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带的东西多,况且雪天路滑,宁氏不放心他骑马,是套了马车去的,走的时候确实说好了今天回来。 “闻远哥是说今天回来,可是,可是她怎么知道的?” 宁金金脑子里头一个想法就是家里出了“内鬼”,但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人。 二丫分析道:“她应该不能知道……现在村子里都没有跟她家来往的了,谁会闲着没事到她家说杜大哥的行踪呢。” “我看啊,她八成是瞧见你家的马车走了,这才来守着的,你记得我刚跟你说的不?我和娇娇姐都在这里碰见她好几回了,她一瞧见我们就躲,我还能忍不出她来?只不过当时没有戳穿,省得又惹事。” “你们瞧瞧,这把最好的衣裳都穿出来了,绝对是在等你杜大哥!” 二丫一边说着,眼睛里头直冒光,就差把“八卦”两个字刻在额头上了。 “金金,杜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是冷就家去,我们在这里替你看看热闹。” 宁金金沉默不语,这话说的,都到这份儿上了,她也很好奇啊! “这快晚饭了,估计快回来了……我不冷,咱们等等看吧。” 宁金金从怀里拿出怀表看了一眼,约莫过了七八分钟,三个人手脚都要冻冰了,远远就瞧见一辆马车从村子里的路上过来,马车旁边慢慢悠悠地走着一匹马,骑马的人正是杜闻远。 “来了来了!可算来了,我都快冻僵了,这丁绢花可真成,我瞧着她身上衣服也不厚啊,别小看了她了,难不成还是个干大事的人!” 二丫说着拽了拽宁金金和杜娇的衣裳袖子,三个人把斗篷上兜帽压低了些,悄悄探出身子去,瞧着河那边的动静。 宁金金这时候才觉得有点不妥,要是被杜闻远发现了,非得调侃她不可……但冷都挨过去了,现在走好像有些亏。 杜闻远骑马过来,离着桥边越来越近,现在天冷,村子里也没什么人出来走动,都在家里猫冬,也给丁绢花创造了等人的时机。 杜闻远打老远就瞧见桥边上有个人,原本猜着不是二丫就是杜娇,河对岸只有他家一家,这时节去他家的小姑娘也就她们两个了。 再走近些才发现并不是,只觉得人有点眼熟,但一时间也记不起来到底是谁,因此也没准备搭理,骑着马,看都没看丁绢花一眼,就上了桥,准备回家去。 二丫见状,伸手扯了扯宁金金的衣袖,对着宁金金露出了个调侃的笑容,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怪不得你一点都不担心呢! 宁金金被她闹得脸上泛红,也不搭理她,只见丁绢花像是定在桥边了似的,全身僵硬。 宁金金抿了抿唇,想笑又憋了回去,丁绢花这时候居然还转身要去拦下杜闻远的马,她都替丁绢花觉得尴尬。 “闻远哥哥,你,你怎么都不同我说句话啊?” 丁绢花的确羞愤得要死,但也没法子,好不容易才把杜闻远等到了,这次若是不拦下,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丁绢花这么想着,挡在杜闻远的马前,抬头瞧着杜闻远,看他稳稳当当坐在马背上,身上披着淡黄色毡斗篷,英姿勃发,高大神气。 丁绢花想起杜闻远还未离开丁家堡的时候,那时杜家还穷,杜闻远即使穿着再破的衣裳,也给人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彼时的她还不知道那种感觉就是贵气,只是懵懵懂懂地认为他和这村子里的人大不一样。 现在杜家是这样烈烈轰轰的光景,他又在外面做着官,和几年前比更加出挑。 想到这里,丁绢花只觉得胸口里像是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一张脸不知是被寒风嗖的还是羞的,满脸通红。
第386章 真“作死” 丁绢花站在马前,见杜闻远也在打量她,羞得低下头去,等着杜闻远说话儿。 谁知道—— 杜闻远皱着眉头:“你是谁?” 丁绢花僵在原地。 石料后头,宁金金二丫和杜娇拼命捂着嘴,衣角颤动拂过石头,石料上的积雪都在簌簌地往地上落。 好半天,二丫给宁金金比了个大拇指:这话问的,太有水平了! 不过她们三个低估了丁绢花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这样的情形下非但没有羞愤而逃,反而还站在杜闻远的马前不依不饶。 “我,闻远哥哥,我是绢花啊,咱们小时候常在一处玩儿的,我,我还帮着杜二婶照看过闻安和君宝儿的!” 杜闻远哪能真认不出来丁绢花,他的记性也没差到这样的地步,就算二年前的人忘了,也还记得他教宁金金骑马时候,丁绢花跑来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话的情形。 只是清楚她的心思,不想搭理她、再生事端就是了。 杜闻远点了点头,也没下马:“哦,原来是你,这寒风朔气的,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就是出来逛逛,有些闷,没想到还能碰到……闻远哥哥是从哪里回来?” 杜闻远有些不耐烦,扯着马缰绳让马儿挪动了几步,就要从丁绢花身边绕过去:“那你继续逛吧。” 丁绢花见搭话无望,干脆又挪了一步,死死挡在杜闻远的马前。 “闻、闻远哥哥!我,我不是,我其实不是出来逛的,我,我是特地在这里等着你的,我有话要跟你说!” 