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因果,若真遇上无情的仙尊,或许青耕的结局是顷刻魂飞魄散。 簌棠已经是留手了。 “阿遥。”簌棠又问,“它无法通风报信,你应当也不会吧?” 祁以遥的指尖微僵。 簌棠的意思很明显,经过这么一闹,很多事已浮出水面。 她是仙,这里是魔界,在人间她们还能维持表面微妙的和平。但此刻,已到了表明立场的时候。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祁以遥身上。 只是,簌棠身上的疼也并未散去。 再怎么说,簌棠上辈子也就一普通人,哪有体会过这样蚀骨的疼痛,她说起话来,尾音都有些发颤。 连带着系统都在关心她:“宿主,你还好吧?别强撑了,先回魔心殿养好伤再议吧。” 疼痛让神智恍惚。 簌棠不由颤着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在对系统说“再等等”。 仙族的阴谋俨然已浮出水面,男女主究竟站在哪边,她得知道。 灵识混沌,她还在等着祁以遥开口,忽然,一只裹挟着沁凉灵气的手,悄然牵住了她。
第77章 魔界安危 猫的体温比人高。 冬日里抱紧猫猫, 会有一种抱着小太阳暖炉的错觉。 从前,簌棠便很喜欢在冬天抱着自己的猫。 她喜欢和毛绒绒贴贴,也不止阿福, 每一次被小动物们围绕, 都让她觉得幸福感爆棚。 可当她的小动物变成人, 还牵住了她的手,指腹相触, 掌心相对, 这样柔软又陌生的触感, 还是让她有些无法适应, 她不由僵了手。 可他的灵力是特地来抚慰她的, 熨帖了每一寸深入骨子里的痛, 她因疼痛微颤的身子渐渐缓下。 潜意识贪恋着这丝冰凉, 让她忍不住回握他的手。 这下, 换成少年的手有些僵, 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心跳声, 在此时又变得极快。 他不禁看向她, 伸手为她疗伤的动作, 就像是本能, 从她离开杀阵的那一刻他就想如此做了。 他还清楚,本来他是很生气的。 尔白当然要救,可他没想到簌棠会舍命去救。 于她而言,是兽族在她的心中分量如此之重, 还是…尔白如此重要? 一向循着心意行事的神,本都要脱口而问了, 却又因她柔声唤的那句“阿浮”,一切浮躁偃旗息鼓。 待到平静下来, 他才想明白,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她心里谁重要,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从始至终,他最在意的事,只是簌棠有没有受伤而已。 “可好受些?”此时,他开口,亦是如此想问。 簌棠一怔,血腥气仍在喉间残存,可有了他的抚慰,好似也不那么难受了。 “好多了……谢谢,阿浮。”她道。 轻声的两句交谈,并没有打破此刻严肃的氛围。 阵中杀气渐渐褪下,可杀阵繁复至极,俨然是布下许多年的阴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捣毁的。 没有了青耕的指使,沉沉雾气里,“类”不再纠缠簌棠。 可它们却仍盘旋于杀阵前,像是在守护这一方诡异的阵法。 “我不会。”恰是此时,祁以遥终于开口。 簌棠抬眼看她。 祁以遥已然做好要陈述种种的准备,簌棠却只是点头,“好。” 没有再追问,让祁以遥一怔。 “如此便好。”如果持续相逼,反而会激起人的逆反心理,因而簌棠才没多问,“我们先回去吧。” 尔白还伤重,此刻的确不宜久留。 只有在与黎珩擦肩而过时,簌棠微顿脚步。 魔界之中,属黎珩最善阵法,想了想,她最终将彻查此阵的事交到他手里。 “此阵灵力十分强劲,短期无法捣毁,还隐有外扩之势。”回想方才杀阵恶气冲天的模样,簌棠很担心,“……无论如何,定要查清,早日将其消除。” 也还好是此刻就发现了。 青耕的急躁,反而给她带来了转机。 不然就算她和阿浮来了,没人驱动阵法,或许也没那么快发觉。 一旦此阵以那样的势头往外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这关系到魔界安危。”长久的疼痛已让簌棠的语气有了深深倦意,“黎珩,拜托了。” 黎珩见她脚步虚浮,托着她的腕扶了一把。 他说:“簌棠,你我之间,不必有疑。” * 回魔心殿后,与簌棠自己预料的一般。 强行闯入杀阵带来的伤很重。 她重伤光荣倒下了。 漂亮的小猫,站在高处的书柜上,那双鸳鸯眸依旧光华流转似琉璃般,温柔又缱绻。 他睥睨着她,就是话不太温柔,“这就是你说的,你照顾得好自己?” 簌棠:…… 夭寿,明明是关心她啦,还这么傲娇的样子。 “不比宣山那次。”他的尾巴轻甩着,显然心情一般,“此次你为了尔白避无可避,恶欲侵体,灵魂亦受重创。簌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话少的小猫,鲜少有一次性讲这么多话的时候。 