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藏酒将燕澜给背回了客栈,脱去他沾了血脏兮兮的外袍,帮他擦了擦脸,随后给他盖了层薄棉被。 “我三姐说燕澜没受什么伤?”柳藏酒不太信。 认识燕澜这么久了,从未见他如此过。 姜拂衣坐在床边,伸手又探了探燕澜滚烫的额头:“病根的缘故,我大哥的眼睛曾经受过重创。” 可想而知是哪种程度的重创,柳藏酒蹙起眉:“都没听燕澜讲过,不过他也不是个会诉苦的人,什么事儿都喜欢藏心里,和我大哥有些像,难道当大哥的人都是这样?” 姜拂衣挺想笑,牵动背后的伤口,额角青筋一跳。 柳藏酒扔给她一瓶药:“我三姐给你的,你今晚也累的不轻,回去歇着吧,我来照顾燕澜。” 姜拂衣本想说“好”,稍作犹豫:“还是我照顾他吧,我更知道大哥的需求。” 她担心燕澜想喝水,柳藏酒直接一杯冷水给他。 冷水还是好的,最怕干脆一壶烈酒给他灌下去,还说喝酒止痛。 柳藏酒也知道燕澜讲究,事儿多,担忧的看向姜拂衣:“可是你也受了伤。” 姜拂衣说了声小问题:“何况我突破了,体力正是充沛的时候。” 柳藏酒挺为她高兴,又难掩心头的失落感:“我大哥常说我不上进,我毫无感觉。可咱们一路走来,你不停进步,我原地踏步。感觉自己好没用,马上都不配和你们交朋友了。” 姜拂衣笑道:“和你没关系,是我太强了。” 柳藏酒抽抽嘴角:“就没见过你这样厚脸皮的。” 姜拂衣得意挑眉:“难道不是?” 柳藏酒好笑:“我看你是怪物。” 姜拂衣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又提起唇角:“我如果真是怪物,是不是就轮到我不配和你交朋友了?” 柳藏酒摆了下手:“我姐夫还是怪物呢。” 他站起身,“那你守着燕澜吧,有需要了喊我。” 姜拂衣:“好。” 等柳藏酒离开,她见燕澜睡沉了,便坐去矮几后。 解开衣带,半脱外袍,对着铜镜给背部的伤口上药。 她越想越奇怪,今日突破的力量,好像是从燕澜身上获得的。 为何会这样? 昏昏沉沉之中,燕澜听见姜拂衣因为疼痛发出的闷哼声。 他挣扎着醒来,抬手拨开床幔,瞧见的竟是姜拂衣裸露大半的后背。 燕澜愣了一刹,慌忙收回视线,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姜拂衣听见动静,转头朝床铺望去。 燕澜心知不该,但实在不知怎样应对,唯有选择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姜拂衣瞧见纱幔微动,以为是被夜风吹了,起身去将窗子合紧,又回去继续涂药。 她起身之时,燕澜以为她要过来床边。 如个被抓现行的贼,他心慌不已。 发现她是去关窗,才稍稍放松。 燕澜窘迫着听着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声,一直等到姜拂衣涂完药,换回女装,离开了他的房间。 燕澜从床铺艰难坐起,朝她方才久坐之地望了一会儿,随后放出寄魂。 寄魂落地,变成小熊仔。 燕澜有气无力:“你不是说我的天赋要觉醒了?” 他遭这一番罪,除了病痛感,其他并无任何的改变。 寄魂趴在床沿:“主人,我怎么觉得您已经觉醒了天赋呢?就姜拂衣对抗枯疾那会儿,亲眼见她因为护着您而皮开肉绽,而您又无能为力,您的情绪极为激动……” 跟在燕澜身边的这段时日,从未见他有过这般激烈的情绪。 燕澜微微拧眉:“但那会儿好像是她突破了,我的天赋在哪里?” 寄魂摊爪:“您的天赋,就是令她突破了呗。” 燕澜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什么意思?” 寄魂托着下巴猜测:“我觉得您觉醒的,大概是一种信奉之灵。这世上有一些狂热的信徒,他们的信奉之力非常强大。您因为喜欢姜拂衣,已经成为了她的信徒,您的狂热,导致了她的突破……” “停。”燕澜吃力的打断它,“虽说万物有灵,但根据我族中记载,没有这般虚无缥缈的天赋。” 寄魂认真想了想:“哦,您若是嫌这种解释太过虚无缥缈的话,实际一点儿,我觉得您大概是觉醒了公螳螂的天赋。” 燕澜手指微颤,沉默不语。 “您知道么,为了提供养分,繁衍后代,好多公螳螂是会被母螳螂给吃掉的。”寄魂严肃认真的提醒他,“您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已经开始主动给姜拂衣提供养分了。我劝您往后还是远离她吧,千万不要和她繁衍后代,否则您有可能完全被她给吸干……” 话未说完,便被燕澜揪住后颈拎了起来,扔去了墙上。
