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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瞧，丁五婶子只在那儿闹，她要真着急，怎么可能会拦着我家的车夫下水救人？”
第387章 讹人未遂 果真如此。 宁金金把话说完，杜娇和二丫瞧着王氏那不依不饶的架势，看着倒真像是着急地不成，但也的确拖住了车夫不让他去救人。 杜娇看得心急如焚，连自己的声音都忘了收敛，好在河边桥上一片混乱，已经没人有闲心思来注意她们这三个偷瞧的了。 “这，这可怎么办？人命大过天，要是真叫她死了可怎么办？” 二丫毕竟跟着宁金金几年了，比杜娇要镇定得多，只看向宁金金。 “金金，你有主意没有？要不我和娇娇姐去把人给救上来？” “别说你们了，再加上我，她配哪一个冒着风险下河？这样吧，你们两个快去村子里，去她家叫丁五叔来，我瞧着他还是个明事理的，又是丁绢花亲爹，总能做得主的。” “这事儿我不方便出头，就指望你们了。” 二丫最先反应过来：“可不是，你一出面，又该有乱七八糟的闲话了，交给我们吧。” 说着，二丫拉着杜娇从石头后面出来，二话不说就上了桥，王氏正拦着车夫防着他下河救人，一个人根本顾不过来。 二丫和杜娇瞧准时机，脚步匆匆，一路小跑从桥上晃了过去。 不多时，二丫和杜娇便带着丁五来到了河岸边，后头还跟着不少闻风而来的村民们，有真帮忙的，也有瞧热闹的。 丁五一瞧王氏的架势，再一听河里丁绢花的呼救声，心里又气又急，两步三步冲上前，扬起手就给了王氏一个大嘴巴。 声音之响亮，连石料后头的宁金金都听得一清二楚。 王氏这才不闹了，捂着脸怔怔地看着丁五，从成亲到现在小二十年了，这还是丁五第一次跟她动手，一时间王氏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没回过神，愣在了那里。 “你干的好事儿！连亲闺女都糟践，你还是人吗你！” 说着，丁五这就要下河救人，得亏二丫想得周全，他还从家里带了一床厚被子来。 村民里有真担心的，生怕丁五也落了水，一个拉着一个组成了一条“人绳”，丁五在最前头，有人拽紧了他的衣裳，他这才把丁绢花连拖再拽地从冰冷的河水里救了上来。 好在还有冰面，丁绢花并没有呛水，只是冷得不成，被拉上来的时候脸色都冻得青白了，上下牙剧烈地打着寒颤，看着她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淌眼泪。 “孩子，孩子！” 丁五心急如焚，赶紧用被子把丁绢花裹得严严实实的，直接抱回了家。 二丫和杜娇也跟了上去。 丁五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宁金金瞧着二丫和杜娇都在边上，这才放下心来。 正主走了，王氏才如梦初醒，看着丁五抱着丁绢花走远了，进了村子，再追是追不上了，心里恨极。 就差一步，就差一点！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看着丁五最近像是对丁绢花的婚事上了心，却不是在给丁绢花寻个好前程。 前些日子还请了媒婆来，看这样子像是要直接越过她这个当娘的自己做主，给闺女找一个差不多的庄户人家打发了完事。 她见过好的，那老田家是什么人家？杜家又是什么人家？她瞧不上那些土里刨食的人。 孩子嫁过去得受多少罪，也跟她似的一辈子都不能出头了！ 幸亏出了国丧的事情，这事儿才暂时耽搁住了，让她有时间想办法。 就差那么一点！ 杜闻远怎么可能真的见死不救？只要他去救人，就是毁了丁绢花的名节，到时候她再一闹，就算杜家不想要她闺女也得要！ 杜家不是说不要小妾吗，那更好了，她闺女就嫁过去当正头的儿媳妇，前两年是受点苦，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 就差一点！ 王氏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到丁绢花落了水，肯定得大病一场，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要贴进去不少药钱，一时间也顾不得脸上生疼，指着杜闻远痛骂起来。 “你，你咋能这么狠心？！绢花可是从小跟你一块长起来的，你就这么眼睁睁瞧着她去死啊！她，我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死也得给她讨个公道！” 在场的村民们也不是傻子，听到王氏这么说，人群里传出几声嗤笑：“丁五家的，你可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你闺女的名声是叫你给糟蹋透了！” “你想着我们都是傻子聋子？谁不知道你在这里等着讹人的？你闺女都这样了，丁五这个当爹的照顾也不方便，你要真心疼孩子，还不早早家去？” “这傍人没傍上，还得请大夫吃药，你是咋想的？这也就是丁绢花运气好，要是真叫水卷走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把王氏臊得哑口无言。 杜闻远全程连马都没下，连正眼都没给王氏一个，只瞧着还站在河边、颇有些无措的车夫。 “还愣着做什么？回去了。” “哎，是。” 车夫得了杜闻远的示意，连忙上桥来扯住了马缰绳，这就要引着马车离开，王氏依旧不依不饶。 她不敢对杜闻远怎么样，就挡在马车前面不叫走，一会儿要杜家的车夫去给她闺女请大夫，一会儿又要去杜家找杜二和宁氏要说法、出药钱。 