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风筝黏满雀翎,飞在空中似真鸟一般。 青袅好笑道:“幸好没顾上,不然燕公子指不定得拔我几根羽毛。” 上次就觉得巫族少君这人奇怪,对她好像怀有很深的敌意。 鸢南地区孔雀多,回来之后请大师兄去找同族打听了下,差点儿将大师兄的肺给气炸。 在鸢南地界,这位少君堪称鸟妖刽子手。 倒也不会滥杀,那些被杀的鸟妖多少有点儿问题。 但没有一只大师兄的同族,能带着一根雀翎走出万象巫方圆三百里。 燕澜落在姜拂衣身边,收回风筝和光盾,朝她拱了下手,没接她的话。 柳藏酒气她半路杀出来:“你也未免想太多了,鸩鸟的羽毛乌漆嘛黑,燕澜才看不上,是吗燕澜?” 燕澜:“……” “二师姐,他们是什么人?”重翼被抽了好几鞭,都没有这女人拍在他肩膀上的一掌更重,仿佛震荡了他的心脉,还令他神魂俱颤。 “忘了凡前辈在等谁了?”青袅颇无语的模样,“师父让你下山来化干戈,你倒好,先动起手来。” 重翼不服:“是这只狐妖先挑衅我!” 柳藏酒懒得理他,看向闻人枫:“钱呢?” 闻人枫扔了个锦袋过去。 姜拂衣接过手中,微微惊讶:“地榜第二这么多?” 闻人枫对巫族人同样没有好脸色:“当然不是,这是地榜第二的十倍,我担心重翼兄下手没轻重,将柳兄打伤,姜姑娘一怒之下,不准凡前辈为女凰大人诊脉,便拿出点钱财,激励下柳兄。” 重翼捂住肩膀,转头瞪他:“原来是你!好大的胆子,你叔父都不敢……” 青袅喝住他:“师弟!” 重翼迫于无奈闭上嘴。 上方。 凡迹星的声音落下来:“阿拂,走了,随我去飞凰山。” 姜拂衣知道无上夷的事情没解决,自己不跟在他身边,他不放心:“好的。” 重翼抬起手臂制止柳藏酒:“你这臭狐狸不准去!” 柳藏酒任务已经完成,才不稀罕去飞凰山:“放心,你请我去,我都不去。” 青袅也劝燕澜:“燕公子,若无要紧事,你也最好不要来飞凰山,我大师兄他……原身是孔雀。” 燕澜犹豫。 姜拂衣密语传音:“回道观歇着去吧,我跟在凡迹星身边你还不放心?” 燕澜道:“我担心魔神……” 姜拂衣道:“你们不都说,绝渡逢舟没有单独伤人的能力。” 燕澜答应下来:“那你小心些,有事儿记得通过同归与我联络。” 姜拂衣点头:“我会的。” 说完,她跃上城楼。 见到闻人不弃也在,和上次在金水山见到他没有区别,繁复的宽袖长衫,锦缎束腰,眉目疏朗,温文尔雅。 他如今是解开失忆咒唯一的希望,姜拂衣再因为巫族而不喜欢他,也恭敬行礼:“闻人前辈。” 闻人不弃看在凡迹星的面子上,朝她微微颔首。 “闻人兄慢慢想价码,我这就去为女凰诊脉。”凡迹星一挥袖,取出一册画卷样式的飞行器,带着姜拂衣飞向悬于远方的飞凰山。 燕澜和柳藏酒返回郊外的道观。 闻人枫飞上城楼,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闻人不弃斥责道:“你方才是在做什么?” “侄儿就是看不惯他们轻视您,凡迹星还是您请来的,瞧他们什么态度?女凰也就算了,他们这些弟子算什么东西,蹬鼻子上脸!”闻人枫实在忍不住,“叔父,别怪侄儿多嘴,您如此自降身份,女凰只会越发瞧不上您。” 闻人不弃头痛不已:“你这孩子,我和你讲过多少遍,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 画卷上,姜拂衣从闻人枫对飞凰山态度上,琢磨出一二:“闻人不弃这般工于心计之人,竟然是个痴情种,这世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凡迹星优雅的捋了捋额前乱发,抿唇道:“痴情?我看他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姜拂衣不解:“什么意思?” 凡迹星拧眉思索:“该怎么和你讲呢,女凰像是他养的花,闻人不弃心甘情愿浇水施肥,欣赏花开,至于花怎样看他,一点也不重要。” 姜拂衣愈发不懂:“他不喜欢女凰?” 听上去他只是看中了女凰的美色。 但见色起意,同样算是喜欢。 凡迹星修习几十年医道,也难以解释这种情况:“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喜欢,是一种病态。默默关注,无私奉献,看着是不求回报,其实是不想得到回报。得亏女凰讨厌他,若是多给他一个眼神,他可能逃跑的比谁都快。” 姜拂衣咋舌:“还真是有病。” 凡迹星耸了耸肩:“谁说不是呢,多年前他也曾苦恼的来求我医治,我可治不好他这种犯贱的毛病,后来我看他是妥协了。” 两人说着话,画卷飞上飞凰山顶。 呈现在姜拂衣眼前的,是一座座连绵又气派的宫殿。 在云雾缭绕之中若隐若现。 “凡前辈。”收到消息,一众美貌的侍女出来相迎。 凡迹星施施然前行。 姜拂衣跟在他身后,步入正中一座宫殿内。 女凰端坐在上首的王座上,珠帘蒙了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凡兄,有劳了。” “女凰客气了。”