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见一条性命死在自己手下,原来死是这么容易的事,这需要对准要害给他一剑,这个人就会一命呜呼。 至少十二岁的赢试是害怕厌恶的。 魏括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丝不爽,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明摆着找事。赢试则是能避则避,不避就打。 他年岁小,又不喜打打杀杀。大多数被魏括欺负,直到长大了些,魏括在他这里也讨了不少苦吃。这些年,他虽然收敛了些,可言语间还是那副欠揍的模样。 把赢试逼急了,他也不忍着了。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都容易冲动。军营里他把赢试的被褥浇湿。乐乐呵呵的守着,等赢试回来看他的表情。 赢试的脸顿时就黑了,他更激动了。言语间还挑衅,让他滚回胤州,军营不适合他待。赢试当时就撸袖子准备给他一拳了,魏括没想到他这次竟然不忍了,本能反应抽出剑。 剑光一闪,赢试手腕上出现一条红线。接着血就滚滚流出,魏括无意用剑伤他,还想着关心他一下。谁知刚靠近,赢试那只流血的手就握成拳头狠狠砸在他脸上。 鼻血流了一下巴,然后赢试就被宣阳侯夫人派来的仆从唤走。 在路上他自己用纱布简陋的包扎了伤口,在宣阳侯府外确认无碍后,才放心进去。 只是没料到,姜环会注意到他的伤口。她为自己换了纱布,清洗伤口………… 原本被魏括搅烦的心绪得到了一丝温暖。 而被他一拳打出鼻血的魏括还在军营里发怒,他以为赢试回来后会找自己算账。但是赢试对这件事闭口不提,像没发生一样轻轻掠过。 “对,他凭什么?不喜欢军队的生活他为什么还在军营里待着?当初他别来不就行了。” 可能魏括不理解,不是所有来王都的嫡子是自愿的。像他来王都前,自家老爹还会在城门下殷殷嘱咐。老爹几句话,就把他安慰的热泪横流。 “你不知道吗?不是所有嫡子都是自愿入都的。” 魏括一愣,他确实没考虑过。 “他不愿意,他可以别来。” “他不愿意他还是来了,你觉得是为什么吗?”骊姬耐着性子解释。 这个魏括长没长脑子,真是个莽夫。 “他不愿意来,谁还能逼着他来?”说完,魏括就意思到自己似乎把原因说了出来。 他也不吭声了,骊姬看了他很久,还是说出了口:“魏括,做父母都会希望自己平安。”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就算了。” 那就希望你一辈子别明白,怎么会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去战场那么危险的地方。 南宫外。 “如果你去了胤州,你会喜欢胤州的。”赢试怜爱的吻着她。 “胤州远吗?”姜环抽出一丝理智,躲着他密密麻麻的吻。 “四夜三天。”他有些迷情意乱,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轻轻摩挲。 “上次狩猎,你教我……骑马的地方附近……有间木屋……”她话未说完,便被赢试细碎的吻堵住,口齿间含糊不清。 “别说话了。”他打断道。吻的专注且迷恋,逐渐移到她的脖间。 姜环一抖,背部向后一缩靠在了案边。他一只手勾着她的腰,另一只大手抚着她纤细的脖,将人死死揽在怀里,侧头埋在她颈肩。 肩膀一痛,她便往后缩,赢试察觉到立刻禁锢住她。 “赢试,有点痛。”她大声。 布料摩挲着皮肤,肩头一凉。她试图去推他,赢试微微叹息,姜环有些害怕。她伸出手去攀他禁锢自己腰间的手臂,赢试察觉到她的动作。 抬起头去看她,对上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泪水呼之欲出,冷月的清光透过门缝照进,她的半张脸沐浴在月光里。 此刻的她在月光下,肤白似晶莹剔透。玉肩半露,衣衫凌乱。眼角似带泪,嘴边的一抹鲜红口脂更显清冷艳丽。 姜环急忙拉起肩头的衣领,那里留下了红艳艳的印子。 “阿环。”他着迷般唤着她。“你绝对不能离开我。” 赢试抓着姜环的双手,像是在水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 他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名字。 姜环看着他着迷了般的脸庞,安慰道:“我不会的。” 她继续问:“你喜欢我吗?” 赢试点头。 “无论我什么样?” 他再次点头。 她一遍遍询问确认,他一遍遍回应保证。 姜环彻底看清了,她和赢试就是两个疯狂渴求爱的人,来自不同的时代而他们相遇了,彼此都缺少的一份情感,他们都希望在对方身上弥补。因为他们都再一次把自己所有的东西付出。 她不能离开赢试,赢试也不能抛弃她。 赢试希望她眼里只有自己,她心里也只有自己。他想要她全部的爱,而姜环也希望,他能一直陪着自己,在这里护着自己,与自己并肩。 他们是只属于彼此的。 祭天阁中。 “辛州一战必定劳命伤财,胤州是大夏境内唯一的安生之地。陛下为何还要胤州去迎战?” 祁雍懒懒散散的侧过头,笑问:“为什么?” “大夏侯爵手握兵权,又镇守各个要地。根本不把王都放在眼里,不打压打压,你是要我大夏亡国吗?” 