这还不是最近的第一次。 近来这几日,他时常冷不丁就阴阳怪气上一句,语气虽淡,但每每开口耳朵后倾,尾巴也甩得很勤,一下就暴露了他的情绪。 可除此外,他的灵气清润,如润物无声的雨,一直萦绕她身侧,为她减轻着疼痛。 簌棠想了想,也有些惊,“该不会…会死吧?” 浮桑的尾巴形成一个弯钩,身型一顿,旋即目光有些复杂。 他看着她,没有接话。 簌棠咳了一声,近些日子来魔力逐渐涣散,疼痛从肺腑溢出,纵然她每日每夜都在努力调息,也只能做到减轻疼痛,将身上被凌冽灵气伤到的伤痕治愈,无法根除。 这让她精神有些不好,呼吸间的痛意让她忍不住轻咳一声,却因此牵连肺腑,咳得越发剧烈。 她床榻边放了一方手帕,掩唇咳着。 再打开一看,心拔凉了。 完了,有血。再有浮桑这么一说,她真感觉大事不妙。 见状,萦在她身侧的灵力变得更加充盈起来,白猫纵身一跃,来到她床边。 他的语气清冽,缓缓吐字,时而显出几分沉稳,“不会。” 人在疼痛时,难免心里也脆弱。 她伸出手摸了摸猫,软软的触感让她心里好受了些。 浮桑忍耐着没有跳开,他抬眸看她,音色微沉,“有我在你身边,你不会死。” 只是这般沉的语气,俨然是有心事。 簌棠也看着他,半晌,点点头。 她说,“我信你。” 只是这句后,两人都默默地没有再开口,气氛逐渐变得压抑起来。 灯影落在帷幔上,绵绵摇曳,又映着两人的眼眸,其中都藏着许多心事。 浮桑看得很明白。 簌棠伤得很重,恶欲蚕食了她的灵魂。 她并非兽族,他无法为她治愈灵魂,即便去往极东岛,那处的汤谷有重塑骨肉的功效,仍然治标不治本。 恶欲可以清除,灵魂却无法复原。 簌棠自己也当然察觉了,她轻叹一声,彼时事态紧急,倒真没想那么多。 一直以来,她都以魔界之主的身份在这个世界活着,魔尊是个高危职业,但她除却三年之限外,一直活得还算惬意。 她真的疏忽了,高武世界,弱肉强食,一点疏忽都是致命的。 “应该…也还不会死那么快吧?”顿了好一会儿后,她又问浮桑。 浮桑也沉默了一刻,“不会。” 意思真的会死,簌棠心更凉了,“能活多久?” “……以你的魔力,应当还能再活几千年。” “这么快……等等,多久?” “至多八千年。”浮桑尾巴一甩,心里显然是不大乐意再回答一遍的,回一遍,心情就不好一点。 但是,簌棠的心情显然好多了,“这可真是…太……短了。” ——太长了。 对于前人族·簌棠而言,曾听过最好的祝福也不过是长命百岁。 簌棠甚至无法想象,能活八千岁她会有多开朗。 比起这个,还不如再思考一下三年…两年零几个月之限怎么办。 浮桑还欲言,忽然门外传来通报声。 “尊主,大祭司黎珩求见。” 簌棠回魔宫后那次的谈话,她和黎珩之间已然默认——不许他踏入魔心殿的禁令暂时失效。 九耳去看望尔白了,如今殿中只有她和浮桑二人。 她想了想,“让他进来吧。” 她以为是传送阵的事这么快就有进展了。 谁知,黎珩甫一踏入,灵力就往她身上探去。浮桑面色稍显不虞,想拦,又见簌棠没有动作,袭来的灵力也没有恶意,最终作罢。 “你的伤要尽快治,不能拖了。”他沉声道。 浮桑福至心灵,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开口,“你有办法?” 黎珩一顿,“自然有。” “快说。”浮桑道。 簌棠:…… 到头来,她这个伤患反而是看上去最无动于衷的。 黎珩沉吟一刻,看向簌棠。 同样是见她没有动作,仿佛是默认浮桑在这里,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阿棠,随我去一趟魔心大殿。” “魔心大殿下是恶欲之泉,‘类’之起源。”浮桑皱眉,“你嫌她伤得不够重?” 黎珩眼眸一深,却不是看向浮桑,而是仍盯着簌棠。 一向无波无澜的眼眸,情绪藏得极深,此刻却意外的很容易看出他的意思——他像那什么原配质问渣男丈夫,你把我们的秘密告诉别人了? “呃、这个……我…我可以解释。”簌棠真的像百口莫辩的渣男了。 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浮桑灵识敏锐,当日他便有察觉,何况‘类’本形如兽,兽族对恶欲的感知更甚。” 黎珩淡淡扫了眼浮桑。 他不置可否,“是么?” 缓缓侧过身,又示意簌棠起身的动作,倒是表示他好歹信了几分。 既然没说不能带浮桑,簌棠看浮桑懒腰都伸好了,前肢都迈出去了,她便也没出声阻止。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只最初叫嚣着要杀她的冷傲猫猫悄然变了。 有他在身边,她觉得还挺心安的。 “恶欲之泉,虽是类之起源,却不同于‘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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