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孟玥一字一句说的肯定:“打从聂父对他说出‘不许跟我回房’那句话开始,他就绝不可能出现在我房中,可他还是出现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孟玥话说到这里却顿住,她凝视着聂秋,不想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他是拥有修改规则特权的——幻境主人。” 话都说完,孟玥轻轻舒了一口气:“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聂秋笑了起来。 她用着白起言的外貌,所以看上去就是白起言没了往日的冷淡疏离,像个顽劣的孩子,捂着肚子拼命笑的前仰后合。 孟玥没想过说出真相后,聂秋不仅毫无慌乱,反而是这个奇怪的反应,皱着眉问道:“你笑什么?” 聂秋干脆趴在桌子上,用那双属于白起言的瞳眸,默默地看着她,有些感慨地说了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我骗得了谁,都骗不过你。” “你在说什么?”孟玥被她这一番话弄得犯了糊涂:“我根本不认识你。” 聂秋抬起手,摸了摸白起言的脸,又指了指孟玥,像是怀念着什么,过了好久才说:“你刚才说的不全对。” “哪里不对?” 白起言的身体慢慢软了下去,一股白色的身影从他身上浮出来,那是一个长着聂秋脸的女人,但与其说她是聂秋,不如说是已经与幻境合二为一的镜灵。 镜灵虽然长着人形,但眼睛不再与人类一样,而是银色的,宛若镜面一样反着光。 她说:“我不是在害你们,而是帮你们。” 话说完,她的身子就化作无数个细小的光点,宛若炸开的烟花一般,朝着幻境四周无数个方向飞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孟玥急着伸手想要去抓,却最终什么都没抓到。 “帮我们是什么意思?”她感到脑子里有很多片段一闪而过,却一直无法抓住。 镜灵为什么要帮她和白起言,他们俩又有什么值得她帮? 明明才解开一个谜团,现在却有一个更大的谜团摆在面前,孟玥捂着脑袋,感觉她到目前为止所接触的一切,好像都被盖上了一层虚伪的面纱。 在她愣神的时候,原本被聂秋占据身子的白起言醒了,醒来后,他对上孟玥的眼,一向冷静自持的人竟是有些张皇失措的意味,他甚至连看她都不敢。 孟玥看着他避她如蛇蝎,仿若吃了大亏的模样,有些无奈地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被迫的,那些事我都不在意,你计较个什么劲。” 白起言没吭声。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被聂秋夺舍的。”孟玥问他。 这话像是戳着了白起言心里头的尖刺,他整个人顿时无所适从起来,耳根泛红,说话的声音也跟蚊吟似的低:“那之后,没多久,我就失了意识。” 虽然还是像个小媳妇儿,但好歹出声回答了,孟玥也就不继续挑他的毛病,问道:“那之后发生的事,你还有记忆吗?” 白起言摩挲着食指,薄而好看的唇过了许久,才吐出一句:“不记得了。” “不记得啊,”孟玥眼珠子转了转,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都回忆了一遍,才说道:“不记得也好。” 白起言似乎有点紧张,语气也奇怪,他说:“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孟玥立马摇头:“没有,没有,咱俩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发生。” “那便好。”白起言垂着眼,不再摩挲着他纤白如玉的食指了。 幻境从孟玥怀疑聂秋身份时,就陷入停滞,到现在还是原来的样子,江憬窝在她怀里,拿背对着白起言。 孟玥只是想试试能不能让幻境重新流动,所以对着江憬说了句:“小憬,快见过你父亲。” 这话江憬听了没反应,倒是白起言过电一般,身子颤了两颤。 孟玥没注意到他奇怪的表现,只自言自语地问道:“咱们要从幻境出去,就得找到境心破坏,对吧?” 白起言以为这话是对着他说的,便轻轻回了一个:“嗯。” 孟玥想起镜灵消失前,说过的那句‘我不是在害你们,而是在帮你们’,她好像有点懂了。 她把江憬留在原地,开始在宫殿里头翻着东西。 白起言便问道:“你在找什么吗?” 孟玥没回答,只顾着找东西,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想要的,但她在翻梳妆台时,看到了铜镜里头自己的那张脸。 她心中有了打算,默默回到江憬和白起言身边,然后伸出手,拔下了发髻上簪着的金色步摇。 孟玥皱了皱眉,狠狠吸了两口气,才下定决心,一把将簪子扎进了江憬的心口。 白起言愕然,问道:“你这是?” 江憬的胸口并未与常人一般因受伤而流出鲜血,他仍旧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然后—— 心口破碎出一个黑洞,黑洞仿佛一只饿了千万年的巨兽,开始吞吃着周围的一切,无限度地扩大扩大再扩大。 很快,富丽堂皇的宫殿就被吃了个干净,黑洞继续蔓延着,直至幻境所有的景象都变成深沉的黑色。 孟玥和白起言身上的衣服变回了进幻境之前的模样。 下一秒,黑色也开始褪去,他们又回到了城主府。 ----
