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眷更像是听到了什么想笑而不能笑的奇话一般,看看今年不过二十出头风华正茂一表人才的世子爷,再看看跪在地上哆嗦不停的至少五十岁往上的婆子。 众人心说,亏得定国公夫人张得开嘴,这要真收了通房,可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了。 不管这事儿是怎么发生的,也不管摄政王府上会怎么处理这档子事情,这个婆子怕是活不成了。 傅婆子对这个结果也是心知肚明,终于反应过来,咬牙闭眼,疯了似的重重磕头,一行哭一行告饶。 “王妃娘娘,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啊,老奴是遭人暗害了!王妃娘娘您要明察啊,老奴,老奴也是有家有后的人,年近半百的人了,再怎么糊涂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王妃娘娘!” 众人听她这么说,倒也有理,只是现如今饶不饶的也没什么意义了。 摄政王妃一直没开口,直到现在还是懵的。 “郡主,郡主您得救我啊,我可是您的乳.母啊,郡主,是您叫我把宁姑娘带来的,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样……是她,一定是她害了我!” 容姝郡主脸色大变:“还不给我闭嘴!” 在场的众人都是些人精,听到傅婆子说了这么几句,大概也就明白些前因后果了,这分明是害人不成反遭报应。 不过话虽如此说,到底一直被提到的宁姑娘眼下不在这里,难免嫌疑。 但话说回来,她就算有通天的能为,躲过算计已经相当不错了,又怎么能让世子爷和一个婆子在帐子里安安稳稳地睡觉? 一直在不远处偷听的宁金金觉得,到了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众人正议论纷纷,宁金金从后面走了过来,脸带笑意,满目无辜。 “母亲,姑姑,我在席上没找到你们,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宁金金一出现,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臧夫人和宁氏赶紧转过头来,看宁金金身上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这才放下心来。 “你这孩子,叫你去骑马,你又跑到哪里淘气去了?吓了我们好一跳!” “我……” 宁金金正要解释,冷不防被王妃打断。 “宁姑娘,你方才到底在做什么?你可想好了,好生回答!” “王妃这是何意,你家出了丑事,该好好拷问做这丑事的人,来吓唬我女儿,什么意思?” “国公夫人稍安勿躁,孰是孰非,本宫也要问一问才好定夺的!” 宁金金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回王妃娘娘,方才在马场里骑马的。” 王妃眼神狐疑,当下叫自己身边的人把马场的下人带了来。 那人只是个马夫,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周围又都是女眷,他连头也不敢轻易乱抬,连忙说出了实情,证明宁金金确实是被那婆子给叫走了。 “都听清楚了?宁姑娘还有什么话说?你若是从实招来,本宫便不会为难你,你到底对傅婆子都做了些什么?” 宁金金眨巴眨巴眼睛:“并没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马场的奴才对本宫撒了谎?!” 那马夫一听这话,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连忙跪地求饶,再三赌咒发誓自己说的是实情。 宁金金面上也不见慌乱: “这位嬷嬷的确来叫过我,说王妃娘娘您前些日子用了我铺子上的胭脂水粉,觉得甚好,因上回消暑会上容姝郡主说我铺子的东西不好,所以心有不安,让她带我去见您,还说要送我名贵香料,以表歉意。” “我当时虽然跟着嬷嬷走了,半路觉得若是这样去不好,王妃您是长辈,哪里有长辈给晚辈表歉意的,所以就分开了。” “民女实在不知,王妃您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妃听了宁金金的话,想了一想,这的确是容姝能编出的理由,但若真这么简单,眼下的局面又该作何解释? 王妃紧盯着宁金金的神色,想从宁金金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但宁金金是甚等样人,说好听了是镇定自若,说不好听的脸皮厚起来堪比城墙,哪里能被她给吓住。 “这之后如何?你又去了哪里?可有人同行?” “民女……” 宁金金刚要说她去林子里采药了,连新鲜带泥的药材都已经准备完全,就在她随身的小包里。 只是还未说出口,就被匆匆赶来的杜闻远打断。 “金金,你方才在林子里吵着要这兔子,我不过转身找个笼子的功夫,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说着话,杜闻远拎着一只笼子大步走了过来,臧荣臧蒙兄弟两个也跟在他身后。 宁金金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闻远哥,大哥哥二哥哥!” “我想着让姑姑她们瞧瞧,就先一步到席上了,结果席上一个人都没有,宫人告诉我在这里,我便来了,倒是忘了兔子的事情。” 杜闻远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把笼子拎起来让宁金金仔细瞧。 笼子里是一只黄绒绒的小兔子,看着不是很大,毛色明亮,后腿上还带着一点伤,黑豆儿似的眼睛又亮又有神,三瓣儿嘴巴动个不住,且不说现在情况紧张与否,宁金金倒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只毛色特殊的兔子。 