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露出的关切和心疼让谈画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战况激烈到她指甲都劈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贺为聿的后背应该相当惨烈。 先前不觉得,被他这么一说谈画还真的觉得有点刺痛,她本来就娇气,也不藏着掖着。 “疼。” 未尝没有撒娇的嫌疑,贺为聿很快拿了医药箱过来,给她做简要的处理,先用酒精消毒,原想涂完碘酒后缠上纱布,谈画觉得不方便,坚持贴了张创口贴。 “我去厨房做早餐。” 这回贺为聿有了自觉没有多留,他起身,刚扶上把手便停下脚步,回过头问她,“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带着犹疑和不确定,他的眼睫微微垂下,加上有些距离,是以谈画揣测不到他内心的想法。 两家是世交,原主和贺为谦是青梅竹马,按道理和弟弟也会有交集,再怎样不至于到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地步,忽略那股怪异,谈画唤他,“贺为聿?” 尾音上扬,却是肯定的语气,猛地想起昨夜他问过类似的问题,那会她压根没心思理会,他的执着程度可见一斑。 贺为聿的手紧了紧,表情维持得很好,应了一声将门带上。 谈画手里还拿着那管药膏,冰凉的铝箔包装时刻彰显着存在感,她别扭地给自己上了药,将目光移到床尾的纸袋上。 这是贺为聿拿过来的,说是给她买的新衣服。 虽然方才和男主友好地会面,但谈画并不打算在这多待,她急需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捋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对接下来的事做进一步打算。 因此她飞快地穿好衣服,是一套粉白色的运动服,和她平时的穿衣风格很不相符,眼下没条件挑剔,将拉链拉到最上方,适合用来遮掩身上的痕迹。 谈画走出房间想和贺为聿道个别,像个贼一般躲在墙边看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奈何她实在开不了这个口,跑回去从抽屉里找出纸笔。 做不到不告而别,谈画一想到他方才问她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就有种没来由地不忍,不打招呼便走本就不地道,要是再连只言片语都不留下,属实过分。 可她抓耳挠腮都想不到该写什么,最后“郑重”地留下几个大字: 我会对你负责的。
第三章 久未下厨,贺为聿没找到打蛋器,他准备用筷子搅匀蛋液,结果蛋黄被甩飞出去,厨房一片狼藉,手忙脚乱地收拾。 若是医院的同事在这,定要惊讶于贺医生也会有这么冒失的时刻,好奇地深究个中原因。 向来警觉的他没发现身后一闪而过的人影,谈画拿着随身物品,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从房间到门口这一小段距离,她愣是走了好几分钟。 开门和关门的动作像是一帧一帧的电影画面,尽可能地放缓,等她将门彻底关上,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她也不再磨蹭,快速乘坐电梯下楼。 电梯壁映照出一张过分美丽的脸,原主和谈画长得一模一样,她留着短发娃娃头,本该是甜美俏皮的风格,却拥有一双狐狸眼。 眼珠黑白分明,鼻梁小巧挺翘,齐刘海遮不住她秾丽的五官,配上她寡淡的眼神,比起橱窗里精致昂贵的洋娃娃,更像是科幻电影里的仿生人。 热意让她的脸颊有了血色,多了鲜活的气息,电梯门一开急切地走出楼梯间,谈画忍不住回头望的同时,毫不犹豫地向前跑去,害怕被贺为聿提早发现追上来。 他会不会这么做要打个问号,谈画心里有鬼,要斩断一丝一毫再遇的可能。 在小区里跟个没头苍蝇似的绕了几圈,没有找到出口,系统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论谈画怎么在脑海里呼唤它都没有半点动静。 要不是她和贺为聿睡了一晚,从完全陌生的环境中醒来,眼下又在小区里迷了路,她定会觉得系统是她精神错乱造成的假象。 心里七上八下的,加上剧烈运动,没多久谈画便感觉胸闷,像千斤重的石块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忽地想起系统的嘱咐中有这么一条,原主有先天性心脏病。 谈画对这具身体适应度良好,听系统介绍时多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到这时她才真切地意识到她已不是原来的她。 不说别的,至少她身体健康,娇气是从小被惯出来的,原主虽然也身娇肉贵,相较于她多了一层原因,她有病,身边的人自然对她精心呵护。 和贺为聿在一起时谈画没有感觉特别不适,想来病情没到十分严重的地步,许是她刚才太不管不顾了,站在原地缓了半天,等呼吸慢慢变得顺畅,她才重新开始寻找出口。 遇见一位过路的小区居民,老太太牵着孙儿热心地为她指路,再结合路牌,兜兜转转终于来到门口。 谈画面对车流如织的大马路发怔,行人脚步匆匆,目标明确地前往目的地,唯独她像丢了魂,好半天才从兜里掏出手机。 她能辨别出这时她的手机是有原因的,手机壳是黑色与荧光粉的撞色菱格图案,颜色饱和度高的蝴蝶印花具有复古感,配了一个五颜六色的串珠链条,是她喜欢的花里胡哨的风格。 手机可以用人像识别解锁,锁屏和桌面壁纸依旧是高饱和度的玫红色,谈画打开外卖软件,从“地址管理”中找到她家的住址,详细到门牌号,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 趁探路的功夫谈画将小区逛了大半,绿化设施齐全,空气清新,住在这里应当很舒服,谈画胡思乱想着,风景迅速地从两侧掠过,很快就被抛在后边。 