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庭只嫌聒噪,不去理会,潘氏倒是动心了,若能按原定的路线让江清梨当世子妃,她当宁王府的亲家,至少地位能提高不少,像王夫人这些人都得巴结着自己。 可又想起江清梨那日的污言秽语,潘氏觉得还是不能这么便宜了她。 这事就一直拖着,直到有一日,宁王妃登门拜访…… 花厅里,宁王妃仍旧端庄和蔼,只是眼圈红红,即便用厚厚的水粉遮盖,仍能让人一眼看出来。 江柠歌上了亲手泡的蜂蜜柠檬茶,最是能安抚情绪,宁王妃待她不错,她乐于回报。 宁王妃看江柠歌眼中的喜欢藏都藏不住,她可太想要这样一个儿媳妇了,可残酷的事实又摆在眼前。 “王妃一大早光临寒舍,是有什么事吗?”江延庭刚下朝回来,就听说宁王妃来了,于是忙叫上江柠歌一同见客。 宁王妃这才把目光从江柠歌身上挪开,犹豫再三还是说道:“江大人,我是来商量江家亲事的。” 江延庭倒真没想到是这件事,先前宁王府一直说不着急,他想着前头还有老大江景书没娶,宁王府的亲事也不急,谁知道现在宁王妃亲自上门了。 “亲事是一早就定下的,只是一直没商量嫁娶的时间,王妃正好来,把迎亲的时间商定好也行。” 宁王妃斩钉截铁道:“越快越好。若是江大人没意见,三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 三月,江柠歌算了算日子,也就剩下三个多月。 古代娶亲流程很繁琐,要准备很多东西,三个月光是嫁衣都得赶制,更别提准备嫁妆、头面、喜饰,挑选随从丫鬟…… 时间是挺紧巴,但是江家都是有底蕴在的,真要赶这个时间,也不是来不及。 江延庭敏锐地察觉到异样,问:“怎么这么赶?是出什么事了吗?” 宁王妃止不住流下几滴眼泪:“是逸儿,逸儿的病突然变得很严重,御医说很难挺过今年了。” 江延庭和江柠歌很是诧异,一时也难以接受,那样才华横溢的公子快要挺不过去了吗? 宁王妃继续道:“太后也知道了逸儿的情况,她老人家说得冲喜,说不定逸儿还能好起来。” 江柠歌心里震撼,以前总听说冲喜的悲壮,女子有极大的风险做寡妇,没想到今年轮到自己家。 江延庭沉默了,不是非要想不吉利的事,而是有些风险他不得不考虑,万一沈逸没了,他的女儿要怎么办?那么年轻的姑娘难道要守一辈子的活寡? 可亲事又是一早定下的,赖账是万万不能的,否则江家的脸面往那搁,也不符合他的作风。 现在只求冲喜有用,沈逸世子能平安渡劫。 以前江家只有一个女儿,现在有两个了,两个女儿让哪个嫁,江延庭心里还得仔细斟酌。 他尚未开口,宁王妃又道:“三月二十八,江家若是没意见,宁王府必定十里红妆娶江大小姐进门。” “大小姐?”江延庭诧异,“我还当王妃喜欢的是柠歌,要娶二小姐。” 宁王妃满脸俱是苦笑:“我是喜欢柠歌,逸儿也当柠歌是知音,可他病得不省人事,迷糊中听到娶亲冲喜,还含糊着说不要耽误二小姐。” 太后下的冲喜懿旨,别说沈逸,连宁王爷都违背不得,沈逸病得稀里糊涂,没有精力去斡旋,只能一个劲央求宁王妃,不娶江二小姐。 至于其他姑娘的命运,他真的无暇顾及了。 只能说当初要死要活争取这门亲事的是江清梨,现在到了要付账的时候,没道理让江柠歌来埋单。 “好!”江延庭思索良久,终于应下来,“我这就去跟清梨说。” 宁王妃放下心来:“如此,多谢江大人了。” 宁王妃来了又去,江延庭去了桃姝院,花厅只剩江柠歌一人,对着空荡荡的大厅颇为感慨,一时有些恍惚。 江清梨要和沈逸结亲了,这两人都不是同一类人,清风明月的沈公子和心机疯癫的江小姐,这对cp怎么看怎么错。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沈公子能活下来,江清梨若是能冲喜成功,也算积了功德。 江延庭踏进桃姝院的那一刻,江清梨还在屋里打骂下人,桃姝院的下人调走一大半,剩下几个过得不是人过的日子。 江清梨乍一看到江延庭,愣了许久都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立刻扑了过去。 “父亲!您总算来看我了,我是准世子妃,我对江家有用,你们不能这么抛弃我!” 这话翻来覆去说好多日了,自从禁足以来就是这套说辞,江延庭都听够了。 “清梨,那件事你知错了吗?”他问。 江清梨自问没有错,她想往上爬有什么错?人不为已天诛地灭,错的就是自己太傻,没有把计划制定得万无一失。 但她嘴上却说:“女儿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爹爹放我出去。” 江延庭叹了口气:“你出去要做什么?” 江清梨肯定道:“嫁给宁王世子,给江家长脸!” 江延庭道:“你想嫁给宁王世子,眼下倒真有个机会。” 接着,他把宁王妃的请求原原本本说一遍,对于沈逸病重的消息也没有隐瞒。 江清梨听得惊惧交加,让她去嫁给一个将死之人? 这不可能! “我不嫁!” 江延庭停止讲述,深深看了眼江清梨:“和宁王府的亲事是当初你自己求来的,这些天你也一直说要嫁给宁王世子,这桩亲事上有太后懿旨,下有两个府邸的长辈,由不得你胡闹!” 江清梨这些天说嫁去宁王府不假,可那是为了早日逃离江家的借口,宁王世子妃是她最后的退路。 