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戈闪身躲过的同时,将火折子和林如玉给他的药水,一并砸向偷袭之人。 “啪!”瓷瓶被对方的长刀砍碎,药水四溅,对方抽身向后时,沈戈的匕首紧追刺向偷袭者的心口窝。对方不躲不闪,落刀砍向沈戈持匕首的右臂,沈戈匕首后撤,以腿化鞭抡向对方的小腹。 眨眼之间,两人便过了数招。沈戈从力气和招式上皆不敌对方,他一脚将火折子踩灭。在破庙陋巷的黑暗中长大的沈戈,是暗夜中的王者! 屋内成为自己的暗夜主场后,沈戈无声扑上,匕首直刺对方面部。报此人方才偷袭他之仇。 狗屁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有仇就要立刻报回去,不把对方打倒,他就不是乌沙镇老大! 偷袭之人也毫不示弱,将长刀舞得密不透风,挡住了沈戈的偷袭。但再纯熟的招式,被黑暗蒙住眼睛后也会落下风。在腿和后背被沈戈刺伤后,此人还能忍住,但沾到药水的肌肤传来的钻心刺痒,却让他无心恋战。 黑暗之中,偷袭之人无法辨别门的位置,便发狠向上一纵,竟将屋顶撞破,仓皇逃走! 月光自房顶的破洞,洒入暗室之中,落在沈戈苍白的脸和被血浸湿衣衫的左臂上,他立刻后退几步,再次藏入黑暗之中。
第25章 洪水 “哥!” 东方的天空都开始微微发凉,躲在水稻田内被蚊子咬了一夜的生子,猛蹿起来,跑向沈戈。待到近前,生子的眼睛立刻瞪圆了,“哥你受伤了?” 背着个大包袱的沈戈点头,“小伤,走!” 生子提着小包袱,跟在沈戈身后,“哥,咱回船上去吗?” 沈戈抿唇,“不回,先去码头看看再说。” 既然不回,为什么还要去码头看看呢?生子抓了抓身上被蚊子咬出的点点红疙瘩。 沈戈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是给了你一瓶驱虫止痒的香膏么?” 生子咧嘴笑,“太香了,我想给狗儿留着。” 按时间掐算,狗儿应已跟随时夫人过了卧龙堤,不会被洪水淹到了。沈戈心中微安,快速换下身上的夜行衣,背着包袱向码头奔去。 再迟点,商船就要拔锚启程了。虽然知道就算自己去了,也不一定能瞧见林如玉,但沈戈还是抑制不住想去看她一眼的冲动。 看不到人,也想看。这种别扭心思,就连沈戈自己都弄不明白。简直就像个傻子! 天蒙蒙亮时,商船夹道里走动声越来越多,岸上也热闹了起来。房氏撑着身体起身,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一双儿女,似是怎么瞧都瞧不够。 林如玉睁开眼睛,发现母亲坐在身边看着自己笑,也跟着笑了,“娘亲好点了?” “嗯。”房氏摸着女儿右眼上的“胎记”和脸上未愈合的划伤,心疼道,“若让你父亲瞧见你这幅模样,怕是得心疼得掉眼泪。” 林如玉咯咯笑出了声,“待爹爹归来,娘亲头上的和女儿脸上的伤和早就好了,爹爹看不到。” “娘,姐。” 躺在最里边的小阿衡也醒了,揉揉眼睛坐起来,“姐让一让,我要去尿尿。” 看他这可爱的小模样,房氏和林如玉都笑了。 “开船喽——”纲首方甲寅站在船头,拉长调喊了一声。艄公们拔锚,竖起桅杆扬帆,再用长长的撸撑住岸边用力一推,大商船便缓缓离岸,准备上路。 站在岸上的沈戈抬头,望着二楼的客房紧闭的窗户,若眼光可以化为钩子,要启程的船定已被他紧紧钩住,离不得岸。 林如玉推开窗,看到的便是这一幕。