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崔木蓉笑着穿过珠帘,把手中抱着的锦盒搁放在他面前的桌案上,“你打开看看。” 朱清砚给面子地启开。 露出一双明黄色绣龙纹的锦靴,上面的一对龙眼睛活灵活现。 朱清砚脑海里禁不住浮现去年裴海棠送他的那双。 崔木蓉笑:“太子哥哥,喜欢吗?” 朱清砚摩挲着鞋面,好半晌才强迫自己从回忆里抽身,心不在焉地回应:“喜欢。” “试试,合不合脚。” 在崔木蓉的热情拉拽下,朱清砚跌坐回圈椅里,一旁的小祁子弯腰上前预备给太子脱靴时,被崔木蓉横跨一步挡住了去路。 小祁子:…… 他一头雾水时,只见崔木蓉一撩裙摆,蹲在了地上,她居然捧起朱清砚的脚,亲手给他脱靴。 小祁子连忙垂眸低头,识趣地退出书房,将门给掩上。 崔木蓉一双柔嫩小手,轻轻擦过他脚踝时,朱清砚的心尖微微一颤,触电似的把脚一缩。 “孤自己来。” 朱清砚弯下腰,两手攥住靴筒,脚一蹬就进去了。 两只都穿上后,朱清砚飞快背过身去,试着走了几步。 似乎被冷待了? 不,崔木蓉眼尖地发现他耳根泛红了,朱清砚就是这样腼腆害羞轻轻一逗就耳根红透,前两次亲吻时她便发现了。 崔木蓉凝视他背影,轻轻一笑。 朱清砚心跳有些超速,直到他穿着新靴子来到后窗,她手指残留在他脚踝上的触感依然未散,始终分外清晰,他对着窗外蓝汪汪的天空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心绪平复。 突然,他胳膊被人一拽,强行将他小幅度地转了过去。 待他站定时,崔木蓉主动投怀送抱,她纤细双臂如缠人的藤蔓环住他脖子,脸蛋贴上他胸膛。 朱清砚浑身发僵。 崔木蓉突然开口:“太子哥哥,你碰过女人吗?” 朱清砚:…… 良久,朱清砚颤声道:“孤的东宫很干净,没有通房侍妾。” 虽说朱清砚年近二十二了,前些年为着裴海棠心情舒坦,高皇后压根没往他的东宫放过姬妾,直到裴海棠改嫁了四皇子,高皇后才挑选了两个貌美姬妾送进东宫。 但朱清砚始终没碰过,只当寻常宫婢打扫宫苑。 崔木蓉满意极了。 可当崔木蓉思及他的守身如玉为的是谁,她心底顿时不痛快起来! 疯狂地想要勾他破戒。 “啪”,崔木蓉反手将窗户一关,遮挡住明晃晃的日光,让书房陷入昏暗。昏暗中,腰带一扯,她的襦裙顺着白润肩头下滑。 朱清砚:…… 盯着她白玉似的身子,朱清砚脑子忽地一片空白。这时,崔木蓉推着他高大身躯退至书桌,往上一扑…… 书桌上的几摞奏折扫落在地,撞在金丝楠木铺就而成的地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朱清砚仰躺在书桌上,崔木蓉趴在他耳畔,轻轻蹭着他耳骨蛊惑他:“太子哥哥,反正再过一阵子,我便是你的新娘了,迟几日早几日又有什么关系。” 朱清砚:…… 小祁子守在书房门口,陡然听到里头传出一波又一波的动静,先是关窗声,后是奏折坠地声,他暗暗猜想,八成是崔木蓉又耍大小姐脾气了。 “哐当”一声巨响。 待里头传出瓷杯碎地声,一心以为崔木蓉动手砸了太子,小祁子再也忍不住了,硬着头皮冲进去保护太子,却看见太子与崔木蓉纠缠在书桌上,唬得他赶忙捂眼退出来。 这之后,里头再传出什么奇怪动静,哪怕是崔木蓉一直抽抽噎噎地哭,小祁子也不敢往里瞎闯了。 ~ 当崔木蓉从宫里回到成国公府,她在丫鬟的搀扶下下马车时,忍不住扶着腰“哎哟”了一下。 不知情的丫鬟连忙问:“小姐,可是闪了腰?” 崔木蓉红着脸摇头。 她嘴里说着没事,可贴身丫鬟明显感觉出主子走姿有些怪异。 察觉丫鬟打量的目光,崔木蓉低声斥道:“看什么,走你的路。” 丫鬟垂眸不敢再瞧,却在临近栖凤堂时,恰好偶遇漫步花园的成国公。 成国公:“蓉儿,大晌午的,你这是打哪回来?” 崔木蓉面颊染红,嘴上哼道:“爹爹莫管嘛,女儿的自由。” 瞥眼她精致的装束,成国公隐隐猜出几分,对这个老来女他一向溺爱,不愿多加约束,正要点头任她去时,一只信鸽扑棱翅膀飞来,落在了他肩头。 从信鸽腿上绑着的竹筒取出纸条,展开一看,成国公面色微沉。 狩猎场上便看出来了,这个四皇子有两把刷子。 可也着实没料到,才上任两日半,就轻轻松松从蒋青山手里骗走了精锐! 宸妃的儿子,心机颇深啊! 不得不防,成国公目光里隐现杀气。 不过,稍纵即逝。 此时,崔木蓉偷偷瞥眼纸条上的内容,瞪眼道:“爹爹,这个四皇子委实碍眼,纵容他坐大,万一日后变成太子登基为帝的挡路神,怎办?” 崔木蓉已是太子的女人,也即将成为太子妃,更是暗暗憧憬着母仪天下那一日,理所当然地将所有皇子划拉到了敌对阵营。 恨不得早早将他们全部弄死。 成国公见女儿一脸的不快,只能先安慰她:“蓉儿不必杞人忧天,金吾卫奢侈糜烂多年,早从根子上烂透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四皇子再精明能干,缺乏好的平台也难以折腾出大名堂。