现在告诉她宁王世子是个快要病死的人了,世子病死了,世子的王爵头衔就要给附中的庶子,没有出色的庶子就指派旁支的来过继,自己这个世子妃还能当几天? “我不嫁我不嫁!”江清梨一想到自己最后连世子妃都不是,心里就想发疯,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不嫁也得嫁!”江延庭没办法,丢下这么一句话走了。 江清梨说不嫁,还真就不嫁了,送来的喜饰她全砸了,喜服也给剪了,像一个真正的疯子。 江延庭没办法,下令一应出嫁用的物件都不用给江清梨过目,只等三月二十八把她塞进花轿就行。 可这事不知怎的,传到了宁王妃的耳朵里,宁王妃气的当场就砸了一套茶具。 “她是当我逸儿死了吗!当我宁王府非她不可!” 身边的嬷嬷忙劝阻:“夫人,您可不能动气,伤身啊。” 宁王妃算是脾气好的了,只有涉及沈逸才会这么生气。 “当初急着嫁进来,现在却在家发疯,当我宁王府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实在是生气,“明儿你就去江府走一趟,告诉江清梨,退婚!逸儿身子骨是不好,可宁王府的名头在这摆着,有的是姑娘想嫁进来。” 嬷嬷苦笑:“退婚是气话,自古嫁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江大小姐再不情愿又能怎么样,等到了日子还是嫁过来。” 宁王妃叹了口气,有些不确定江清梨嫁过来是不是好事,总觉得不是好兆头。
第65章 今年大约是个好年节,迎来嫁娶的高门贵府还真不少,除了宁王府,裕王府也定亲了。 裕王爷只有沈卯一个嫡子,是裕王妃的掌上明珠,这次就是给他定亲,裕王妃千挑万选,选了李太傅家的嫡孙女。 李小姐二八之龄,正是青春年少时,生了一张明艳的面孔,因着是家中嫡长孙女的缘故,性子颇为泼辣要强。 这李小姐当惯了无拘无束的小姐,乍一听说要定亲,原本就不情不愿的,又听说嫁的还是裕王世子沈卯,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沈卯的臭名旁人不知道,红门高墙随便翻的李小姐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让她去嫁沈卯,还不如给她根绳子强调来的痛快。 于是在她三番五次的哭闹被拒绝之后,这位奇人李小姐还真寻了根绳子,直接吊在裕王府的大门横梁上。 幸好被几个路过的行人看到,七手八脚把李小姐给救了下来。 李小姐并非真想死,骨子里的倔劲让她决定把事情闹大,选了个人流最多的时间段,大张旗鼓地去了裕王府门前上吊。 果不其然,李家小姐为了不嫁给沈卯寻死觅活的事一下子在京城传来了,沈卯寻花问柳的糜烂艳事随之被抖落出来。 这下好了,别说李小姐,全京城的小姐都不愿意嫁到裕王府了。 裕王妃气坏了,生李太傅家的气,也生沈卯的气,可李太傅是皇上和先帝两朝皇帝的恩师,当今圣上都得恭敬相待,裕王府也开罪不起,再加上这件事本身就是沈卯的错,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这种人?裕王妃理亏,有气还真没地方撒。 气的她把沈卯狠狠抽了一顿。 可抽沈卯也解决不了问题啊,如今门当户对的不愿把女儿嫁过来,小门小户的倒是有愿意为了权势而将就的,裕王妃又看不上,堂堂裕王世子妃,难道真要什么六七品芝麻官家的女子来当? 沈卯被抽了一背的伤,趴在床上斯哈斯哈地喊疼,见亲娘又拿着荆条进来,忙喊:“母妃别抽别抽,我只有有个姑娘一定愿意嫁给我,而且还是高门贵女,跟咱勉强门当户对。” 裕王妃高高扬起的荆条又放下:“说。” 沈卯不得已:“是江清梨,她肯定愿意嫁到裕王府来。” 裕王妃矢口否定:“不行!” 江清梨什么货色她再清楚不过,想利用她对女儿的亲情鱼目混珠,这种女人娶进来就是祸害! 别说娶进门了,光是想想江清梨骗人的手段,裕王妃就想嚼碎了她。 沈卯怎能不知亲娘对江清梨的恨,可眼下不是没办法吗? 他企图说服:“江清梨娶过来当摆设,然后您再给我纳几十房小妾,让我开枝散叶,那么多孙子,您挑好的好好培养起来,不就成了吗?” 裕王妃“啪”的一荆条抽了下去,都这时候了,还敢扬言要几十房小妾。 沈卯话粗理不粗,眼下这个情况,他说的话还真算一条路。 可让裕王妃向江清梨下聘,她做不到。 要说江清梨和沈卯在某种程度上,真有点天造地设的意味。 这边沈卯想把江清梨当退路,江府那边江清梨也在把沈卯当退路。 “死人谁爱嫁谁嫁!我才不当寡妇!”江清梨仍在发疯,“我要嫁给沈卯,沈卯他是喜欢我的。” 江延庭被嚷嚷的心烦,失了耐性:“你知道沈卯现在在京城什么风评吗!” 江清梨在禁足,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知,但她知道沈卯的德行,并且……不介意。 “什么样我都不在意!”她在意,又有什么用,“只要我是裕王世子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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