第63章 “你脑子里除了繁衍,是不是没有其他东西了?” 燕澜这一使力,头昏目眩,虚的坐不住,重新躺下来。 寄魂灰溜溜从墙角回来床边,小声嘀咕:“是您自己说不要那么虚无缥缈,实际点儿的您又不爱听。” 燕澜的语气逐渐有一些不耐烦:“你莫在和我扯东扯西,我这觉醒的究竟是哪种天赋? ” 寄魂喊了一声冤枉,反问道:“不是信徒,也不是公螳螂,那您自己说个合适的?” 燕澜望着床顶,闷声不语。 族中自古以来的记载中,从未见过类似的天赋,找不到适合代入的。 寄魂又扒着床沿安慰道:“您也不必沮丧,您这天赋虽然增长不了自己的修为,但还是有用的,至少成功化解危机,收服了枯疾。” 沮丧? 燕澜没有沮丧。 他对天赋觉醒之事,原本早就不报几分希望。 若能令姜拂衣突破,是意外之喜。 即使燕澜觉得姜拂衣就算不突破,也可以越战越强,最终胜过枯疾。 但缩短这个摸索的过程,她会少吃许多苦头,很好的事情。 只不过燕澜始终心存疑惑,这真是天赋? 他隐隐有一种直觉,这其中另有缘故。 但具体是何缘故,又说不清楚。 “她回来了。”寄魂听到走廊有脚步声。 燕澜此时五感皆弱,被提醒过后才稍稍听见一些动静。 寄魂再次提醒:“主人,您不要嫌我烦,我说姜拂衣或许会吸干您,不是开玩笑哦。她是个聪明人,应该已经知道能够从您身上获得力量,谁能忍得住。即使您觉醒的不是公螳螂天赋,她也可能会变身母螳螂,将您视为提供养分的公螳螂。您可千万别被她给迷昏了头,傻乎乎献身了啊……” “谢了,闭上嘴。” 燕澜将它收了回去,驱散掉漂浮在脑海里的螳螂二字。 犹豫片刻,决定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姜拂衣若问自己突破的原因,燕澜不知怎样答。 而关于“小石心人”和“石头心”,他也没想好该怎样问。 不是逃避,燕澜现在头脑昏沉的厉害,实在没有精力思考,想要先睡上一觉。 嘎吱。 姜拂衣轻轻推门进来,今夜消耗极大,肚子饿的厉害,忍不住去厨房找吃的。 又不敢离开太久,随便拿了碗粥赶紧回来。 姜拂衣坐在矮几前吃粥,还有空翻一翻桌面上叠放的书册,燕澜觉着她的伤口还算稳定,稍放些心,不一会儿,就真睡了过去。 逐渐入夜,乌云遮月,屋内仅靠一盏夜明珠照亮,已是越来越昏暗。 姜拂衣同样困倦的厉害,本想看书提神。 结果打开燕澜给她的那本阵法入门书,没看几眼,便趴在书上昏昏欲睡。 朦胧中听见燕澜呢喃的声音,她醒过来,连忙走去床边坐下:“大哥?” 燕澜双眼紧闭,眉头皱出深深沟壑,一幅强忍痛苦的模样。 姜拂衣伸手覆在他额头上,竟比刚回来时还要滚烫。 之前已经以剑针扎过他的晴明穴,不敢再扎了。 柳寒妆也无法诊出他旧疾产生的原因,说稳妥一些,还是让他自愈比较好。 “燕澜?”姜拂衣又喊一声。 燕澜没有反应。 姜拂衣凝视他比旁人略深一些的眼窝,很难想象,她这看着就很精贵的大哥,年幼之时究竟遭过什么罪。 不知道是不是和他母亲封印怪物有关系。 如果是,姜拂衣更不知道该怎样去评价他母亲的做法。只能说人心总有偏颇,她会觉得燕澜可怜。 不想干看着,姜拂衣想要去打些水来给他敷一敷,多少会舒服一些。 手从他额头拿来,倏然被他握住手腕,又给按在了额头上。 燕澜紧皱的眉头似乎松展了一点。 姜拂衣微微怔,想起来自己体温低,尤其睡着的时候,冰块儿似的,每天醒来整个床铺都是冰凉的,还真挺适合解热。 她没想太多,踢掉鞋子,面朝燕澜侧躺下来。 给他散热,自己还能睡的舒坦,一举两得。 等燕澜再度昏沉着醒来,扭脸瞧见姜拂衣躺在身边,一条手臂还搭在他胸口上。 他起初没有多大的反应,以为自己处于梦中,就这么怔怔看着。 姜拂衣是来照顾人的,并未睡沉,感觉到他动了,立刻睁开眼睛,恰好对上他的视线。 这样鲜活的眼神,燕澜瞬间清醒,知晓不是做梦,却又像被梦魇着了,僵着不能动。 “醒了?”姜拂衣边问边去摸他额头,“好像没那么烫了。你渴不渴?” 她起身去给他拿水喝,发热的时候,人是很容易口渴的。 姜拂衣离开床铺,燕澜才从梦魇中解脱出来,撑着坐起身:“谢谢。” 难怪他原本梦到了被困火山,后来又来到了冰川雪原。 是她奇怪的体温。 姜拂衣调了一杯温水过来,见他哪怕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也是挺直了脊背,坐的端端正正。 便拿了枕头竖在他背后,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按下去:“你真不嫌难受?” 燕澜没力气,轻易给她按倒,靠在软枕上。 不太习惯这种坐姿,但燕澜也不曾反抗,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盏,又道了一声谢:“阿拂,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了,我从小其实很少生病受伤……” 很少麻烦任何人。 当然,也没人像姜拂衣这样照顾过他。 姜拂衣想到他的眼睛,他心里定然有数,也就不在他伤口上撒盐了,说道:“大哥怎么生场病,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谁没有个虚弱的时候,你能照顾我,我自然也能照顾你,感情不都是相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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