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接到了小杜将军的传信,上头说的很有道理。” 宁金金闻言,放下了手上的茶盏。 “不怕他从上头入手,只怕他有所忌惮,不敢做什么,那才是大大的损失。” “若是王爷真的把盐税一事闹将出来,总不能以盐税高为理由,必然是以我的商会不缴纳盐税,大肆贩卖私盐的罪状来做文章。” “但不管这文章怎么做,罪名如何拟,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圣上把握好这次机会,正式参与到朝堂政事决断上来。” “只要圣上态度够坚决,时机拿捏得准,以后就不再会是摄政王的一言堂了。” 说到这里,众人心里也都有数了,这样看来,眼下竟不能提防王府,而是纵容王府,原本是场危机,换了个角度就是天大的机会了。 正如宁金金所说,要是摄政王不闹,皇上还得另找由头,极有可能在见到折子前就被摄政王给摁下了。 但要是摄政王自己提出,他们正好将计就计反扑一次。 “怪不得母亲总说,生养我们三个,都不如宁妹妹一个,我这做大哥哥的,今天是彻底服了。” 臧荣先开了口,而后是臧蒙,又是那几个亲信将官,差点把宁金金给捧到天上去。 宁金金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硬生生被几个大老粗冥思苦想出来的夸赞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连忙出言打断。 “事不宜迟,这件事还得是父亲您……” “对,事不宜迟,明天晚上就安排金丫头进宫!” 宁金金一愣:“……啊?”
第117章 再见小皇帝 皇城外,宫门正在关闭,四辆马车排成一队缓缓驶来,停在门外,被看守宫门的禁军拦下。 “都什么时辰了,现在来送,明天再说!” 禁军首领一脸的不耐烦,随意挥了挥手,转身指挥兵士们继续关闭宫门。 头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人,弓腰哈背一路笑着凑到禁军头领的面前,那叫一个谄媚。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路上颠簸,这都是珍贵东西,也不能走快了。” “我实在是没能赶上,这马车里装的是东海来的上贡珍珠,明儿就是发放赏赐给文武百官的日子,这,这我怎么敢误呢!” 那领头的笑了笑,一点儿不动。 “管你是哪里来的,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自己误了杀你的头便是,跟我说也是不中用的。赶紧找地儿待着去,一会子宵禁了,这内城周围是不许待人的!” “哎呦大人,大人您就通融通融,我与韩内官都说好了,就今儿送来,韩大人还说了,摄政王府上正等着一批上好的珍珠用呢,这要是误了,岂不是连大人您都有不是?” 说着,这人伸手向怀内,取出一个小荷包来,沉甸甸地背着人塞到了禁军头领的手中。 “大人,您就通融一二,改日还有重谢!” 头领一摸,荷包里不是银子,是一粒粒圆润的东西,这一个荷包里头塞了足有五六颗。 头领见了真东西,脸上才和缓下来,佯装弯腰塞进了靴筒里,站起身来拍了拍来人的肩膀。 “既然是王爷府上等着使用,那赶紧,等你进去,我这里先把宫门关上,你可得快些出来,要是换班了,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是是是,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我让内官们快些点齐完事。” 说着,那禁军头领转过身,招呼几个兵丁把宫门再次打开,几个兵丁例行到马车上搜检了一通,箱子里放的不是珍珠就是上好的海货,于是便放行了。 一队四辆马车进了外宫门,来到里头,自有粗活太监出来,将马车里的大箱子一箱箱抬进去。 跟马车来的,除了领头的那个,其余都不许进入。 那领头的人和前来迎接的韩内官汇合,随着抬箱子的队伍结伴往宫内行走。 韩内官数了数箱子,嗓子尖尖的,在夜里听着格外瘆人:“贡品可都齐了?” 来人伸手敲了敲第四个大箱子,笑道:“都齐了,都齐了!” 宁金金听到敲箱子的动静,在空间里翻了个白眼,离开空间,四周漆黑一片,身下晃晃悠悠的。 没错,她就在那送贡品的人敲的箱子里。 这箱子分成上下两层,上头为掩人耳目放了一层晒干的海参,下头是空的,宁金金被安排躲在里面,跟着海参进宫。 没别的,装珍珠用的是小木头匣子,她进不去,其他海货味道更浓烈,宁金金只能选一个折磨相对较小的。 虽说为了免她受委屈,这箱子里已经提前封严实、在箱子底下开了通风的孔、箱子四壁都钉了软软的毛毡,但还是挡不住腥味从上头渗透下来,所以宁金金才冒险进空间躲着。 为了见小皇帝一面,亲口汇报扬州城的工作成果,她付出了太多。 昨天她在定国公府上,把扬州城盐税一事也算讲得够明白了,谁知道临了被臧国公这个干爹摆了一道儿。 按照臧国公的话来说,这件事本来就是她去办的,旁人去说,难免抢了她的功劳,而且终究是她自己才说得清楚。 为了这话,臧国公还十分浮夸地在宁金金面前叹息表演了一通,说自己年纪大了,除了行军打仗之外一窍不通,在生意的事情上更是废物云云。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宁金金只能答应。 