第26章 = 果然没错,孟玥心说。 聂秋虽然已经被炼化成镜灵,但仍旧保留了一些自我意志,幻境受了影响所以才会以她回忆的形式展现。 可也正因如此,本该完美无缺的幻境才会出现那么多纰漏。 聂父的脸不对,皇宫布局也和孟玥之前与裴双师兄一起时看见的不一样,这两个是最明显的。 其余的小细节就更多,比如栖凤宫作为皇后寝宫,宫殿里摆着的茶壶器皿居然和聂府的并无大差别。 聂秋从未真正体验过那些,只能靠想象,而想象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 “你们居然还活着?!”梦雪尖锐的声音传来。 她对他们的安然无恙感到震惊与愤恨,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杀何香凤的动作丝毫不见迟缓,仿佛杀的并不是人,而是一棵白菜。 聂秋费了梦雪那么多心神,迟迟不肯就范,眼下她虽然已经变为镜灵,但梦雪却还是怀恨在心。 先前是为了逼迫聂秋就范,她才故意制造出无数次杀死何香凤的幻象,但是她杀着杀着就得了劲,享受起聂秋儿子满脸痛苦恳求她的模样,那能让她感受到无边的畅快。 因为任聂秋如何倔强,如今也变成了没有思想的镜灵,而她的家人则是蝼蚁一般,被杀死一次又一次也无法反抗,只能卑微地像蠕虫一样在跪在地上奢望她的怜悯。 江憬的神智早就被还了回来,因为梦雪要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她是如何杀死何香凤的,就跟当初她逼迫聂秋时的那样,江憬也目睹了无数次何香凤被杀死的场景。 每一次梦雪都用尽各种残忍而血腥的方法折磨何香凤,让江憬眼睁睁地看着唯一的亲人,一遍又一遍在面前死去,而他却因为弱小什么都做不了。 江憬已经哭到没有眼泪了,他被困在梦雪编造的地狱里,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假象,唯一能做的就是跪在冰凉的地面上,请求心比地面还冷硬的妖魔,能施舍他那一丝丝的善心。 他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明明是在跪拜妖魔,语气却仿佛对神明祈愿一样诚恳,语气卑微到了泥地里:“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杀她了!!” 何香凤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虽然每次都是幻象,但是梦雪却偏偏还给她加上最真实的痛感,每一次的死都无比真实,痛苦也无处不在。 何香凤快疯了,每次被梦雪捏在手里,她都生不出反抗的念头,因为活着对她而言已经成为折磨,只有死亡能结束她的痛苦。 但解脱也只有一瞬间罢了,因为往往痛苦刚结束没多久,她就会再次活过来。 孟玥眼前的场面血腥到令人作呕,何香凤的尸体比之前的更多,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看的人头皮发麻。 身边的白起言举着他那灵透的纸伞,身姿轻盈,有若鸿雁高飞,瞬间就到了梦雪身边,逼她松开钳制住何香凤的手。 ‘系统,你在吗?’孟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着沉寂许久的系统。 【宿主,我在。】一直消失的系统,终于在这个时候有了回应。 孟玥没空问它为什么在幻境中联系不上,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不远处两道正纠缠着的身影上,对着系统说道:‘给我兑换剑修草。’ 【好。】系统回答。 孟玥当即拔出剑,果断地加入战局,她和白起言的攻势一退一进,两人心照不宣地配合着。 梦雪渐渐落了下风,由攻击的态势开始转换为防御,对面两人的进攻如雨点般不停下落,但借着玄虚镜的辅助,她也一直毫发未伤地躲过去了。 但一直躲避不能攻击,显然不是梦雪喜欢的局面,她不想成为被困住的囚徒——除了躲,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梦雪咬了咬牙,对着某处虚空喊了一句:“请尊上救我!” 孟玥察觉到一股冷冷的肃杀气息从背后袭来,但她悬在半空没有办法及时躲过,只能硬生生提剑,结结实实将暗处传来的攻击给挡下来。 那神秘男子的实力显然胜过梦雪许多,即便孟玥将他的攻击挡下,却也不由得被那力道连连退后数米,她甩了甩手,试图缓和虎口被震到后留下的一片麻木。 “小心。”白起言提点她一句。 孟玥立马回神,弯腰躲过梦雪的偷袭。 梦雪偷袭没得逞,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狰狞,干脆把手上的锐爪当做武器,毫不留情地朝着孟玥抓去。 孟玥闪身躲开后,就不停地尝试反击,但那魔物有宝物傍身,每次以为能打到了,却都会被躲过去。 所以她只能更加全神贯注,脑子里的一根弦绷紧,两只眼睛也如鹰隼般敏锐,不放过梦雪任何一个小动作,想要借此发现妖魔的弱点。 而表面上能轻松闪避的梦雪,实际上心中也警铃大作,因为她发现,令她引以为豪的玄虚镜,居然无法对孟玥造成伤害。 为什么玄虚镜无法伤害面前的这个人? 梦雪不停地想,最后只能得出聂秋意识还没消散的结论。 也许她们两个认识,所以聂秋潜意识里不愿伤害这个人,她才无法驱使玄虚镜攻击。 “真是恶心的下贱东西,连死了也不安生!” 梦雪的脾气向来不好,作为梦魔族的圣女,她出生起就被拥戴着,但聂秋作为一介凡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的权威,所以梦雪真的怒了。 她打算结束无聊的杀人游戏,将聂秋在这世上最后的惦念全都除去,她捏着何香凤的脖子,用力地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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