杜闻远调转马头，冷冷地瞧着她。 “丁五婶子，我是看在我娘的份儿上还叫你一声婶子，看来是我对你太客气了，叫你忘了我是战场上下来的人，别说一条人命，就是尸山血海我也见过。” “别说你今天是想算计我，就算你没有这个心，我也不会救人。你有本事就去县衙公堂上闹，再拦着就别怪我不给你脸了。” 王氏被杜闻远盯着，那感觉就像是冷风刮进了骨头缝儿里，浑身上下都冷透了。 车夫也没了好气，一把将王氏扒拉开，引着马车跟在杜闻远的马后面过了桥。 在马车路过石料堆的时候，宁金金一个箭步轻轻蹿上了马车，对着车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也没有村民注意到她，一路回到家里。 桥边的动静不小，家里宁氏和婆子正在灶间忙活，切菜炒菜叮叮当当的，杜二在大堂屋里看着账本子，都没听到外头的动静。 看杜闻远和宁金金一道儿回来了，杜二才察觉到宁金金出门好一会儿了。 “你这孩子，不是说送送二丫和娇丫头就回来吗？怎么耽误这么长时间，冻着没？” 宁金金摇了摇头：“姑父，是有人冻着了，不过不是我，出了点事。”
第388章 接二连三的烦心事 饭桌上，宁金金把刚才在桥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杜二和宁氏听完连连叹气，但也无可奈何。 “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能过成这样……这么着，咱们家是不好管了。” 宁氏说了这么一句，给宁金金盛了碗热汤，又问宁金金有没有被吓到。 宁金金好歹也是被劫过道、上过公堂见过世面的人了，哪里会害怕这些。 “小姑姑，我没事的，我站得远，事情一出我也不好突然出来，什么都没看清，就只听见嚷嚷了。” 宁氏这才放心，点了点头，饭桌上的气氛一改往日，十分沉闷。 如果丁绢花和王氏不是把主意打到杜家身上、还这样算计杜闻远的话，宁金金相信，今天的事情就算他们不会很管，至少也会送份儿钱去。 只可惜王氏和丁绢花母女两个自己把路给收窄走死了，叫旁人想帮忙也下不去手。 等吃过了饭，宁金金特意在大堂屋里坐了一会儿，天色再晚些的时候，丁氏带着杜娇和二丫到了家里。 “大伯娘，娇娇姐，二丫，我就知道你们会回来。” 二丫笑了笑：“是啊，不回来可咋办，事情都闹成这样了，我想着得说一声，也好有个防备。” 二丫在宁金金的手底下帮忙干活，也算是宁金金的小心腹，两人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宁金金就知道等事情差不多了她得来报信。 只是没想到杜娇和丁氏也来了。 “刚才我和娇娇姐都在她家里的，我想着你可能在等消息，就想先来跟你说一声，娇娇姐不放心，又去杜大伯家把杜大娘也拉上了。” 宁金金连忙点头，转身到后院儿去：“小姑姑还在灶间忙呢，我去叫她来。” 不多时，宁金金把宁氏拽到了堂屋里，又让婆子送上热茶和糕饼来，这才说话。 “究竟怎么样了？可请大夫了没有？” 二丫喝了口热茶，长舒了一口气： “我和娇娇姐跟去了，半天也没见丁五婶子回来，丁绢花就湿淋淋地在屋里，丁五叔出去央告人请大夫，还是我和娇娇姐给她换的衣裳。” “不是我说，他家现在也太不像过的了，我和娇娇姐找遍了也找到一块干净的布巾，到处脏的乱的混扔，叫狗蛋儿和石头去烧炕烧热水，他们嘴里还抱怨，说今年的柴不好打。” 说完，二丫顿了顿，抿了抿唇，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 “实话实说，我瞧着不大好，都泡进冰水里头了，身上却又红又肿的，身子发凉，脸上烧得通红，我们给她换衣裳的时候她就说起胡话来，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听完这话，丁氏和宁氏的脸色都不大好，倒不是怕丁绢花出事会连累家里，这事儿说到底和杜家是没有干系的，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跟前长大的孩子如今这样的下场，心里发凉。 “我看过医书，她这样子是被冻得狠了，不一定会有什么大事，只是这么大的罪，得受不少苦头……得有好郎中才成。郎中可请到了？怎么说呢？” “请的是镇上医馆里的大夫，你家常请的赵郎中外出给人诊病了，不在家里。刚才大夫才来，唠唠叨叨地说了好些话，又开了许多药，丁五婶子回来了，我们就没能在跟前，也不知道具体说了啥。” “反正我和娇娇姐出来的时候，他家吵得挺凶的。” 二丫说完，宁金金这才觉得，大约丁绢花这次是真的不好了。 守着一个重病的，不赶紧去抓药吃药，还有时间吵吵，再听二丫说石头和狗蛋儿的行为，可见这家人心都散了。 这样的环境能养好什么？不添病症就不错。 宁金金也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若是她第一时间拖住王氏让车夫下去救人，丁绢花也不会丢掉一条小命去。 她虽然算计，罪过也没有那么严重，罪不至死。 但转念一想，若是当时真这么干了，王氏肯定不会干休，事后纠缠先放一边，要是连累了二丫和杜娇就更不好了。 当初桑家那个姨娘被斩首的时候宁金金还觉得大仇得报大快人心，现在显然不是那种心境，只能说丁绢花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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