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没有旁人的房间里,陶知意坐在桌前,右手狠狠拍着桌子。 【……也说不定。】 系统目睹了全程,有那么几个瞬间,它都做好陶知意会和令玄在一起的准备了,但没想到令玄死鸭子嘴硬,居然没有承认自己喜欢陶知意。 为什么? 人类的感情如此复杂,系统搜寻出许多相似的场面,但是仍然无法理解。 陶知意也无法理解,“他说句实话能死吗?从魔界跟到这里来,又说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怎么就是不肯跟我说实话呢?” 【宿主,你想听到怎么样的实话?】 “我……” 陶知意忽然顿住,这突如其来的烦躁让她忘了自己本身是去问罪的,却因为令玄的话燃起了莫名其妙的怒火。 她抓着头发,嘟囔道;“就是,承认他……喜欢我啊。” 【承认了,然后呢,宿主,你喜欢他吗?】 陶知意:“……” 如果问她喜不喜欢师妹,陶知意的答案是肯定的,可要是问她喜不喜欢魔尊令玄,陶知意也拿捏不准。 她心里很清楚令玄现在的身份,从“伏萤”变成魔尊,褪去了女主的光环,成了书里神秘感十足的配角。 但陶知意知道他的过往,不仅是书里对他的描写,她亲眼见过令玄在回忆里痛苦挣扎的模样,幻境中误杀同族的崩溃,换到令玄身上,是书里一笔带过的悲惨过往,确实令玄一生无法忘怀的噩梦。 每每想起,陶知意都会觉得心疼。 无关他的身份,就只是心疼令玄这个人。 所以面对着他,总狠不下心来。 心疼男人是女人的大忌。陶知意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愈发纠结。 陶知意揉着脸,头发被弄得乱糟糟的,崩溃道:“他是不是有病啊?非要跟过来,老老实实地当他的魔尊不好吗?” 偏要在她身边打转,搞得人困惑又为难。 【宿主,根据你现在的情况可以分析得出,你对他心动了。】 “屁。我只是喜欢这张脸而已。”陶知意矢口否认,说完又开始烦躁地揪着头发,“老是来坏我的事,打又不打过,骂又骂不走……他肯定是有病。” 【……你们都病得不轻。】 陶知意正无语地发牢骚,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陶姑娘,你晚上有安排吗?” 陶知意捋了捋头发,打开门,东霏一身白衣站在门外,脸上带着羞涩的笑意,“叔父说族中花匠培育出一株彩色昙花,今夜恰是昙花开放的日子,你可要与我同去?” 陶知意抬头看了眼墨黑的天空,道:“应该很多人吧,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东霏笑容僵了一下,体贴地说,“族中确有许多人都去了花匠家中,你若想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一脸的失落,却强撑着扬起唇角,陶知意无奈又内疚,在他要转身时叫住他。 “算了,我也没见过彩色昙花,你等我换身衣裳,和你一起。” “好。” 东霏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冲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陶知意匆匆换了身衣裳,便随着东霏一起赶往花匠的家。 在这寸土难求的北境,花匠有着自己的一片花田,面积几乎快赶上族长府邸,花田中站满了人,提着灯笼观赏夜中花境。 东霏也提了盏小灯笼,柔和的昏黄灯光照亮两人面前的小路,东霏扶着她的胳膊,缓缓走在田埂上。 “其实夜间赏花也别有一番风味,听叔父说,彩昙开花的时候会发出光亮……” “嗯” 陶知意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人群,女孩子们聚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 心底某个地方被触动,从前的回忆袭来,陶知意忍不住叹了一声。 “陶姑娘。” 胳膊被人捏了一下,陶知意转头,对上东霏的双眼。 他眼里映着远处的烛火,亮晶晶的,很是漂亮,陶知意一个恍惚,蓦地想起令玄看自己的眼神。 草—— 她真是疯了。 陶知意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又像是做错了事般心虚地垂下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些心不在焉。”东霏将她带到了花田的最边缘处,这里只有些刚冒出来的幼苗,周围也没什么人。 “今天下午听班柠说,夏朗身边那位助手长得俊美非常,许多人争抢着去看他。” 陶知意额角跳了跳,“然后呢?” “东霖也去见了,她说虽然看的不真切,但是觉得那人很眼熟,像是咱们在魔界见过的人,红真的男宠。陶姑娘见到他了吧?” “……嗯,是他。” “那……”东霏微微停顿,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今天傍晚我去找夏朗,看见姑娘从他房中出来。” 陶知意心底一惊,顿时有种出轨被发现的负罪感。 她道:“我只是去确认些事情。” “嗯,我信你。” 