与太子抗衡,更是无稽之谈。” 崔木蓉撅嘴不依:“爹爹,防范于未来总是必要的。怎能坐视皇上对四皇子越看越顺眼?得想法子让四皇子失了君心才好。” 崔木蓉又道:“眼下就有一个简单可行的法子。” 成国公笑了:“你个小脑瓜能有什么法子?” 崔木蓉瘪嘴:“爹爹又小瞧人。军国大事女儿是不懂,但闺阁小事我还是略懂一二的。” 成国公:“闺阁小事?” 崔木蓉小声道:“爹爹可记得武安侯府的裴珍珠?赐婚给状元郎的那个。她早就心有所属,一心惦记给四皇子作妾呢。” 成国公眼眸一亮。 裴珍珠才被宣德帝赐婚给状元郎,若这个节骨眼,四皇子与裴珍珠有了首尾…… 一来,裴海棠会震怒,从而撤回对四皇子的一系列支援; 二来,宣德帝铁定龙颜大怒,继而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喜爱,烟消云散; 三来,以状元郎为首的一大批文人学子,必会把四皇子痛骂得匹无完肤,遗臭万年。 妙哉! 成国公拍着崔木蓉肩头,笑道:“女儿这法子甚好,鼓励裴小姐好好去干吧。” 按常理说,当爹爹的得知女儿心术不正,该严加管教才对,成国公竟反其道而行? 甚至笑着鼓励女儿使用这种下三滥的阴损法子? 呃,崔木蓉委实不同,即将嫁入东宫,那样的名利场心不狠站不稳。 遂,成国公有心历练女儿,放手让女儿去干! 崔木蓉借用爹爹的信鸽,给蒋青山回了一张简短的字条,催促他尽快促其好事。 ~ 这日黄昏,下值后,蒋青山做东,在朱雀大街的望宾楼定了席面,朱少虞和赵田七受邀前往。 同行的还有几人,准确说,左金吾卫的几位骨干全部到齐——大将军朱少虞,两名将军,四个中郎将,一共七人。 三楼雅间。 落座后,蒋青山嫌弃酒盏太小,不够饮,笑着朝朱少虞请示:“四皇子,下官几个都是粗人,娘们似的小口小口抿不痛快,换上大海碗如何?” 娘们? 朱少虞勾唇一笑:“成。” 就这样,伙计很快端来几个大海碗,换走了小巧玲珑的酒盏。 蒋青山率先朝朱少虞敬酒:“自从有了四皇子,咱们金吾卫就跟那枯木逢春似的,登时生机勃勃--起来。说什么,都得敬四皇子一碗!” 说罢,蒋青山一饮而尽。 朱少虞轻笑一声,端起大海碗里九分满的酒水,豪爽地一干到底。 蒋青山朝另外几人使眼色。 很快,几个将军和中郎将轮番敬酒。 酒过三巡,蒋青山喷着酒气笑:“四皇子,不怕您笑话,咱们这群兄弟啊,甭看在卫署里正正经经的,出来喝酒就好听个小曲,热闹热闹。四皇子,您看成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朱少虞也不便拒绝。 很快,雅间门从外头推开,一个手抱琵琶的妙龄少女扭着水蛇腰走了进来,姿态袅娜地站在朱少虞对面,盈盈下拜。 赵田七瞥了妙龄少女一眼。 不愧是望宾楼的歌姬,哪怕垂至胸口的面纱模糊了她如玉容颜,樱桃似的红唇却清晰可见,很是诱人,而她露在外头的一对娇目,眸光羞怯地流淌在四皇子脸上,那份拿捏到极致的含羞带怯,更是说不出的勾人。 毫无疑问,她绝非蒋青山所言为其他几个好听小曲的同僚找来的歌女,根本是专门前来勾引四皇子的。
第37章 郡主府。 葡萄架下的阴凉处, 摆放着一张铺了凉席的贵妃榻,裴海棠还似昨儿黄昏那般,沐浴过后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秀发,舒舒服服地往贵妃榻上一靠。 一边等待风干, 一边惬意地闭眼等待朱少虞下值归来。 终于, 一阵脚步声靠近,裴海棠掀起一丝眼缝。 翠竹弯着腰禀报:“郡主, 方才四皇子遣了小厮回来, 说是今晚应卫署同僚相邀去望宾楼吃席, 让您别等他了。” 裴海棠:…… 幽幽瞥眼长几上特意备好的几碟子御赐的时兴瓜果,没人陪她吃了呗。 “先收起来吧,待四皇子夜里归来再吃。” 裴海棠莫名失了胃口,摇着团扇起身回到上房,刚拂过东次间的珍珠门帘,伴着清脆的响声, 她右眼皮不住地跳动。 俗话说,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裴海棠脚步一顿, 凝眉略略思忖, 灾在她身上是不大可能的,但她放心不下望宾楼的朱少虞。 谁不知道, 名扬京城的望宾楼, 不光有美酒和佳肴, 还特意养了一群妖精似的歌姬舞姬。 官场上的人, 时兴歌舞姬助兴。 若合了眼缘,爷们银子一丢, 搂了妖精们另开厢房抵死缠绵的多得是。 轻轻按揉狂跳不止的右眼皮,裴海棠转身吩咐翠竹:“让马房套车, 我要去一趟望宾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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