杜闻远脸色沉了下来,看着不远处的家门口,马车上还放着从县城里买回来的热气腾腾的糕点,再耽误下去就该凉透了,想到这里越发没有好气。 “以前我也不怎么同你说话,现在大了,更不方便,有什么话去找我娘说去,让开。” “闻远哥哥,你真的一点旧情都不念吗?我,我不相信,我的事你早就知道了!我也是没办法了,才豁出脸面来求你的!” “我爹娘去找过杜二叔和杜二婶了,我知道我不配,我也不想争什么抢什么,只求你给我一条活路都不成吗?以前你明明对我很好的!” 杜闻远皱着眉头,听她说的越来越放肆,眼下是一点耐心都没了。 这要是来来往往碰上个什么人,就更加说不清楚,前些天小丫头刚在他面前立下了“规矩”,这要让她知道那还得了? 想着,杜闻远看了看四周,耳朵一动,眼神锁定在桥对岸的石料后头。 躲在后头看热闹的宁金金正和杜闻远对上眼,吓得打了个冷颤,连忙把脖子缩了回去。 杜闻远:…… 还是速战速决的好,这么冷的天,再把那三个冻出个好歹来,就是他的不是了。 “你说的什么话,我听不明白,在我发火之前,赶紧走人。” 丁绢花直愣愣地看着杜闻远,半晌也没挪动一步,眼泪啪嗒啪嗒争先恐后地从眼眶儿里钻出来,被寒风一吹,生疼生疼的,她像是一点都没感觉到。 看着杜闻远毫无波澜的神色,看着他眼底的漠然甚至于嫌恶,丁绢花心里最后一点子妄想彻底破灭了。 “为、为什么?我知道,你是嫌我名声不好了,但是,但我还是清清白白的,做个妾还是可以的呀。” “我,我没有旁的心思,我只想……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要我?凭什么都不要我?!” “是我,是我先看见你的,是我一直在帮你家的忙!她,她是后来的,凭什么这点活路都不给我!就因为她有钱,你家这才……” “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来议论我家的事?” 杜闻远显然是真动了气,丁绢花顿时噤声。 “你身上出了什么事,你该去问丁五婶子,跟我家有什么关系?我念着咱们两家之间的交情才同你在这里说话,别叫我再说出难听的来了,让开!” 丁绢花被骂得一哆嗦,还是没有让开。 连宁金金她们都忍不住要佩服丁绢花勇气可嘉了,她们可从未在杜闻远的嘴里听到过这么狠的话,也没见过杜闻远动这么大的气。 杜闻远身上的压迫感连她们都感觉到了,但丁绢花像是豁出去了似的,就是不动弹。 二丫忍不住把头伸出去一点:“她,她该不会是吓傻了吧?” 宁金金脸色越来越沉:“不太好……都闹到这步田地了,这事儿恐怕……” 恐怕不能善了了。 宁金金话还没说完,就见丁绢花手脚并用爬上了桥边的栏杆:“这都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你要不答应,我就死给你看!” 杜闻远料定她没这个胆量,现在天虽然冷了,但河里水流很快,中间冰层很薄,要从桥上掉下去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因此并不在意。 见丁绢花让开了道儿,就要驱马往前走,谁知道丁绢花是真铁了心,竟然真的跳了下去! 石头后面,杜娇发出了一声惊呼,二丫也被吓得张大了嘴,两人刚要走出去,却被宁金金一把拉住。 “用不着我们,你们瞧……” “闺女,我的闺女啊——!你咋这么想不开!你,杜闻远,你是咋想的,还不快下去救人!我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管你是做什么官儿的,都跟你拼了!” “绢花,绢花!” 丁绢花一跳下去就后悔了——河中央的冰层很薄,一碰就全碎了,冬日衣裳穿得又厚,没挣扎两三下冰水就浸透了衣裳,侵肌裂骨的冷。 好在还有一大块没碎裂的浮冰,丁绢花两只胳膊在冰面上扑腾,不让自己完全掉进冰水里,上下牙堂冻得直打颤,声音都嘶哑了。 “娘,娘,救我,救我!咳咳我,我不想死,娘——!” “你,你快去救人啊!闻远,好孩子,婶子刚才不是那个意思,你就行行好,先把你妹子救上来……” 王氏心急如焚,看杜闻远仍旧端端正正地坐在马上,一点都没下马的意思,这才觉得慌了,看着丁绢花在水里挣扎,急得原地跳脚。 跟着杜闻远的车夫急急忙忙安顿好马车,这就要下河准备先把人拉上来再说,没成想被王氏一把拦住,揪着哭天喊地起来。 石头后面,二丫和杜娇都有点傻了,她们是瞧不上丁绢花,但也没有真到眼睁睁看着她死的地步,眼看着桥上闹成一团,两人也没了主意。 “金金,这,这可怎么办,这人怎么这么能作死呢!” 宁金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作死,她们母女俩做好了扣儿,在这儿等着呢,要是闻远哥真下去救人,虽然寒冬腊月,但这男男女女在水里滚一遭儿,可不就坏了她的名节了?” “虽说是为了救人,但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若是闹开了,就算闻远哥是官儿,也是他没理。” 杜娇还没到想到一层上去,听得神色都跟着扭曲起来:“这,这也太拼了吧?” “还不止这些,我姑父说家里不纳妾在先,总不能坏了族规吧?她们母女两个想要的说不定还是正头夫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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