凡迹星也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女凰前辈。”姜拂衣行礼。 等抬头之后,她仔细打量女凰,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女凰正与凡迹星简单寒暄,发现她目光炽热,狐疑着转眸看向她。 一番对视,姜拂衣屏住呼吸,瞳孔不由越缩越紧。 “凡前辈。”姜拂衣回过神,急迫道,“恕晚辈无礼,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儿忘记和大哥说,您能不能将飞行法器借我一下?” 凡迹星微微蹙眉,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却还是将画卷取出来递给她,并教她几句使用口诀:“你慢一些。” 姜拂衣满口答应着,却几乎是疾步跑出了宫殿。 心急火燎的乘坐卷轴,返回白鹭城门楼。 万幸的是,闻人不弃仍在教训闻人枫,还不曾离开。 姜拂衣落在他面前,在他颇感疑惑的目光中问道:“闻人前辈,您修过剑道吗?您手中有没有剑?” 飞凰山那位女凰的眉骨和眼睛,和她母亲竟然有着好几分相似。
第75章 但女凰与她母亲的相似,又不是一眼能看出来的那种。 需得是和母亲朝夕相伴许久,才会眼熟。 姜拂衣又想起闻人不弃的“怪病”。 怀疑闻人不弃手中也有她母亲的心剑,中了失忆咒之后,却还隐约记得她母亲的容貌。 见到女凰之后,被她的眉眼吸引。 但也只是被吸引。 他对女凰本人并无任何的情愫。 故而仅仅远观却不靠近。 这样刚好能够解释他的“怪病”。 闻人枫被教训的正难受,默认她是来找茬的,冷着脸道:“你们巫族人又打算耍什么花样?” 姜拂衣并不理会,只睁大一双饱含急切的杏核眼,一眨不眨的望着闻人不弃,又问一遍:“前辈年少时,究竟有没有修过剑道?” 闻人枫上前一步:“你……” 闻人不弃:“你什么?先回去领罚思过,想清楚自己究竟错在何处。” 声调正常,听不出几分情绪。 闻人枫却立刻退回去,拱手行礼:“是,侄儿告退。” 玉冠白衣,手持折扇,翩然跃下城楼。 看在城中人眼中,分毫不失他世家儒修公子的仪态,谁也不知他是被骂回去挨罚的。 闻人枫不必思过,也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教训重翼,是不会被叔父责罚的。 他错在太容易被激怒,情绪不够稳定,对修习家传绝学没有益处。 高耸的白鹭城楼上,只剩下两人。 闻人不弃面对眼前穿绿衫裙的少女,心情颇为复杂。 一方面她是剑笙的女儿。 另一方面,她母亲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让他看了一场剑笙的笑话。 尤其想起她背后牵连颇深的凡迹星等人,闻人不弃的态度还算和蔼:“你来问我,是不是怕我不懂剑道和剑契,随便以真言尺去解他们的失忆咒,会伤到他们?” 姜拂衣先不解释:“那您懂么?” 闻人不弃微微颔首:“稍微懂一点,我曾经修过剑。” 姜拂衣一瞬头皮发麻。 闻人不弃话锋一转:“但我修剑,只是为了强健体魄。” 他自幼精神力极强,体魄却较为羸弱,父母为此不知耗费了多少心思。 修剑的原因无所谓,姜拂衣问道:“无论什么缘故,您的剑呢?能取出来给晚辈看看么?” 闻人不弃开始觉得有些怪异,指了下宅院方向:“藏剑多半在弱水学宫,不过府邸也有几柄。” 姜拂衣摇了摇头:“不是藏品,晚辈指的是您的本命剑。” “我哪来的本命剑?”闻人不弃道,“我不是说了么,我的剑道水平,就只是强健体魄的水平。实不相瞒,我毫无剑道天赋,年少修剑十几年,连御剑飞行都不曾学会,隔壁剑道院八岁的小剑修都能轻易将我打败。” 未见羞耻,他当一桩笑谈来说,“体魄逐渐养好之后,便再也不曾练过剑,没兴趣,也没名剑瞧得上我。” 姜拂衣:“……” 看来是她想多了。 闻人不弃单纯就是有病。 然而秉着谨慎的态度,姜拂衣再问一句:“那前辈从前有没有伤过识海?” 闻人不弃不答,微微凝眸,眼神捉摸不定。 姜拂衣心头莫名打了个突。 闻人不弃终于开口:“姜姑娘,你究竟是从何处认为,我也曾经得到过你母亲,那位大铸剑师的剑?” 他抬头望一眼远处高空的飞凰山,面色如常,眼底却暗流涌动,“先前凡兄带你离开之时,你看待我并无异常,算时间,你应是见过女凰,才急匆匆返回来问我。怎么,女凰莫不是长得像你母亲?你从凡迹星口中,得知我曾找他问过‘病’,便觉得我的病,其实来源于你的母亲?” 姜拂衣:“……” 燕澜说他此番出门,剑笙前辈只叮嘱他小心闻人不弃。 如今总算明白原因。 闻人不弃的视线再次移到她身上,直视她的双眼:“还是,你受你父亲剑笙指使,故意虚晃一枪,乱我心神,有所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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