子辛叹气,“可是陛下太急功近利,陛下自登基后,从不上朝。万事一意孤行,此次攻打辛州,陛下太急躁了。” “子辛,你不明白。”祁雍绕道他身侧。“孤不是先王,孤不会放任任何一个有强兵好将的侯爵,更不会放任他们在封地盘踞。孤要这天下兵权尽在王都,边疆诸侯永无出头之日。” “陛下万不可如此。”子辛不死心,劝道。 “子辛,先王软弱,无心国事。各方侯爵送来的嫡长子不过是弃子一枚,在王都里对他们根本起不到牵制作用。儿子可以有很多,死一个也无妨。” 就如他的母亲一样,只要有一个儿子活着,另一个儿子死不死有什么重要。 “嫡长子入都早就没了当初的震慑力,军营里掺了多少庶子?他们离开故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抛弃了,他们的命不过是侯爵为了安稳自己地位的垫脚石而已。” ----
第28章 当年 ====== “父王知道,却置若罔闻,王兄也知道,依旧放任他们。”祁雍侧身,对着他道:“可孤不会,孤绝不会允许有任何人能挑战大夏的王权。” 不允许任何人能,也绝不允许任何人敢。 他要大夏境内,祁氏为王,其他臣子当伏地撼之。他不允许有人能威胁到他的王位。 “这便是殿下要胤州出兵讨伐的理由?”子辛依旧不理解,或许是他不明白,祁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祁雍少时从军,南征北战时也曾走遍大江南北,他看到了各地侯爵盘踞,招兵买马,与王都阳奉阴违。因此出现了嫡长子入都制,但是时间一长,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些侯爵总能找到钻空子的地方。 他们隐藏嫡子,挂名庶子。逼得王都不得不一次次更改制度,从嫡长子到嫡子,再到现在的过继庶子,挂着嫡长子之名的庶子,嫡长子入都制已然千疮百孔,名存实亡。 那些各地镇守的侯爵也愈发放肆,像替兄入都的赢试,过继为嫡子的魏括,这些不过都是弃子而已。 在王都对他们身后的侯爵毫无牵制之力。 祁雍再次道出一个冰冷的事实:“子辛,你的父亲明明知道王都路远,大祭司一生不得通婚,为何还要派你来?你身为家中长子,你父亲难道没有为你打算过吗?” “况且,大祭司一生不得离都。” 也就意味着,一旦接过大祭司的重任,除死之外,这一生都不能离开王都,无法回到家乡。 “你的父亲到底是真忠顺,还是别有私心。”祁雍嘲弄道:“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他上前一步,直戳他的胸膛。“大祭司,把你看到的告诉我。” 他们身后的莲炉里的火焰突然燃起,明亮的火焰发出一层薄薄的橘色光辉披在祁雍白色的衣袍上。似乎在回应他的话。 祁雍笑了,继续道:“你是嫡长子,生来就是要继续你父亲的全部,可他却把你送到这里,你一辈子也回不去了。” 子辛摇摇欲坠,后退几步,像枯萎的落叶。 “大祭司多么至高无上,连接天地,辅佐祁氏。你的本事根本不屑于你父亲的那点东西,王都才是能发挥你本领的地方。” 这便是祁雍,他看破了一切,他善于利用一切来击垮人心。从他幼时被抛弃后,靠着自己摸爬滚打才明白的道理,绝不受人桎梏,绝不寄期望于他人。 “这世道已经乱了,八大族早已没了当初的守约如常。北上胡族虎视眈眈,大夏境内却各怀鬼胎,孤会扫清大夏侯爵,集四方兵权于一手,平定大夏,然后北上灭胡,还大夏一个安康之世。” 炉里的火焰更加高涨,呼应着他的雄心壮志。 子辛扶着案台,满脸辛酸。依旧倔强道:“陛下,不应独揽大权……” 祁雍立刻打断,“孤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夏,而你身为大祭司,为了大夏而存在,即便你的父亲抛弃你,王宫里也有很多人对你求之若渴。” “像你这样的人,待在那小小的锦州,才是被埋没。” “怎么样?”他走近子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然后猛然揪起他的衣领,命令道:“告诉孤,大夏的将来……” 胤州城门大开,大批人马从城中涌出。延伸至山岗外,黑压压的胤州军队遍布山岗,长风滚滚,胤州赢字旗飘扬。 为首者年岁约莫二十出头,一手持缰,勒马回首还不忘朝胤州城下挥手。 夕阳下,年轻的统帅朝着故乡,对着亲人高呼。 “母亲,您放心,我一定把弟弟带回来。” 温润却不失力量的语气,回荡在山岗之上。胤州城下的赢记扶着母亲,目送大哥的离去。 大军翻过山岗,队尾那匹白色骏马踏着草地,奔腾在夕阳下。 待道那道身影消失,赢母才恍然道,朝着长子离去的方向,高声叮嘱:“儿啊,一定要平安回来。” 赢记握紧了母亲的手。安慰道:“母亲放心,大哥此去必定一举得胜,接三哥回来。” 赢母擦干眼泪,扶着他的手臂,“我儿年少,何至于此?” 当年赢母不过花信之际,先是丧父,继而丧夫。胤州动乱,又碰上嫡长子入都,可嫡长子赢诀已经继承父亲的爵位,无法入都。她因担忧次子体弱,不忍赢氏再添一丧,把三子送了出去。 十一年前,也是如此。 在胤州城下,王都的侍卫带走了三子赢试,她却躲在城门后不敢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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