除此之外,倒是还有一个理由,小皇帝吃她的药也有段时日了,也该复诊一次。 宁金金在箱子里待着,只听到身下咔哒一声,箱子也不再晃动,就知道自己已经被放在库房了。 韩内官是卫内官的干儿子,这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趁着清点的空儿开了箱子,把小太监打扮的宁金金带出了库房。 “你们仔细清点,我去卫大人那儿回一声儿去。” 说完,韩内官在前头走着,直接把宁金金带到了皇帝寝宫,四下无人的时候,卫内官出来,一见宁金金,这才放心下来。 “我知道了,你好生盯着清点,宫里一年到头用的珍珠都靠东海那头儿,清点完了,再过来回一声儿。” 韩内官答应了个“是”字,转身出去了。 卫内官带着宁金金进入寝室,宁金金举目观察,这皇上的寝殿也不大,甚至比她的屋子还要小些,也只够放两个架子床而已。 装饰得虽华丽,但也没她想象中和坊间传闻般那样夸张,此时小皇帝也不在。 话说回来,她估计是第一个以臣下外人的身份进这寝室的人,皇宫如此神秘,旁人不知道乱传也是有的。 “宁姑娘,好久不见。” “总管大人。” 卫内官像是看出了宁金金心中所想,说道:“这里是陛下日常起居的寝室,却不能算是真正的寝殿,陛下在服用宁姑娘的药前,常年睡不好,这样的小屋子更安稳些。” 宁金金点了点头,这才明白原委。 “宁姑娘请跟我来。” 说着,卫内官走到一面墙前,墙上挂着一副很大的山河图,掀开图画,卫内官伸手向旁边的博古架子,转动了一鼎香炉,山河图后面传来轻微的机簧声响,平白打开了一道门洞。 宁金金挑了挑眉,跟着卫内官走了进去。 这门洞后头有一段通往地下的阶梯,走到尽头,是个摆设简单的书房。 宁金金心想,估计以往臧国公来秘谈,用的也是此处,那肯定不止一个出入口。 这里虽然是地下密室,倒也十分干爽,宁金金进来时,小皇帝正坐在书桌后头。 宁金金刚要行礼,就被小皇帝给叫住了。 “不用了,时间有限,说正事要紧,宁姑娘倒不用紧绷着。” 说完又看向卫内官:“给宁姑娘看座。” 宁金金依言坐下,小皇帝再次开口,直奔主题。
第118章 讲学成功 “朕对盐税一事也是忧心已久,只是苦于无人告诉,虽然听太傅说过一些,但终究还是不甚明白。” “朕知道扬州盐税出了问题,也有不少忧国忧民的忠臣上折子,宁姑娘你也知道,有那人在,那些折子压根到不了朕这里。” 小皇帝说着,宁金金边听边观察。 吃了她的药也有些日子了,这次小皇帝的气色比上一回她瞧见的时候好了三四倍不止,说话也有气力,且对她态度亲厚,不像上回疑神疑鬼百般试探。 想来也是那些好药的功劳了。 “是朕让臧国公安排宁姑娘进宫的,朕想好好了解盐政细则,旁人说不明白也就罢了,更怕他们不敢说。这回请宁姑娘来,不只是为了扬州城,还为了请宁姑娘讲学。” 宁金金恍然大悟,原来是为这个。 “既然是讲学,宁姑娘便是朕的半个先生了,所以劝你不用绷着。” 宁金金点点头,也没别的废话,把扬州城前前后后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她办的就是盐政的事情,小皇帝想知道的盐税、盐行商会的运作、生意人们之间的协同较量,乃至底下百姓们如何消费,都在这些事情里头。 宁金金一边说,小皇帝若是遇到听不懂的便问,宁金金再进行解答,这样一来二去,扬州城的事情宁金金汇报完了,小皇帝也深入了解了盐税一事。 这一番讲谈下来,宁金金也发现小皇帝十分机敏,许多事情一点就通,举一反三,根本不用她多说废话。 省了时间,事半功倍。 “这便好了,朕从臧国公那里听到了宁姑娘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不论对错,总得先开口说话才好。” “只是道理虽然如此,盐税却不比别的,以后真有机会和群臣朝堂策论起来,若朕对此一点儿不知,也难以服人。” “方才宁姑娘说的民情民事,朕还是第一次从这种角度去想,觉得怪新鲜的。” 小皇帝说完,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笑容,虽然嘴里一口一个“朕”,说话的语气也老成,但宁金金还真觉得眼前的小皇帝和自己家里的那三小只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到底都是孩子,只是生在天家,年纪小小又失去父母,才不得不如此罢了。 “说是民情民意,更是人情世故,不管是庙堂还是市井,细细翻开来瞧,其实都是一个道理,把里头的这层看破了,不管外头再怎么花里胡哨,层层伪装,也就不足为惧了。” 宁金金说完,就看到小皇帝低头琢磨起来。 “陛下吃民女的药丸也有三个多月了,这次进宫来,也是为了复诊。” 说着,卫内官呈上脉枕等物,小皇帝也十分配合地伸出手来,宁金金细细地摸了一回脉息,点了点头。 “这可是全好了,毒物带来的副作用和药效相抵,陛下每日服用得多些,便能调养身子……陛下自己觉得如何?” “朕已经许多年没觉得身上这样轻快了,胃口也大了许多,夜里睡得也安稳,每日精神也足,不至于昏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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