候进了几年学堂，所以他现在能做茶楼的掌柜，你要是能写会算，兴许也能做掌柜。” 这话听了不可能不心动，家里最能赚钱的就是大伯郑有财，每月能拿二两银子交到公中，阿奶之所以偏心大房，也是因为大伯会赚钱。 “大伯那是交了束修，去学堂里正经上过学的人，我这样随便学学，哪能跟他比？” 他是想变成大伯那样会赚钱的人，但又担心自己学不好，毕竟他以前也从来没往这方面去想过，阿奶也没想送他去学堂，大堂哥倒是去上过几年学，但后来被学堂的先生打了手板，就再不肯去上学了。 “怎么不能比，你现在年岁还小，学什么都快，大伯却已经老了，他这辈子应该就只能做个掌柜，但你若是学好了，没准能做个东家。” 这话把郑银宝逗得咯咯直笑：“阿姐，我连个伙计都没做上，你就觉得我能做东家了！” 也就是阿姐，看他什么都好，阿奶对他可就嫌弃得很，总说他跟他阿爹一样没出息。 “心里定下一个目标，慢慢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总有一天能达成所愿。”郑月乔不紧不慢的说道。 郑银宝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话是这么说，但不可能做得到啊，真要想什么就能做到什么，那世上都没有穷人了。” “所以就要靠你自己努力啊，只要足够努力，总能做得到。” 朱氏听着儿女的对话，面带微笑，也不插嘴。 郑有福是个闲不住的，他们娘几个进了厨房，他就拿了水桶去挑水，这会儿已经将水缸的水给装满。 他是个没本事的，对儿女自也没有过高的期望，在他看来，只要下地干活，把地侍弄好，每年有收成不饿肚子，日子过得下去就可以了，别的他就从没想过。 “想学什么就跟着你阿姐学，学不好也没什么，跟着我下地干活也是一样的，总归是饿不着肚子的。” “你们阿爹说得对。”朱氏立马就附和了一句。 日子虽然过得苦，但夫妻俩的感情却是极好，朱氏是典型的以夫为天，郑有福说什么她都觉得对。 姐弟俩都不由被朱氏给逗笑了。 郑月乔也不跟他讲什么大道理，而是开口说道：“光学打猎的本事不够，还得学学算账，不然你提着猎物去城里卖，连账都算不清，不怕被人骗了啊？” 这话很有道理，郑银宝点了点头，他已经十三岁了，一些简单的数他当然能算得清，只是一些复杂的数目，或是牵扯多一些银钱，他就算不清楚了，这个还真得好好学，绝不能在这方面吃亏。 “简单的字也得学一学，去到城里，衙门贴出的告示，总得看得懂吧，请别人帮你读，也不怕别人骗你，再有就是，若人家写份什么契书，让你在上面画押，你看都看不懂，就胡乱画押，人家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郑月乔给他细数不识字的各种问题。 若只是在村里老实种地，哪儿也不去，倒不至于遇上什么事，但若走出村去，肯定就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不识字是真容易被骗。 这话说得就有点吓人了，郑有福都不由盯着自己的手看了看，有地的人家，每年都得给官府交赋税，一年交两季，春粮秋粮，都得上交足够的数目，交割清楚后，就会有衙门的人写个单子让按手印，那上面写什么还真就一个字不认得，人家让按手印，他就按了呗！ 现在想想就觉得有点后怕，亏得衙门里是正经人，不然把他拉去卖了，他还真没处找人说理去。 他伸手抹一把头上的冷汗，道：“好像是该学学识字啊！” 他抬眼看向郑月乔，一眼又一眼的。 郑月乔被他这动作给逗笑了，问道：“阿爹，你是不是想学识字？” 郑有福便连忙点头：“我听你这么一说，觉得怪吓人的，还是识得几个字的好，你不知道，我每年都稀哩糊涂给按手印呢，亏得没有人要卖我，不然我连良民都不是，得成奴才了。” 想想都觉得吓人，奴才那是什么，没有一点地位，主家说打死就打死了，没人能多说一句。 郑月乔暗笑不已，觉得郑有福这是自己吓自己，正经人哪会随便把人给卖了啊，不过这世上的坏人也不少，有所防备是对的。 “阿爹，你既然想学，那我就教你，银宝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必须得学。”她说着，转头看向朱氏：“阿娘，既然阿爹和银宝都要学，你也一起学学吧！” 朱氏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一个女人家，就不学了。” 而且她觉得自己太笨，估计怎么学也学不会。 “阿娘，你就跟着学几个字吧，认得就行，不用写，再说，若是银宝学得不好时，你还可以教一教他，再说，以后若是有了孙子，你若认得字，就可以教给孙子了。” 儿子都还没长大，这就说孙子了，把朱氏笑得不行。 不过她觉得这话有些道理，她若识得字，以后就可以教孙子、孙女了。
第17章 挨骂 两只兔子肉红烧，两只野鸡炖了鸡汤，菜园子里摘回来的菜，炒了一盘素菜，端上桌有荤有素还有汤，十分丰盛了。 “都是自家人，哪里用得着这么吃的，这孩子真是太不会过日子了。”看着桌上一大盆子全是肉，朱氏都觉得太浪费了。 这两只兔子留着慢慢吃，可以吃上好几顿的。 特别是她觉得她昨儿也吃肉了，今儿又吃肉，再这么吃下去，她估计都要长胖了。 郑有福也跟着点头：“若是有外人，你做丰盛点，那是待客热情，都是自家人，实在不必这么浪费。” “正是因为是自家人，才要吃好点，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哪里就浪费了？” 郑月乔一点也不赞同他们的想法，若是没条件也就不说了，有这个条件那就该尽情的吃，她伸手夹了一只兔腿放到郑银宝碗里：“快吃。” 又反手给郑月福、朱氏各夹了一只兔腿：“这么一盆子肉，今儿不吃，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最好是这一顿就把它吃完。” 见她这样，朱氏不由嘀咕一声：“这可是肉啊，放到明儿，就算不新鲜，那也能吃。” “阿娘，那儿还有一只兔子没跺呢，家里不缺肉吃，摆上桌的东西，能吃就多吃点，把身子养好些，春耕的时候才干得动活。” 现在二月中旬，三月初就要开始春耕，也就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要开始忙活起来，一个春耕，一个秋收，都是农忙时节，最累人的时候，身子不好的，就吃不消，一场农忙下来，可能就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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