突然四目相对,两人还未来得及调整好情绪打招呼,忽听江上游传来水的咆哮声。 岸上的沈戈转头眺望,脸色顿变。他扔下包袱,带着生子纵跳上船,直接攀上二楼,从窗户跳入林如玉房中,“洪水来了!生子快去叫大福过来!” 说着话,沈戈冲向房氏,“伯母,快准备,咱们走!” 以为沈戈是坏人的小阿衡冲上前拦住沈戈,“不要抓我娘!” “阿衡住手,他是沈戈!”林如玉说话间,水的咆哮声已越来远大,这让林如玉心慌不已,这洪水怎早来了十日? 沈戈利落吩咐跑进来的阿生和大福,“洪水马上就到,夹道里都是人咱们直接跳窗。我带着伯母,大福护着二妹,生子保护阿衡!” 说罢,沈戈一脚摔掉木窗,“都过来!我数到三一起跳,出去后奔着那棵大树跑!咱们六个都要捆在树上,被水冲跑了就得死!一,二,三,跳!” 只来及将包袱紧紧捆在身上,便被大福拉住跳下船的林如玉,被远处铺天盖地咆哮声震得头皮发麻。 所幸船离岸不远,水深未没过大人的脖子,沈戈拉着房氏冲上岸,挤开慌乱奔逃的人群冲到几丈外最高大的杨树下,一把托起房氏,“伯母,上去接住阿衡!” 人在危难之际,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病弱的房氏在沈戈的托举之下,用力攀握住杨树的枝丫,快速往上爬,然后是阿衡、林如玉,大福、生子。 望见咆哮的洪水距此处已不足十丈,抱紧大树的林如玉喊道,“沈戈,快上来!” 沈戈迅速向上,一圈圈将五人捆在大树上,吼道,“都躲到树后抱紧了,水拍过来也不要松手。三叔——” 还在船上疏散人群的马三叔听到沈戈的呼唤,也大吼一声“接着”,便将几个水囊用力扔了过来。 此时,洪水已冲到船边,大船开始倾斜。树上灵似猿猴的沈戈接住所有水囊,快速塞给大福、生子、林如玉,继续大吼道,“三叔,马伯,抓住!” 马三叔和纲首方甲寅抓住沈戈扔过来的缆绳时,大船已被洪水掀翻,裹挟着向下游冲去。 四处皆是众人逃命绝望的哭喊声,但很快,这哭喊被洪水席卷,船翻、屋倾,在天灾面前,人如蝼蚁。 咆哮的水龙吞没一切后仍不罢休,四处肆虐。郝连寨很快便被洪水吞没才,只剩下望火台和钟楼,城头。上边密密麻麻,挤满了惶恐不安的百姓。 面对这一幕,绑在大树上的林如玉等人心中的震撼、恐惧无法用语言形容。 沈戈将顺着缆绳爬过来的马三叔和方甲寅拉到树上后,又用绳子一卷,将自己固定在树干上。 不过,沈戈不是躲在树后,而是双手握长刀直面洪水。待一根船桅杆直冲大树拍来时,沈戈大喝一声,将桅杆拦腰斩断。 断成两截的船帆从大树两边滑过,被水流裹挟着继续往前冲,林如玉他们藏身的这棵大树,逃过一劫。 “好!沈小子有种!”方甲寅大吼道,“咱仨轮着来,这回换老子!” 方甲寅和马三叔轮流砍断几根冲向大杨树的浮木后,树上的小阿衡、生子和大福也跟着叫好。 见他们这么有干劲儿,林如玉和房氏的心里也安稳了些许。 眨眼之间,洪水又涨高了丈余,树干被淹没了一大截,沈戈和方甲寅、马三叔也向上移动了丈余,离林如玉等人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了。 大杨树尚能支撑,郝连寨本就不算坚固的城墙却撑不住了。倒塌声夹杂着墙上众人的尖叫呼救声,砸向水面。 常年跑船熟悉水性的方甲寅大吼道,“抱紧浮木,抱紧浮木跟着水走!” 城墙垮塌,砖瓦多过浮木,哪那么容易就能抱住救命的东西。林如玉抱紧手中的大树,看着不远处这揪心的一幕。 忽然,她眸子猛地睁大。 安自远和他的三个随从,竟也在这片混乱之中!
