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读不出少年现在的情绪与想法,失控感越来越大,惊起一阵微弱的恐惧不适,席卷全身时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唐非橘眼睛左右乱晃,现在可算不上是什么好情况,比起在这承受这宛若钝刀一样的目光和莫名的氛围与话语,还不如路行止现在横把剑在她脑袋上杀了她。 少年将她逼至墙角,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垂。 他缓缓放开手,低头与她对视:“我以为你不会杀了他。” 被放开的突然,唐非橘一时没缓过神。 他清冽的嗓音如入耳,唤醒了她的思绪,终于不是神游状态。 他? 唐非橘茫然一瞬,手腕间的匕首滑落手心,轻松一转到了路行止的脖子旁,位置颠倒,唐非橘一手抵着他的肩膀一手刺着他的皮肤。 发簪尖抵着皮肤凹下一个浅浅的小坑,清晰地感知到活动跳跃的动脉。 她脸上挂起不悦,抵着他颈侧的发簪又深了些:“下次离我远点。” 脖子微微的刺痛被他全部忽视,他眼中只能看到唐非橘浸着泪的眼睛,心里泛起一片波澜。 他不知那是什么,也不知她口中的喜欢是怎样,只能茫然问:“喜欢是什么?” 一下子前言不搭后语问了三个问题,唐非橘也被她搞懵不少,动作渐渐停下来。 她扬着的眉梢落下,转而化为凝重。 她总不能说,自己也不知道。 她又没喜欢过别人,怎么知道喜欢是怎样的? 强烈的胜负欲不允许她答不知道,说了就好似输了一样。 “咳咳,喜欢,喜欢就是看到他就想同他在一起,哪怕杀了她也必须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唐非橘笃定说,昂着小脸一脸骄傲,一点没发觉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 “对,这就是喜欢。” 跑神间手腕一松,唐非橘干脆将手撤了下来。 路行止半信半疑,一瞬间又恢复了那清冷不近人情的模样,后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 她揉着脖子,浑身松懈下来,耷拉着眼睛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我当然会杀了他,不过原因我觉得我之前说的很清楚了,另外我是个人,生病是人之常情,还有你刚才又是发什么疯。” 莫名其妙的,真要问喜欢这种事回去随便抓个世家小姐,谁不喜欢他。 路行止看着比她还懵,不过很快又成了平时模样,冷清清的不接受所有人,将她的反问视为无物。 唐非橘耸耸肩,并不在意。 好吧,反正当事人也不在意。 “林姐姐找你。” 她想起林岁月,离开前顺口提了一嘴,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重重的关门离开。 她也不纠结今天的反派为何这样,那断续的系统机械音已经给了她答案。 “宿主为何……不能杀了!任务失败的话您……也拿不到”前半段断断续续,后半段却听的真切:“你听我的,装傻,不装傻装晕,这可是我在攻略组那边学习的法子!” 想到此,她捂着嘴闷声笑起来。 看着确实像是攻略组的办法,不过黑心莲演技太差,还有个脑子不太好只会出馊主意的系统,实在是骗不了她。 路行止如她所想,此刻正黑着脸盯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垂着眸子浑身阴沉,听着系统不停地忏悔。 “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以前那些宿主在另一个人胡言乱语的时候都会关怀的,谁知道这个炮灰不按常理出牌,一生气就要杀了别人。” 语速越说越急,电音冒出来不少,在他耳中吵闹的厉害。 系统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谁知道她这么没同情心,这个女配明明非常喜欢宿主,怎么会对宿主出手,肯定是哪出了问题!” 路行止捡起地上掉落的簪子,流苏簪斜躺在褐色木板上,正好阻隔开裂的缝隙,将其分成两半。 簪子并不是特别重,在手中也算有些分量,尖锐的银丝抵着指腹,在指尖划出一道红痕。 “任务我做了,我不想再听到除任务外的东西。” 簪子被他轻轻一捏,转眼间就碎成了两半,落在木板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嗓音好似裹着蜜饯,甜腻腻地让系统汗毛倒立:“她若是真喜欢我,那为什么不为了我去死呢。” 系统颤颤巍巍缩回空间,招呼不打一声缩了回去,抖着机械指头删除刚才路行止的录音,把数据扔进回收站里面。 太可怕了,哪有人让别人为了自己去死的?! 路行止也没想得到答案,踩着簪子慢悠悠出了门,恰巧撞上要敲门的林岁月与周礼遇。 举着手的林岁月平静地放下手,两手抱拳作辑,怎么也不愿挪动一步:“路公子,我有些要事,可否进去说?” 银衣少年眉头向下压,清冷的眸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平淡地拒绝:“不能。” 没想到被拒绝,林岁月微微一怔,正要接着往下说的嘴磕巴了一下,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卡在喉中,被硬生生截断。 她张着唇,磕磕巴巴开口“为,为什么?” 