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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语调低沉：“马经理，好久不见。” 马洪生扯出一个笑，心中隐约感觉不妙，哑着嗓子道：“小陈总……” “呵呵，小曦，这就是你的新上司？”王舒梦忽地出声打断，“姐姐期待你有嫁进豪门的一天，到时候别忘了让姐姐沾沾光。” 这话说的有些诛心，不管眼前的男人是不是林曦的金主，听了这句话心里都不免埋下根刺，要是听到这句话以后果断把林曦踹掉，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而林曦如果真有攀高枝的心思，就更加微妙了，谁不知道圈里的富二代们最爱玩刚出道的小艺人，但是要说结婚，那就是所有女明星的心病，有几个最终能被真的娶进豪门？ 马洪生连阻止都来不及，只能往前凑了两步，和王舒梦拉开距离，转身呵斥道：“别乱说。” 气氛一时紧张，裴西西举着酒杯循声而来，凑到林曦身边，看着她有些狼狈的模样，忙着让人去拿衣服给她换。 裴西西向来低调，圈里认识她的人并不多，身上穿的服饰也是出自知名设计师的手工定制款，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有多贵重。王舒梦只当这是和林曦一起来攀高枝的小姐妹，呵呵笑了两声：“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小曦身边的人也是一样的……招男人喜欢。” 裴西西听懂了这句话，却连正眼都没看王舒梦，只是淡淡将视线落在马洪生脸上。 不远处裴氏夫妇皱着眉，将视线投向这边。 马洪生已然面无血色，回身一个巴掌狠狠扇在王舒梦的脸上。 他朝着裴西西微微躬身：“裴小姐，是我管理不善，我现在就让她离开。” 陈妍妍吃惊地捂住嘴，王舒梦更是整个人完全懵住，她以为她这番话冒的风险是得罪林曦的金主，却哪里料到最不能得罪的是裴西西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看起来十分平凡的小姑娘？ 先前她讽刺林曦找金主，马洪生只是不痛不痒地制止，现在她不过就是暗讽了一句裴西西攀高枝，竟然就被直接打了一个耳光。 林曦看着裴西西的背影，以及裴氏夫妇投着在她身上的关切目光，一种窒息的压迫感愈演愈烈，叫她一秒钟都不想再多待。 她看着陈洛：“抱歉……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 陈洛盯着她看了几秒钟，伸手摸摸她有些散乱的头发，在她耳边低声道：“不必担心，有我在。” 随即他微微颔首，眼神示意肖肖随同一道回去，肖肖会意，立马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林曦身上。 林曦朝裴西西笑了一下，神色里带着些许歉意，却又似乎包含了太多更复杂的东西。 没敢再去看裴氏夫妇，也没去搜寻江以泽的身影，林曦径直朝出口走去，对众人的目光视若无睹。 肖肖朝众人一躬身，匆匆追了上去。 陈洛看着手里的外套，眸色深了几分。 裴西西沉默了稍顷，上前挽住了陈洛的臂弯，殷切地看着他，声音很小：“陈洛，我爸妈想见见你。” 陈洛的目光落在陈妍妍身上，引得后者一阵紧张忐忑，他轻轻笑了一下：“裙子很好看。” 陈妍妍松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挺了挺胸，站得更直了些，却没想到陈洛又接上一句话。 “遗憾的是，这件并不是正品，希望陈小姐下次不要再吃这样的亏。” 陈洛没再说什么，回身随着裴西西的步伐来到裴氏夫妇面前，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微微倾身：“裴总，裴夫人。” 周围的人神色各异，留下脸色铁青的马洪生和委顿在地的王舒梦，以及后知后觉的陈妍妍。 有人小声地议论：“之前我去联系品牌方的时候，那边和我说唯一的一件已经直邮回国内了，就在S城，我还以为真的是陈妍妍身上这一件。” “什么呀，我前几天刚去过陈洛的工作室，唯一的高定裙就在那里，我想借人家都不让，说要留给自家艺人呢。” “那陈洛刚刚说不是正品，就是说他的工作室也没借给陈妍妍用啊？” “呵呵，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在场级别高一点的，谁不知道陈洛的背景，他说陈妍妍穿的不是正品，那一定是真话。 别说陈妍妍现在身上穿的确实是仿品，就算她穿的是唯一的那件正品，如果陈洛说她穿的是假，那么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假。 陈妍妍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那件星光裙，脸色涨得通红。 当天夜里，陈妍妍穿高仿礼服的通稿就满天飞，压都压不下去，气得大小姐脾气的陈妍妍连夜打电话要换经纪人。 而王舒梦在马洪生那里也吃了瘪，哭都哭不出来，谁叫她自己烂泥扶不上墙，又有眼无珠专会得罪贵人？她只是实在想不通，短短一个月不到，昔日被她拿捏在手里的小丫头，竟然就爬到自己头上去了，她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王舒梦看着满屏的负面通稿，中间零星夹杂着几篇“神秘新人背景过硬，与金牌经纪人关系暧昧”之类跟林曦有关的通稿，这么劲爆的标题却翻不起丝毫水花，任凭她雇了多少水军，帖子都像是石沉大海般落在最底下，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直到这时王舒梦才真的泛起一身凉意，林曦这次是真的搭上了高枝，背后的人是她惹不起的。 林曦对这天深夜的舆论风波毫不知情，她埋头画了一整夜的珠宝设计稿，比起勤奋更像是发泄。 