第26章 船老大 对于落水的百姓,林如玉盼着他们能得老天保佑;但对落水的安自远,林如玉只盼着老天开眼,干脆利落地用城砖拍死他! 可惜,老天没开眼。安自远在三春的保护下,避过了倒塌的城墙。 然后,林如玉又盼着他能陷入旋涡,旋死他! 这回老天总算开了眼,安自远被卷入了一个旋涡之中。不过,还没等林如玉欢喜,那厮竟不知怎得从漩涡中脱身蹿出,稳稳落在浮出水面的半扇城门上,三春也紧随其后上了城门。 林如玉恨不得掰折杨树枝,把他们都抽回旋涡里去。 “救命……” “救救我!” “拽我一把,我把身上的银子全给你——” 城墙倒榻,两扇城门先后浮出水面,在洪水中苦苦挣扎的百姓们,奋力游向木城门。 “滚开,滚开,把板子扒翻了,大伙儿谁也活不了!”昨日在郝连寨中拦住林如玉要钱的胖瘦两地痞,奋力爬上另一块门板后,转身就往下踹想爬上的百姓,水中哭喊叫骂声一片。 林如玉皱眉,转眸看向安自远,见他正让随从将游到附近的百姓拉到门板上,赞扬声此起彼伏。 不过因他们拉上去的人越来越多,门板开始下沉。板上百姓惊慌相互推搡之际,安自远大喊,“众乡亲父老莫推挤,我等离开便是。” 话音落,安自远从救命的门板上纵身跳起,蹿上了门板附近的大杨树,三春紧随其后。少了四人的门板终于不再下沉,顺着水流向前飘去,板上的百姓给安自远磕头,连喊恩人、活菩萨。 林如玉扫了一眼洪水中飘摇不稳的两扇门板,再看向自己身后大树上的“活菩萨”安自远。恐怕安自远的目标,一开始便是大树。门板只是助他逃到树上的跳板罢了。因为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安自远选的大树更安全呢。 因为有沈戈、马三叔和方甲寅在前边的树上,为他劈开一个个冲来的浮木。 借助一帮愚民,稳稳站在大树上的安自远看向前方大树上的娇人儿,扬声喊道,“伯母,林姑娘,你们可还撑得住?” 房氏低声问道,“娇娇,后边树上那位公子是?” “他就是安自远。”林如玉见母亲的脸色和唇都已变得苍白,连忙问道,“娘的额头又难受了?” 大树也被洪水冲击得不住摇晃,若不是有缆绳捆着,房氏早就掉进洪水里了。不过,她不想让女儿担心,道了声无事,便勉强侧身回头,向身后大树上的安自远低头行礼。 谢过他的救命之恩,若无安自远派仆从帮女儿,她和阿衡现在,定已溺死或者被倒塌的墙壁砸死在陶家庄的暗室了。 “我们撑得住。”林如玉向安自远颔首,喊了一声。因不想让受伤体弱的母亲跟着操心,林如玉所以没把“梦”告诉她。所以在房氏眼里,安自远是她们的恩人。 安自远见了房氏的举动,唇角微微勾起,扬声喊道,“林夫人,林姑娘——你们抱紧树干,当心落水。” 若她们落水被冲走,董文印的一番好心,便要被白白荒废了。一波更汹涌的洪水重来,大树摇晃,安自远腿上的伤口被树枝刮到,疼的他皱眉,心中戾气抖起。究竟是谁坏了他的计划,提前炸了卧龙堤,让他陷入如此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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