杜闻远出现得也很是时候,她也不用再扯采药的谎了,现在有人作证,况且还这样自然——她刚才一直在林子里跟着杜闻远和臧家兄弟抓兔子呢。 闻人宗睡了谁,怎么睡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72章 想不想见皇帝? 王妃问宁金金的话不成,只得作罢。 在场的人也看够了热闹,眼下瞧着王妃脸色这样沉,谁还敢再多呆一秒?都生怕被摄政王府惦记上,于是很快散开。 臧夫人和宁氏一把拉住宁金金,气哼哼地带着宁金金离开。 一行走,臧夫人嘴里还没停下:“咱们回自己帐子里说话儿,这里腌臜得很,你个女孩儿家,很不好再待着了,这可怎么得了!” 说得王妃郡主和闻人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宁金金先是被臧夫人和宁氏揪去了定国公府的帐子,一再“拷问”,宁金金只说自己一开始上当,半路就找机会溜了,再问便怎么都不开口。 臧夫人和宁氏见此也只能罢休,宁金金从帐子里出来,刚要缓口气,后脖领子上就是一紧,杜闻远正站在她身后。 宁金金:…… 完了完了,臧夫人和姑姑到底疼她,她撒个娇耍个赖也好混过去了,杜闻远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宁金金被抓了个现行,周围又没别人,只好老老实实地被杜闻远揪着进了林子。 “闻远哥,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杜闻远人高腿长,走得也快,见宁金金跟不大上,索性把她背起来,深入树林中,直走到一条河边才停了下来,把宁金金放下。 宁金金这才发现,河边不远处还拴着一匹马,正是杜闻远骑走去打猎的那匹。 “说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了?” 宁金金都被带到这儿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在河边石头上,看着杜闻远牵过马来开始忙活。 马背上还拴着几只已经死透的野鸡和野兔,杜闻远抽出短刀,蹲在河边处理起来。 “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呢,没意思。” 杜闻远清理猎物的动作一顿,半晌才闷闷地道:“对不住。” 宁金金听他道歉,更觉得莫名其妙。 “闻远哥救了我了,又何必道歉,这是什么意思?” “又让你陷入险境了,倒是我的不是,若是我不走开,他们也没有可趁之机。” 宁金金沉默了下,说道: “这有什么的,容姝郡主已经盯上我了,那有什么办法,今日男女不分席,你还能说这话,若是下一回赶上男女分席的宴会怎么办?难不成你还赖在女客席面上不走了?” “既存了害人的心思,总要下手的,倘若这一次你在我身边帮我挡了,下一次又能如何?倒不如我自己动手应对应对。” 杜闻远听宁金金这么说,也不再说话了,处理好一只野鸡一只兔子,转身去林子里捡拾柴禾,好一会儿才回来。 杜闻远拿出火石,点燃了干柴,就在河边烤起肉来。 “我看你上午吃得少,下晌虽然还有吃的,但左不过就是那些中看不中吃的东西。” 宁金金展颜一笑,蹲到火堆旁边:“太好了,我正想肉吃呢!” “这件事你也不用担心,我没留下一星半点儿的证据,这桩事情大约会成为摄政王府的悬案,梁京城的奇闻,倒也有趣。” “就是不知道这混蛋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件事虽然最后结果还算解气,但宁金金一想到闻人宗的目标是自己,就觉得喉咙里像是被堵上了什么东西,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地那么膈应。 听到宁金金这么说,杜闻远手紧了紧,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放心吧,等开战的时候,先拿他下刀。” 宁金金转了转眼珠儿,不置可否。 不管闻人宗什么时候完蛋,她只知道这人在完蛋之前也不会活得很痛快就是了。 “对了,闻远哥,你方才同他们干什么去了?不是单纯去打猎吧?” 若真是单纯打猎,杜闻远肯定是会带上她的,刚才她只拒绝了一回杜闻远便默认了,想来是另有事情要办。 “这处猎场可是有什么问题?” 杜闻远再次惊讶于宁金金的敏锐。 “前些天,我们的几个线人追着摄政王府上护院的踪迹到了这里,便消失了。我们追着他留下的记号,遍寻不得,所以今天趁便查看查看。” “有什么收获吗?” 杜闻远摇了摇头,取出早就准备的调味料撒在烤肉上,肉香顿时鲜明起来,宁金金的注意力也被成功转移。 “不对,我以为你是有什么发现了,才带我出来的呢,难不成只是为了给我烤肉?” 杜闻远看着宁金金,勾了勾唇角:“难道不可以?” “可以倒是可以,就是太显眼了些,虽然近前没人,但也难保会被旁人看见。” “看见又能怎么样。” 杜闻远不以为意,说了这么一句,自己心里又默默地加了几个字:反正迟早都要嫁给他的。 他巴不得梁京城所有人都能看见呢。 “我是真的想给你烤肉吃,但却是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帮忙,我说了,你可别慌。” 宁金金眼睛盯着烤肉上,语气十分随意:“说来听听。” “你想不想见一见陛下?” 宁金金守着河边的火堆直吃到打嗝才罢手,好歹留了两根兔子腿,要带回去给臧夫人和宁氏尝尝新鲜,其余的好肉几乎全进了她自己的肚子。 杜闻远忙活一场,净啃骨头了,宁金金本来还有些愧疚,但看他啃骨头啃得那么开心,也把仅存的一点愧疚丢到了脑袋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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