一夜未眠，第二天林曦的拍戏频频出状况。 在同一个地方接连NG了两三次，导演都看出有些不对劲了。 “林曦，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NG不奇怪，但是对比起林曦这段时间的状态和天赋，就显得很反常了。 林曦向导演和跟自己拍对手戏的李凌道歉：“抱歉，给我十分钟找一下状态。” 裴西西凑过来给她补妆，低着头不说话，睫毛垂下，脸庞软软，看上去惹人怜爱。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内心升起，林曦的心情有些微妙，过了许久她问：“还顺利么？昨天。” “还行吧。”裴西西笑了一下，“就聊了一会儿。”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又各自沉默。 化妆间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又很快平息下去，林曦心不在焉地低头看手机，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曦曦。” 那声音和语调林曦太熟悉，只是已经太久没有听过，她愣愣抬头，看着镜子里那个站在化妆间门口的颀长身影。 一身休闲装的江以泽戴了顶黑色鸭舌帽，遮住了自己大半脸庞，周身气场敛去大半，看上去像是某所高校的校草，或是刚刚走完T台的某位年轻模特。 周围的人显然不认识他，只是隐约听见几个女生在讨论他长得很好看，猜测他是这部片的哪个角色。 视线在镜中相撞，林曦十分确认江以泽此刻正看着自己。 突然就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林曦鼻子微酸。 一旁的裴西西站起身，回头诧异道：“以……你怎么来了？” 江以泽朝下压了下帽檐，语调平淡：“来探你班。”
第12章 影后养成日常 裴西西找人替了自己，就跟着江以泽出去了，半天也没回来。 林曦这次连剧本都看不进去了。 什么曦曦，谁跟你曦曦，人家叫的是自己的青梅竹马裴西西。 这天下午林曦的状态奇差，根本进入不了角色，导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她的戏份挪到了明天，又赶紧让在后面排着队的其他配角先拍。 和她拍对手戏的李凌也就一样空了下来，两个人坐在一旁看着其他人拍摄。 李凌已经拆了假发发髻，头上扣着一顶常戴的棒球帽，一双长腿随意放着，递过来一瓶冰苏打水：“要么？” 林曦伸手去接，轻声道了句谢。 还没拿到手里，李凌又把那瓶苏打水拿了回去，拧松了瓶盖才再次递到林曦手里。 林曦捧着瓶子，小口小口地喝着。 “有心事？” “嗯？” 林曦侧头看向李凌，后者却没看她，几口喝完了自己手里的苏打水，随手把瓶子捏瘪，以一个投篮的姿势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一时间林曦几乎以为刚刚听到的那句问话是自己的错觉。 “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不必有那么大的压力。”李凌依旧没有看她，目视着自己的前方说着。 林曦这才意识到，李凌这是在安慰自己。 她有些讶异，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自己状态不好屡屡NG的时候，李凌始终安安静静的，没有表达过一次不满。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状态不好的原因，林曦冲他笑笑，嗯了一声。 “我最开始演戏的时候，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被全网嘲过。”李凌笑了，硬朗的五官在阳光下有些炫目，“你看现在，不是也能以前辈自居教导你了么？” 林曦也忍不住笑了：“看来我还得向前辈多学习。” “毕竟是李凌老师。” 林曦听到他说出这个自己在微博上对他的称呼，知道他已经看见网络上那些言论，尴尬了一秒钟之后，十分淡定地掏出手机。 “李凌老师第一次认可，来拍个照纪念一下。” 李凌也没推脱，探头过来对着手机镜头笑了一下。 林曦捧着照片笑眯眯地道：“你说我要是把这张照片传上微博，你的女友粉们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 “那我传了？” “随你。” 林曦再次意外，李凌什么时候变成一副这么随和的性子了？ 她把手机揣进兜里，拍了两下，道：“等我心情好了再发。” 李凌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一旁李凌的助理过来叫了他两声。 李凌站起身，摘了头顶上的棒球帽扣在林曦头上：“走了。” 林曦摸摸头顶的棒球帽，又看一眼李凌潇洒离开的背影，继续沉默。 既然已经状态这么差，林曦索性告了一天假回去休息，反正今天自己的戏份也已经被调了。 裴西西还没回来，林曦也没找别的化妆师帮忙，自己慢慢把妆发卸了，早早收工。 打了电话让肖肖过来接她，林曦就站在拍摄基地门外等。 李凌恰好也准备回酒店，保姆车停在林曦身前，李凌摇下车窗，一只手随意搭着，冲林曦笑了一下：“一起回去？” “不用了，我的助理去开车了，马上就来接我。” 李凌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坐回到车里，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助理的脸色已经如临大敌，在前座示意司机快点走。 夏末的阳光下，微风吹得人昏昏欲睡，林曦低头打量自己的脚尖，一边等肖肖一边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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