东霏的目光越过陶知意的肩膀,落到不远处的人群,那边偶尔会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有一道炽热又愤怒,他早早便注意到了。 “其实姑娘做什么都无所谓,毕竟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东霏低头,俯身向陶知意靠近了些。 陶知意:“话不能这么说,装样子也得装的像些,毕竟这里都是你的族人。” 东霏伸手,指腹落在陶知意唇边,从她脸颊上取下一片草叶,“起风了。” 他突然靠近,陶知意愣了一瞬,低头看到那片草叶,顿时有些无地自容。 “我脸上一直有这个东西吗?” “不是,刚沾上的,现在没有了。”东霏拍拍她的肩膀,扫落两片花叶。 他抬头,再看向远处,目光中多了几分挑衅。 虽然他和陶知意是合作的关系,但他想赌一下,赌他们能不能日久生情。 东霏隐约猜到了令玄的身份,心中的胜负心更强——如果陶知意要喜欢一个魔族,倒不如喜欢他。 至少他和陶知意同是人族,有着相似的寿命。 和魔族的人在一起,只能在对方漫长的生命中留下蜻蜓点水般微不可言的痕迹,死后也无法阻止对方另觅新欢。 “头上还有。”东霏说着,捻去陶知意发间的一片花瓣。 对面的目光似乎更加锋利了些,花田间狂风乍起,风沙铺卷,吹得人睁不开眼。 “呸——怎么这么大的风啊,嘴里全是沙子。” 陶知意抬手挡住眼睛,东霏微微揽住她的肩膀。 “风变大了,咱们先回去吧。” “不看昙花了吗?” “不看了,明日再来。” “呸呸呸,我好像吃到花瓣了,怎么会突然起风?对了,你们这彩红乡会下雨吗?绿洲外面有结界的吧,如果想下雨,是不是把结界开个口子,让雪落进来?” 陶知意问题古怪,似乎又有了几分从前的模样,东霏的手虚搭在她肩膀上,狂风将陶知意的一缕头发缠上他的指尖。 “或许吧,我还没有见过下雨。”他低头,对陶知意露出笑容,“你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或许能看到。” 两人快步离开了花田,远离人群,风也跟着小下来。 微风拂面,吹得人脸上痒痒的,陶知意摸了把头发,摸到了草叶沙土。 得,又得洗头了。 她边把草叶摘下来,边问东霏,“对了,你去找夏朗做什么?” “听说他在北境待了许久,想问问他知不知道我父母的相关消息。” “但你可真是找对人了,你去问问吧,说不定会有惊喜。你们的画像找到了吗?” “没有。” “那就一并问问,他可能知道。” 东霏语气迟疑:“这种私人的东西,他也有吗?” “只要你有钱,天上的星星他都能给你摘下来。” 东霏莞尔:“陶姑娘倒是很了解他。” “他来找过我,问我是要手工缝制的婚服,还是用别人退掉的改一改。” 陶知意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没注意到身边之人变了脸色。 “你怎么说?” “改一改呗,咱俩还不一定能走到拜堂那一步,不花那冤枉钱了。” “……陶姑娘,你这话也太狠心了些。” 陶知意呆住,看到对方受伤的表情,顿时有些无措:“额,其实我的意思是,你也知道……” “我知道。”东霏合眸,再睁开眼,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模样,“只是晴雪珠也没那么容易拿到,叔父可不像我这样好说话,最主要的是,他没有我这么信任你。” 陶知意微愕,轻声道:“那就慢慢来嘛。” “如果最后还是要走向拜堂那步呢?” “那就……回头再说。” “陶姑娘,你就不能说些好话,骗骗我也好。” “我不骗人的,本来这事就是你吃亏些,我要是再骗你感情,让你显得更深,显得我多像个人渣。” 东霏心情低落,却被陶知意这幅自嘲的模样逗笑,“你怎么能算是人渣,你是为了拯救苍生。” “打住!可别说这么肉麻的话,我可担不起拯救苍生的重任,我就想做个咸鱼。” “咸鱼是什么意思?” “这个说来话长……” 彩红乡一夜无星无月,天黑如墨,令玄在房中干坐一整晚,面前摆着两个巴掌大小的精致玉盒。 “青色的盒子是蛊母,白色的盒子是蛊虫,你先让她把蛊虫吃了,自己吃蛊母。第一次发作是在三天后,此后每月发作一次,持续一年……虽说这东西不会危害性命,但若她真的不肯帮你,自己想要熬过去也是很困难的,有些蛊母特别顽强,你可能要烧个三四次才能彻底杀死它,而它为了自救,可能会让药效更加强烈。” “你要三思而后行。” 夏朗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令玄置若罔闻,打开了白盒。 一个小指盖大小的白色虫子静静趴在盒底,几乎和玉盒的颜色融为一体。 令玄将虫子捏起来,放在掌心,心底还在犹豫。 要是陶知意不肯救他怎么办? 若她厌弃这种卑劣的手段,救了他之后弃之如敝履…… 那他就让陶知意知道得罪一个卑劣小人的下场。 陶知意与东霏在花田的种种亲密举动在他眼前重现,令玄将蛊虫放回盒子里,目光愈发坚定。 反正他从来不是什么君子。 * 到达彩红乡的第三日,怀硕和众位虹族长老一起商定了东霏和陶知意的婚期,定在下月初七,北境风雪停止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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