说完就后悔想离开了,真是的,路公子又没什么义务听自己讲话,拒绝也正常,多问那一句为什么干嘛,她到底在干什没什么啊!! 林岁月心里打了退堂鼓,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可到底还是没动一下,站在原地不动。 “玄天剑出现在归月山庄,断魂草我已经有了消息。你最好信守承诺。” 男人上前将林岁月护在身后,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亮,隔在她和路行止之间。 竹叶于青衣上恣意生长,银冠束墨发,玄剑敛锋芒,眉眼如画似谪仙。 周礼遇挡在林岁月身前,迎着暖烘烘的阳光,周身却如十月冰冷。 他冷声提醒:“有人比我们早了一步。” 比他们早了一步拿到了断魂草,又在无声无息时隐匿。 断魂草对他有多重要,路行止心里还有些数,只是被威胁的心情越发不好,没什么心情很与他们二人周旋。 路行止后退回去,一把关住门隔绝三人的谈话,只能听到从门板内传出的闷声:“用不着你提醒。” 周礼遇和林岁月面面相觑,男人脸色冷下去,林岁月注意到他不对,轻轻扯了一把他的衣袖,摇头摇头。 周礼遇心中的怒气一下散去了大半,始终如一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化开的冰冷如三月春风,在她心底漾起一片温暖。 “路公子会信守承诺的。“不知是安慰还是劝解,林岁月摇头,顺着楼梯向下走去,略过黑暗空挡的拐角。 关上的门停在面前,周礼遇指腹摩挲着手中的剑鞘,不知在想什么,他转头看了一眼透着火光的窗纸,转身离开。 隔壁开着窗的屋内,少女吹灭了面前摇曳的烛火,轻笑一声轻蔑说: “看,他根本就不喜欢她,我说的没错吧。”
第19章 第19章 深秋。 唐非橘裹着橘红色夹袄,吸了吸微红的鼻尖。 难受,感冒三天还没好,修真界的丹药对她一个普通人也不适用,只能全靠自己身体好。 她捧着暖烘烘的手炉,坐在马车里打着哈欠,昏昏欲睡点着脑袋。 一侧喋喋不休的小丫头见她被冻得缩成一团,出去拿了斗篷放下帘子进来关切问:“小姐,斗篷还是穿着吧,不然回去就要发热,夫人就要急了。” 唐非橘摆摆手,靠着墙壁打瞌睡,说话含糊不清:“不穿,那东西裹着跟个球一样,你再给我拿个手炉,我暖暖手。” 小丫鬟心里急面上也急,求助看向一旁的蓝衣女孩,希望她能劝劝自家小姐。 那蓝衣姑娘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小丫头自知没人能劝动自家小姐,拧着眉头出去寻暖炉去了。 走出马车内后在心中叹息,心里凉如秋风。 这可如何是好,夫人最见不得小姐受苦,如今小姐为了生活没了好几根银簪,还生了病,回去夫人可要急了。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埋怨唐非橘,小姐也是,非要和路公子去除什么妖,他们修士动不动就刀剑,要是被伤到了可要如何。 马车内,唐非橘迷迷糊糊盯着小桌上冒热气的清茶,脑子里混沌不清,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茶是哪来的。 ——哦,是刚才那个叫春桃的小丫头刚找到自己时,见她感冒为她冲的,只是摆在那足足半个时辰,茶都换了不知几杯,她也没尝过。 她眯着眼睛,舔了一下干裂的唇角,盯着那杯茶问林岁月:“林姐姐,何时能回去?” 林岁月掀开窗帘露出一条缝,冷风顺着缝隙钻进来,吹着唐非橘又打了一个冷颤。 她立马放下窗帘,转头看到唐非橘即将阖上的眼皮,放轻了声音:“快了,约摸还要两刻钟,你再睡会儿。” 唐非橘得了伤风她也是今早才发现,早上与周礼遇一起去找大夫开了药回来,就看到刚才那小丫头抱着唐姑娘哭的稀里哗啦,让她手足无措在原地。 还是唐非橘把小丫头扒拉开解释,她才知道这小姑娘是唐家人,来寻唐姑娘的。 眼瞧着她就要睡去,林岁月闭上嘴不再说话,眼神示意周礼遇将另一个窗帘放下。 手中暖炉香熏着脑袋,唐非橘眼皮一下一下往下点着,强撑着脑袋顶在墙角,眼前陷入黑暗,意识逐渐消散。 铜炉熏香袅袅升起,很快飘满了整个马车。 唐府大门,两位主人在前,身后几个侍女无一不是低着头。 女人一身浅色紫衣,头戴金银缀花,锦衣面料飘逸轻盈,裙摆处的粉色月季栩栩如生盛开,尽显雍容华贵。 身侧的男人着玄衣带金冠,衣摆缀着不显眼的金线,海浪云纹秀在宽袖处,不细看很难发现。 唐夫人眉眼生的凌厉,不笑的时候就不怒自威,许多人见了都心生胆寒。 她行事素来雷厉风行,昨日听说女儿一夜未归,便派人去寻,不曾想到了地方却未间人影,上门拜访与他们同行之人也得不到任何消息,心便急了起来。 直到昨日才有了线索,一路到今早才查到人在何处,火急火燎地就派人去接应,到现在未归。 唐姥爷在身侧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脸色,在一片寂静中忽然咳了两声,大着舌头说:“婉儿莫气,阿橘如今也十七八了,出去作何她心中有数,哎我刚寻到一株上好的月桂花,不如随我去看看?” 唐夫人迎着冷风,轻飘飘斜他一眼,端庄的神色变化一瞬,开口逮着他厉声训斥:“你还有心思赏花,女儿消失几天倒是不急,还能连喝两日酒。”她话峰兀然一转,慢悠悠继续说: “我看你那些酒不错,不过好酒不可多饮,明日我便派人把酒搬出来全卖了。” 提到卖酒,唐姥爷急了,那可是他宝贝了好多年的酒,怎能说卖就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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