初夏的清晨风裹挟着凉意,谈画拢紧身上的外套,手指轻轻一按,车玻璃完全升上去,将冷风阻挡在外。 街道上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对她来说无一不陌生,耳边没了叨扰的声音,谈画反而觉得分外轻松。 就是这病让人忧心,谈画蹙了蹙眉,原主现在年轻,可先天性心脏病不是小感冒,她想找机会好好问问系统,别到时候她完成任务,却又没了多少活头,那她穿书的意义何在?这不是在耍她吗? 手机扫码付完车费,谈画心事重重地往家的方向走,这里相比贺为聿的家而言稍显偏僻,交通没有那么方便,好在景色秀丽,占地面积更广,可惜她没心思欣赏。 平时出行有车接送,谈画走得腿脚酸痛,她身上本就不大舒服,不知该联系谁,一路强撑着,被帽子和头发遮去大半的小脸愈发显得苍白。 终于找到了对应的楼栋,远远地瞧见楼前空地上停着两台跑车,大剌剌地横在路中间,男男女女或坐在车上,或站在路边抽烟,穿着时尚,想来应当是哪家的富二代。 也是,能住得起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谈画注意到驾驶位上的男人长得有些眼熟,似是漫不经心又隐约透着凌厉,好看的人都有相似之处,她没有多想,扫了一眼后缓慢地向前挪动。 眼见人消失在眼前,却没有跟平时一样凑上来,直接把他们当作空气,卓鸿羽眼底满是兴味,上前拍了拍贺为谦的肩, “你惹嫂子生气了?” 贺为谦脖子往后仰靠在车座上,望着青灰色的天缓缓吐了个烟圈,头发向后梳,露出一张俊美的脸,他和贺为聿是异卵双胞胎,长相有几分相似,但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 多情的桃花眼让他更添风流恣肆,一只胳膊搭在副驾上,看上去像是把坐在他旁边的女人搂在怀里,烟灰扑簌簌地落下,他喝了一晚上的酒,眼底仍然清明。 后视镜里已然看不到那个小女人,自打她今天出现他就注意到了她,谈画哪天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这么朴素倒是头一回。 哪怕素面朝天,没有华丽的服饰做点缀,也掩不住她身上的娇纵和傲然,谈画的确有目空一切的资本,每天臭着张脸像是别人都欠她钱,唯独对贺为谦是例外。 可他不承她的情,对这门长辈约定的婚事毫无兴趣,甚至有些抵触,他没耐心和这种养在深闺的娇娇女打交道。 对谈画的态度,他讶异,但到底不会放在心上。 “你说谁是嫂子?” 听出话里的警告和不悦,卓鸿羽笑着和他赔罪,没多少歉意,“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就是,卓少要是再这么说,我可要吃醋了啊。” 女伴边说边往贺为谦那边靠了靠,胸前的汹涌紧贴着他,声音娇滴滴的,连看人的眼神都带着媚,她不奢望和贺为谦发展成长久的关系,只要能过一晚,他指缝里漏出点什么就值了。 贺为谦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说他浪荡,他也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 对旁人的献媚他来者不拒,但要真发生点什么还差得远,她在夜店门口上了他的车,马路边捡的贺为谦不会随便往床上带,怕得病。 “行行行,我的错,我自罚三杯,这里没有酒,先欠着。” 卓鸿羽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嫂子”二字没多少实际含义,他们都清楚贺家和谈画外祖家的这桩婚事不过是口头约定,连订婚宴都没办,贺为谦行事张扬,不按常理出牌,最后能不能结成是个未知数。 以他目前的态度来看,呛得慌。 由于贺为谦对谈画的轻视,长此以往他们对她也很轻慢,都是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祖宗,钱和脸这两样东西都有,多得是漂亮女人往上扑。 谈画当然不是一般女人,那是邹家长辈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摔的心头肉,论家世、长相和才气,圈内无出其右。 可那又怎样,不还是跟在贺为谦后边晃悠。 纵使其他人的家境不如她,作为贺为谦的朋友脸上有光,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以此获得迷之优越感。 加上谈画对贺为谦的这群朋友爱搭不理,被下了面子心头有怨,哪怕没有几个人能在她面前得一张好脸,可他们都记仇得很。 不敢当众驳斥,小范围议论还是行的,眼见贺为谦并未阻止,言语愈发胆大。 更何况她生来就有病,漂亮却不中用,这样的女人玩玩还行,连孩子都生不了,娶回家有什么用处? 她身后的万贯家财又落不到他们头上。 卓鸿羽自然是这些人的其中一个,谈画那张脸光看着便赏心悦目,其他的莺莺燕燕根本没得比,见不到了他还有些遗憾,恶趣味横生, “你说这大清早的,她不在家睡觉跑出来干什么?别跟我说她是晨跑去了,就她那小身板,经不住几下折腾。” “她不会是……彻夜未归吧?” 卓鸿羽提出一个猜想,不得不说他歪打正着,边说边观察贺为谦的反应,他抽着烟,指尖那点猩红忽明忽灭,浓密的睫毛在眼窝处拓下一片阴影,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 不愿放过这大好机会,他不甘心地继续作死, “还真有可能,她估计是看到了那些照片,难过得出门买醉,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意,可见有多伤心,人家长这么大都没受过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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